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关于东北人彼此互有信任感的分享,其中一个故事说,在东北,一大学生着急上厕所,直接把护照身份证手机给了他,还有书包,他当时在机场坚定的像要入党,谁也不能动我陌生人的东西。
心有感触,下笔写点我们这代人,在那些年经过的那些事,重温一下那些历历在目的市井烟火和“莫名其妙”。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北京街头,玩累了,想知道该不该回家吃饭,看见迎面过来一个骑车的“板寸”大哥,张口就问:“几点了?”
大哥一个急刹车,一脚支地,一脚踩在脚蹬子上,抬手腕看看表,然后瞅着我直接报时+预警:“傻小子,六点过五分了哎,过饭点了,还不快跑,回家找打啊。”
我撒丫子一顿猛跑,回家毫无悬念被我爸踢了几脚。你说奇怪不?那以后我频频遇到这种情况,在北京有过,去上海出差有过,在广州数都数不过来,被人莫名其妙问几点了,也没有“叔叔哥哥”或“大叔大爷”这类的“尊称”开头,陌生人问的突兀,我回答的利索,事后经常后知后觉发牢骚,不叫声“哥哥”,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个现象大概在2005年前后消失,因为有智能手机了,不戴手表了。
我在部队结婚成家,爱人也是军人,海军。我们住部队家属院,就是那种中间一条走廊,两边对门住的“筒子楼”,一层十六户。有孩子了,孩子有阵子晚上不睡,哭闹,早上起来开门,门把手上挂着一个一捏一叫唤的玩具鸭子,鸭子身上贴着小纸条,上面写着:转移孩子注意力,试试。
真管用。
“筒子楼”一到做饭的点,家家都在门口炒菜做饭,我家正常情况下是三口人吃饭,我,我爱人和女儿。但是中饭或晚饭就人多了,特别是晚饭,特别是星期日,饭桌上经常加碗加筷子。我那位烧得一手湘菜,邻居家的小孩闻着味就来了,来了就不见外,奶声奶气喊声“叔叔阿姨”,自己拿筷子拿勺,我那位后来说,难怪那几年怎么吃都不长肉,敢情从来没吃饱过。
还用液化气罐时,我们那层楼的左邻右舍,谁家换气罐,从来没有驮着一个罐走的,男人在门口吆喝一嗓子,谁家该换煤气了?差一个!立马有人家探出头,递煤气本,给钱。男人在家也不去,轮着来,好像约好了似的。
邻居马姐是医生,老公下部队不在家,赶上手术或值班,孩子没人接,我那位学校接孩子,看马姐夫妻没在校门口,顺手接回来,回来张罗孩子写作业吃饭,到睡觉时间,从马姐家门边奶箱里拿钥匙开门。那钥匙在奶箱里放了七八年。
临时手术,马姐没法提前知道,那会儿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电话还是摇把的。问过马姐,我们万一没接孩子怎么办?马姐说,那就再跑一趟呗。
我没转过弯来,那不晚吗,你回来都九十点了?
马姐说,是你再跑一趟,不是我,我儿子没回来,我不在,你就不管了?
我发现问的就是多余。
最可笑的是,大概是91、92年吧,有回我在环市西路骑车锻炼,有点飘小雨,我正奋力往前骑行,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一下蹦上来,上来就火上房的对我说,解放军叔叔,快,体育馆,车快开了!
体育馆没火车啊?我虽然有点没醒过神来,不过也没废话,一蹬脚蹬子,直奔体育馆。到地方一看,乐了,那是学校组织春游的大巴车。还好,那愣头青跟我说声谢谢,要不,非“骂”他一顿不可。
你知道我为什么乐意帮那个学生吗?因为他说的不是粤语,我听懂了,要是粤语,我那点广东话底子,大概率听不全乎,听不懂不得跟他掰扯掰扯?一掰扯,啥都晚了。
真怀念那个充满市井烟火气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