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砚尘的太子妃,他受我父亲庇护,却在羽翼丰满后,杀我父亲,灭我家族。
大雨磅礴中我长跪不起,为父亲求情,而他为了心上人,不惜欺骗幽禁于我。
为了报仇,我把银簪狠狠插进他心上人胸口,谢砚尘扇了我一巴掌,[叶溪有事,孤绝不饶你!]
1.
大雨滂沱,我跪在太子殿前,被雨水打湿了衣衫。
谢砚尘阴鸷而不容置喙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她愿意跪就继续跪!谁再替太子妃求情,定不轻饶!]
雨水顺着我的额头淌到下颌,脊背挺立。
我无视下人奴才窥视的目光,仍不厌其烦地喊道:[请殿下重新彻查家父贪污受贿一案,还吾父清白。]
我是太子妃,也是当朝丞相虞允文的嫡亲女儿。
和谢砚尘成亲两年来,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两人关系不睦。
常有传言道谢砚尘一心要休了我,只是被虞家朝中势力所打压而已。
我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谢砚尘娶我并非真心,甚至他恨透了我。
就在两天前,今年科举考试被查出上榜之人全是私相授受。
状元,榜眼,探花都不过是用银子砸出来的,连进士的名额都是交了上百两银子贿赂朝廷人员获得的。
这真是一个国家的悲哀,家贫苦寒的读书人气愤不过,召集大量落榜举人,一纸诉状告到了东宫。
经太子和大理寺联手查明后,这幕后之人竟是虞丞相!
跪了两个时辰的我体力不支,颤颤巍巍地左右摇晃,侍女月竹想要搀扶我,被我推开了。
脸色苍白的我,依旧没有听到殿内谢砚尘的回应。
可我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最后我握紧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嘶哑地喊了声[殿下!妾身知道柳叶溪的下落!]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地,谢砚尘从殿内震惊而带有怒意地跑出来,而我终于也重重地倒在地上。
等我睁开眼睛后,就瞥见了谢砚尘身穿玄衣,纤长的手指捏着白瓷杯,有些心烦地瞥了站在床边的太医。
太医害怕地低头擦擦汗。
突然谢砚尘感应到什么,目光骤然扫过来,黑眸凌厉,整个屋子里散发着强烈冰冷的气场。
[太子妃,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您已经高烧昏迷了两天!幸亏太子殿下叫来太医院的……]月竹激动而含泪说道,却被谢砚尘一记眼神所噤声。
原来我昏迷了这么久。
我望着床前的布置,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自己的寝殿,而是谢砚尘的。
刚刚月竹说谢砚尘为自己喊来了太医,我在心里不禁发笑,显然不是他的平时做派。
我曾经快病死的时候,也没有换来谢砚尘的一句关心。
这次如此急迫让我醒来,只是因为我说了柳叶溪这三个字吧。
柳叶溪是东宫人人都闭口不谈的名字,因为她是太子谢砚尘的心爱之人,也是谢砚尘没有娶
进门的前太子妃。
[虞归晚。]谢砚尘的情绪不太好,眉毛皱起,语调带着一贯对我的不耐。
我听到谢砚尘喊我的名字,一下子我思绪被拉回。
[太子殿下。]我对视他阴鸷的眼神,声音嘶哑。
2.
[你果然一直知道叶溪的下落,竟然瞒了两年!虞归晚,孤还真是小瞧你了!]谢砚尘面色带着愠怒,随手把滚烫的热茶砸向我。
我因高烧刚退,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虽然被月竹挡了一下,额头还是没有幸免,鲜红而温热地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寝殿里的太医、下人都被谢砚尘的举动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我虽然也心带惧意,但为了父亲,我不能退缩。
[月竹扶我下床。]我神色平淡而虚弱。
我艰难地下床,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谢砚尘面前,稍抬眼睑,漆黑微冷的眉眼落入我的眼中。
[妾身可以告诉殿下柳叶溪的下落,但妾身有个条件,放家父一条命!]
谢砚尘嗤笑一声,讽刺而冷漠地说道[你可知虞相犯了死罪!]
我语气温和而婉转,略带讽刺的力量扑面而来,[家父是否死罪不都是殿下一人说了算吗?]
话还未落地,谢砚尘顷刻用右手掐住我的脖子,狭长优美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
[殿下饶……]月竹上前想要阻拦,被谢砚尘一脚踢倒在地。
谢砚尘冲我露出一个隐含深意,令我不寒而栗的笑容,掐着我脖子的手劲越来越大,[虞归晚,看来你真的想和你父亲一起去死!]
我没有反驳,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温顺的色泽,只是呼吸越来越微弱。
就在我几乎昏厥过去,谢砚尘松开了我,我瘫倒在地上。
这一刻,我知道我赌赢了,我有了和谢砚尘谈判的筹码。
三日后,科举一案有了新的进展,我在寝殿里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消息。
[太子妃!太子妃!]月竹神色张皇失措地跑进来。
我尽量用很平静地问道,可紧抓着月竹的手,早已出卖我的不安:[如何?]
[丞相后日处斩!宗族子弟及家眷流放边关!]月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听到后眼前突然变得昏暗,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猛跳。
[怎么会!谢砚尘不是答应我了吗?他怎么敢!我要去找他……]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惊慌地跑出去。
等我到了谢砚尘的书房,寂静无声,偌大的屋子竟没有他的身影。
[太子呢?本宫问你们太子呢?快说!]我极力地控制着气息,转身拽着谢砚尘的贴身侍卫齐风问道。
齐风眼神复杂,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递给我。[殿下让卑职务必交给太子妃。]
我松开齐风的衣袖,手指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咽了一下口水,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展开。
[虞归晚,你没有资格跟孤谈条件!自从两年前虞允文陷害叶溪一族,就该想到这一天!孤要让虞氏血债血偿!待孤找到叶溪,她所受的苦你要百倍千倍地偿还!]
3.
柳叶溪容色清丽,怡静体态,标准的美人胚子。
是谢砚尘已故母后挑选的太子妃,也是他舅舅吏部尚书柳林业的千金,两人青梅竹马,心意相通,常常为世家贵族所议论。
世人都认为等到柳叶溪及笄,就会和谢砚尘成婚。
但在两人成亲的前一天,柳林业被查出私自冶铁,所查柳氏矿山多达十座。
冶铁乃是皇家独断,冶铁的背后就意味着制造兵器,起兵谋反。
皇帝勃然大怒,立即把柳府抄家,柳府所有家眷压入大牢。
太子和柳氏一族关系亲密,皇帝疑虑太子是否打着柳林业的名字私自冶铁,随即下令重兵包围东宫,幽禁谢砚尘。
柳氏所有男丁被处死,家眷贬为卑奴,流放南疆,柳叶溪在流放途中被洪水冲走,生死不明。
柳氏案子是我的父亲奉圣命处置,也因此父亲受到皇帝赏识。
大理寺没有查出谢砚尘有谋逆之罪,半年后,皇帝终于下令解除幽禁。
此事平息不久,我被许配给了太子谢砚尘。
这两年来,谢砚尘没有放弃寻找柳叶溪的下落,当然,对我也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认为柳氏一族的下场全是我父亲和我为了上位而蓄意谋划,其心思恶毒不已,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谢砚尘在朝中表面是依附于我的家父虞允文,实则一直在拉拢朝中重臣,笼络人心,另外离间皇上对虞族的信任。
我虞氏家族世代为官,没有出过一位贪赃枉法的人,我也坚决不相信父亲会做这种事。
两年来,谢砚尘卧薪藏胆,暗暗积攒势力,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太子妃!太子妃!]月竹看我失神良久,忍不住轻怕询问。
我的自言自语染上哽咽,柳叶溪是我唯一的筹码,可我没有想到谢砚尘净是个小人,会说话不算数!
我的肩膀微微塌下去,步伐缓缓像外走去。眉目间流露出茫然。
[启禀太子妃,文宣王要见您!]阿衡眼睛里闪着亮光。
阿衡是父亲送给我的侍卫,武功高强,自小就留在我身边。
嫁去东宫,父亲不放心我,就把阿衡安插在东宫,以便护我周全。
文宣王谢砚文是皇帝的第六个皇子,母亲是文贵妃。
自从皇后仙逝,文贵妃掌管后宫,谢砚文是皇帝很喜欢的皇子,更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
父亲做过谢砚文的启蒙夫子,幼年时也常常来虞府看望父亲。
他为人敦和,相貌俊雅,我和他常谈论孔孟之学,我生辰谢砚文会每年送贺礼,也算熟识。
不过这一切都因权力而改变。让我看清了谢砚文的温文尔雅终究是他的伪装。
他十几岁就会拉帮结派,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与太子抗衡,让谢砚尘吃了不少亏。
我刚过及笄不久,时间飞转。
4.
谢砚文就向父亲表达想娶我的意愿,被父亲一口驳回。
父亲官至丞相,深得皇帝信赖,一旦我嫁给谢砚文,就代表着虞家站在了皇子争夺中的谢砚文。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父亲怎么会不明白谢砚文的野心和用意。.
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父亲不只一次说过,不愿让我卷入皇室纷争,只想让我安稳生活。
可命运多舛,一道圣旨打破了虞府的平静,听着宣旨太监读的内容,父亲沉思良久,在太监的催促下,也没有谢恩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