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民党总裁选举落幕,“安倍宿敌”石破茂经过两轮选举最终从9人中杀出重围,最终成为日本自民党新总裁,这也意味着石破茂将成为日本新首相。
经过两轮选举,石破茂杀出重围,并成功实现了自己的政治夙愿
这次石破茂的选举打得颇为惊险,在第一轮选举后,他虽然和高市早苗共同进入第二轮决选,但其实从第一轮的投票看,高市早苗的政治行情似乎要高于石破茂。但在第二轮,石破茂逆袭,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政治夙愿。现在新闻媒体都在分析石破茂的背景、人生经历,但还有一个角度非常重要:高市早苗是如何与“日本第一位女首相”擦肩而过的?下面就来探讨一下这一问题。
(一)石破茂终于实现夙愿
经过9月27日一天的选举,自民党前干事长石破茂在历经5度挑战终于成为日本自民党总裁,由于自民党目前在参议院及众议院掌握多数席次,预计将在10月1日的临时国会中,获国会指名成为第102任首相。石破茂原本在首轮投票时,以些微差距落后经济安全保障担当高市早苗,但在决选轮逆转成功,除了挑战“最后一战”顺利当选之外,也将成为首位鸟取县出身的首相。
石破茂出身于鸟取县的政治世家,祖父石破市造曾任鸟取县八头郡的大御门村长,父亲石破二朗曾任建设省事务次官,更4度当选鸟取县知事、参议员等职。石破茂年轻时曾因认为自己难以比肩父亲,最初并未从政,而是到日本三井财阀的三井银行上班。不过他的父亲与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的深厚交情,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打政治基础,石破二朗曾扶植在银行任职的石破茂进入自己的派阀担任秘书。
石破茂的父亲石破二朗去世后,田中角荣把石破茂正式领入政坛。在作为田中派事务员学习组织选举后,随后石破茂在1986年首度返乡参选获田中角荣大力栽培,以29岁之姿成为全国最年轻的众议员,现已当选12届。在首次众议员选举中,石破茂在家乡走访了54000户,最终获得了56534票。他铭记田中角荣的话:“走访的家庭数决定票数。”
1988年日本政界爆发了涉及政商的“利库路特事件”。石破茂和同期的十名当选者感到“自民党可能会崩溃”,于是成立了“乌托邦政治研究会”。“为什么政治需要这麽多钱?”他们公开了十人团队的秘书薪水和办公室费用,引发了讨论,推动了后来的政治改革。
石破茂的政治引路人是前首相田中角荣
1993年因不满自民党的选举制度改革,石破茂决定离开自民党。1994年,看到小泽一郎等人的新生党积极支援集体自卫权和宪法修正,石破茂加入了该党。虽然参与了新进党的成立,但因对权力斗争的现状感到失望,1996年选择离党。石破茂回顾这一经历时表示:“我似乎有一种想要与多数相悖的基因”。1997年石破重新加入自民党,2002年首次以防卫厅长官身份进入内阁。
石破茂在自民党内坚持直言不讳。2007年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大败,石破茂在党总务会上讽刺安倍晋三,他还质疑安倍晋三在这次败选中应该负有的责任,后来安倍以患病为由辞去自民党总裁一职。2009年时身为内阁成员的石破茂却逼迫当时的日本首相麻生太郎辞职。这几个经历让石破茂在政界树立了“从背后射击盟友”的评价。从他过去的经历能够得知也难怪石破茂在自民党的人缘一直不好!
值得注意的是,石破茂可是安倍的“宿敌”,过去经常在党内挑战安倍。2012年石破茂继2008年第2次挑战自民党总裁选,在党员票中排名第一,却在议员比例占优的决选中败给安倍。基于对没能获得国会议员支援的反思,石破茂在2015年成立了派阀“水月会”,并担任会长。他强调:“希望彻底讨论政策,建立一个在选举中也有实力的团队”。在2016年内阁改组时,他拒绝留任,立场变得明显为“党内野党”。
2018年石破茂在第三次总裁选举中挑战势头正盛的安倍晋三,获得约45%的党员票,但最终依旧败北。
2020年,石破茂在与菅义伟和岸田文雄的第四次总裁选举中惨败,排名第三。尽管在成立派阀后,石破并未积极寻求支援,结果支援力度仍然有限。到2021年,石破的派阀也被迫解散。
不过石破茂是自民党内较被日本民众所喜爱的政治人物,有“御宅族”较为亲民形象。每次自民党要选总裁时民调总是名列前茅,此次选举也是他一路在日本民众调查中领先。
“我想从鸟取改变这个国家”,在今年7月自民党鸟取县的支部联合会上,石破茂再次展出参选的意愿。8月24日,石破茂在家乡鸟取县八头町的神社宣佈:“这是我38年政治生涯的总结,作为最后的战斗,我将回归初心,竭尽全力寻求支援”。
背刺了安倍和麻生,石破茂在自民党内的人缘很一般,甚至有点差
最终第五次参加自民党总裁选举终于成功,石破茂引用他尊敬的渡边美智雄前副首相的话:“当你勇敢和真诚地说出真相时,国民必将回应”。
(二)高市早苗是怎么输的?
对于石破茂的胜选,现在大家都在关注这位即将接替岸田文雄的新首相,但就这次的自民党总裁选举而言,还有一个点非常值得关注:与“日本第一位女首相”擦身而过,首轮领先的高市早苗是怎么输的?
台湾“风传媒”网站在分析此事时首先表示:攸关下一任日本首相人选的自民党总裁选举,经过两轮投票,最后由“这是我38年政治生涯总决算”的老将石破茂达成悲愿,在第五度参选终于赢得胜利。反倒是被自民党右翼势力看好的高市早苗重演了石破茂在2012年的经历—第一轮得票最高,却在第二轮功亏一篑,最终只能与“日本第一位女首相”擦身而过。
现年63岁的高市早苗虽然这次选举被列入“无派阀”势力,但她一直都是安倍晋三的人马(清和政策研究会),上一次选举时安倍可是卖力支持高市。问题是这次自民党的政治献金风波重创各派阀,其中处于风暴核心的“安倍派”已在今年1月19日决定解散,并在2月1日举行最后一次议员总会。即便已不是“安倍派”议员,高市仍被《读卖新闻》称为“党内最坚定的保守派”、“继承安倍晋三路线”,以宪法改正(修宪)为目标的政治家。
除了党内右翼的坚定路线,高市的政坛历练也不容小觑。今年63岁的高市早苗早在1993年就以无党籍身份选上众议院,当时她年仅32岁。3年后高市加入自民党、并且加入清和政策研究会(后来的安倍派)。此后高市历任内阁府特命担当大臣、自民党经济安全保障对策本部长、总务大臣、自民党政调会长、经济安全保障担当大臣等重要职务。《读卖新闻》评价高市言词犀利、也常语出惊人,岸田文雄曾指示她研究提高税收,高市早苗却在社群媒体公开唱反调,表示“不了解是什么意思”。
高市早苗在自民党总裁首轮投票高居第一,没想到第二轮输给劲敌石破茂,与首相大位擦身而过
在9月27日的投票之前,日媒传出两则有趣的新闻。一是被认为是“死对头”的石破茂与麻生太郎在选前一天见面,两人聊了35分钟。前文也曾提到,石破茂在2008年麻生内阁任职时曾背刺麻生,二人接下了很大的梁子,更不要提石破茂跟安倍晋三是死对头,而麻生太郎长年是安倍的财经左右手和政治盟友。
但即便如此,石破茂在他“政治生涯最终战”之际,还是低下头拜托麻生太郎。原因无他,因为麻生派是自民党如今唯一残存的派阀,其他所有派阀都已解散。不过麻生派旗下也只有50多席议员,虽然确实动见观瞻,但也没有左右战局的实力(这次总裁选举的议员票共367张)。
那么石破茂见麻生的结果呢?日本《产经新闻》9月26日深夜发出一则独家报道:自民党副总裁麻生太郎下令麻生派议员(志公会成员)全体从第一轮投票开始,就要力挺高市早苗。麻生掌握的50多张选票,一直是日媒关注的焦点,但麻生派成员这次帮忙提名河野太郎跟上川阳子参选党总裁,外界一度以为麻生太郎会从这两人中择一支持,没想到他在选前下令力拱高市早苗上位。不过日本《产经新闻》也说,当派阀在自民党内走向式微,很难说该派议员是否会贯彻麻生的指令。
首相岸田文雄最后下令“挺石破茂”
在9月27日投票当天,各界几乎都预测会是三雄鼎立的局面:怀抱“最后一战”悲愿的石破茂、一度在民调中跃居首位的小泉进次郎、拥有右翼票源支持的高市早苗。没想到当天一早又传出岸田文雄判断高市不会继承他的政策,指示原岸田派议员“不要支持高市,应该支持能够获得大量党员选票者”,日媒解读这是岸田下令支援石破茂;另一方面,“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泉进次郎则是打电话争取议员支持到最后一刻,并且“等待命运的安排”。
当总裁选举的第一轮投票结束,高市早苗靠着“党员票”(109)与“议员票”(72)双赢高居第一;小泉进次郎虽然靠着电话攻势拿下了75张议员票(第一轮的议员最高票),但这位帅哥议员只拿到第三高的61张党员票,最后以第三高票被踢出决赛。石破茂则以108张党员票、46张议员票屈居第二,不过也算拿到继2012年之后,“第二张”自民党总裁选二轮投票的入场券。
现任首相岸田文雄下令原岸田派议员投石破茂
在第二轮投票前,石破茂与高市早苗有机会再次上台发言。石破宣称他要“守护日本、守护国民、守护地方,然后守护自民党”,他要“让每个人感受幸福、安心跟安全,让每个人脸上展现笑容”,对于近来的政治献金丑闻,他说“我们必须是遵守规则的自民党,也是相信国民的自民党”、“就算国民不相信自民党,自民党也要相信国民,不逃避问题,勇敢诚恳地说出真相”。
高市则说她身为女性,能进到总裁决选阶段,这绝对是自民党与日本的历史时刻。她强调日本处在“周围非常严峻的安全环境”,她不得不在许多灾难中守护日本,守护国民的生命与生活。高市表示,年轻一代将为日本的未来发挥积极的作用,对未来充满信心和梦想:“我们必须建立这样的日本。为了下一代,我们必须确保积极的经济活动遍及日本列岛的每一个角落,并确保我们在日本的任何地方都能安全地生活,获得所需的医疗和福利、接受优质的教育。”
石破茂“最终战”上演逆转剧
由于第二轮投票将首轮投票的367张“党员票”改为“都道府县联合会”的47票,国会议员却还是保持与第一轮投票相同的367票,这使得自民党议员的重要性大幅提高。这也是石破茂在2012年输掉与安倍之战的最大原因,尤其当时的第二轮投票根本只承认议员票,石破才会在决选阶段遭到安倍以19票反超落败。后来石破茂在自民党干事长任上也改革了选举规则,在第二阶段引入“每个都道府县获可分配1票”的规定。
有意思的是,当石破茂原本有机会利用新的决选规则上位,但这回他在二轮投票根本无需计入都道府县联合会的票数,光是在议员票部分就以189票领先高市的173票。当然,要是计入都道府县联合会的票数,石破同样以26对21领先高市。选前曾被看好成为“日本第一位女首相”的高市早苗,只能苦吞她在总裁选举的第二败。由于岸田文雄的民调不佳,岸田派在解散前也不算主流大派阀,很难说他的意愿左右了选举结果;至于麻生太郎就算给高市添上50张保证选票,也难帮助这位自民党右翼的希望上位。自民党内有看法认为,立场十分保守的高市早苗如果当选,对解散众议院进行大选有所不利,党内对高市早苗的警戒感也有利于石破茂获得支持。
日本富士电视台甚至认为,麻生派对高市早苗的支援,正是石破茂演出逆转剧的关键所在。日本政治记者濑岛隆太郎指出,当石破茂胜选的第二轮结果出炉,投票会场有议员发出赞叹声,也有议员流下眼泪。一位自民党的资深议员表示,石破茂胜出的结果有利于美日、中日关系。
高市早苗和“日本第一位女首相”擦肩而过
高市阵营则对这样的结局难以接受,他们认为高市已在第一轮漂亮胜出,赢得第二轮应该是意料中事,没想到却意外翻盘。至于逆转的主要原因,甚至有人认为是麻生派在最后时刻倒向高市早苗,这可能引发了反效果,让支持小泉进次郎与岸田派的议员在第二轮投票全力支持石破茂。可以确定的是,派阀的影响力目前在自民党内确实走向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