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古

12月6日，有媒体报道称，前中超知名球员冯俊彦在个人社交平台谈到限薪问题时表示，中国足协没有必要再设限薪令了。他的理由有两个：一是目前没有俱乐部愿给球员开一两千万的工资；其次，俱乐部通过广告、肖像权等其他办法为球员做补贴，限薪令就成了摆设。他还以奥斯卡为例，称其之所以在是否续约的问题犹豫不决，就因为不满意300万欧元的年薪，而在沙超等别的联赛可能拿到翻倍的薪水。

缘于联赛准入、有些俱乐部已经开始着手引援的背景，该报道引起了一定范围的关注和议论。个人认为，对冯俊彦的观点不能简单表态为是或者否，而应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和理解。

第一、俱乐部经营困难，不但要限薪，还要再降薪、降支

限薪令源于疫情和金元中超，在此没必要多说了。有报道称，正在进行的联赛准入可能有半数左右的俱乐部存在欠薪欠债的可能。至少，主要因为欠薪欠债而没有进入首批公示名单的俱乐部就有13家，约占三级联赛所有职业俱乐部总数的1/4。而“上榜”的41家俱乐部（含泰山和海港B队）中，已有不止1家爆出球员没有在工资奖金确认表签字的传闻，而即使已经签字的，也未必不存在欠薪。还有一种说法，在中超，能够按时发放薪水的俱乐部，可能不超过5家。

这说明一个事实，过去的几个赛季、特别是20赛季以来，职业俱乐部普遍存在经营困难的问题。

最新消息，蔚山现代去年全年包括外援在内所有球员的税前工资（含奖金），折合人民币只有9375万元，几乎与上赛季的南通支云相当。但就是这样一支K联赛球队，获得了代表亚洲（亚洲另3家是：浦和红钻、艾因、利雅得新月）参加2025年首届新世俱杯赛，据说可以领到“巨额”参赛费（此前有报道称，每支球队最低获得5000万欧元参赛费）。历史上，蔚山现代与前恒大一样，拿到过两座亚冠联赛冠军奖杯。

目前执行的限薪政策，是中国足协2020年12月14日发布的《关于发布2021-2024赛季职业联赛俱乐部财务约定指标的通知》，主要指标有4项：中超俱乐部国内一线球员年薪不得超过税前500万元，外援税前不得超过300万欧元；此外，俱乐部外援单赛季薪酬总额不得超过1000万欧元；包括青训和女足费用在内，俱乐部单赛季支出不得超出6亿元。

一般估计，上赛季中超联赛单个俱乐部的支出基本上在1亿多至3亿元之间。而保级的几家俱乐部，每家支出大概在1.5亿以下，保级线为9000万左右。

即便如此，如何解决欠薪，仍是相当一部分俱乐部眼下焦头烂额的问题。中超联赛的平均薪水，仍比日本、韩国联赛要高。关键是，中超联赛球员的薪水还不包括奖金。而有报道称，保级的关键场次，某俱乐部开出400万的巨额奖金。

不少有识之士认为，目前中超联赛薪水、包括6个亿的投入上限仍过高，两项各减去一半或者1/3为宜。也就是说，中超不但要继续限薪，还要降薪，同时再“降支”，降低投入。

第二、降薪有利于本土球员、特别是本土年轻球员的成长

“金元足球”时期，有观点认为引进高水平的外援可以增加竞争、促进本土球员的成长。事实证明，这种促进相当有限，并且弊远大于利。沙超联赛也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大量天价的、高水平的外援占据了联赛上场的位置，造成其国家队水平明显下降。

限薪之后，近两三个赛季中超联赛的本土球员得到了更多的比赛机会。与一些外援相比，韦世豪、张玉宁、巴顿、王秋明、李源一、谢鹏飞、刘洋、黄政宇、钟义浩、黄紫昌、林良铭、曹永竞、徐皓阳等大批中生代球员一点也不逊色，甚至对球队的帮助也更大。而吴曦、李磊、于汉超等老将，更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24赛季，虽然增加了外援名额，但本土年轻球员的成长相对更迅速，甚至呈现出“井喷”的可喜现象。

这其中，除了朱辰杰是“老资格”之外，蒋圣龙、谢文能、拜合拉木、汪海健、胡荷韬等23岁以下球员都在国家队18强赛中担纲主力，或者得到替补上场机会；王振澳、陶强龙则参加了国家队的36强赛，或入选了集训名单。

此外，木塔力甫、刘浩帆、徐彬、向余望、凌杰、毛伟杰、朱鹏宇、依木兰、陈泽仕等等青年才骏也在不同级别的联赛中表现出色而入选了U系列的各级国字号球队。10天前刚满18岁的王钰栋，更是在上个月进行的亚冠联赛浙江队主场4-2狮城水手之战中交出了一传一射的成绩，令人惊叹不已。

而相比于上赛季大量启用年轻球员的申花、国安，以及几乎每期U系列国字号集训入选人数均最多的泰山，倚仗集团高投入的海港，获得“双冠王”的代价却异常沉重。

有数据统计，整个赛季，海港5外援首发的19场比赛获得了16场胜利，胜率高达84.2%；主力或主力替补阵容中，奥斯卡、武磊、颜骏凌、蒋光太、徐新、古斯塔沃、李帅、李昂、冯劲、杨世元等都在30至34岁之间，吕文君、蔡慧康、王燊超、张琳芃更是达到或超过了35岁。而一度令人寄予厚望的“中超新星”刘祝润，则由于上场机会寥寥而沦为平庸。

如上所说，现行的中超财务政策为4年前制订，有些条款已经与现实情况不适应。特别是该政策明确规定有效期至2023年12月31日，这等于说没有新的财务约定指标的2024赛季，各俱乐部是在“自觉”执行原政策。如果海港11月份与奥斯卡不是续约一个月、而是一年甚至几年，不知道是否会受到相应的约束？

从这个意义上说，足协制订、出台新的财务政策已迫在眉睫。

综上分析，个人认为，在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分来花的特定时期，与其花更多的钱、“凑数”一般引进一些水平并不太突出的外援，不如多给本土球员机会、多培养年轻的本土球员。如果降薪、限支，俱乐部就有可能不存在欠薪欠债的因素干扰，或者将这种干扰降到最小，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提升、细化管理水平，投资人才会真正重视俱乐部的造血功能问题、重视足球产业的开发。经过若干年的“休养生息”，中超联赛就有可能慢慢恢复元气。

至于冯俊彦说的限薪只是一种摆设，那是管理的问题，与限薪本身并不矛盾，更不能因噎废食。当然，如果奥斯卡不能接受税前300万欧元的年薪，他要走就走。没了张屠户，不吃混毛猪，没有必要为此唉声叹气。

程序员一个“原合同”，就让中超限薪之后长达5年之久继续存在年薪高达2000多万欧元这朵“奇葩”。要是撤销限薪令，年已34岁的奥斯卡又可以安然享受“独一档”年薪的笑话是不是继续上演？发生这种事，对中超联赛乃至对整个中国足球真的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