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毛泽东与群众心心相印的故事,几乎众口皆碑,我在他身边工作的那几年更深有体会。
他经常带着我们深入到群众当中去,体察民情,关心他们的疾苦,为他们生产、生活制订出一系列的措施,为他们排忧解难。
杨家岭的群众差不多都认识毛泽东。
1939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跟毛泽东散步来到了延河边,几个农民正在地里播种。
毛泽东放慢了脚步,来到地头,哈下腰去抓了一把土,放在手里仔细地攥着,看着。
待农民们干到地头时,毛泽东走上前去,亲热地和他们打招呼,问他们种的是什么?
农民们说:“种的苞谷。”
“从哪里选来的种子?”
“从去年的苞谷中选出来的。”
毛泽东笑了笑,接着问:“你们种多少地?能打多少粮?”
农民们见毛泽东衣着朴素,和蔼可亲,又这样详细地询问他们的生产,非常高兴,放下手中的种子和工具,围拢过来,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地回答着。
“种地不少,山地多,平地少。山地都种谷子,脱出来的小米人吃,剩下的谷草喂牲口。”
“谷子怕旱,如果雨水充足,打下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外,我们吃不完。”
“如果天旱,山地收不回多少粮食,只能靠山下边的地,打回的粮食仅够口粮。”
毛泽东听后点点头,掏出一支烟点着,又问:“有优良品种没有? 地里施什么肥?
农民们说:“没有优良品种,地里上猪粪、牛粪、驴粪,掺和在一起上到地里。”
“粪上得还是不错的,可没有优良品种不行呦,得想想法子,你们可以到边区政府找农业厅长高志里要,他会给你们的。另外,种地要倒茬,不倒茬不行,一般情况下两年要换一次。”
毛泽东刚讲完,一位年龄较大的农民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毛泽东的手,激动地说:
“大兄弟,你讲的话在理,一定是种地的老把式吧? 我按你说的办。”
我在一旁插嘴说:“大爷,这是毛主席。”
“嗯?是毛主席?他就是毛主席?”
这位老农结结巴巴地问,然后倒退一步,用吃惊的目光望着毛泽东。
其他几位农民也都睁大了眼睛望着毛泽东,望着,望着,眼窝湿润了,有的涌出了泪水,有的自言自语地说:“毛主席呀,您真是咱庄稼汉的贴心人啊!”
那位老农平静下来,眼含热泪,又走上前去,握住毛泽东伸过来的手,诚恳地说:
“主席,我刚才的举动您不会见怪吧?您是不是也种过地?您说的每句话可都是咱庄稼人心窝子里的。”
一天晚饭后,毛泽东带着我到附近的农民家走访。
我们来到一户农舍。
这家的孩子认识毛泽东,见我们迈进院门,就在院子里高兴地喊起来,“毛主席来了!毛主席来了!”
孩子的父亲急忙从屋里迎了出来,和毛泽东亲热地打着招呼。
毛泽东就和他俩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毛泽东问:“这一带有多少户人家?种多少地?养几头牲口?几头猪?有母猪没有?养多少只鸡?”
农民说:“这一带有十几户人家,几乎家家都饲养点啥。一般人家最少养1头猪,最多的养30多头;养鸡最少五六只,最多的养20 多只。以前不敢多养,人少卖不出去,现在行了,鸡蛋、猪肉有多少卖多少,猪肉能卖一角钱一斤,鸡蛋一角钱十个。家家都有副业收入,少的时候一年十几元,多的时候60多元呢,够零花钱了,买火柴和油盐。大牲畜不是每家都有,有的养马,有的养牛,有的养驴,基本上两户用一台车,一架犁。地都种在山坡上,如果风调雨顺,能把粮食收回来,这是最好的年份了。”
毛泽东听后点点头说:“要搞好养殖业,选些优良品种。饲养上要卫生,猪和鸡不能进窑洞,人容易得传染病,猪和鸡也容易得传染病。”
在主人的相邀下,我们进了窑洞。
毛泽东站在窗前望着光秃秃的山坡,若有感触地说了“山坡上有这么多的人家,可是没有一棵树,要植树造林啊!”
最后这句话语气很重。
我跟着毛泽东离开了这位农民家。
夕阳已经西下,火红的晚霞染红了山山岭岭。
望着沐浴在晚霞中的一排排整齐的窑洞,我非常兴奋,跟在毛泽东身边蹦蹦跳跳地走着。
毛泽东见我这调皮的样子笑了,疼爱地说:“走路也不老实,像个孩子。”
我吐了下舌头乐了,说:“主席,您刚才和那家主人唠嗑,问得真细呀!"
“不细行吗?走访、调查就要全面详细,越细越好,通过具体的现象才能把握问题的实质。”
顿了顿,他注视着我认真地说:“这十几户农民有一定的代表性,生活也不富裕,我们有责任帮助他们。我们的战士来自五湖四海,可以把各自家乡的农业和养殖业的经验传授给他们,还要在他们当中办家庭识字班,晚上派去一个战士教他们识字,一天晚上用一个小时就行,农民们有文化了,接受新事物也就快了。”
听着毛泽东的谆谆教导,记住他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安排,大至农业生产,小至家庭识字,柴米油盐,事无巨细,他件件都管。
我抬起了头,望着他思考的眼神,崇高的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回到住地后,我把毛泽东的这些指示汇报给有关部门。
他们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制订出相应的措施,帮助农民举办识字班,教他们学习文化;
派有经验的战士到农民当中去传授养殖方法;
并组织机关人员和当地农民上山植树。
我离开延安时,光秃秃的山坡都穿上了绿衣。
秋天的一个黄昏,我跟毛泽东散步走到杨家岭沟口外。
正值庄稼成熟季节,山坡上种的谷子熟了,沉甸甸的谷穗羞涩地低下了头,俯视着养育她的大地,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片金黄,十分惹人喜爱。
我和毛泽东一边欣赏着这丰收的景色,一边往前走,忽然背后传来了卖甜瓜的吆喝声:“卖甜瓜了,又甜又脆的甜瓜啦!”
一位大汉挑着一担子甜瓜从我们身边走过。
毛泽东目送卖瓜的大汉走远后,回过头来回我:“泽民,东北种甜瓜吗?”
我答:“东北种甜瓜,但是我家那儿种的不多,那是黑土地,种出来的甜瓜虽然个儿大,但是不甜。”
“你能吃到甜瓜吗?"
“能,离我家20多里处有个山坡,是沙土地,长出的甜瓜好吃, 有时我们用鸡蛋去换甜瓜吃。”
“你在家种过甜瓜吗?"
“种过,小时候跟着大人学着种过。”
“怎样种法?"
毛泽东的问话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便向他滔滔不绝地讲起种甜瓜的往事。
“小时候,我跟老王头学种瓜。他种的瓜又甜又香,可好吃啦。 冬天,他把高梁秸子15根捆成一捆,扎紧后用锄刀锄成一段一段的, 丢进茅坑里泡着,等到来年春天种甜瓜时,先把地刨好坑,从厕所里把高梁秸子捞出来运到地里,一个坑里放一段,再把每段高梁秸扎个口,把瓜籽放入口内,培上土即可。这样种瓜不怕旱,长出的瓜特别甜。”
毛泽东笑了,说:“我还没有听说这样种甜瓜和西瓜的,你把这种方法传授给陕北农民怎么样?”
“行!”我刚答应完,毛泽东又问:“泽民,你说说,为什么要种甜瓜和西瓜呢?"
“这还不容易?西瓜和甜瓜好吃呀。”
我扑哧一声乐了,刚要脱口说出这句话,抬头望见了毛泽东那认真的目光,觉得不是这样简单, 立即把流到嘴唇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一想,主席是在考我。
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冥思苦想一会儿后,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的习惯,像咱们延安地区不愿意种西瓜、甜瓜,可是我去武汉时路过河南,那地方西瓜特别多,而且便宜。另外咱们国家地域辽阔,有热带、亚热带、寒温带、寒带,气候不一样,土质也不同,因此,种的粮食和水果也就不一样。这大概是习惯加规律吧。”
毛泽东点点头说:“咱们陕北出小米,也习惯种小米。”
见主席似乎满意我的回答,心里美滋滋的,急忙插话,“对!咱们枣园出大枣,还产大白梨呢,这是出名的。主席,从长远利益看, 咱们陕北应当多种水果,发展经济作物,种的粮食够吃的就行了。”
“不!从目前看,陕北人一天比一天多,少种粮食是不行的,那样会没有饭吃的。”
听了毛泽东这几句话,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认识问题不全面而又自作聪明深感不安。
毛泽东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心理反应,颇有兴致地说:“全国各地情况不一样,有的地方先进,有的地方落后,先进之地要影响和带动后进地区。我们刚到陕北时,厨房的同志给我做了猪下水吃。我问他们从哪里弄来的?他们说是老百姓杀猪时扔掉的。当地有个习俗,不吃猪头、下水。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陕北的百姓在我们的影响下,发现猪头、下水不仅能吃,而且很好吃,杀猪时再也不扔猪头和下水了。这就是进步。对于群众的落后习俗,我们不能强迫他们去改,只能用进步的东西去影响他们,让他们去学,从而让他们主动地和旧的习俗诀别。”
一个小小的甜瓜竟能引起毛泽东如此的议论,而议论的中心又是人民生活问题。
我在他身边工作的那几年,他就是这样,无论大事还是小事,是拉家常还是聊天,谈话的核心总离不开农民、战士、生产、人民生活,这似乎成了一个永恒的话题。
这次散步回到住处后,我按着毛泽东的指示去办,用从老王头那儿学来的种甜瓜方法,试种甜瓜。
但是,陕北和东北的土质不一样,苞米秸和高粱秸也不尽相同,而且陕北厕所缺水,浸泡不过来苞米秸,没能成功。
1939年春,在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号召下,我们开始了大生产运动,首次开荒种地,山坡上、山沟里都播下了种子。
然而天公不作美,都到了5月下旬,还没有下一场雨呢,地旱得厉害,小苗没有出全,即使长出来的禾苗也是枯萎着身子,蔫蔫巴巴的,又黄又瘦。
望着干裂的土地,农民们着急,毛泽东更着急。
一天傍晚,我们跟随毛泽东到地里松土。
毛泽东干了一会儿后,直起腰望着山坡上的地,着急地说:“这么旱的天,山坡上的地就更需要雨水了,快下一场透雨吧!”
这天夜晚天真的阴了下来,乌云越来越浓,到了后半夜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正在伏案疾书的毛泽东,听见了窗外轻轻的雨点声,立即放下了笔,侧耳细听,仿佛在听一首优美动听的音乐,舒心的笑容展现在他的脸上。
一会儿雨下大了,毛泽东索性离开了桌子,推开了房门,笑望着门外的大雨。
正在门口值班的警卫员以为毛泽东有急事,急忙问:“主席,有事吗?要不要喊公务员?"
“没事,不要喊公务员。”毛泽东一边说着一边摆手,然后指指天上下的大雨。
警卫员会心地笑了。
第二天,警卫员对我说:“昨天夜里主席看下雨,可高兴了,那样子简直像个孩子。”
翌日雨过天晴,喝足了水的大地湿润润的。
被雨水浇洗过的小苗打起了精神,一个个抬起了头,水灵灵的;没有出来的小苗也破土了,从地底下拱出了嫩嫩的小脑袋。
傍晚,人们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围着自己种的地转呀,看呀,乐得合不拢嘴。
毛泽东也带着我们走出了窑洞,边走边说:“这雨下得真好啊, 就是不知道山上的地里下透了没有?”
我们走出沟口时,碰见一位老农,毛泽东微笑着走上前去,向他打听山上地里的情况。
老农高兴地说:“全下透了。这雨开始时下得又细又慢,可后来越下越大,真是难得的一场透雨啊!秋后收成不会错的。”
毛泽东听后抿着嘴地乐,带着我们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延水河。
河水急速地哗哗地流着,一场大雨过后,河水也上涨了,原来河中间垫着几块大石头,踩着就可以过去,现在河水已经把石头淹没了。
毛泽文东望着滚滚的河水,高兴地问:“泽民,你说这河水里有鱼吗?"
我被问住了。
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好,为了不破坏他的兴致,我向过来的几个当地人打听河水里有没有鱼?
毛泽东也走过来,和他们几个拉开了家常,由河水里有没有鱼谈到这场大雨,又转到农业生产这个老话题。
望着谈兴正浓的毛泽东,我感慨万端。
他的情绪,他的喜怒哀乐时时事事都与人民群众联系在一起。
这是毛泽东性格中最大的特点。
北宋文人范仲淹曾为后人留下了世代相传的佳句,“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认为,这正是对毛泽东的写照。
有的人说逢旱必涝。
1939年的延安地区验证了这句话。
秋天下了一场大暴雨,突然山洪爆发,滚滚的洪水咆哮着直冲而下。
洪水来自三个方向,西北枣园、安塞和榆林。
榆林的洪水最凶猛,冲塌了房屋,冲走了一些牲畜,也冲走了百姓的东西,竟把十几吨重的大石头冲出十几里地远。
三段洪流很快在宝塔山脚下汇合。
宝塔山附近南门外有个很大的露天戏台,两边地势很高,盖了不少民房,可是洪水经过,顷刻间房倒屋塌,连大戏台都冲跑了。
洪水到来之前,边区政府已经拉响了警报,可是有的人不相信洪水能到这里,返身往家跑,没跑多远就被洪水拦住了去路,被抢险的同志拉走。
他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眼睁睁地望着自家的房屋被洪水冲塌,心如刀扎。
这是延安地区百年不遇的天灾。
我们和边区政府及时地将灾情汇报给毛泽东。
毛泽东心急如焚,立即给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挂电话,指示:“要抓紧抢险救灾,组织群众修房,一定把人民生活安排好。”
林伯渠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迅速组织人力,奔赴灾区,投入到紧张的救灾战斗。
两个小时后,凶猛的洪水退下去了。
当边区政府向毛泽东汇报没有淹死一个人时,毛泽东深深地舒了一口长气,接着又不断地询问救灾情况,指示一定要搞好救灾工作,并当作头等大事去抓。
在那令人担忧的两个小时中,愁云一直笼罩在毛泽东那表情丰富的脸庞上。
他一会儿倒背双手,走出窑洞,向远处跳望;
一会儿问我:“泽民,边区政府来电话没有?”
一会儿又坐到凳子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烟。
群众的安危撕扯着他的心,他坐卧不安啊!
直到洪水过后,他脸上的愁云才消散。
在毛泽东的关怀下,在林伯渠的指挥下,救灾工作快速地顺利地进行着,救济粮发下来了,倒塌的房屋重新建起来了。
当灾民们搬进新居时,激动地说:“还是边区政府好!共产党好!”
1939年秋,党中央决定在杨家岭沟下修建大礼堂,木料从劳山运来,石头就地取材。
从附近招来一些民工,在杨家岭的山坡上放炮采石。
采石场离毛泽东住的窑洞仅一沟之隔,大声说话都能听到,放炮崩石震得窗户框子直响。
为了不影响毛泽东的休息,采石民工根据毛泽东的作息时间,每天上午10时上工,晚8时收工,放炮时间放在下午3时以后。
一天晚上,太阳落山了,黑色的天幕已经抖开,将要徐徐落下, 山坡上朦朦胧胧的。
我跟着毛泽东来到了采石工地。这时已是10月的天气,很凉了,阵阵山风袭来使人感到寒意。
民工们已经停工,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块儿唠嗑。
毛泽东走过去,和几个正围在一起唠嗑的民工亲热地打着招呼。
1939年,毛泽东在延安和农民交谈
民工们见健步走来一位身材魁梧面带微笑而又慈祥的中年人,感到可亲,热情地把毛泽东让到他们中间,毛泽东席地而坐,和他们拉开了家常。
民工们高兴地告诉毛泽东,他们当中有一些是延安当地人,也有的是附近农村人,出来干活时间不长,给边区政府修过银行,大部分时间是打窑洞。
他们都在边区政府登了记,边区政府记下他们每个人的家庭地址,农忙时让回家种地。
民工们乐呵呵地说:“共产党和八路军来了真好,我们有饭吃,有活干,还有钱花呢,这日子越过越红火。”
毛泽东听后笑着说:“你们不错呀,出来干活,家里有零花钱。 你们村子里的农民怎样呢?也有零花钱吗?”
民工们说:“在农村平时没有零花钱,只是秋后卖粮能换回钱。 有的人家养猪,秋后卖猪也能换回一些零花钱。总之,家家都有些零花钱,有的多些,有的少些。”
毛泽东又询问他们种地情况。
他们说:“只要天不旱,可以得到好收成。自从边区政府成立后地主不敢要粮了,地都是国家的了,如果开荒,政府两三年内什么也不要。这日子越过越稳当,越来越好啊!”
“你们村子里的孩子能上学吗?"
“大部分孩子上学了,只是偏远地方人家少,路又远,有的孩子还没能上学。”
停了会儿,毛泽东指着山坡问:“在这里修大礼堂行吗?山水下来能不能冲坏呢?”
民工们乐了,说:“这里山水不大,山下的河沟很宽,保险没事。”
附近的几个青年民工见毛泽东坐在这儿唠得很热闹,悄悄地说: “这是哪儿来的老爷子,这么会唠嗑,话说得头头是道,还这样关心人,咱们也看看去。”
说着围拢过来,毛泽东身边坐了一圈人。
毛泽东问他们修这个大礼堂干啥?
一位黑红脸膛的中年人说:“给毛主席开会用的。毛主席就住在北边山上,站岗的地方就是,只是我们没有看见过。”
“是呀,我们还没看见过毛主席呢。”
民工们随声附合着,显得很激动。
毛泽东轻轻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是让我点破,介绍给民工,但是天已经黑了,身负保卫重任的我不能这样做,这个哑谜要继续打下去。
我冲毛泽东微微摇了摇头。
毛泽东会心地笑了,话锋一转问:“你们为什么白天不干晚上干呢?”
一位青年民工说:“老爷子,你还不知道呢,毛主席上午休息, 夜间工作,他可忙啦,指挥千军万马打日本鬼子,我们有今天的好日子全靠他了。他太累了,我们怕影响他休息,让他安静地睡会儿觉,所以他睡觉我们休息,他办公我们干活,盖好大礼堂,好让毛主席给大家开会呀!”
说到这儿,这位青年把话停住了,脸上露出了激动而又自豪的表情。
天幕完全落了下来,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皎洁的月光碎银般地撒在山坡上,给打出的石头踱上了一层银色,好似一个个大圆宝堆积在那里。
石堆旁边坐着和毛泽东拉家常的民工们,在月光的映照下,他们那被风吹日晒变得黑红的脸庞显得明净、安详。
这天上人间真是一幅美丽宁静的图画呀!
夜渐渐地深了,民工们还不肯离去,围着毛泽东唠这唠那。
一位民工悄悄地问我:“这老爷子是干什么的?"
“他是管盖房子的,没有经验,到这儿向你们取经来了。”
“不对!你说得不对。这老爷子经验多着呢,一唠嗑就知道他是盖房子的行家。”
这位民工大声地和我争辩着,急得他满面通红。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这几个民工在路上碰见了我,想见毛主席。
我认真地说:“你们已经见到了,那天晚上和你们唠嗑的那位‘老爷子’就是毛主席呀!”
“什么?和我们坐在一块儿拉家常的人是毛主席?"
“是的,他就是毛主席。”
“哎呀!我的妈呀!和我们唠那么长时间嗑的人竟是毛主席!我怎么没仔细地看看他呢?后悔死了。”民工们急得直拍大腿。
平静一会儿后,他们激动地说:“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毛主席!他是那样慈祥,那样和善,和我们庄稼人一样,他的心和我们庄稼汉的心紧贴在一块儿呀。”
有的民工嘴嗫嚅着,眼里闪着泪花。
是啊,毛泽东的心永远和群众的心连在一起,无论是繁忙之中还是休息之时,或是站在地图前指挥千军万马之际,或是在静静的夜里伏案疾书之中,他想的是人民,说的是人民,做的还是为人民,心里装的都是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