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说“蛇”

——关于“蛇文化”漫说

●作者：李福蔚

今年是公元纪年的2025年，既是干支纪年的乙巳年，又是与“巳”对应的生肖纪年的“蛇年”。在古老的民俗文化中，“蛇”是美好的象征，是受人崇拜的形象，是华夏民族最早的图腾。“蛇”不仅仅是一种生物，更是智慧、灵活与神秘的化身，其文化现象流传至今。

蛇图腾

所谓图腾是原始先民认为跟本氏族有血缘关系的某种动物或自然物，用来作本氏族的标志。

1989年（蛇年）发行的《癸巳年》生肖邮票，一枚是《马王堆汉墓帛画》，邮票画面上的人首蛇身的女娲神像。另一枚是一条嘴叨灵芝，作螺旋状盘绕的蛇，蛇身上绽开着牡丹、荷花、秋菊、腊梅，象征着四季平安美好吉祥。现藏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的唐代《伏羲女娲麻布画》（见下图），展示的是神话传说中，人类始祖伏羲氏、女娲氏都是人面蛇身，他们两神交合便产生了人。上古创世神话传说中有很多关于人们尊蛇为始祖神，自身是人蛇形象。如尧母庆都与赤蛇合婚生尧的传说，陕西蓝田华胥氏西游至陇东成纪（天水）生伏羲、女娲，夏后氏蛇身人首等等，“人面蛇身”作为原始宗教的图腾，一种原始宗教神，后世被称为始祖神。这种“蛇图腾”崇拜的遗痕，作为文化现象传承至今。

蛇信仰

所谓信仰，是对某人或某种主张、主义、宗教极度相信和尊敬，拿来作为自己行动的榜样或指南。“蛇”在人们心目中，它不仅仅是一种生物，更是智慧、灵活和神秘的化身；在中国文化中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它不仅代表聪慧、生命力，还承载着人们对忠贞爱情、不屈精神的向往追求，其精神深深烙在人的心中。在日常生活中，对“蛇”十分信仰，常以膜拜对象展示。如人们特别喜欢的戏剧《白蛇传》。

《白蛇传》中的白娘子的形象就是一条幻化为人形的蛇精，她大胆奔放、敢于斗争的精神无不浸润着蛇文化中的野性一面。白素贞的形象，将蛇与忠贞爱情、不屈不挠精神联系在一起，为爱情不惜一切代价，展示了蛇的坚韧和执着，使蛇在中国文化中增添了一层浪漫和感人的色彩。

在西府人们心愿民俗中，常以“蛇”为吉祥物，通过“剪纸”、“面花”、“手工艺”等艺术品表达美好心愿。如：

面食，“蛇盘盘”馍，以蛇盘圆形，头部用面梳按压出花纹，用红豆作蛇的眼睛，有用大笼蒸制，切片食之。有长长久久、蒸蒸日上的心愿，亦庆祝丰收。

泥塑：“蛇盘娃”泥哨哨，儿童玩具。寓意着孩子在安全温暖的怀抱中，能自由快乐地茁壮成长。

剪纸：祥蛇捧福，“蛇盘兔，子必富”、“蛇能蜕皮而求再生”是一种生殖崇拜的符号，喻示生命的延伸与再生。

蛇标记

所谓标记，就是标志或记号。徽标，是指某个集体的标志符号，如会徽。“蛇标记”就是用蛇的图形制作的标记。“蛇”作为文化符号，最著名的是“蛇杖”。

蛇盘绕在权杖上，故名“蛇杖”，源自古希腊神话。蛇和权杖为纪念一位神医，这个神医发现：死蛇从蛇皮里爬出来就复活了，悟出蛇具有一种神秘的疗伤能力，便把这条蛇捡起缠在自己身上或手杖上，无论行医、采药、休息形影不离，把它当成起死回生的灵物。这根盘绕着蛇的手杖被神化，成为医神的标志，也成了从医者职业的标志，被大众所认可。

1948年，第一次世界卫生大会选定世界卫生组织会徽是由一条蛇盘绕的权杖所覆盖的联合国际标志组成。

“蛇杖”标志在我国的应用：①中国急救服务标志；②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标志；③中华医学会会徽；④国家医学考试中心徽标。

蛇瓦当

瓦当，古代的建筑材料，是瓦背向上的滴水瓦的瓦头，称为瓦当。呈圆形或半圆形，上有图案或文字。在收集、文化交流、编撰《蛇年说蛇》文稿时，宝鸡地域文化研究专家王宏波给我发来《鹿蛇蟾纹瓦当》一幅，并说出于秦雍城豆腐村遗址。其图案是一条长蛇围绕鹿的四周，一蟾蜍位于鹿腹下部。有些学者认为此瓦当与秦文公建鄜畤有关。为了对此有蛇图案的瓦当进行考释，便翻阅典籍：

《秦本纪第五》载:文公元年，居西垂宫。四年至汧渭之会，曰：“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乃卜居之，占曰吉，即营邑之。十年初为鄜畤，用三牢。”

《方志》载：“在凤翔城南十公里，春秋战国时称‘三畤原’”。《正义括地志》云：“汉有五畤，在岐州雍县南，即鄜畤……”。

《方俗传说》：周平王十五年，秦襄公去世，秦文公即位。有一天，文公梦见在营邑之郊，有一黄色大蛇从天而降，头有车轮那么大，一会儿变成一个小孩，对文公说：“我是上帝之子，上帝命你为白帝，主管西方祭祀”。说完就不见了。第二天，文公召见太史郭，让他占卜吉凶。太史郭说：“白就是西方的颜色，你正好全部占有西方之地，况且是上帝的命令，这是好梦，咱们赶快建立祠堂祭祀吧！”于是就在“营邑”（另说在今陕西洛川县东南鄜城）搭建高台，建立白帝庙，号曰鄜畤（“畤”意为祭祀天帝的处所），用白牛祭祀。

唐代诗人贺知章《奉和御制春望台》绝句：“华滋的皪丹青树，颢气氤氲金玉堂。尚有灵蛇下鄜畤，还征瑞宝入陈仓。层栏窈窕下龙舆，清管逶迤半绮疏。”

以上说明此《蛇瓦当》不仅是“秦营邑”的史证，也可知岐州雍县南“鄜畤”的建筑恢宏。

总之，生肖值年是中国历法独有的文化现象，“说年”既是时序更新、斗柄回寅的醒钟，又是中国人“年夜饭”的文化大餐，中国文化就是在这种“雅俗共赏”中传承了下来。

——撰于2025年元旦日

（李福蔚，小字敬安，笔名夫愚。出生于1941年7月，贾村镇陵一村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高级政工师。曾任小学教师、乡镇党委书记、凤翔师范党委书记、宝鸡市小学教师培训中心书记兼行政总负责。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陕西省民俗学会理事、宝鸡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宝鸡市孔子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现任宝鸡炎帝与周秦文化研究会理事，宝鸡孔子文化研究会监事。宝鸡民俗博物馆、宝鸡市老子文化研究会特邀顾问。有《闻道录》《寻根录》《西府老风尚》《探俗承雅》《社会民俗》《物质民俗》《精神民俗》《民俗文论》《陈仓遗珍》《宝鸡民俗文化集萃》《婚俗撷英》等专著。为宝鸡市社科联、文联、哲学、社会科学界人物资料库成员。论文及著述在观点上具有原创性和独立的个人学术风格，被同行称为“人文学者、民俗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