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秀珍,今年92岁了。要是搁在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活这么大岁数。可现在,我却常常在想,要是能早点走,该有多好。

你可能会问,一个老太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个儿子,今年65岁了,可他这些年来没少打我。是啊,你没听错,一个花甲之年的儿子,竟然天天打他90多岁的老母亲。

我儿子叫王大军,退休前是个小学老师。要是你在街上遇到他,准会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可只有我知道,在家里,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妈,你又把电视声音开那么大干嘛?烦死了!"大军的吼叫声从客厅传来。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找遥控器,"哎呀,对不起啊,我耳朵不好使,这就调小声。"

"你天天就知道看电视,有意思吗?整天在家里也不干点正事。"大军走进我的房间,脸上写满了厌烦。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这把年纪了,能干啥呀?再说,我也不敢出去,怕摔着。"

"哼,就你事多。"大军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这是我的儿子啊,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还记得他小时候,多乖巧懂事啊。每次我下班回来,他总会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我想你了!"那甜甜的笑容现在想起来还暖心。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笑容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暴躁。

第一次他动手打我,是在8年前。那天,我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茶杯打碎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连个杯子都拿不稳!"大军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大军,妈妈不是故意的..."

"闭嘴!你就是存心的!"他又踢了我一脚,疼得我直不起腰来。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不明白,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从那以后,大军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多,原因也越来越莫名其妙。有时候是因为我做的饭不合他胃口,有时候是因为我看电视的声音太大,有时候甚至只是因为我走路的声音吵到他了。

我开始害怕见到他,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就浑身发抖。我试过跟他讲道理,可换来的只是更多的拳打脚踢。

"大军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妈妈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妈妈改。"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他。

"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负担!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早就享清福了!"大军狠狠地瞪着我,眼里充满了恨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擦眼泪。我何尝不想解脱?可我又能去哪里呢?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偷偷跟隔壁的张大妈说了这事。

"秀珍啊,你这样不行啊!你得报警啊!"张大妈急得直跺脚。

我连忙摆手,"别别别,这是我们家的事,我不能让外人知道。再说了,他毕竟是我儿子啊。"

张大妈叹了口气,"唉,你这老糊涂。你想想,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大军会良心不安吗?他只会觉得终于解脱了!"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凉。是啊,我的儿子,现在恐怕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回到家,我坐在床边,看着墙上大军小时候的照片,泪如雨下。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开始回想我们的过去。他爸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为了供他上学,我省吃俭用,做了几份兼职。我以为,等他长大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太溺爱他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可不管我怎么想,都找不到答案。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可大军的脾气却越来越暴躁。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该怎么面对这个变了心的儿子?

我看着窗外的树叶随风摇曳,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也许,是时候做出一个决定了,一个可能会让我后悔终生,但又可能是唯一出路的决定...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和大军谈谈。可每次我鼓起勇气,他的暴力却变本加厉。

那天早上,我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大军突然闯了进来。

"又在做这些难吃的东西!"他一把将锅里的粥扫到地上,"你是存心想毒死我吗?"

滚烫的粥溅到我的腿上,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啊!大军,你怎么又发脾气?"

"闭嘴!"他抓起我的胳膊,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你这个不孝子!"我忍不住喊道,"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这样对我吗?"

大军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你说谁不孝?我不照顾你,你早就饿死了!"说着,他抬起手就要打我。

我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等待着疼痛的到来。可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大军不耐烦地走向门口。

是隔壁的张大妈。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我狼狈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了?"张大妈惊讶地问。

大军脸色一变,强装笑容,"没什么,我妈不小心把粥打翻了。"

张大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了。"

送走张大妈后,大军警告我,"别想告诉任何人,否则有你好看!"

我看着他威胁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冷。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军的行为越发肆无忌惮。他不仅打我,还开始辱骂我,说我是他生命中的累赘。每次我想反抗,他就威胁要把我送到养老院。

"你以为养老院是什么好地方?到时候有你受的!"他冷笑着说。

我不敢想象被送到陌生的地方,孤独终老的场景。可留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跟小区里的王阿姨倾诉。

"秀珍啊,你这样不行啊!"王阿姨急得直跺脚,"你得报警啊!"

我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是家丑,不能外扬。再说了,他毕竟是我儿子..."

王阿姨叹了口气,"你这老糊涂,他还当你是亲妈吗?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只会拍手称快!"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凉。是啊,我的儿子,现在恐怕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回到家,我坐在床边,翻看着旧相册。看着大军从小到大的照片,我忍不住泪如雨下。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我沉浸在回忆中时,大军突然闯了进来。

"你又在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他一把抢过相册,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惊呼一声,"大军,你干什么?那是我们的回忆啊!"

"回忆?有什么好回忆的!"他冷笑道,"你就知道活在过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个没用的老太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军,我是你妈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算什么妈?要不是你,我早就过上好日子了!"他突然抓起我的头发,将我拖到地上。

我惊恐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大军,你...你疯了吗?"

"我疯了?是你把我逼疯的!"他抬起脚,朝我踢了过来。

我本能地蜷缩成一团,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秀珍,你没事吧?我听到有吵闹声。"是张大妈的声音。

大军瞬间停下了动作,恶狠狠地瞪着我,"别想喊救命!"

我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是暴怒的儿子,一边是关心的邻居。我该怎么选择?

"没...没事!"我强忍着痛楚,大声回应道,"我们在...在看电视呢!"

张大妈将信将疑地说,"那好吧,有事就叫我。"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大军才松开了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记住,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做出改变,否则我真的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但是,我该怎么办?报警?可我下不了这个狠心。离开?我又能去哪里?我只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啊...

就在我陷入绝望时,我想起了多年前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话:"秀珍,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爱惜自己。因为只有你好好的,才能照顾好身边的人。"

是啊,我一直在为大军着想,可我何曾为自己想过?也许,是时候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结束这种生活。即使这个决定会让我心痛,但为了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大军。妈妈可能要辜负你了。但这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大军的房间。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谈话,但我别无选择。

"大军,妈妈有话要跟你说。"我轻轻敲了敲门。

门猛地被拉开,大军不耐烦地瞪着我,"又怎么了?"

我强忍着恐惧,直视他的眼睛,"儿子,咱们这样下去不行。我想...我们还是断绝关系吧。"

大军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你说什么?断绝关系?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认真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会搬出去住,以后咱们各过各的。"

大军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你敢!"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以为没了我,你能活得下去?"

我没有退缩,"我会活得很好。大军,这些年来,我们都很痛苦。结束这一切,对我们都好。"

"你..."大军松开了手,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继续说道,"我这些年的积蓄,还有2万8。我全都给你,从此以后,我们就一刀两断。"

大军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2万8?全都给我?"

看到他的反应,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的儿子,真的只在乎这些钱吗?

"对,全都给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别再想着我这个老太婆了。"我强忍着泪水说。

大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真的决定了?"

我点点头,"是的,我决定了。"

"那...那好吧。"大军的语气出人意料地平静,"你什么时候搬?"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同意,"我...我明天就搬。"

"行,那你快去收拾东西吧。"大军说完,就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外,心里五味杂陈。我的儿子,就这样轻易地放我走了吗?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家。

"钱呢?"大军在我临走时问道。

我默默地从包里拿出存折,递给他,"都在这里了。大军,好好照顾自己。"

大军接过存折,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嗯,你也是。"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我租了一间小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刚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时常会想起大军,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几次,我差点忍不住想回去看看。但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那些被打被骂的日子,那些恐惧和绝望,这让我坚定了决心。

慢慢地,我开始适应了独居的生活。我认识了新的邻居,参加了社区的活动。虽然生活简单,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有一天,我在超市遇到了张大妈。她惊讶地看着我,"秀珍?你怎么在这儿?大军呢?"

我苦笑着告诉她发生的事。张大妈听完,紧紧握住我的手,"你做得对!你活得轻松了,气色都好多了。"

我点点头,"是啊,虽然有时候会想他,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张大妈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过秀珍,你别难过。你还有我们这些老姐妹呢!"

我感激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原来我并不是孤单一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找到了生活的新意义。我开始在社区当志愿者,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老人。每当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我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又有了价值。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李秀珍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我,你是?"

"我是市第一医院的护士。您儿子王大军在我们医院,他..."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了?"

"他出了车祸,情况不太好。他清醒的时候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我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我的儿子,出事了?他在叫我?

我立刻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大军,我的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管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无助。

"妈..."他看到我,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握住他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傻孩子,别说了,好好养伤。"

大军摇摇头,"妈,我知道我错了。这半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傻孩子,妈妈知道。妈妈原谅你。"

大军哭得像个孩子,"妈,我可以...可以重新做你的儿子吗?"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乖巧可爱的小男孩。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永远是我的儿子。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啊。"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开始慢慢修复。大军出院后,我们常常一起散步,聊天。他变得温和了许多,也学会了关心我。

有一天,大军突然对我说,"妈,我想把房子卖了,换个大点的。这样你就可以搬回来和我一起住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吗?"

大军点点头,"是的,妈。我想好好照顾你,弥补这些年的过错。"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住他。

生活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虽然过去的伤痛无法完全抹去,但我们学会了珍惜彼此,学会了用爱化解怨恨。

现在,每当我看到大军温柔地照顾我时,我就会想起那个做出艰难决定的自己。我知道,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要有勇气离开;而真正的爱,终究会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