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愿留在此处?”他问。我自愿留在何处?究竟谁愿在这烟花巷柳终日与人虚与委蛇,为着三两碎银子劳命。

易堆故事会 2024-05-24 14:21:51

“你自愿留在此处?”他问。

我自愿留在何处?究竟谁愿在这烟花巷柳终日与人虚与委蛇,为着三两碎银子劳命。

然而,我回不去了。

我以什么身份回去呢?她的挡灾符,做回那个连名字都是她的附属的替身公主?还是做回他的妻,抑或,棋呢?

01 真狸猫假公主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见我……”雨声凄厉,我再次哭醒过来。

如今,已在去东元的半途了,昨夜突逢大雨,我们行进的队伍便在此处草草宿下。

天色尚早,我于是预备往客栈一楼去,恰好正是听到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西宁这次派来的是个公主。”

“早听说了。这西宁王室这一辈呀,就这独独一个。”

“诶,我听老板娘说,昨儿个住这儿的就是那公主。”

“鬼,公主才不得住这,公主都住这里,那我不得是土皇帝啦。”

“屁,就是住这里,你没看见这外面马啊,车啊,你看见过这阵仗啊。”

我缓缓走下,跟下边坐着的正讨论得热烈的几位,微微欠身行了礼。由于戴着面纱,衣着也是西宁的服饰,他们瞬间不再言语,大抵是知晓我便就是他们议论的公主了。

虽然,我并非真正的公主。若是她在,大抵是能迅速和这些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了。

我从小便羡慕她有这样的个性,她讨所有人的喜欢,不仅因为她的身份尊贵,也因为她的确有着天然的稚气天真,让人没法不喜欢。她的存在,让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礼是恶,自己的行事是虚假,我的确没有她的热烈和亲和,从来没有。

她有着深深宠爱着她的父皇母后,我只有将我献作公主的护身符的将我狠心抛弃的我的家族。

元宁三年,梁王室唯一的公主梁忆潇出生了。然当时风云突变,西宁王求来最为德高望重的卦师为公主卜卦,卦师道,公主命中必有一劫。然西宁王又赐重金求破除之法,卦师说,叫人挡煞即可。

卦师究竟是否读得懂天机,没人能知道。但他一句挡煞之言,却直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一年那一日,也是我的生辰。我降生在一个商贩之家,家里做着小买卖,日子也是顺心遂意。然,卦师弹指之间,便算出尧合镇那一日新生儿便可挡煞。那,便是我了。

自那以后,我便被带到宫中被抚养。孩童时代对此我毫无觉察,然在稍大些后,莫名地会发现,我虽与公主同进同出,但我是不被允许犯错的,宫里的教习嬷嬷对我的管教也更严厉。王妃娘娘对我只有偶尔的关照,但对公主却有责怪和倾听,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忆潇更活泼更善于撒娇。后来才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嬷嬷,为什么我们平日里要叫亿潇姐姐叫公主呀?”

“你个傻子,亿潇本就是公主殿下,她和人亲近,才允你管她叫姐姐。”

“那阿湘姐姐……”

“阿湘啊,也是个苦孩子,本来是僻远地方的小孩,送来替公主殿下挡灾的。哎,人也不会讨喜,不然,王妃也不至于冷落她,连个公主之名都没有。”

那时,我6岁。

十岁那年,我求王妃娘娘让我与家人见面。

然,那日,我在屋外一直没等到家人为我开门。

偶然间,门开了。里头的不知是谁,冲我喊一句,你妈生你的时候就死了,你爹也不敢要你回来,他可宝贵他的仕途。门又猛地一关。

我这才知道,母亲难产而死。父亲靠着女儿,扶摇直上,走上仕途,另娶他人。他怕我回来,他便要与仕途无缘了,他也要与现在美满的家庭生活无缘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站在家外,我知道原来我无家可归。绝情的家人,客气的王妃,认定我命苦可怜我但也不喜欢我的宫人。一时不由得想笑,就连我的名字,湘,也是靠与我毫无瓜葛的人施舍才获得。只因她名含“潇”,我便像个影子一般有了可丈量的存在。

02 冷血吗?也许吧

元宁二十年,护城军主帅西宁王胞弟梁钧起兵谋反,梁王室易主。一时,尸曝满城,血流阖宫。我从未想过梁钧会起兵,因为在起兵之前他似乎从未表现出谋反之意,西宁王执政期间也颇有勤政之名。谣传说,梁钧是为情所困,对象是谁,我也从不知晓。

那一日,我与公主殿下躲在暗处,亲眼看到梁钧砍下西宁王的头颅。

我从未见过这般情状,便险些要呕吐出来。公主所受刺激必定比我强烈,那是她的父王,砍下她父王头颅的更是她从小亲近的她的叔父。然而,没有时间做任何的恢复,现下保命更为重要。

我定了定神,抓住公主的手腕,小心地往之前意外发现的密道去。

那条路,我走过好几次,那条路能通向宫外,再走半刻,便能到近郊,到了近郊,继续沿着小路走半个时辰,便能走到我娘的墓。那是我求宫里嬷嬷帮我打听来的。那人只觉得我可怜,便寻她的相好帮我打听来的。只是她不知道我偷偷出去过,谁也不知道。

“母后。”走近密室口,公主喉咙嘶哑,低着声音说,王妃还处于危险之中。

“这个你拿着,冷静点,我去找娘娘。”塞给她那张去我家旧宅的地图。那是我前几次探这条密道时绘制的路线,如今我已然记住了。

幸得我一直和宫娥穿着并无二致,忍着呕吐欲,将倒在血泊之中的宫娥身侧的鲜血沾上我的衣襟、袖口,心想若是有人觉察到动静,便就是混在尸体之间,大抵能躲过一劫。

劫!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颤。所以,这边是我的命数了吗?替公主挡下这一道死劫。手臂开始僵硬起来,我在犹豫要不要救娘娘。

娘娘于我,究竟算什么呢,我曾一度以为她是我和阿潇的娘亲,然而后来便知晓了我与公主殿下之间天然的在她心中有区别;我后来也逐渐想清楚,娘娘看重自己的名誉胜过一切,她不想他人说她寻人来挡煞,还待人苛刻,于是一向需我与公主同进同出,父亲不见我确实是他的逐利的选择不错,然见我一面究竟如何会影响他的仕途,我能猜到的只有娘娘传达过不许他见我的旨意。娘娘想让我知道,除了好好地待在宫里,我别无选择。

我慢慢看透这背后的牵扯,但终究无法改变任何。就这样,慢慢从一个什么也不懂得的懵懂的孩子,长成了一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符合公主标准的痛苦的傀儡。

我甚至猜到了为何娘娘要把我养成一个标准的公主,她大抵猜,公主的劫是和亲,也许是与东元,也许是与北陌,元宁十几年间风调雨顺,政通人和,娘娘无论如何也没猜到会是这样的人死家破。

就在我纠结之际,便听到有人在喊:“西宁王,西宁王妃已死,找出公主者,重重有赏。藏匿公主者,杀无赦。”

就在此间,竟发现了奶娘佝着身子,倒在一处墙角呕血,我赶紧过去扶住她,带她往密室去。

奶娘看见我,径直问:“一定要护住公主,那个狗贼要抓公主去东元为质。”

不知为何,我心底直犯恶心,只是为质,便需要护住吗。便只是一个卦师的随口一言,便需要剥夺一个人全部的自由,一生的光阴来等一个未知的灾吗?

奶娘又在呕血。

“不要说话了,我带您走,公主殿下暂时安全。”我用力扶起她来,现下她年纪大了,腿脚本就不好,现在跑起来跌了一跤,大抵是折了骨头,损了脏器。

“阿湘。阿湘。如果你去东元的话,公主殿下……”奶娘喘着气,吃力地说。

我的手一下没了力气。

“奶娘,你为了公主可以死是吗?”我冷冷地问,眼睛已经失了焦。

“是。”

我不理解,我不理解为什么人一出生,贫贱尊卑就定了。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忠诚,为了位高权重者甚至可以去死,明明对方给的只是一点刚够糊口的食量,明明对方给的只是一些名利官位,明明对方给的不过是自己独自享有的其中微末。

我不理解奶娘,也不想替任何人死。

“阿湘小姐,老奴求你,你替公主去东元吧。”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我替她去东元,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奶娘显然被我吓到,嘴里小声嘟囔着,只有死路,只有死路……

是啊,既然众所周知西宁只有一个公主,那么有一个去了东元,便没另一个人什么事了。

“什么人。”一名官兵发现了我。

“西宁公主,梁亿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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