宜阳城南有座一字排列十二峰的锦屏山,因群山含翠,景色奇秀,唐女皇武则天曾为其赐名“锦屏”,并亲笔题写“锦屏奇观”四个大字。明代赵英也曾写有《咏锦屏山》:“拖蓝染翠玉嵯峨,纵有王维画不过。草砌岭头青作绶,花填凹处锦成窝。”锦屏湖就建在这万叠苍苍的山下,占地不足百亩,一桥居中,水墨丹青,知之者皆谓一好去处。湖名倒也不错,想必是山水相依、因山而名的吧。
附近居民的身边突然添了这么一个湖,新鲜极了。晨光熹微时,便早早起来,走出灰檐白墙的房屋,沿着弯弯小径,边走边欣赏景致。清风徐来,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一片红红的南天竹,在湖畔分外耀眼。细软的垂柳一直往水中探着身子,如少女在洗涤秀发。伴随着婉转的乐曲,十几名女子翩翩起舞。渔者乐水,鸟儿恋枝。在曲折的水上走廊向东望去,迎晖桥上下,七个桥洞与水中倒影形成的椭圆相映成趣;天上水中,两个圆圆的太阳交相生辉。午后再去湖边时,人明显多了。有老伴相依搀扶的,有母亲甜蜜地抱着幼儿的,有情侣亲密相挽的,有学生结伴游玩的。放眼望去,拍照留影的,成了一道风景。亭子里,一位中年妇女在几位老者的伴奏下,字正腔圆地唱着《朝阳沟》选段——“祖国的大建设一日千里”。唱到动情时,好像她就是当年建设新山区的知青;声到高昂处,唱腔在山下湖畔回荡,让人不由不驻足倾听。
沿着小径再向东,如在画中游。回望湖水,我一下子惊诧于锦屏湖的绿了。湖色由浅渐浓,绿得那么温润,绿得那么清新,想必是山的倾情融入而绿得这么让人心颤。真想尽力写出这种美来,但又无从下笔。若论写绿,谁又能比得上朱自清呢?在《绿》中,他为梅雨潭的绿送了个好听的名字--“女儿绿”,已成经典。这锦屏湖的绿,又何尝不是一片“女儿绿”呢?我醉心于这梦幻般的湖光了,但见水光潋滟,跃动着金色的光影。这光影随风移动,逐波幻化,时而金光鳞鳞,时而银光闪闪。这不正是《岳阳楼记》中描绘洞庭春色的名句“浮光跃金”吗?我一下子陷入了古今两位大家描摹的光与色中,甚至于不相信,在一个不大的县城会有这样真实而瑰丽的景致。
我又想到西湖了。2017年秋,我利用在浙江大学学习培训的课余时间,曾三次到西湖边去,每次湖畔漫步,夕阳西下,仍流连忘返。西湖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那里有太多人的情怀。是谁在说,天青色等烟雨,而西湖在等你。我想,这锦屏湖不就是一个浓缩的小西湖吗?近年来,县委、县政府以“绿”荫城,以“水”润城,下大力气,治理提升,让河、湖、渠互连互通,循环流动,变“一城煤灰半城土”为“满城绿意半城水”。如今的宜阳,天蓝蓝,山青青,水碧碧,俨然一个北方水城。怎能不说,天青色等烟雨,而锦屏湖也在等你……
往家回时,又见到了在亭子里的几位老人。看他们一个个精神矍铄,一问年龄,说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问刚才唱戏的中年妇女,说也六十多岁了。问起是否曾在剧团里工作,说都是业余的。他们还说,前些年,县里修建了阳光水岸,因住在城南,来去较远。去年县里引南大渠把湖修到了家门口,以后就更方便了。像这样的湖,县城里还修建了四五个,随后都要去看看。
这时,一阵和风吹来,碧水微澜。这灵秀之地已攫取我心,我会一次次来到她的身边,看这春和景明,听那梆子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