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夫子不仅仅术数过人,
而且本身的修养功夫也非常深。
程颐一开始认识邵夫子时,
即感叹他内圣外王之学到极致。
称赞他为:“智虑绝人,遇事能前知。”
夫子自己说,
“只要自己心能虚明,自能前知。(其心虚明,自然知之)”
这即是儒家里“至诚之道,可以先知”的学养所致,
也是道家里“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功能的体现。
所以,所谓的功夫,所谓的宅在家里可知天下事,
即是让此心虚明。
越是虚,越是明,
也就是道德经里“致虚极,守静笃”。
《大学》中的“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虑”,
说的都是这个。
《朱子语录》中写道:
“邵康节这个人,极会处置事,他平时神闲气定,不动声气,
他本身的气质就很精明,
又养得来醇厚,又不曾枉用心。
他用心的时刻,这颗心都紧在用上,
待到他静到极处,看得天下之事理非常精明。
(实际上,类似于现在经常说的进入心流状态。)
曾经,邵夫子在百丈原深山之中,
开辟一个书斋,独自静坐。
王胜之此时借着月色来访问,
见其在灯下正襟危坐,
即使是深夜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养到了至静的极处,
如何可以见到道理这么精明纯粹。”
邵夫子还写了一首诗:
“非有非无是祖乡,都来相去一毫芒。
人人能到我未到,物物不妨谁与妨。
失即肝脾为楚越,得之藜藿是高梁。
一言千古难知处,妙用仍须看吕梁。”
实际上,这首诗与庄子齐物论同看,
自有其旨趣。
有些人是从哲学角度来剖析这类诗,
实际上,这些都是静养功夫中修持境界的体现。
其首句便是在养气养静的过程中,
需要勿助勿忘,非有非无,
不可执着。
自然而然的杂念消除。
此时,离祖乡也就是一毫芒的差距。
实际上,也就是在动静之间、得失之际。
如果在行住坐卧间,也能如此,
自然人人都入祖乡,回到最本初的地方。
自己的行住坐卧,还有一个与外人的对待交接之间,
都不要受妨害。
只要如此,世上之事何从论得失呢?
此时,自身之大药自然生发,
也就自然到达了虚而明,明而诚,诚而前知的境界。
当然,这里的妙处千古难说,
只能看吕梁之典故一样了。
这是一个什么典故呢?
吕梁是一个景区,有一个大瀑布,
悬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
有一天孔子带学生到这里参观,
见到有人跳到水里,以为此人要自杀,
所以让学生们去救人,
但大家追了很远,发现这个人在激流中悠然自得。
孔子问他什么道理,
他说自小就熟悉水性,只要顺着水之性自然安于水。
实际上,邵夫子就是借着这个典故,
来说明养静的功夫实际上是一点点的训练所得,
最终目的是收放自如。
包括出静入定,
都需要一遍遍的操作熟练,
最后才可以往来自如,
自然可以达到最后的征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