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我和王鹏走过了风风雨雨。可谁能想到，婚姻的尽头，竟然是这样的场景。他躺在床上，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自从两年前他失明后，这种场景已经成为了常态。而今天，我站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发抖：“王鹏，我想……我们离婚吧。”他没有立刻反应，仿佛没听懂我说的话，过了几秒，才转过头，虽然眼睛看不到，但还是努力朝着我的方向：“你……说什么？”我咬了咬牙，继续道：“我想离婚，我们……分开吧。”他沉默了，紧握的拳头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嘴唇颤抖着。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是因为我……看不见了？”我没办法直视他的脸，眼睛开始发酸，心里满是愧疚和挣扎。我知道离婚的决定会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低声道：“我累了，真的很累。照顾你，这两年，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吸变得急促。我知道他在努力保持冷静，但我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打击。“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你现在就这么放弃我？”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是的，我曾经答应过他，结婚誓词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地说着无论贫穷、疾病都要相伴到底。可现实比任何誓言都要残酷得多。这两年，我扮演的不只是妻子，还有护工、看护、护士……每一天，我都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我不是放弃你，我只是……放弃我们这段关系。”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婆婆从门外冲进来，满脸愤怒和不可思议。她显然已经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小静！你在说什么？鹏子他现在这样，你怎么能抛下他！”她的声音刺耳又急促，让我的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转过身，面对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妈，我不是抛下他，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每天照顾他，工作、家务、看护，我都快要累垮了。我需要自己的生活。”婆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要自己的生活？那鹏子怎么办？他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是个人吗？这么绝情！”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胸口，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清楚，我不能再退缩。继续维持这段婚姻，我只会失去自我，彻底崩溃。我需要喘息的空间。“妈，您可以找看护，或者我每月给您钱，让人来照顾他。可是，我真的无法继续下去。”我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自己说话。婆婆瞪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她冲到我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我：“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你以后永远别再踏进这个家！”我闭上眼睛，忍住眼泪，没有再说话。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王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颤抖：“小静，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痛得难以呼吸。我爱过他，甚至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完全否认这一点。可是，爱已经被生活的琐碎和无尽的压力磨得所剩无几了。我转身，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婆婆哭得撕心裂肺：“小静，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家对你不够好吗？鹏子对你不够好吗？他为了你拼了命工作，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却要丢下他？”我知道婆婆口中的“对我好”是真的。王鹏这些年拼命工作，给了我想要的生活；公婆也一向把我当女儿看待。可这些好，换不来我内心的平静和自由。我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失控的婆婆和躺在床上无力的王鹏。那一刻，我的心底浮现出无数曾经的美好记忆——我们曾经一起旅行、一起笑、一起拥抱对方度过无数个夜晚。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无尽的黑暗笼罩。我知道，走出这个家门后，意味着我再也不是那个愿意为了爱情忍耐一切的女人了。我也知道，离婚后，我会承受无数的指责和非议。但我别无选择。走出家门的一瞬间，我的腿有些发软，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我靠在楼道的墙壁上，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是我选择的路，我必须坚定走下去。离婚，是我对自己最后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