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东方春晓
暮秋用最后的热情,染红西山坡岭间的枫叶。脱离观枫赏叶的人流,我伫立眺望,贴近白云之处,一行“人字”雁阵,啁啾去远。转睛间,啁啾又起,回眸巡睃,一只落单的孤雁,奋翅追踪雁群。声声啼鸣,是呼唤前方的伴侣,还是深情离别的眷恋?
秋暮,冬始。
叶落风寒,凋零尽显。河岸迂回处,蒹葭青葱的茎叶,被时令一遍遍涂抹,悄然色变。一簇又一簇的灰黄,装饰沧凉,也装扮光阴的匆忙。只有那团团齐举的花絮,似雪如棉,涌入眼眸,也舞动在季节的寂寥处。此刻,岸柳裸垂的枝条,被寒风交织成清瘦的衣袂,低眉间,与蒹葭轻语:用心等待,淡墨缱绻时,便是“一夜雪花飞,满天絮花白”。
冬始,寒至。
故乡依然如今冬的模样,躺进年轮的臂弯,酣然入梦。讨生活的日子还在,艰难踽行。村口不老的老槐树下,谁家老人仍在引颈张望。春节过后,远行的儿子说过,年未落雪时,他和妻子就会返乡,陪她春节,伴她过年。眼见春节近了,还没有还乡的一场飞雪。因疫情闹腾,儿子电告老人,可能要取消回家陪伴的行程。可老人仍盼着下雪,仍盼着儿子回家过节。沧桑的老槐树,不断放大老人孤寂的身影。
寒至,无雪。
也许漫长的等待染醒山河,也许等待的经久感动上苍。昨夜,风雨交加的奔袭催促,变幻成雪花蝶舞,一夜飞白。惊喜原驰蜡象,感叹银装素裹。
冬雪迟降,雪落有痕。
迟到,是遗憾中的还有,是漫长后的藉慰。但愿此去岁月静好,家国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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