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晓梅，今年38岁，初中学历，离异，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在一个小城的老旧小区里。

说起来，我也算是命运多舛。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重男轻女，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从小到大，吃穿都要让着弟弟。

家里的资源倾斜得厉害，我连学都没怎么念完就被送去打工了，弟弟却上了技校，甚至后来还出国打工了一段时间。

20岁那年，我嫁给了邻村的一个老实人，婚后不久就有了女儿。

本以为能平平淡淡过一生，没想到他在我女儿8岁那年出了车祸去世，留下一屁股债。

我一个人扛着生活的重担，拼命打工，做过饭店服务员，也做过超市收银员，后来好不容易在一家美容院站稳了脚跟，现在是副店长，收入算是稳定。

这几年为了女儿的学业，我咬牙买了一套二手房，虽然是老小区，但好歹是自己的窝。

还清贷款那一年，我整整哭了一晚上，觉得人生终于有点盼头了。那时我特别坚定一个信念：这套房子，将来是留给女儿的。

可是我没想到， 我妈却悄悄打乱了我的计划。

事情的起因，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我妈，可她做事太过分，让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我妈住在老家，平时跟我弟住在一起。

我弟弟王晓军，35岁，初中毕业后一直混得不好，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干不长，还欠了一屁股信用卡债。

三年前，他在工地认识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姑娘，对方家里要彩礼，我们凑了十几万，还借了两万才办下婚事。

那姑娘看上去挺能干，其实很会算计，婚后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儿子。

孩子出生后，我弟媳妇就不工作了，天天在家带娃，家里经济就更紧张了。他们住在老家的老房子里，阴暗潮湿，结婚时就吵着要房子，但我妈那时候说：“你姐不是有套房吗？她一个女人，留那房子干嘛？你弟结婚得用。”

我当时就拒绝了：“那是我攒了十年买的房子，留给我女儿的，凭什么给他？”

我妈没说话，可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套房。

前段时间，我突然被单位派去外地培训三个月，走得匆忙，只来得及把女儿送去我朋友家暂住，房子空着。我妈知道后，主动提出要帮我打理房子，说顺便过来住几天，看看外孙女的生活环境。

我一开始没多想，想着她年纪大了来城里住几天也好，就把钥匙留给她了。

可等我培训回来，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我的家，变了样。

墙被重新刷了，家具换了，厨房的橱柜全拆了重装，阳台上做了封闭，甚至连女儿的书桌都不见了，换成了一张双人床。

我妈笑嘻嘻地站在客厅：“晓梅，你看妈给你装修得多好，钱我都替你出了，等你弟搬进来住就方便了。”

我当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怒火一下子冲上来：“你说什么？这房子是我女儿的，你凭什么动！”

她脸一沉：“你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房子留着也没用。你弟结婚三年了还挤在老家那么破的房子里，他才是家里的男丁，你当姐的就该帮他一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帮他可以，但不是拿我女儿的未来去帮！”我吼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女儿的感受？她回来住哪儿？她的书桌呢？你给她个床算什么？”

我妈被我吼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有本事自己过，就别指望我们家。”

那一刻，我心彻底凉了。

回到卧室，我看到角落放着几个拆下来的旧家具，女儿最喜欢的小书柜被扔在阳台，下面压着装修的水泥袋。我坐在床沿，眼泪一直流。

我想过找她好好谈，可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说：“这房子是你姓王的，你弟弟住怎么了？你以后嫁人了不还是得跟人家走？你女儿以后也得嫁人，房子还不是要卖？”

我冷笑：“那你咋不把弟媳的嫁妆卖了？她不也是要嫁人的吗？”

她一愣，随即气急败坏：“你弟媳可给我们家生了个孙子，传宗接代的事你能比？”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止不住。

原来在她眼里，我和我女儿的存在，从来都不值钱。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找了中介，把房子挂牌出售。

中介问我：“你确定吗？这房子刚装修过，卖掉不亏吗？”

我说：“确定，立刻卖。”

不到一个星期，房子就卖出去了。价格比我买时高了十几万，我一点都不心疼。签完合同那天，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房子我卖了。”

她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大声喊：“你疯了？你弟弟下个月就要搬进去住了，你怎么能卖？”

我平静地说：“妈，那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利处理。”

她气得直骂：“你这个不孝女，你让你侄子咋结婚？”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女儿以后也要结婚，你考虑过她的房子在哪儿吗？”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随后挂了电话。

后来，我听说我妈在老家哭了一场，又去找我舅舅告状。我舅舅打电话来劝我：“晓梅啊，你妈年纪大了，不容易，你弟弟也确实难，你就不能让一步？”

我苦笑：“舅舅，我已经让了一辈子了。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被当回事，现在我只想为我女儿争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舅舅叹了口气：“你啊，也是个苦命的。”

是啊，我苦命。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也走我的老路。

卖掉房子后，我租了一套公寓，带着女儿搬进去。虽然紧凑了些，但我们过得安心。她每次放学回来都会抱着我说：“妈妈，谢谢你。”

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现在，我和我妈几乎断了联系。

弟弟一家依旧住在老房子里，听说开始吵着让政府拆迁，好换套新房。我不想参与，也不关心了。

我把卖房的钱一部分存起来，另一部分作为女儿的教育基金。她成绩很好，老师说她有希望考进重点高中，我不想让任何人再剥夺她的机会。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会想起我妈那句：“你侄子咋结婚？”

是啊，他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

我只知道， 我女儿的人生，要由我们自己掌握。

也许未来还会有风雨，但只要我们母女站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命运的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