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脑梗我妈伺候了三年，哪怕是尽心尽力可还是复发了，一跤把自己跌倒了床上。

我妈成了罪人，不但要承受大姑二姑和大伯的谴责，还要承受我爸的白眼。

我妈“逃”了。

那天早上她给奶奶洗了脚洗了头，剪了手指甲脚趾甲，还做了几样她爱吃的饭菜：

老太太，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说实话，我也不是多么待见你。

我家儿子小的时候，你的眼里只有你大儿子家的孙子孙女，哪怕我忙得脚不着地，你也装看不着。

我不怨你，真的，就权当我亲情淡薄，难的时候我不求你，你难的时候你也别求我。

可你老了用得到人了，我不计前嫌还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你三年。

不为别的，就为着你是我儿子的亲奶奶，也为着全了咱们婆媳之间的情份。

可我没想到啊，我都付出在你儿女的眼里啥也不是。

我不伺候了。

我给你儿子打电话了，大约下午他就回来。

吃的喝的我给你放在床头，也和邻居二婶说了，一会让她过来照应一下，我走了。

我妈拎着行李出了门，还给我打了电话，我让她来我这儿，我已经工作了，我能养的起她。

可我妈不愿意，她跟我说她去找我小姨：我跟你小姨说好了，让她帮我报名参加了一个家政培训中心。

三个月就能上岗。

我现在坐车去高铁站，一个小时后的高铁……

听着我妈说的话，我暗暗的为她高兴，庆幸她终于想通了，余生不必再被孝心外包的我爸绑在奶奶的床前。

我爸和我妈，说不好听的根本就不像夫妻。

我爸是转业军人，在部队的时候很少回家，即便是后来转业了，家也只是旅馆。

他可以在爷爷奶奶面前谈笑风生，可一旦回家面对我妈和我，便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对我冷淡，对我妈也冷淡。

我问我妈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忍过来的？

我妈说，我爸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她以为我爸就是这种冷清的性子，偶尔探亲回家，也是我妈上赶着跟他说话。

猪下崽了，鸡生蛋了，没有话题便制造话题。

可能是距离产生美吧，我妈没觉得他们夫妻之间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后来我爸转业回了老家，可还是跟我妈特别疏离，我妈才知道，我爸心里即便有她，也只是占一点点的地方。

他跟他的父母兄妹更亲近。

可为了我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得忍着，这一忍就忍到了我大学毕业……

我爸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奶奶憋不住拉了一床，纸尿裤被她扯在了一旁，整个屋子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第一时间不是给奶奶收拾，而是四处去找我妈。

奶奶说，别找了，她走了，说是往后不管我了。

老二啊，你快给我收拾一下，我洇得难受。

我爸捏着鼻子给换了床单被罩纸尿裤，边干呕边给小姑打电话：

二姐，小他妈不知道去哪了，娘弄了一身，你来给洗洗吧。

小姑正在班上：我上着班呢，回不去，你不是在家么，你给弄弄呗。

我爸说：我是男人，儿大避母，给她擦洗多不方便啊。

你请假吧，赶快回来……

小姑还想说什么，我爸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只能请假，心不甘情不愿地赶回了奶奶的家里。

我爸给我妈打电话，开口便是质问：你去哪里了，怎么把我娘一个人放在家里？

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不想过了你就说一声。

我妈说：你也知道那是你娘啊！你娘你这个做儿子的都不上心，找我干嘛？

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既然你打电话了，我也跟你说一声，我离开家了，准备出去找个活干，省得整天被你说一分钱不挣，却都是你养的我。

你走了我娘怎么办？

你娘有4个亲生的儿女，干嘛来问我怎么办呀？

好了，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说了，我要挂电话了。

我爸拿着手机一脸无措。

小姑边给奶奶擦洗边问我妈怎么说。

我爸说，她说她不回来，就挂电话了。

小姑急呀，我只请了半天的假，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她问我爸：要不明天你请假吧？

我爸说请一天两天还可以，可是一天两天之后呢？

总不能长期请假吧？

小姑开始给大姑打电话，给大娘打电话。

她说我妈转了性了，居然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她说我妈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爸的工资拿着，大伯每个月还补贴1000，我妈竟然还不知足……

她问大姑问大伯，我妈这一撒手不管，老太太得怎么办？

谁有那份闲功夫能24小时守在她的床边？

大伯说：既然你已经过去了，就在娘床前守一晚上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我们回家以后再说。

小姑只能答应，我爸做了晚饭，姐弟俩陪着奶奶吃了。

我爸回了家，奶奶的床头边上安了一张单人床，小姑睡在了上面。

奶奶白天睡足了根本睡不着，正好闺女在跟前，难得有空能陪着她。

她的心里高兴的紧，一会儿问：二妮啊，你上班累不，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一会儿喊：二妮啊，我有点渴，你给我掺杯水。

凉水在桌子上边，热水在桌子底下。

一会儿又念叨：这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的功夫，我老了，你们也长大了，你看你的头上都有白头发了……

二姑困的睁不开眼，更是烦的要命：娘啊，你消停会吧。

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这谁能撑得住啊？

小姑忘了，奶奶卧床以后都是妈妈陪在她身边睡的，她睡的那张小床就是妈妈睡的小床。

她更忘了，她才睡了一夜就受不了了，而妈妈却整整陪着奶奶睡了三年。

人老话多，树老根多。

我妈却都忍了下来，从来没有跟他们抱怨过什么。

第2天我爸也请了假，等大伯和大姑他们来的时候，小姑还赖在床上补觉。

进门后没有人给他们端茶倒水，也没有人给他们炒太做饭，大伯这才后知后觉，说忘了从镇上捎点早餐了。

而奶奶已经叫嚷着肚子饿了，她想喝蜂蜜鸡蛋茶。

大姑忙手忙脚的去烧水。

大伯说我爸，你们宁愿出去挣钱，也不愿在家里伺候老人，一定要是平时你说话伤的她了。

你就打个电话给她服个软让她回来吧。

要是她还不愿意，你就说伺候老人我们出钱。

她在外边能挣多少，我们就给她多少……

我爸又开始拨电话，但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大姑从屋里出来：你打什么电话服什么软呀，离了他这个鳖头，我们还能熬不成膏月了？

大伯说，不让她回来，那你来伺候娘？

大姑连连摆手：我不成我不成，儿媳妇还有两个月就坐月子，我可没那时间。

我妈的电话打不通，我爸和小姑也不能老是请假。

可让大娘回来伺候，大伯不用问，大娘也不会答应。

她嫌奶奶脏，平时回家连屋都不进的。

小姑说要不轮流着伺候吧，一家7天，也能喘口气。

我爸说，要是轮，他不算数：自从娘生病以后，在我们家已经生活了三年了。

这三年总得算数吧？

大姑开始骂我爸自私：三年来你给娘端过一次水还是做过一次饭？

一年365天，你赔了几次夜？

我爸说他没做，但是我妈做了，我妈是他媳妇，他媳妇做的事就等于是他做的事。

商量来商量去，他们一致决定给奶奶找个护工。

全天的一个月6000块，四家平摊。

小姑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让他们偶尔回来伺候一下还行，要让地们跟儿子一样平摊钱，除非让奶奶再给她们也像给儿子一样盖上五间屋子。

奶奶躺躺床上开始哭，她说她想我妈了。

她说我妈伺候了她3年，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一个麻烦。

几个人都沉默了。

我爸说，白天请护工吧，晚上他在，他伺候伺候……

全白天的护工4500， 4家人平摊。

几个月后我爸给我打电话问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我妈把他拉黑了，电话他打不通。

我跟他说我妈挺好的，已经上户了，伺候了一位退休的老工人。

住家的那种，一个月歇三天，工资也不低：我妈说，她再也不会为怕多花一分钱而斤斤计较了……

我爸沉默了……

声明：身边人的故事，有一定的虚构情节，勿对号入座，谢谢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