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相信很多人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有的是经人介绍、有的是自由恋爱、也不乏有些威逼利诱。
但谁能想到我妈却说我爸娶她,竟是因为欠她的钱还不上。
我爸耍赖说要拿身体来抵债,我妈没办法这才上了他贼船。
就这样俩人走到了一起,提起这件事我妈就心里超级不爽。
说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借了人家钱还要把人也抢走,啥便宜都被他给占了。
他俩的故事精彩程度不亚于电视剧,如果要追溯回去还要追溯到六十年代那会儿,我爸和我妈都是六十年代人,我妈是出生后跟着我姥爷到进城的,而当时的邻居就是我爸。
我爸比我妈大不到两岁,小时候因为我妈没人照顾,我爸就主动提出带着她玩。
可以说我妈的童年里,我爸占了很大的比重,到现在我妈还会经常喊一句成哥。
七十年代俩人也都是一起上学,我爸担任我妈的保护神,谁欺负我妈都是他管。
那时候用我妈的话说,我爸在学校就是小霸王,谁敢炸毛就揍人家,除了学习之外哪哪都不错,小姑娘为了找他保护,都喜欢围绕在他身边,甚至还偷偷从家里拿好吃的交“保护费”。
我妈胆子小,不敢做出格的事情,但却会为他隐瞒一些不好的事情,怕他回家挨揍。
那时候我妈就是将我爸当做亲哥哥看,从来就没想过能有一天竟然会成他的媳妇。
她俩走到一起还要说到八十年代,我姥爷有次干活受了伤,没办法继续待在一线。
我妈本来学习成绩还不错,可姥爷担心没人接班会浪费名额,就让我妈退学接班。
当时我妈才十七岁,就进了车间做了工人,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干活,踏踏实实的工作,也没什么不满的,她本来想着读书也就是进厂,既然有机会提前进厂还有啥不满足的?
我爸却没那么幸运了,他上面还有我俩大爷,其中我大大爷盯着爷爷的接班机会、二大爷盯着奶奶的接班机会,到我爸这基本没啥机会,只能在社会上瞎溜逛,有时候摆个小摊挣点零花钱。
他那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摆个小摊因为没许可,经常被红袖标追的到处跑,又一大帮子狐朋狗友,每日吃吃喝喝,肯定少不了花钱,那点钱经常上午挣了下午就全部花光。
没钱的我爹出去喝酒都觉得丢人,总不好每次都让别人出钱,他就只能借钱来用。
刚开始他没去借我妈的钱,可后来人家都没人借他了,穷的差点连裤子都要当掉。
我妈看他可怜,就把工资借了一部分给他,还劝他好好摆摊,总比天天吃喝要好。
谁知道我爸转手就把钱花了出去,也是凑巧,他一个好哥们在街上被人打伤了,住到医院没钱,他就把我妈给的钱全都帮着垫了进去,再次恢复为吊蛋精光。
奶奶嫌他天天正事不干就会要钱,也不给他钱,憋得他没着没落的。
只好再次跟我妈开口,我妈问他钱花哪了?他就说给朋友垫医药费了。
没办法,我妈只好把剩下的钱给了他,还劝我爸说别那么穷大方,她一个月当时就三十六块钱工资,我爸这么个花法咋养得起?我爸满脸的不好意思,可转头一喝酒又把这事忘了。
花完我爸就后悔了,这还没刚焐热就没了,咋跟我妈交代啊,肯定不能再开口借钱了。
那大半个月,我爸天天窝在家里啃老,门都不敢出,出去也没钱,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等到我妈发工资第二天,我爸就再次找到我妈,我妈问是不是又没钱了,我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是,我妈白了他一眼,把刚发的工资抽出三十块钱给他,说你好好找点事做,别总跟那些人瞎混,吃吃喝喝是挺爽,吃完喝完呢?难道你这辈子就靠借钱活着?
我妈说的我爸挺没脸的,但又不敢跟我妈发脾气,只好郁闷的接过钱离开。
用这点钱去批发了点袜子卖,都是残次的尼龙袜,那时候尼龙袜在城市很流行。
几天工夫竟然全都卖完了,挣了钱的我爸兴奋地不得了,呼朋唤友庆祝一番,最后一算不光把挣的钱都搭进去了,连本钱都搭进去不少,吓得他再次低头去卖袜子。
只是运气貌似不大好,还没卖几双就被逮了,袜子没收还罚了一笔款。
我爸再次恢复吊蛋精光的样子,这次连门都不敢出了,觉得太丢人。
可在家就舒服了?奶奶看这么大小伙子天天在家待着也是看着烦。
唠叨的我爸也是受不了,只好天天坐街口去看人家老头儿下棋。
被我妈撞见之后问他是不是又没钱了?我爹还死撑着说有钱。
我妈还不知道他?到手还没暖热的工资再次大半都借给了他。
这次他不倒腾袜子了,而是去学人家倒腾电子表。
那时候最时髦的就是牛仔裤、电子表,他本钱少,每次只是弄三五块,找人销售出去,一块能挣两三块钱,别小看两三块钱,在那时候就是大钱了,一个多月下来竟然小小发了一笔。
有钱后我爸又抖了起来,见人就吹嘘他挣了多少钱,自然少不了请客吃饭,被人恭维一下。
他这人就是穷大方,宁可自个儿饿肚子也得把面子撑起来,谁说让请客基本上就是一句话走着,到了月底一盘账才发现,亏了,还是亏大了,把本钱都亏了进去,不是不挣钱,是花的太快。
可电子表的生意肯定好啊,他又不想因为没钱停下来,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去找我妈借钱。
我妈也是无奈叹息,说你花钱如流水,怪不得你娘天天吵吵你,换多好脾气的也受不了。
但我娘还是慷慨解囊把俩月的工资给了他,我爹拿着钱再次去倒腾电子表,为了跟那些大倒货的主儿打好关系,也没少跟人家吃喝打关系,挣钱快花的也快,手里基本上没剩多少钱。
不出一年电子表市场饱和了,毕竟那玩意儿又不是一次性的,人家买了能戴个好几年。
我爹见电子表不好卖了,就琢磨找啥其他门路,正好有个倒货时候认识的,人挺仗义、门路也多,说最近南方朋友来消息说有一批收音机,都是小鬼子那边的货,倒回来肯定能挣钱。
但人家的货不卖散户,最少也是一次三百台,所以就拉人入伙,一起把这批货给吃下来。
我爸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手里的本钱不够,他就找我妈再次借了半年的工资来进货。
谁知道钱给了出去,那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被骗的不是我爸一个,几十个人血本无归,被那人骗走了得有一万多,我爸一打听他还算比较少的,多的竟然被骗走了一两千块。
见到我妈的时候,我爸连头都不敢抬,等我妈了解了情况,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上班一年多,挣的钱一分钱没花,基本上都借给我爸了,然后被我爸赔的一干二净。
看我爸那颓废的样子,我妈也不忍心说他,只能劝他振作起来,做买卖哪有包赚不赔的?
然后就让我爸继续想别的门路,人总不能被尿憋死,现在市场上那么多人做买卖,就不信我爸这么聪明的人做不起来?然后还帮我爸借钱,让他有本钱去进货,自个儿拿工资再还人家。
我爸就开始倒腾服装,专门在街口和集市摆摊,价格比别人的低,也迅速又挣下一笔钱。
差不多一年吧,我爸明显腰围粗了一圈,可见钱是英雄胆这句话多么的正确,为了感谢我妈对他的支持,给我妈送了不少款式新颖的衣服,只是钱还是没还,他说需要扩大一下经营。
手底下带了四五个小兄弟,在几个地点固定设摊,这样来钱更快,也能帮那些兄弟一把。
只是没想到生意红火却被人给盯上了,摊子被连续砸了好几次,人也被打了,他不服气就拉了一帮人要找回场子,可没想到却失手砍废了一个人,直接被扔到劳改队住了一年多。
钱就别说了,啥都赔干净了,出来之后都没脸去见我妈,毕竟那是他最大的债主。
最后还是我妈去找的他,问他还继续做买卖不?我爸说肯定得继续做,不然能去干啥?
我妈也是叹了口气,说做小买卖没想到都这么大风险,咱以后一定得控制住脾气知道不?
然后把他在里面时候我妈挣得工资都拿出来给了他,差不多一千多块钱,让他东山再起。
我爸拿着钱就去了石家庄,在批发市场找了个摊位,从南方批发了鞋袜在市场上再转手批给别人,那两年行情相当好,挣钱就跟撮钱似的,而他也再次抖了起来,天天拽的走道都横着走。
我妈那年都24了,家里正在给她说婆家,见了好几个都不满意,后来有人给她介绍了厂里一个进去不久的大学生,我妈觉得人还不错,就有心去相处一下。
不知道咋就被我爸知道了,一琢磨就穿着破洞的衣服、顶着鸡窝头回家了。
我妈问他咋搞成这样?不是说挺挣钱的吗?我爸哀叹一声时运不济,又被人给骗了。
那时候我妈多单纯?哪里是我爸这种老油条的对手,立马关心的问他赔了多少?我爸哭丧着脸说赔的一干二净的,毛都没剩,啥都没了,还欠了人家不少钱,这次就是要跟我妈告别的。
我妈一听吓坏了,说成哥你可别吓唬我,赔了就赔了,咱再干就是了,不至于寻死觅活。
我爸说哪那么容易东山再起?本钱都亏进去了,还欠了人家一大笔钱,一点希望都没了。
我妈就说亏点钱不算啥,我帮你,我把钱借给你就是了,然后拿出几年攒下的两千多。
我爸说这点钱不够,连进次货的钱都不够,我妈就去给他借钱,又借了两千多块。
也不知道我妈咋那么大面子,竟然有人敢借她那么多钱,我爸就把这些钱拿走了。
我妈提起就恨得咬牙切齿,说你爸简直坏透了,装可怜骗我给她借钱,为了她我一年都没敢吃肉,天天馒头配咸菜,只要到厂里就担心人家给我要钱,那滋味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而我爸拿了钱也没有走,而是天天在我妈厂子外面晃悠,终于找到机会把跟我妈有意向处对象的大学生给堵上了,一场臭显摆之后,那大学生知难而退,跟我妈彻底划清了界限。
只是这一切我妈都不知道,她还在省吃俭用琢磨着怎么把帮我爸借的钱给还上呢。
我爸却潇洒的很,挂着BP机,戴着蛤蟆镜,大金链子小手表,哪顿酒肉不能少。
潇洒了大半年终于再次找到我妈,跟我妈又哭穷,说你的钱暂时还不上,都压在货里了,那帮子被找来帮忙的都坑他的钱,身边没个知根知底的人真是惨啊。
我妈说那你就找你那帮好兄弟啊,我爸说那帮子吃喝还行,打架也能指的上,做生意一个能行的都没有,把他们叫过去还不够给找麻烦的,然后装可怜说要不你辞职去帮我吧。
我妈哪敢?铁饭碗在那时候谁都舍不得!我爸就在那说,你要是不去帮我,我指定得赔个吊蛋精光,到时候别说钱还不上,估计我能不能活下来都说不定,你是我最大的债主,你难道忍心那么多钱打水漂?你要是肯去帮我,我肯定能做起来,咱不出一年就能把钱给人还上。
我妈还是不敢辞职,但想来想去看我爸这么可怜,心里也不忍,万一他真赔钱自杀了咋办?
想到这些我妈就心软了,跟厂子请了长假,打算去帮我爸管一段时间,等到他生意好转再回来。
只是这一去我爸咋可能让她回来?一顿忽悠加骚操作,把我妈哄得跟傻子一样,不到半年我爸就对她下手了,成功把她拿下,然后我妈看了真账目才知道,我爸竟然一直在骗他,一天的流水好几千上万块,这哪是赔本,这是赚翻了才对?
我妈就问他为啥要这么做?我爸说就是为了把你骗过来。
然后他就说喜欢我妈很久了,这世上也只有我妈肯真心对他。
能够毫不犹豫的借给他钱,相信他一定能成功,这样的女人他咋可能放手?
我妈是欲哭无泪,伸手说既然你这么有钱,那还不赶紧把还给我?这些年都被为你欠的钱给逼疯了,连家里都说要离你远一点,挣得工资一分都没花,全都给你填窟窿里了。
我爸乐得不行,说你欠的那些早就帮你还过了,你那些钱也都给你留好了,连本带利我的钱都是你的,你就安心在这当老板娘好了,我就负责给你好好挣钱花。
然后我爹包了辆小汽车,大金链子小手表一戴,一副成功人士派头去找姥爷提亲。
大家伙这才知道我爸是真发财了,问过我妈没啥意见后,姥爷就点头答应了他们的事。
等到九十年代,我爸已经有不小的资本了,光摊位都弄了好几个,我大大爷和二大爷主动找到他,说厂里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想请我爸给他们找个门路,我爸大手一挥说摊位我免费借你们用,货源我也帮你们找,但能不能做起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妈这边我小姨和小舅也被我爸弄过来,每人给了一个摊位,让他们学着做生意。
到了九十年代末期,我家亲戚和我妈那边的亲戚基本上都进入到做批发这个行当。
有的做服装、有的做箱包、有的做窗帘, 我爸却收缩生意做了包租公。
还跟人合伙搞了个物流公司,不大去管事,只是坐等着分钱的那种。
我妈就成功转为家庭主妇,安心照顾我们的生活,还有伺候我爸。
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提起当年的事情我妈就摇头苦笑。
跟我们说你爸那时候咋那么多心眼?到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他是一步一个套,把我耍的团团转,要是那会儿不听他的辞职就好了,这会儿多少还能拿个退休工资啥的。
我爸却说别不知足了,你在那破厂子干一辈子,也挣不到咱们这么多钱。
现在啥事都不用你干,想花钱有钱,想出门有车,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我妈白他一眼说就不满,谁让你使花招的?怪不得都说欠钱的是大爷。
都是你们这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欠我钱还把我给骗成了你的人!
对此我爸的回答就是一连串大笑,然后得意洋洋的摆弄茶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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