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网约车司机,却开始收到诡异评价:"司机已死亡,请乘客小心"。
妻子看不见我,行车记录仪却拍下了我在南沙高速的车祸画面。
直到太平间里,我亲眼看着医生掀开白布——
躺在冷柜里的尸体,竟然是另一个"我"。
我叫刘强,37岁,曾在广州一家国企做了十年财务主管。
三个月前,我辞职了。
原因很简单:副业赚的钱比正职多。我的副业是开网约车,周末两天能赚3000+,比坐办公室一周还多。
辞职那天,同事们用怜悯的眼神看我。他们不理解,放弃铁饭碗去开网约车,在他们眼里是"社会性死亡"。
但我的账本不会说谎。第一个月全职开车,我进账28000,是原来工资的两倍多。
一切都在正轨上,直到那条诡异的评价出现。
那是个周二的凌晨。雨很大,我刚送完最后一单,准备收工。习惯性地刷新了一下评分页面。
4.98分,5382单,几乎满分。这是我的骄傲。
然后我看到了那条新增的评论:
"司机已死亡,请乘客小心。"
一星评价。
我愣住了。这他妈什么意思?恶作剧?差评也要有理由吧?
点进去查询对应订单,系统提示"订单不存在"。
"妈的,肯定是系统bug。"我自我安慰道,关掉APP准备回家。
后视镜里,我的脸色比想象中难看。也许是太累了。
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妻子小林没睡,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
"怎么还没睡?"我问。
她抬头,眼圈发红:"我以为你出事了。"
"手机不是一直开着吗?"
"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她盯着我,"你跟谁通话了一个多小时?"
我一头雾水:"没人啊,今晚静得很,连单都没接几个。"
掏出手机一看,确实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她打来的。但我确信,手机铃声一直开着,没响过。
"算了,回头换部手机吧,这部可能坏了。"我敷衍道。
洗漱时,我在浴室镜子里打量自己。眼袋很重,嘴唇发白,确实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
也许该休息几天了。
睡前我再次刷新评分页面,那条恐怖评论依然存在。我点击"申诉",写下说明:"恶意差评,请平台核实删除。"
一周后,系统回复:"经核实,该评价真实有效,不予删除。"
真实有效?开什么玩笑!
我决定亲自打客服电话理论。
"您好,关于这条评价,我们的确查不到对应订单信息。"客服小姐声音温柔,"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可能是系统异常导致。"
"那就删了它啊!"
"抱歉,评价一旦生成,只能由评价人主动撤销。"
"那评价人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根据系统显示,这条评价来自...一个已注销的账号。"
已注销的账号?
"注销时间是什么时候?"
"显示是...明天上午9点18分。"
我手机掉在了地上。
明天?
"先生,您还在听吗?这可能是系统时间错误,我们会..."
我挂断了电话。浑身发冷。
晚上回到家,我什么也没跟妻子说。只是检查了一下车子,确认行车记录仪正常工作。
也许有人恶作剧,也许只是平台bug。不管怎样,我需要证据自保。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屏幕。
9:17。
9:18。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消息提醒:
"您有一条新的乘客评价。"
我的手指颤抖着点开:
"后视镜里,司机没有脸。"
一星评价。
## 第二章:异常订单
我立刻检查后视镜。
我的脸还在,苍白但完整。
这已经不是恶作剧能解释的了。我开始回想最近接的乘客,有谁可能对我怀恨在心?
没有线索。我的服务一向很好,车内常备矿泉水和纸巾,从不拒单绕路。
"老刘,脸色这么难看,昨晚又熬夜了?"
是老陈的声音。他也是网约车司机,比我早干两年,算是我师傅。此刻他的车就停在我旁边。
我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评价,什么意思?"
老陈接过手机,眉头立刻皱起:"哪条评价?"
"就这两条一星的啊!"我指着屏幕。
老陈一脸困惑:"我只看到好评啊,都是五星。"
我一把夺回手机。两条诡异评价赫然在列,触目惊心。
"你没看到'司机已死亡'和'后视镜里没有脸'这两条?"
老陈上下打量我:"老刘,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今天别开了,回去休息吧。"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只有我能看到这些评价?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订单。目的地:广州塔。
虽然心神不宁,但工作还是要继续。我点击接单。
导航显示,乘客在珠江新城一栋写字楼前等候。十分钟后,我到达上车点。
上车的是个中年女人,约四十岁出头,穿着医院那种浅绿色工作服,看起来刚下夜班,眼睛布满血丝。
"师傅,广州塔。"她的声音沙哑。
我点点头,启动车子。
车里很安静,只有导航女声偶尔指路。我透过后视镜观察她,发现她也在盯着我看。
我的第一直觉是:她知道些什么。
"久等了吧?这个点叫车不容易。"我试着找话题。
"还好,我不赶时间。"她目光依然锁定在我身上,"您开网约车多久了?"
"全职三个月,兼职两年多。"
"喜欢这份工作吗?"
"挺好的,自由,赚得也不少。"
她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你知道吗,有些人工作到死,有些人死了还在工作。"
我的手握紧方向盘:"什么意思?"
"没什么,职业病而已。"她笑了笑,"我在广州中医院太平间工作。"
太平间?难怪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
"那一定很辛苦。"我干巴巴地回应。
"习惯了。生死之间,其实就一线之隔。"她顿了顿,"师傅身上有死气,注意身体。"
我猛地踩下刹车。
"你什么意思!?"
后面的车辆不满地按着喇叭。我只好重新起步,但心跳已经快得不行。
"抱歉,冒犯了。"她似乎意识到失言,"只是近期上班开夜车路上要小心。"
我没再说话,但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到达广州塔后,她递给我一张纸币:"不用找了。"
当我接过钱时,她又递来一张照片:"也许你想看看这个。"
那是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
撞得面目全非的,是我的车。
我抬头想质问她,但她已经下车消失在人群中。
翻过照片,背面赫然写着:广州市中医院太平间 死亡证明。
死者:刘强。
死亡时间:2025年3月15日 凌晨2:18分。
死因:车祸导致颈椎断裂,当场死亡。
今天,正是3月15日。
## 第三章:行车记录
照片在我手中颤抖。
这不可能。我还活着,我能呼吸、能思考。
但那辆车确实是我的,车牌号完全吻合。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喂,小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哪位?"
我心一沉:"我啊,刘强,你老公。"
"先生,您是不是打错了?"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小林,别开玩笑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刘强。请不要再打来了。"
她挂断了电话。
我慌忙再拨,提示音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决定直接开车回家。路上,我试着理清思路:也许是有人在恶作剧,也许是我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我真的已经死了?
不,这太荒谬了。
到家门口,我发现门廊摆着一个牌位和鲜花。走近一看,牌位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门没锁。我推门进去,看到客厅里坐着几个亲戚,都穿着黑衣服。妻子小林也在,眼睛哭得红肿。
"小林!"我喊道。
没人理我,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碰她的肩膀。
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不可能..."我退后几步,撞到了茶几。茶几上的照片掉在地上,玻璃碎了。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看向茶几。
"可能是风吧。"一个亲戚说。
小林摇摇头,走过来捡起照片。那是我们的结婚照。
"刘强,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给我个信号吧。"她喃喃自语,泪水又流了下来。
我就站在她面前,却无法触碰她,无法让她知道我还在。
这太荒谬了。如果我真的死了,为什么我还能开车?为什么老陈能看到我?为什么乘客能坐我的车?
我必须找证据。
想到这里,我冲出家门,回到车上。还好,行车记录仪在过去一周都有好好工作。我取出内存卡,找了附近的打印店,把文件导出来查看。
从时间戳看,记录完整保存到昨晚。我迅速定位到凌晨2点左右的片段。
画面显示,我的车沿着广州南沙的一条高速公路行驶。雨很大,能见度很低。
等等,我昨晚根本没去过南沙!
录像里,我正在开车,还在跟谁打电话?声音很模糊,但能听出我在说:"马上到,再等十分钟。"
据计时器显示,这是凌晨2:13分。
然后在2:17分,一辆大货车突然变道,我的车猛打方向盘躲避,却失控撞上了护栏。
画面定格在2:18。
正是死亡证明上的时间。
我反复检查视频,确认车内只有我一人。但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这不合逻辑。如果我真死了,我怎么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开车载客?
我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老陈,我有急事,能见面聊聊吗?"
"老刘?你小子不是在开车吗?"他声音里带着困惑。
"你能看到我?"我急切地问。
"什么叫能看到你?你丫是隐形人啊?"他笑道,"怎么了这是?"
"我在珠江新城这边,你能过来一趟吗?很重要。"
二十分钟后,老陈的车停在我旁边。他下车,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老刘,你脸色真的很差,要不要去医院?"
我把照片和行车记录给他看:"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老陈仔细看完,脸色变得煞白:"老刘,这...这不对劲啊。我昨晚明明接到你电话,说你车在南沙抛锚了,让我帮忙联系拖车。"
"什么?我根本没去过南沙,也没给你打过电话!"
老陈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给我看。凌晨2:14,确实有我打来的电话,通话时长3分钟。
"我接到你电话,你说车在南沙东涌那边抛锚了,问我认不认识拖车师傅。我给你发了个拖车电话,你说马上联系。"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然后呢?"
"然后今早醒来,看新闻说南沙高速有车祸,我还担心是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能看到我?"
老陈皱起眉头:"什么叫还能看到你?老刘,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深吸一口气:"老陈,根据这些证据,我昨晚可能已经...死了。"
老陈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伸手拍我肩膀。他的手实实在在地碰到了我。
"你摸得到我,对吧?"
他点点头:"这说明你活着啊!"
"但我妻子看不见我,我刚才回家,没人能看到我。"
老陈的表情凝重起来:"这事确实邪门。但既然我能看见你,能跟你说话,那肯定有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成了鬼?"
"那我成了阴阳眼?"老陈自嘲地笑笑,然后正色道,"不管怎样,我得帮你查清楚。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照片的女乘客长什么样吗?"
我点点头:"我看得很清楚。"
"走,我们去医院太平间看看。"
## 第四章:太平间来客
广州中医院的太平间在地下一层,阴冷潮湿。
我和老陈站在入口处,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说,我们不可能直接进去看尸体。
"你确定那女的说她在这工作?"老陈问。
"千真万确。"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老陈灵机一动,上前拦住他。
"您好,我们是来认领刘强的遗体。"
男子疑惑地看着他:"你们是家属?"
"我是他表哥。"老陈拿出手机,迅速调出一张我们的合影给他看。
男子点点头:"进来吧。记得签字。"
我们跟着他进入太平间。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至少十度,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防腐剂味道。
"3月15日凌晨送来的车祸死者...在这边。"他翻阅记录本,带我们走向一排冷藏柜。
他拉开其中一个抽屉。
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
"要看脸吗?"男子问。
老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要。"
男子掀开白布。
我和老陈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躺在那里的,确实是我。
但又有些不对劲。这具尸体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而我的手上并没有。付费点
"认错了吗?"男子注意到我们的表情。
老陈迅速摇头:"没有,是他。请问负责接收遗体的是谁?"
"当班的张医生和李护士。"
"有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护士,说话声音有点沙哑的?"
男子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是方医生吧?她昨晚确实值班,不过她是法医,不是护士。"
"我们能见见她吗?有些情况要确认。"
"她今天休息。"男子递给老陈一份表格,"签字吧,明天可以安排火化。"
老陈胡乱签了个名字,我们逃也似的离开了太平间。
回到车上,我们都沉默了。
"那确实是你。"老陈最终打破沉默,"但又不完全是。"
"疤痕。"我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我从没受过伤。"
"会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兄弟什么的?"
我摇头:"我是独生子。"
老陈叹了口气:"不管那具尸体是谁,有一点可以确定:你现在能跟我交流,能开车,能被乘客看见...你活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订单。
"你还要接单?"老陈瞪大眼睛。
"为什么不?也许接单能找到线索。"我点击接受。
老陈犹豫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不用,我能应付。有情况随时联系。"
老陈不放心地看着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活人,别被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影响了。"
我强笑着点点头,启动了车子。
导航显示,乘客在荔湾区一个老旧小区等候。这个地点有些眼熟,我好像来过。
二十分钟后,我到达目的地。上车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满头白发,背有些驼。
"师傅,去火葬场。"老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我心里一惊。火葬场?
"老人家,您是去...?"
"送我儿子最后一程。"他的眼中噙着泪水。
我默默启动车子,按导航行驶。车内气氛压抑,我不时从后视镜观察老人。他看起来心事重重,手里紧握着一个牌位。
"令郎...走得突然吗?"我试探性地问。
老人叹了口气:"车祸。昨天凌晨的事。他开网约车,被大货车撞了。"
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差点把车开到路边。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他...多大年纪?"
"三十七。正是壮年啊。"老人擦了擦眼泪,"做了十年国企,结果辞职开网约车才三个月,就...早知道我就该拦着他。"
这描述与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我感到一阵眩晕。
"老人家贵姓?"
"刘。我姓刘。"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人愣了一下:"师傅怎么对我儿子这么感兴趣?"
"就是觉得...可能认识。"
"他叫刘强。"老人叹息道,"广州这么大,也许你们真有过一面之缘。"
我的世界仿佛在崩塌。
## 第五章:镜中身份
我几乎无法呼吸。
开往火葬场的路上,老人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他儿子的生平。每一个细节,都与我的人生完美重合。
同样的出生年月,同样的学校,同样的工作经历,连妻子的名字都一样——小林。
唯一的区别是:他说他儿子左手无名指有个疤,是小时候切菜留下的。
而我的手上干干净净。
到达火葬场时,我几乎是机械地停车、收费。老人下车前,突然转过头来:
"谢谢你,师傅。我儿子生前也是网约车司机,他常说这行虽然辛苦,但能帮到有需要的人,很有意义。"
我勉强点点头。
老人犹豫了一下,又说:"说来也怪,你和我儿子长得有几分相似。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
老人离开后,我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
如果死去的真是另一个刘强,那为什么医院太平间的尸体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诡异评价?为什么我妻子看不见我?
我决定再回家一趟。
到家门口,情况与早上相同。房子里还是有人,但少了些亲戚,只有妻子小林和她妈妈。
我鼓起勇气,走进客厅。
和早上一样,没人看得见我。小林坐在沙发上,正在整理一些照片。那是我们的合影。
"妈,您回老家吧,我没事。"小林对她妈妈说。
"你一个人怎么行?刚失去老公,太危险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林的声音很坚定,"再说,葬礼后我打算卖掉这房子,重新开始。"
她的话让我心如刀绞。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她面前,大喊:"小林!我在这里!我没死!"
没有反应。
我绝望地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我的手机。也许我可以通过它传达信息?
我试着拿起手机,却发现我的手穿过了它。就像早上一样,我无法触碰这个世界的实体。
但我又能开车,能和乘客交流。这说不通!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电视柜上有面装饰镜。镜中倒映着整个客厅,却没有我的身影。
等等...没有我的身影?
我凑近镜子。空荡荡的,只有后面的墙壁,没有我的反射。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如果我已经死了,成了鬼,那为什么老陈和乘客能看见我?
除非...他们也是"特殊"的。
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老陈的电话。
"老刘,情况怎么样?"他很快接通了。
"老陈,我必须马上见你。"我的声音发抖,"有个问题我必须确认。"
"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二十分钟后,老陈的车停在我家门口。我坐进副驾驶,深吸一口气:
"老陈,我有个理论,很疯狂,但可能是唯一解释。"
他静静地听着。
"我刚才送了位老人去火葬场,他说是去送他儿子,一个也叫刘强的网约车司机,昨晚车祸身亡。描述和我的情况一模一样。"
老陈皱起眉头:"巧合?"
"不只这样。我回家,家人依然看不见我。而且,我照镜子,镜子里没有我的影像。"
老陈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的意思是...?"
"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唯一的解释是,能看见我的人,都是和死亡有某种联系的人。"
"那我怎么会看见你?"老陈有些恼火,"我好好的!"
"还记得半年前你那场车祸吗?"我盯着他,"医生说你心脏停跳了三分钟,是抢救回来的。"
老陈沉默了。那场车祸几乎要了他的命,休养了两个月才重新开车。
"所以你的理论是,曾经接近死亡的人,能看到亡魂?"
我点点头:"太平间的女医生能看到我,她长期和死者打交道。那个老人能看到我,他刚失去儿子。你能看到我,因为你曾经死过一次。"
"那你的乘客呢?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这种体质吧?"
我想起了那些诡异的评价:"也许只有特定的人才会被派单给我。"
老陈沉思良久,突然说:"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去确认。去医院心理科,你小姨夫不是在那工作吗?"
我一愣:"何医生?他能帮什么忙?"
"听说他年轻时研究过灵异现象,后来才转做心理医生的。"
这是个思路。我点点头:"走吧。"
路上,老陈突然问:"如果你的理论是对的,那为什么你还能开车?为什么APP还给你派单?"
这正是最困扰我的问题:"可能...某种意义上我还'活着'?或者说,我的灵魂还在履行某种职责?"
老陈没再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如果我已死,我究竟是什么存在?为什么我还在接单载客?
到达医院心理科,何医生正好当班。看到我们,他明显吃了一惊。
"小强?听说你出事了,你嫂子都哭成那样..."
这证明他能看到我。
"何叔,我有些事想请教您。"我直奔主题,"关于...死亡与灵魂。"
何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他把我们带进诊室,关上门。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状况了?"
我和老陈对视一眼:"什么状况?"
"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小强。"何医生的声音很轻,"昨晚车祸,当场死亡。"
"那为什么您能看见我?"
何医生叹了口气:"我有阴阳眼,从小就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你小姨知道这事,所以才会介绍我做心理医生,帮助那些被灵异事件困扰的人。"
"那我现在是什么?鬼魂?"
"不完全是。"何医生思索着,"你还能开车,还能与人交流,这很不寻常。通常,人死后的灵魂会留在现世三到七天,处理未完成的事情。但你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在职业上。"
"您是说...我被迫继续当网约车司机?"
何医生点点头:"民间有种说法,叫'还阳差'。就是有些魂魄因为生前的执念或未了的心愿,会以生前的形态继续存在一段时间,直到完成某个任务。"
"什么任务?"
"这就是你需要自己发现的了。"何医生从抽屉里取出一面小铜镜,"看看这个。"
我接过铜镜,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镜中的我,脸色苍白,眼中没有光彩。
更可怕的是,我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正是车祸造成的颈椎断裂。
"我的乘客能看到这样的我?"我不敢相信。
"不,普通人看到的是你生前的样子。只有特殊体质的人,能看到你的真实状态。"
老陈插话:"那我为什么看不出他有异样?"
何医生看向他:"因为你曾经也是'还阳人'。"
## 第六章:死亡真相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什么意思?"
何医生平静地说:"半年前,你的车祸。医学上你确实死亡了三分钟。但在那三分钟里,你的灵魂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老陈双手发抖:"我...我不记得了。"
"因为你完成了你的'任务',获得了重新活着的机会。"何医生转向我,"小强,你现在的状态,和当时的老陈一样。区别是,你的肉体已经不在了,你是以灵体的形式在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我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急切地问。
"通常与你的执念、遗憾或未完成的责任有关。"何医生思考着,"你最近有没有接过特别的乘客?"
我想起了那个太平间女医生和去火葬场的老人:"有几个。"
"他们可能是关键。"何医生严肃地说,"小强,你只有七天时间。七天后,如果你还没完成任务,你的灵魂就会消散。"
"七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从你死亡的那一刻。也就是说,你还有六天时间。"
我感到一阵眩晕。六天。找出任务并完成它。
"那我成功了会怎样?像老陈一样复活?"
何医生摇摇头:"不太可能。你的遗体已经在太平间了。最好的结果是,你能安息,不再徘徊人间。"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但至少是个方向。
"那些乘客评价,说'司机已死亡'、'后视镜里没有脸',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即使没有阴阳眼,也能感知到异常。他们可能看不清你的真实面目,但直觉告诉他们你不属于阳间。"何医生解释道,"这样的人更容易成为你的乘客,因为冥冥中有种引导。"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网约车平台只是个媒介,真正安排我接单的是...另一种力量?"
"可以这么理解。"
离开医院,我的心情异常复杂。一方面,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让我恐惧;另一方面,至少有了方向——找出并完成那个"任务"。
老陈一路沉默。我知道他也在消化何医生的话。
"你真的不记得那三分钟发生了什么?"我终于问出口。
他摇摇头:"只有模糊的片段。好像...我送了一个人到一个地方。具体是谁,去哪,完全想不起来。"
这听起来确实像是网约车司机的"任务"。
"老刘,你不如接着开车,看看会遇到什么人。"老陈建议道,"如果任务真的和你的职业有关,那接单是最直接的方式。"
他说得有道理。
告别老陈后,我回到车上,打开APP等待订单。
很快,手机响了。有订单了。
我看了一眼目的地,心跳停了一拍:南沙高速,事故发生地点附近。
几乎是本能地,我点了接受。
前往上车点的路上,我回想起行车记录仪里的最后画面。我在给谁打电话?为什么我会在南沙?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达上车点,是个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抱着一束白菊花。
"师傅,去南沙高速桥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去祭奠谁吗?"我试探性地问。
"我男朋友。"她低下头,"昨晚车祸。"
我的心猛地一跳:"车祸?"
"他是一个网约车司机。"女孩继续说,"他明明答应过我不再熬夜的..."
我不敢再问,默默启动了车子。
路上,女孩一直低头看手机,时不时抽泣。我通过后视镜观察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快到目的地时,女孩突然开口:"师傅,你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我...曾经不信,现在信了。"
"我总觉得他还在我身边。"女孩抬头看向窗外,"昨晚我梦见他了,他说他还有重要的东西忘了给我,让我来这里找。"
重要的东西?这会是我的"任务"吗?
到达事故现场,警戒线已经撤了,但地上还有明显的刹车痕迹和血迹。女孩下车,走到护栏旁,放下白菊花。
我也下了车,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
突然,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贴在护栏上。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或者说,是另一个刘强。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照片旁边的纸条上写着:
"怀念我的未婚夫刘强,你答应的求婚,我替你完成了。"
未婚夫?求婚?
我明明已经结婚了啊!
就在这一刻,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一个月前,我在南沙送一个女乘客。她说她男友要给她惊喜,让她来这个地方。我们到了后,她的男友却没出现。我出于好心多等了一会,得知她男友是要在这里求婚。
这个女孩,就是当时的乘客。
而她的男友,和我同名同姓,也是一名网约车司机。
这太巧合了,不可能是巧合。
我努力回想更多细节。那天晚上,女孩最终失望而归。我安慰她说,也许她男友有急事,改天一定会补偿她。
当时我只当是一次普通的邂逅。现在看来,这可能与我的"任务"有关。
女孩在护栏前站了很久,最后转身要上车。
我拦住她:"能告诉我你男友的全名吗?"
"刘强。"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本来昨晚要来这里向我求婚的,还发信息说'马上到',结果..."
我的心跳加速:"你有他的照片吗?"
女孩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解锁手机,调出一张合照给我看。
照片中的男人确实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发型略有不同。这解释了为什么太平间里的尸体看起来像我。
"他有没有提到过另一个刘强?"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怎么知道?"女孩惊讶地看着我,"他确实说过,最近老有人认错他,以为他是另一个也开网约车的刘强。"
她顿了顿,突然警觉起来:"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认识我男友?"
我必须谨慎回答:"我也是网约车司机,圈子里有人提起过。"
女孩半信半疑,但也没再追问。
回程路上,我的脑中不断整理这些新信息。另一个刘强要向女友求婚,但在前往途中发生车祸。而我,恰好也是个叫刘强的网约车司机,同样在昨晚"死亡"。
这不可能是巧合。我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当我送女孩回到目的地,她付完车费,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谢谢你,师傅。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像他。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我几乎要以为你就是刘强。"
她走后,我在车里发呆了很久。
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成形:我的"任务",是替另一个刘强完成他未竟的心愿吗?
## 第七章:双面人生
我立刻拨通了老陈的电话,把新发现告诉了他。
"所以有两个刘强?"老陈听起来很困惑,"一个是你,已婚,在国企上班;另一个也叫刘强,未婚,准备求婚,也开网约车?"
"对,而且我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太巧了吧?"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我深吸一口气,"老陈,你能帮我查一下另一个刘强的资料吗?"
"怎么查?"
"他也是网约车司机,应该在平台上有注册信息。"
老陈沉默了一会:"我有个朋友在滴滴上班,我问问他。"
挂断电话,我决定再去一个地方:我自己的家。不是小林那里,而是我出事前住的地方。
我发动车子,导航回到天河区我和小林的房子。
到达小区时,已是傍晚。小林的车不在车位上,看来她不在家。
我走进单元楼,乘电梯上到14楼。站在家门口,我犹豫了。如果我真的是灵魂状态,我能打开门吗?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手没有穿过门把手。我能握住它,但门是锁着的。
这时,旁边的邻居门开了。是王阿姨,六十多岁的退休教师。
"小刘?"她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是...?"
看来她也是能看见我的人。
"王阿姨,我来拿点东西。"我编了个借口,"钥匙忘带了。"
王阿姨脸色变得古怪:"小刘,你还好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点点头,跟她进了屋。
"小林今天一大早就去殡仪馆了,说是处理你的...后事。"她倒了杯水给我,欲言又止,"你怎么会...?"
"王阿姨,您能看见我,是因为您有特殊体质。"我直截了当地说,"我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本以为她会吓一跳,但王阿姨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从小我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您能告诉我,昨晚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吗?"
王阿姨思考了一下:"凌晨两点左右,我好像听到你出门了。当时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不接夜单吗?"
"我确实不接夜单。"这点我很确定,"我昨晚应该一直在家才对。"
"不,我很确定听到你出门了。"王阿姨坚持道,"因为门关得很响,把我吵醒了。我还听到你在打电话,说什么'马上就到'。"
这与行车记录仪里的对话吻合。但问题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出门过。
"王阿姨,您认识另一个刘强吗?"
"另一个?"她疑惑地看着我。
"和我长得很像,也是网约车司机的。"
王阿姨摇摇头:"没听说过。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最近小区确实有人说看到你在奇怪的时间出现在奇怪的地方。比如有人说半夜三点在健身房看到你,但你明明应该在家睡觉。"
这信息让我背脊发凉。
"还有一次,物业说看到你从地下车库出来,但监控显示你的车一直没动过。"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些都不是我做过的事。
"王阿姨,您能帮我开门吗?我真的需要进屋看看。"
王阿姨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小林在我这放了备用钥匙。"
她从抽屉里取出钥匙,带我来到家门口。
"小刘,无论你发现了什么,记得...安息。"她轻声说,打开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我打开灯,熟悉的家具陈设映入眼帘,但整个房子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清。
王阿姨没有进来,只是把钥匙交给我:"我就不打扰了。你...处理完记得把钥匙放回来。"
我点点头,独自走进屋内。
客厅、厨房都很整洁,看不出异常。我走进卧室,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小林今天没有回来。
我开始翻找线索。抽屉、衣柜、床底下,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在衣柜的角落,我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旅行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衣物,还有一本护照。
翻开护照,上面的照片确实是我,但名字却是"刘强宁",比我的名字多了一个字。
更让我震惊的是,护照夹层中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搂着一个女孩,正是今天去南沙的那位。
这不是我的护照,这些不是我的东西。
还有更多证件:驾照、银行卡、会员卡...全都是"刘强宁"的名字。
而在包的最底层,有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枚钻戒。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老陈。
"老刘,查到了。"他的声音很急促,"另一个刘强,全名刘强宁,33岁,确实是网约车司机,去年在平台注册的。"
"和我长得像吗?"
"简直是孪生兄弟。我朋友给我发了他的证件照,我还以为是你。"
"他有没有家人信息?"
"有,他父亲在萝岗区,母亲早逝。"老陈停顿了一下,"还有,他确实有个未婚妻,叫张丽,是..."
"南沙一家咖啡厅员工?"我接上他的话。
"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载过她,去南沙祭奠她男友...也就是另一个刘强。"
老陈倒吸一口冷气:"这太诡异了。还有什么发现?"
"我现在在自己家,发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旅行包,里面全是那个刘强宁的东西,包括一枚求婚用的钻戒。"
"等等,他的东西怎么会在你家?"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老陈,先挂了,小林回来了。"
我迅速把东西塞回包里,推回衣柜角落。然后走到客厅,看到小林正在玄关脱鞋。
她没有看到我,直接走向厨房,取出一瓶水喝了几口。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看到她这样,我心如刀割,想上前安慰她,但知道她看不见我。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我好奇地靠近,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微信消息:
"老婆,我不是刘强,我是刘强宁。真正的刘强还活着。"
## 第八章:身份迷雾
小林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摔了手机。
"这是谁的恶作剧!"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
"两年前车祸后,我失去记忆,误认为自己是刘强。真相都在储物柜里。"付费点
小林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仿佛害怕有人在监视她。然后她快步走向卧室,打开衣柜,发现了那个旅行包。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颤抖着拉开拉链,取出那些证件、照片和钻戒。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不可能..."她反复翻看那本写着"刘强宁"的护照,"这是什么恶作剧..."
我想告诉她真相,但她听不到我的声音。
小林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何叔,我是小林...对,刘强的妻子。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能现在见面吗?"
是何医生。也许他能帮忙解释。
二十分钟后,小林驱车前往何医生家。我无法触碰实物,但发现自己能穿越物体,于是直接"穿"进她的车后座,跟着她一起去。
到达何医生家,小林已经情绪崩溃。她把发现的一切告诉何医生,包括那条神秘短信。
何医生听完,表情凝重:"小林,你冷静一点。我问你,刘强有没有提起过自己两年前出过车祸?"
小林点点头:"有,他说是小事故,没什么大碍。但那之后他确实变了不少,记忆力下降,性格也变得...不太一样。"
"什么样的不一样?"
"以前的刘强内向、谨慎,事故后变得外向了些,对风险的态度也改变了。原本他最讨厌外卖和网约车,说太危险。结果事故后,他开始周末接网约车单,最后甚至辞职全职开车。"
何医生若有所思:"你有没有觉得,他对某些过去的事情记忆模糊?或者对陌生的事物异常熟悉?"
小林睁大眼睛:"有!有好几次,他忘记了我们共同的回忆,比如第一次约会的地点。还有一次,我们偶遇他初中同学,他居然完全认不出来。"
我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些细节我都记得。确实,两年前车祸后,我有段时间记忆模糊,但医生说这是轻微脑震荡的正常反应。
难道...我根本不是刘强,而是刘强宁?
何医生递给小林一杯水:"有一种罕见的情况,叫'身份置换综合症'。当一个人遭遇创伤后,可能会错误地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特别是如果他们长相相似。"
"你是说...我丈夫其实是刘强宁,而不是刘强?"小林难以置信地问。
"这只是一种可能。还需要更多证据。"何医生转向看似空无一人的角落,其实是我站立的位置,"如果刘强的灵魂还在,他现在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
小林顺着何医生的视线看过来,但显然什么也没看到。
"何叔,你能看到他吗?"
何医生点点头:"隐约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那...那真正的刘强在哪里?短信说他还活着。"
何医生沉思片刻:"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两年前的车祸可能涉及两人。一个是你丈夫刘强,一个是长相相似的刘强宁。在那次事故中,刘强宁可能失去记忆,错认为自己是刘强,而真正的刘强..."
"可能被误认为是刘强宁。"我忍不住说出口,虽然知道只有何医生能听到。
何医生点点头,继续对小林说:"真正的刘强可能被误认为是刘强宁,然后在失忆或其他状况下,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这太荒谬了!"小林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真正的刘强为什么两年不回家?为什么不来找我?"
"也许他也失忆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何医生解释道,"直到最近才恢复记忆。"
小林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那个号码,发短信的号码,也许就是真正的刘强!"
她立刻拨通了那个号码,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我的一切记忆都是假的?我不是刘强,而是刘强宁?那我为什么会记得和小林的点点滴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订单。
目的地:广州南沙第二人民医院。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单很重要。
无法向小林和何医生解释,我直接穿墙而出,回到自己的车上。接单,启动,朝南沙驶去。
路上,我试图理清这个混乱的局面:
如果我是刘强宁,那我为什么会有刘强的记忆?
如果有另一个"我"还活着,他在哪里?
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到达上车点,是一个约六十岁的男人,正是我早上送去火葬场的那位老人,刘强宁的父亲。
"师傅,麻烦去南沙第二人民医院。"他疲惫地说。
"老先生,我们见过。"我忍不住说,"今天早上,我送您去火葬场。"
老人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我:"确实面熟。不过今天我是坐侄子的车去的火葬场。"
也许是我记忆出了问题。
"您去医院是..."
"去看我侄子。"老人叹气,"两年前车祸,一直在昏迷。"
我的心跳加速:"您侄子叫什么名字?"
"刘强。他父母早逝,我一直当他是第二个儿子。"
这信息让我震惊不已。刘强竟然一直在昏迷?
"那您儿子...刘强宁,他知道这事吗?"
老人惊讶地看着我:"你认识我儿子?"
"有一面之缘。"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强宁前几天才知道表弟还活着。本来打算车祸后去看他,结果..."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我脑海:刘强宁是去看望昏迷中的刘强,途中发生了车祸?
到达医院,我主动提出陪老人上去,他没有拒绝。
电梯上到七楼,重症监护病房。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小林。
她怎么会在这里?
更让我震惊的是,何医生也在,正在和医生交谈。
我和老人走近时,小林转过头来,看到老人,礼貌地点点头。但她的注意力显然在病房里。
"老刘,你来了。"何医生看到老人,上前握手,随后目光转向我,微微点头。
"病人情况怎么样?"老人急切地问。
"刚才有些波动,可能是...意识正在恢复。"何医生含糊地说。
我忍不住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向内望去。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面容与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消瘦很多,面色苍白。各种仪器连接在他身上,监测着生命体征。
那就是真正的刘强。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手指动了一下。
屋内的医生立刻上前检查,然后兴奋地对外面点点头:"病人正在苏醒!"
小林冲进病房,握住病人的手:"刘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病人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他的目光先是涣散,然后逐渐聚焦在小林脸上。
"小...林?"他的声音极其微弱。
小林泪如雨下:"是我,老公,是我!"
站在病房外,我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刻,所有拼图似乎都各就各位:
我不是刘强,我是刘强宁。
两年前的车祸,我失去记忆,错认为自己是刘强。
真正的刘强一直在昏迷。
我死后,灵魂徘徊人间,是因为有未完成的任务:让真正的刘强回到小林身边。
突然,我注意到小林手中拿着什么东西——那枚钻戒,是我行李包里的求婚戒指。
她把戒指放在刘强手中:"这是你的,对吗?"
刘强缓缓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求...婚...戒指...张丽..."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
张丽?那个我今天送去南沙的女孩?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小林。
"张丽?谁是张丽?"她困惑地问。
刘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你...不是...张丽?"
何医生快速上前:"刘强,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刘...强...网约车...司机..."
"你认识这位女士吗?"何医生指着小林。
刘强困惑地摇头:"不...认识..."
小林如遭雷击,向后踉跄几步。
"他失忆了。"何医生低声解释,"可能把自己和刘强宁的记忆混淆了。"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不只是我认错了身份,苏醒的刘强也错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以为自己是刘强宁,要向张丽求婚。
而这一切的源头,很可能是两年前那场神秘的车祸。
身份的迷雾越来越浓,我仿佛站在镜子迷宫中,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 第九章:真相浮现
小林崩溃了,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他不认识我...他怎么会不认识我..."她喃喃自语。
何医生安慰她:"失忆是暂时的,随着恢复,记忆会慢慢回来。"
老人也一脸震惊:"他提到张丽...那是我儿子强宁的女友啊。"
这时,医生从病房出来:"病人需要休息。初步判断是选择性失忆,对某些记忆清晰,某些完全空白。"
"有没有办法帮他恢复记忆?"小林急切地问。
"熟悉的环境、物品和照片可能有帮助。"医生解释道,"大脑有时需要'提示'来重建记忆连接。"
就在大家讨论时,我接到了老陈的电话。
"老刘,你在哪?我查到更多信息了。"
"南沙第二人民医院。真正的刘强在这里,刚刚苏醒。"
"什么?!"老陈惊呼,"那更证实我的发现了。听着,我查了两年前的车祸记录。事发时间是2023年5月21日,地点是广州南沙高速。涉及两辆车:一辆网约车和一辆私家车。"
"驾驶员呢?"
"网约车司机是刘强,私家车司机是刘强宁。但是!"老陈强调,"现场救援人员把两人身份搞混了。因为两人长相极其相似,都受了重伤,身份证都摔出来了。"
"所以医院把刘强当成了刘强宁,把刘强宁当成了刘强?"
"对!刘强伤势更重,一直昏迷。而刘强宁,也就是你,轻微脑震荡,但失去了记忆。医院通知了'刘强'的妻子小林,其实叫来的是刘强宁的家属。而'刘强宁'的家属联系不上,因为他父母已故,只有一个在外地的养父。"
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会有刘强的记忆——因为苏醒后,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刘强。
"还有,我查到一个更重要的信息。"老陈继续道,"那次车祸,是刘强强行超车导致的。他当时疲劳驾驶,连续接了12小时的单。"
这让我心头一震。是刘强害得我失去记忆,最终走上了他的人生道路?
"老刘,你还在听吗?"
"在。"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老陈,我想我明白我的任务是什么了。"
"什么任务?"
"替刘强向我女友张丽求婚,然后...让刘强回到小林身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老刘,你确定吗?这意味着你要放弃自己的身份。"
"那不是我的身份,从来都不是。"我苦笑,"我是刘强宁,不是刘强。"
挂断电话,我决定先找张丽。昨晚我出车去南沙,很可能就是要去见她,完成那场未竟的求婚。
我打开导航,输入她工作的咖啡厅地址。
离开医院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小林坐在刘强床边,正在给他看手机上的照片,可能是他们的合影。刘强面带困惑,但眼中有一丝若有所思。
何医生站在门外,目送我离开。我知道他能看见我。
"记得,你只有到明天凌晨。"他低声提醒我,"完成任务,才能安息。"
我点点头,穿过走廊,离开了医院。
驱车前往南沙的路上,我回想起那个早上送去火葬场的老人。他应该是刘强宁的养父,而我正是他失去的儿子。
而我,带着刘强的记忆活了两年,却从来不是真正的刘强。
到达咖啡厅,张丽不在。同事告诉我她请假了,应该在家。
我得到了她的地址,继续驾车前往。
公寓楼不大,看起来是学生公寓。我按响门铃,张丽开了门。
看到我,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突然扑上来抱住我,泪流满面。
"强宁!我就知道你不会走...我就知道..."
我没有纠正她。在她眼中,我就是刘强宁。
"我能进来吗?"我轻声问。
她点点头,拉着我进屋。房间不大,但温馨整洁。墙上贴着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但我知道那是真正的刘强宁。
"你不是幻觉吧?"她小心翼翼地碰触我的脸,"我下午才从...才从事故现场回来..."
"张丽,听我说。"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刘强宁...至少,不完全是。"
她困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是刘强宁的灵魂。我的肉体已经在车祸中死亡,但我回来是为了完成一件事。"
她后退几步:"你在开玩笑吗?这太...太荒谬了。"
"你相信灵魂吗?相信人死后有未了的心愿吗?"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颤抖,"如果你是灵魂,为什么我能碰触到你?"
"因为我以特殊的形式回来了。只有特定的人能看见我,能与我互动。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然能看到我。"
张丽摇着头,眼泪不断流下:"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强宁,只是受了刺激..."
我拿出那枚钻戒——何医生必须看到我离开,一定是把戒指还给了我。
"这枚戒指,是我本来要送给你的。"我单膝跪地,"张丽,嫁给我好吗?虽然我已经不在人世,但我的爱永远与你同在。"
她捂住嘴,泪如雨下。
"这个求婚,是我生前最大的遗憾。现在,我可以安心离开了。"
"不!"她哭喊道,"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样来了又走..."
我轻轻把戒指戴在她手上:"我必须走。但在另一个世界,我会等你。只是不要太快来找我,好吗?"
张丽崩溃地抱住我:"为什么?为什么是你?那个害你出车祸的司机,他应该得到惩罚!"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谁害我出车祸?"
张丽抬起泪眼:"就是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刘强!他昨晚给你发信息,约你去南沙高速见面,说有重要的事。你去了,结果出了车祸..."
我终于明白了昨晚发生的事:刘强苏醒后,约刘强宁见面,也许是想解释两年前的事故。刘强宁赴约,途中遭遇车祸身亡。
而刘强得知此事后,可能因为愧疚,发信息给小林,试图解释真相。
所有的拼图都吻合了。
"张丽,听我说。这一切都是个意外,没人应该受到惩罚。"我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她摇着头,但没有再说话。
我轻轻抱了抱她:"我该走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与你同在。"
离开张丽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求婚已完成,但我的任务似乎还没有结束。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新订单。
目的地:南沙高速事故现场。
我明白了,最后一站,是要回到事故发生的地方。
夜幕降临,南沙高速上车流稀少。我把车停在事故现场附近的应急车道上,走向那段护栏。
张丽白天放的花还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背影异常熟悉。
走近一看,我惊呆了——那是刘强,本应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刘强。
"你来了。"他转过身,面对我。
我们四目相对,仿佛在照镜子。
"你不应该在医院吗?"我问。
"我拔掉针管偷偷出来的。"他苦笑,"必须亲自和你道别。"
"你恢复记忆了?"
"部分恢复了。看到小林的照片后,一些记忆开始回流。"他叹息,"我欠你一个道歉,刘强宁。两年前,是我导致的车祸。"
"我知道。"
"我当时疲劳驾驶,强行超车,结果失控撞上了你的车。"他低头,"因为我,你失去了自己的人生,被迫活在我的身份里。"
"那不是你的错。医院把我们身份搞混了。"
"但我从不曾主动澄清,即使记忆逐渐恢复。"他痛苦地说,"我选择了逃避,躲在昏迷的借口后面。"
我哑然。原来他早已有意识,只是不愿面对现实。
"为什么现在决定出来?"
"因为我听说你出事了。"他抬头看我,"昨晚我给你发信息,约你来这里,想亲口告诉你真相。但你遭遇车祸...我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给小林发了短信?"
他点点头:"是时候结束这场荒谬的身份互换了。我欠小林一个真相,欠你一个道歉。"
我们沉默地站在护栏旁,风呼呼地吹过。
"你已经向张丽求婚了?"他突然问。
"嗯,刚才。"
"那就好。"他露出释然的笑容,"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嫉妒你。你有爱你的女友,有关心你的养父,而我...虽然有小林,但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所以你宁愿装昏迷也不愿醒来?"
"懦弱,对吧?"他自嘲地笑笑,"但现在不会了。我会对小林坦白一切,无论她是否原谅我。"
远处,传来救护车和警车的声响,正向我们这边驶来。
"看来小林报警了。"刘强苦笑,"该来的总会来。"
我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帮刘强宁完成了求婚,也让刘强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天空中,一道光芒洒下,笼罩着我。
"看来你要走了。"刘强注视着我身上的光芒。
"你能看见?"
"能。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微笑,"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命运选择了我们两个。"
救护车和警车已经停在不远处,医护人员和警察正向我们跑来。
"走吧。"刘强轻声说,"安息吧,刘强宁。我会好好活下去,替你照顾张丽和你养父。"
我感到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唯有那道光芒越来越亮。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我平静地闭上眼睛。
任务完成,是时候安息了。
在光芒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车,静静等待着最后一程。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我还会继续当一名网约车司机。
但这一次,我会以自己的名字,走自己的路。
再见,人间。
再见,刘强宁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