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弟弟一起被罪犯报复绑架。 绑匪说谁能打通刑警爸爸的电话求救，就放了谁。 我打，我爸挂了。 弟弟打，他秒接并立刻答应绑匪的一切要求。 绑匪嘲笑我可怜，给我机会让我再打一次。 这一次我爸终于接了。 他怒吼道：“你干什么？策策都被绑架了！我现在没空听你说话！” 最后，我被分尸成无数块，扔的满城都是。 我爸一点点寻回尸块，调查凶手。 却唯独没发现这具破烂不堪的尸体。 正是他讨厌的亲生女儿…… 1. 碎尸案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尹超阳带着刑警一队收集尸块，调查凶手。 已经几乎三天两夜没睡觉了。 一个星期以前。 他把被绑匪丢在大街上的尹策接回了家。 可尹策，却丝毫没有提及我也一起被绑架的事情！ 绑匪威胁他如果他说出去，下一个被分尸的就是他。 所以在尹超阳问他是否看清楚绑匪样貌。 是否记得一些线索的时候。 他只会摇头，说什么都记不得了。 尹超阳一边庆幸儿子没事，一边想着一定要抓住那些罪犯。 可就在他刚安抚好尹策，正要着手调查绑架案的时候。 碎尸案出现了！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环境。 却不约而同的都发现了用塑料袋装着的。 切成手掌般大小的尸块！ 一个成年女性能被分成多少块。 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刀子割在身上时的感觉。 那刀不快，切一块肉要来回拉扯很多下！ 疼吗？ 疼的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再到后来，好像麻木了。 尹超阳是多年的老刑警了。 见过不少离奇案子。 可在当法医初步鉴定死者可能为女性，年龄可能在22到25岁之间的时候。 他还是不免的难过和唏嘘。 他发誓要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绳之以法！ 于是他带着市局的王牌刑警队调查。 他们收集分散的尸块交给法医。 法医艰难的拼凑我的尸首。 他们挨家挨户调查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 但是很遗憾，一无所获。 我轻飘飘的跟在尹超阳身边。 看着他熬尽了心血调查。 却没有想到过一次。 那具可怜的无名女尸。 正是他永远不想联系的，亲生的女儿…… 第2章 2. 案发已经第四天了。 尹超阳在同事的强迫下浅眠了几个小时。 弟弟的电话吵醒了他。 电话里他的语气无比温和：“怎么了策策？” 尹策那头有些欲言又止。 他停顿了三秒问到：“爸爸，那个碎尸案有进展了吗？” 尹超阳捏了捏眉心，叹息一声：“一点点吧，但还是差很多。” “那能确定她的身份了吗？” 尹超阳默默摇了摇头，“策策，爸爸不能跟你多说案子的事情。” “这几天爸爸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老吃外卖，去楼下周阿姨家的饭馆，爸爸跟周阿姨打过招呼了，知道吗？” 尹策嗯了一声。 还是问了一句：“尹杉姐，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提到我。 尹超阳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刚才的温和烟消云散：“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她就该自己烂在外面，不成器的东西，你也不要跟她有来往，记住了吗？” 尹策小声答应，叮嘱他好好吃饭，保重身体。 然后父子俩挂断了电话。 尹超阳窝心的笑了笑。 同事老周打趣他：“又跟儿子通电话了吧。” 尹超阳点头：“策策是个好孩子，我以后可是有福的。” “那可不，你看看谁像你那么好命，儿女双全的。” 这话一出，老周立刻意识到说错了。 果然尹超阳已经黑了脸：“我只有儿子，哪来的什么女儿！” 老周知道他与女儿的心结，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就把话题拉到了案子上。 他说法医把他们收集回来的尸块拼凑了个大概。 死者身高大概一米六五，身材匀称。 唯一特殊的地方。 是小腿处有一块十厘米左右的伤疤。 应该是利器划伤的。 多了一点点线索，尹超阳打起了精神，又全身心的投入到调查中。 小腿被利器划伤，十厘米的伤疤。 爸爸啊，你难道真的忘记我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了吗？ 怎么到现在，还认不出我来呢？ 小时候他因为做刑警被罪犯的同伙报复。 我想上去保护他，被罪犯扔出的匕首划伤。 他自责懊悔了好久，还说：“应该是爸爸来保护你的。” 我说：“爸爸是个好警察，抓坏人保护大家，那杉杉就要保护爸爸！” 他感动到落泪。 也说有我这个女儿，是他的福气。 可现在，能给他带来福气的人不仅换成了尹策。 就连这伤疤，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第3章 3. 案件进展很慢。 因为确认不了受害者身份。 就很难排查她的社会关系，仇家，或者恩怨。 虽然也有失踪女性上报。 但到最后都确认不是。 一直到我的室友发现不对劲。 因为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去了。 而且警方还公告出碎尸案受害者是女性。 她越想越怕，直接来局里找到了我爸。 可我爸却说：“不用管她，她有的是能耐，出去好几个月都没消息。” 室友着急：“尹叔叔，这次不一样，尹杉很少有没有消息就消失的情况，就算她有事出去不能联系，走之前都会告诉我们的！” “可这次，她也没说去干什么，电话打不通，连换洗衣物都没拿，她可能真的出事了！” 尹超阳不耐烦的说道： “她就是那种人，从不顾及别人，小姑娘，你也别操心她了，多操心操心自己，女孩子家家要走正途，整天不务正业是不对的。” “尹杉早就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别说她现在没事儿，就算是有事儿，也与我尹超阳无关，你回去吧。” 室友实在说不动他。 只能无奈离开。 见她走了，尹超阳还嘟囔道：“她能有什么事儿，她一个成年人还能丢了不成，真是添乱。” 一旁的小警察补了一句：“碎尸案的死者，也是成年人了。” 尹超阳闻言心一动。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下一秒又被他压了回去。 “尹杉不一样，她可是混迹在那些地方的老江湖，厉害得很，不可能有事儿！” 是啊…… 我是混迹社会的失足女性。 没个正经工作，就会吃喝玩乐。 可是爸，我名校毕业，为什么要这样堕落？ 你有问过我吗？ 你没有。 那件事情以后，你连跟我说一句话都觉得脏。 你觉得我是尹家的污点。 现在这个污点消失了。 如果你知道了以后，会高兴吗？ 经过警方不懈努力的调查。 案件终于有了进展。 不仅找到了案发现场，还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尹超阳很高兴。 他终于能回家休息一下，看看儿子。 而尹策，一直在试探尹超阳对我的态度。 每一次，尹超阳都是极其嫌弃，满脸鄙夷。 这让他稍稍安心。 因为这样，就算最后尹超阳知道了案件的真相。 也不会对他生气或者埋怨。 就像现在，他故意打碎了我送给尹超阳的茶杯。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尹超阳看见有一瞬间的愣住，但转瞬即逝。 他无所谓的用垃圾袋把碎片包好丢掉：“不用道歉，一个旧茶杯而已，碎了就再买一个。” 可是那茶杯…… 是他荣获二等功那年，我自己赚钱送他的礼物。 那时候他如获珍宝，每天用它喝水。 尹策对于尹超阳的反应很满意。 他们一起温馨的吃了晚饭，尹策说起：“爸爸，哥哥的三周年就要到了，到时候你要腾出时间，我陪你去看他。” 尹超阳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扬起苦涩的微笑：“好，策策一直记得哥哥，有心了。” “哥哥是英雄，我一直以他为榜样。” 尹超阳湿润了眼眶，拍了拍尹策的肩膀。 我心里也满是苦涩。 尹实，我的哥哥。 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已经走了三年…… “祭日那天，要不要叫上尹杉姐，毕竟……” “不必！”尹超阳厉声打断他。 “尹实的祭日，她不配在场，尹实也不会想见到她！” 尹策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再提起我一个字。 我不配…… 作为一个魂魄飘飘荡荡，我以为不会再痛。 可听到这种话，心里却还能发疼。 三年前尹实警校刚毕业，就参与调查了一个跨境案件。 他们跟了那个罪犯很久，终于要实施抓捕了！ 我当时上大学，第一次去酒吧玩。 就撞见了酒吧里那些罪犯的谈话。 知道了，原来那个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计划。 甚至打算对尹实不利！ 我急着让尹实不要行动。 可他们没听。 紧接着我们暴露了！ 尹实为了保护我，死在了那些罪犯的枪口下。 为此，尹超阳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他丝毫不听我的解释。 确定是我一意孤行导致行动失败。 尹实还为了保护我而牺牲。 他在尹实的墓前大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第4章 4.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这句话尹超阳对我说了无数遍。 曾经我也想过一死了之，随了尹超阳的心愿给尹实赔命！ 可我却找到了一点尹实案件的蛛丝马迹！ 当时罪犯的头目反侦查能力非常强。 他抢在警方前面偷渡出境。 一直都没有抓捕归案。 而我就是因为发现了一点那个罪犯的踪迹。 才一直混迹在各大酒吧和娱乐会所。 尹超阳去查案撞上了我正跟一群人喝酒。 他说我不知廉耻，辱没家风。 一气之下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被绑架时候打给他的电话。 是近五个月来，我第一次拨通他的号码。 可还没等我求救，他就因为要去找策策直接挂断了。 其实我并没有奢望过与他和解。 我想过等害死哥哥的凶手被抓到以后。 他也许能给我个机会跟他解释。 让他知道，我从来没有丢过哥哥和他的脸。 我也不是坏孩子！ 可是没机会了，他无情的挂掉电话断了我的一线生机。 这辈子我们都没机会再好好说说话了…… …… 碎尸案有了重大发现。 尹超阳又全身心投入到案件中去。 因为一直没有人报失踪。 死者残破的指纹也无法比对，身份无法确认。 但是凶手因为走遍全城抛尸。 还是留下了些蛛丝马迹。 警方倾巢出动。 布局抓捕！ 那些人机警的很。 反应很快，跑的也快。 警方虽然没有完全抓住他们。 但还是围堵到了一个‘漏网之鱼’。 我记得他！ 叫石头。 被折磨的时候，就是他用熨斗一根根烫糊我的指尖。 他还说闻着很像烤肉味！ 石头常年吸食违禁品。 骨瘦如柴，头脑不清。 笑起来两排褐黄色的牙齿全都外露着。 我至今还能想起来他身上的恶臭味！ 尹超阳负责主审他。 审讯室里，他毫不慌张。 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一会要水，一会要烟。 如果是寻常小警察早就不耐烦了。 但尹超阳经验丰富。 他审过的冥顽不灵的犯人太多了。 他一点都不着急，气定神闲的喝茶。 石头终于忍不住了，撇了撇嘴问：“没什么要问的吗？没有就赶紧把老子放了！” 尹朝阳勾勾唇角：“不着急，你还有什么要求，先办办。” 石头切了一声。 他也知道那些招数对尹朝阳来说只是小儿科。 也就不搞那些有的没的了。 尹超阳满意的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 “两个星期前，也就是4月20号晚上，你们在哪，干什么了？” 石头翻了个白眼：“半个月以前的事儿了，谁还能记得。” 尹超阳把一打照片甩给他。 正是他们抛尸那晚，被一个私家车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身影。 石头的光头在夜晚格外显眼。 他就撇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怎么，这年头扔垃圾也要被警察抓吗？” 尹超阳说：“那要看你们扔的是什么东西了！” “4月20号晚上，你们开着那辆车牌为海5328X的中型面包车，把整个城市逛了个遍，每到一个地方，就会丢下几包照片中的垃圾袋，对吧！” 石头嘟囔着：“丢垃圾犯法吗？把垃圾丢多个地方犯法吗？” 尹超阳冷哼：“丢垃圾当然不犯法，但如果你们是以极其残忍恶劣的手段将一个小姑娘分尸再丢弃，那法律一定会制裁你们！” 听到‘小姑娘’三个字。 石头灰暗的眼睛里冒出了一点点光。 他无声的凝视了尹超阳很久，才开口问出：“小姑娘？谁啊？哪来的？叫什么名？我认识吗？” 他停顿了三秒说：“你，认，识，吗？” 第5章 啪的一声！ 尹超阳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刘石头，别以为你在这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去！那小姑娘才不过20出头就被你们残忍杀害，监控为证是你！你们！连夜抛尸，根本抵赖不了！” 石头很聪明。 他听出来尹超阳还不知道死者就是我。 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老大说的没错，简直太有意思了！” 尹超阳疑惑：“你说什么？” 石头死死盯着尹超阳问他：“警官，你有女儿吗？你女儿跟那小姑娘比，谁大啊？” 尹超阳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石头耸耸肩，又开始胡说八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听你说，那小姑娘还挺可怜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对吧，尹警官！” 他邪魅一笑，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只是一直意犹未尽的看着尹朝阳。 透过单面玻璃监控着审讯室的老周心生疑惑。 他想了想，跟监听的年轻警察说：“你去户政部门调一下尹杉的信息，打电话确认一下她最近的行踪！” 年轻警察问：“尹杉？谁啊？” 老周压低了声音：“让你去就去，这事儿先别跟尹队说，快去！” 年轻警察很快去办了。 老周低声呢喃：“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窝在角落里看着。 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 周叔，这次还真的被你猜到了。 只是如果你们确认了我已经失联。 我的爸爸会想到，那个‘小姑娘’就是我吗？ 5. “老尹！尹杉最近是不是没有联系过你？” 周叔证实我失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了尹超阳。 尹超阳一脸不耐烦：“她联系我干什么？” “跟你说认真的！你仔细想想，我让人去联系尹杉了，可她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你联系她干什么，案子还不够你查的吗，还有那闲心操心别人。” 周叔抓着尹超阳严肃的说：“我问你尹杉有没有联系你，你认真想想，这太重要了！” 周叔在心里默念希望我的失联只是巧合。 尹超阳开始有些生气了：“老周，咱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了，我家的事你都知道，你还在这跟我纠结尹杉，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因为咱们是兄弟，我才要提醒你！咱们查了这么多天都没确认死者身份，如果尹杉也失踪了，那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尹超阳打断他，“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她还给我打电话了。” 周叔问：“什么时候？哪天？” “就……策策被绑架那天。” 周叔默默算了一会，急着道：“那不就是两个星期前吗！老尹，你再联系下尹杉，万一真的出事了呢！” 尹超阳终于怒了，他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周叔： “够了周顺！尹杉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这种失联对她来讲就是家常便饭，你忘了她之前半年都没有消息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吧！” 尹超阳怒吼以后拿着文件去了审讯室。 周叔站在原地紧皱眉头。 确实，我之前也有过半年都不联系家里的时候。 他觉得尹超阳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这次，他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虽然他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可那种疯狂的念头一直在心里盘旋。 他不敢，直接拿着尹超阳的DNA去跟死者做对比。 他只能先尽全力先去找到尹杉。 只要能找到这孩子，那他也就能放心了。 所以他拜托一个小警察单独去寻找我的踪迹。 他希望一切只是他多想了。 因为刘石头拒不招认，案子又卡住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第一次审讯刘石头莫名其妙的提了两句‘小姑娘’以后。 他就一直是一种戏谑的姿态。 无论尹超阳如何威逼利诱，他都没有再提过跟案件相关的线索。 而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 因为他们其实是冲着尹超阳来的！ 他们就是要看尹超阳的笑话！ 他们丧心病狂的分尸，就是为了要让尹超阳发现死者是自己女儿的时候。 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 但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他们。 就算尹超阳发现是我。 他也不会痛不欲生。 他巴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费心追查凶手，只是因为他是一名警察。 他有自己的正义。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 死者的头颅找到了！ 警方加班加点连轴转，终于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死者被切下的头颅。 尹超阳万万没有想到！ 死者头颅居然是在他家附近的垃圾场找到的。 因为时间过长，加上在垃圾场那种复杂的环境。 头颅基本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大多数皮肤组织腐烂。 有的地方都已经露出白骨。 损毁程度严重，很难辨认。 但幸运的是，现在警方已经有了一种先进技术。 可以根据人的骨骼生长状态和头骨来大致描绘出死者的面容。 虽然不能完全一致，但也给确认身份带来了很大希望。 技术测绘需要时间。 尹超阳隐隐感觉这群罪犯是冲着他来的了。 因为刘石头曾经在审讯室问过他一句： “尹警官，你当刑警这么多年，有没有被人报复过？” 被人报复当然有。 就像之前策策被绑架，他就怀疑是有人蓄意报复。 想到这，他结合刘石头一直揶揄他的那些话。 他开始怀疑策策被绑架是这些人干的了。 于是他把策策悄悄带到了警局。 让策策亲自辨认石头是不是绑匪之一。 听说可能是绑匪被抓，尹策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因为他害怕，害怕我的事情被爸爸知道。 在监控室的时候他就一直发抖。 老周以为他是因为回忆被绑架又害怕了。 一直在安抚他。 审讯室里尹超阳跟石头周旋。 尹策看了一会，说自己一直被蒙着眼睛并没有看见绑匪的样子。 老周让他仔细辨认声音。 然后石头的一句‘尹大警官’让尹策有些动容。 到底只是个高中生，他想隐藏情绪，却还是被老周发现了。 老周问是不是他？ 尹策支支吾吾不敢说。 他当然记得石头的声音，他还记得那些人威胁他如果说出去就跟尹杉一样的下场。 “我……我不确定，好像听到过……” 老周眼神一亮，立刻通过耳机告诉尹超阳：“老尹，策策怀疑绑匪里有刘石头！” 虽然尹策说的是不确定。 但尹超阳和老周都知道可以用这件事诈刘石头一波。 果然一听到有证人指证刘石头绑架。 刘石头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这让尹超阳很满意。 他继续问询，刘石头却反问他一句：“尹警官，谁指证我的？你再问问他，凭什么指证我，他有什么证据？” 尹策听刘石头这样说，低着头一直不敢再看。 第6章 6. 其实我并没有责怪尹策。 他只有十几岁。 如果当时让我选，我可能也会让自己留下，保护他的安全。 尹策对于尹超阳来讲有多重要。 我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技术科那边测绘出死者样貌的报告送来了！ 老周翻开看了一眼。 又迅速合上了。 他凝重的看了眼尹策，又看了眼审讯室里的尹超阳。 他立刻给那个安排找我的警察打了电话。 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 他通知尹超阳暂停审讯。 我知道，那报告里的画像，跟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周叔又再三确认了我失踪。 他基本上判断出死者很可能是我…… 暂停审讯，尹超阳问：“怎么了？在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撬开那小子的嘴。” 周叔不知道如何开口。 把报告递给尹超阳：“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 “技术科送来的，死者的测绘画像。” “真的？这么快，那不是很快就能……” 尹超阳边说边翻开报告。 眼帘映入跟我极其相像的画像。 他愣在原地。 过了半晌，他冷笑一声合上报告：“不可能，这报告出错了吧，只是相似而已吧！” 老周说：“我之前让你联系她你不肯，这几天我一直派人找她却一无所获。” “那她就是去外地了，或者出国玩了！” “我查了，没有任何出入境和出行记录。老尹，尹杉恐怕就是……” 尹超阳厉声打断：“不可能！” 他有些颤抖着掏出手机：“她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了！不信我现在给她打，她肯定接！” “没用的……”老周低声说。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机器人的声音。 尹超阳不可置信的打了一遍又一遍。 “不可能，技术科肯定搞错了，不可能！” 老周带着些哽咽说道：“老尹，你冷静点，先去做个DNA检测吧。” 这是最能证明的办法。 可也是证明死者是我的办法。 老周不忍说出口。 尹超阳丝毫不理会老周，一直喃喃着给我打电话。 打不通，一直打不通。 他烦躁的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冲进审讯室拎着刘石头的衣领！ 恶狠狠的问：“你们杀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石头本来还疑惑，听见这句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无所畏惧的大笑：“怎么？你们还不知道那姑娘是谁家吗？也是，这座城市这么多女孩，也可能是张家的，也可能是李家的，也可能是你尹警官家的，是不是？哈哈哈哈！” 尹超阳猩红着双眼：“到底是谁？说！” 他情绪失控，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老周立刻把他从审讯室赶了出去。 临走时刘石头还在喊：“尹警官！给你女儿打电话了吗？联系上了吗？最好是能联系上啊！” 他这样说，老周心里更加确定了那个让人绝望的想法。 尹超阳跟我做了DNA匹配。 但他根本不相信死者会是我。 他要亲自去找我。 我经常去的酒吧，会所，我合租的房子，我爱吃的餐馆…… 他都一家一家的去问，去找。 他再次从我室友的口中得知我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无论在哪都找不到我。 他坐在我家门口吸烟，想就这样等着我回来。 那是我自从哥哥去世后，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紧张我的样子。 他拜托技术科的人追踪我的手机信号。 可是手机一直关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在我家。 “尹叔叔，我想起来了，那天尹杉走之前接过一个电话，她好像叫对方策策。” 室友想起来的细节给了尹超阳希望。 他急匆匆的往家赶！ 路上接到了老周的电话：“老尹，DNA匹配结果出来了！” 99.99％相似，为亲子关系…… 尹超阳呼吸一滞！ 他想起了那些破碎的尸体残骸。 他想起了法医说过死者小腿的伤疤。 他想起了那个腐烂的头骨…… 一瞬间，他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他好像听见软软小小的女儿一声声叫着爸爸…… 他的心脏狠狠的绞痛着。 仿佛要被捏碎了！ 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7章 7. 尹超阳是在医院醒来的。 身边有尹策和老周。 老周低声问：“感觉这么样？头晕吗？哪里不舒服？” 尹策也很担心：“爸爸，你没事吧？” 听到尹策的声音。 尹超阳立刻做起来抓着尹策的手腕：“你是不是给你姐姐打过电话？” 尹策有些躲闪：“什么……什么电话？” “跟爸爸说实话！尹杉临走前接过一个电话，她叫电话里的人策策，不是你还能是谁？！” 尹朝阳越说越激动，吓得尹策直往后退。 老周把尹策护在身后：“老尹你慢慢问，吓着孩子了！” “老周，策策给尹杉打过电话，他联系过尹杉，你让他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第一次，尹超阳如此严厉的和尹策说话。 尹策吓得抖了抖。 尹超阳压制住自己的冲动，“策策，好孩子，爸爸不该凶你。” “但是你姐姐，你姐姐……”他哽咽了，“你告诉爸爸你给姐姐打电话时候是怎么说的，她……你什么时候给她打的电话？” “爸爸求你了，告诉爸爸，好吗？”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尹超阳怒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记得！你那么聪明学习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尹策吓哭了。 跟他被绑架的时候一样。 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他。 老周说：“尹超阳你冷静一点！现在重要的是抓到凶手，你在这审问孩子有什么用！” 尹超阳愣住了，双眼蓄满泪水。 他说：“我怎么冷静，老周，那是尹杉……那是尹杉啊！” “是我女儿啊！那是我女儿！”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是我女儿……” 尹超阳捂着脸哭了出来。 一直挺直的脊梁弯了下来。 宽大的肩膀不停抽搐。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尹超阳哭成这样。 第一次是哥哥去世那天。 他这样悲痛，让我觉得疑惑，他不是希望我死掉吗？ 现在我死了，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跟失去哥哥时一样的悲痛。 仿佛再次失去了珍宝…… 尹超阳难过至此。 尹策也知道了爸爸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不在乎姐姐。 老周哭着拍拍尹超阳的肩膀。 告诉他现在重要的是找到那些凶手。 把他们依法制裁，才能给尹杉报仇。 尹朝阳重重的点点头。 对，给尹杉报仇！ 他冲到审讯室狠狠打了刘石头一拳！ “人渣！畜生！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是人吗？！” 警察不能刑讯逼供。 尹超阳犯了铁则。 老周和几个同事拉着他。 他怒吼：“你们还是人吗？！有什么你们冲我来啊！你们怎么不杀了我！” 刘石头被打的半边脸都肿起来。 嘴里全是血，他嘲讽的呸了一口： “看着自己女儿被分尸是什么心情啊？尹警官？” “爽不爽？我跟你说，我们当时可爽的很！你那女儿真是硬骨头啊，我们让她说爸爸是窝囊废，她宁可被切成一块块都不说一句！” “但她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折磨她！” “还有你那个儿子，也是个窝囊废!我们让他给你女儿打电话，他就打，我们威胁他不许说出去，他就不说，自己姐姐被杀，他一点不伤心，尹警官，你这教育不行啊！” 刘石头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甚至将作案的手法都说了出来。 就是为了刺激尹超阳！ 他就是要看尹超阳痛苦！ 而尹超阳因为殴打嫌疑人，加上是死者家属。 局里只能先让他停职在家等结果。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把辞职信递了上去。 然后人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尹超阳去哪了。 就连尹策也不见了。 我知道他们在哪…… 尹超阳听完刘石头说的话后，就回家逼问了尹策。 尹策害怕，最后还是说了实情。 尹超阳崩溃了，他大喊：“那是你亲姐姐！她为了救你不顾自己的安全，你怎么可以把她丢在那自己回来呢？你有没有心！” 尹策哭着说：“是你说的想让尹杉去死，是你说的要是她死了就好了，都是你这么说的！那些人威胁我要是我说出去就杀了我！我能怎么办？” “反正你也不在乎她，她死了不是顺了你的心意吗？！” 尹策说的话一句句砸在尹超阳的灵魂上。 是啊，是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是他说巴不得我死掉。 是他说他没有我这个女儿。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别人！ “连我都知道姐姐去酒吧是为了打探杀死哥哥凶手的消息，她那么多次给你们传递消息帮你们破案，连周叔叔都知道姐姐不是坏人！” “可你呢！你就认为是她害死了哥哥，你把所有怨气撒在她身上，现在凭什么来指责我！” 尹超阳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也知道尹策的想法都是因为他。 可是…… 可那也是他的女儿啊！ 他看着她长大，是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女儿。 现在只剩下残缺的尸体， 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再跟她好好说过话，没再一起吃一顿饭。 他恨自己。 恨那些凶手。 所以他辞职了。 他不想这刻骨的仇恨被职业和信仰束缚着。 他要为女儿报仇！ 做刑警多年。 尹超阳也认识了不少道上的人。 那些人或多或少被他抓过，也被他照顾过。 他恳求他们帮他寻找凶手的线索。 从刘石头查起，从案发现场查起。 他其实知道，有时候这种上不得明面的渠道，才更有效果。 果然没几日。 总跟刘石头在一起的那几个惯犯就被找了出来。 尹超阳是否想过以后我不知道。 但是他把那几个人都抓了回来关在曾经我被虐杀的小仓库里。 他按照刘石头所说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也一一都报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 我知道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了！ 那些人下跪，磕头，求饶。 可尹超阳根本不听。 他满脑子都是女儿被残害的身躯。 他要千倍百倍的在那些人身上讨回来！ 最后一日，他把尹策叫到身边。 告诉他：“从前是爸爸错了，哥哥的死明明不是杉杉的错，可爸爸还是把失去哥哥的痛苦都埋怨在她身上。” “是爸爸错了，爸爸要给姐姐赎罪！” “以后去祭拜姐姐的事情，爸爸就交给策策了，爸爸知道策策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只不过是太害怕了才会隐瞒那些事情。” “策策长大了以后，千万不要成为像爸爸一样的人，如果要像，就把哥哥和姐姐作为榜样吧！” 尹策含泪点了点头。 尹超阳也满足的最后拥抱了儿子。 他本来想把女儿的葬礼办完再去赎罪。 可思来想去，也许女儿根本不想让他跟自己有任何瓜葛。 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他现在能为女儿做的，就是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尹超阳手刃了害死女儿的凶手。 他浑身是血的坐在那群人中间。 等待着曾经同事的到来…… 老周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 尹超阳满意的笑了笑。 眼前仿佛出现了女儿曾经如花的笑颜。 他想抱一抱她。 可女儿却离她越来越远。 他知道女儿是恨他的。 所以他不敢奢求原谅。 只希望女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有一个慈爱宠她的父亲。 老周没来得及阻止尹超阳自杀…… 他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心中全是惋惜。 可尹超阳的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碎尸案终于结案了。 大家都知道凶手是被死者父亲杀害的。 虽然不合法。 可大家都在替死去的女孩惋惜。 也理解那位绝望的父亲…… 尹策把我的尸骨火化葬在了哥哥旁边。 每次他都会送上两束花。 我的灵体也变得越来越轻。 希望下辈子，我能有个更好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