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梦山庄的二小姐变成了一个小药奴,她要向灭了满门的歹人复仇

小阿珩 2024-03-15 15:03:02

拂梦山庄被称作酿酒世家,而我是凌家的第二个女儿凌莹。

我用药酒救了一个短命鬼,他离开那天许诺会回来娶我。

可我再也等不到他了,因为我的妹妹为了情郎屠了山庄满门。

我死后附身了一个小药奴,这一次我要为所有人复仇。

1

幺鸣山上的拂梦山庄,是酿酒世家凌家所在。

而我是凌家的第二个女儿凌莹。

十岁时我曾灌倒过一个少年,他在我家院里躺了三天三夜。

为此爹爹动了大气。

只因我得罪的乃是当今太后的母族中,最显风光的琅岐将军一家。

「凌莹,给我去祠堂跪着,好生反省!」

那坛酒膏,是我的私酿,生平第一次偷偷酿酒,我哪敢喝。

诓了个客人里模样看起来俊俏的小少年替我尝了尝。

没想到,竟然诓到琅齐珏。

「你叫凌莹?」

我出祠堂的时候,他倚靠在外门看戏。

围观我娘的苕帚追了我半晌,只因我差点点了整个凌家祠堂。

「谁家姑娘去罚跪,还带着块风干烧肉呀,拿长明灯烤肉,你倒是嘴比胆子硬哟!」

他怎么知道,我是偷偷烤肉打翻了长明灯,点了贡桌?

2

「这可是将军府的大少爷,说是留在咱们家养身子。

没准要住上个三五年,姑娘你可千万别去惹祸了!」

丫头灵宝从小和我一同长大。

如今长得高我一头,是替我娘约束我的一把好手。

「哼,又是个仗着身份赖上后山药池的吧!」

这种人打小我就见过不少。

我凌家后山的药池可是百年传承的秘药所在。

这些个有权势的公子哥们,觊觎了多少年。

可琅齐珏是个特例。

爹爹许他住在了后山药池旁的净庐内,一住就是许多年。

「莹莹,你觊觎我身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得以身相许!」

我自顾自的挑着药坛里的材料。

为新的药酒方子,寻找合适的药基。

那池子里的少年如今已十五岁,倒是敢舔着脸在我入这净庐时,特地前来泡澡!

「馋嘴怪你信不信我一碗封喉酒,要了你的命!」

他眨巴着眼,胸口还挂着沐浴完的水渍,笑得像个傻子。

「你送的,就是毒我也是要喝的!」

他如常接过我手中的翁坛,一饮而尽。

那药气熏人,我皱了皱眉。

他只比我年长九个月,却因早产身子弱被母家嫌弃。

他能入这药池,是他奶娘在我山庄门口嗑了一夜的头,求来的。

3

我摸索了半晌,从腰间拿出一个纸叠。

「这是我新做的姜糖,你尝尝!」

在这个山庄里,我爹娘无子,却有三个女儿。

我不如我大姐聪慧,四岁起就熟读酒经。

如今山庄里的酿酒技法,生意往来她都了熟于心。

我也不如小妹漂亮。

这些年想入赘的世家子,送来的奇珍异宝能堆满她的整个小院。

打小我就是个惹祸精,除了喜欢做些吃食。

便是偷偷摸摸溜到这净庐里,来和姚师傅,学拳脚刀法。

「我就知道莹莹你对我最好了,喏,这本心法,我勉强借你好了。」

那是我求了他一个月的心法秘籍,说来也奇怪。

他一个身子不好的少爷,为何请了那样好的师傅,习武修身?

「对了,你爹的信也送到了山庄一封,听说下个月,你娘就会来接你回家了。」

「你舍不得我?」

「呸,谁舍不得你这个馋嘴怪,好好回去做你的公子哥,别盯着我手里这三瓜两枣的吃食。」

4

他离开山庄的那天。

大姐和小妹的聘礼同时送到了山庄门口。

拂梦山庄的入赘之人倒是大气。

整个山庄的大路都被送礼的车马占得满满当当。

「不去看看热闹吗?」

丫头灵宝已经在门口瞧着了热闹,回屋见我正靠在窗前吃着杏干。

「有什么好瞧的,让娘亲看见又要数落我没本事了。」

「可今日,是那位下山回府的日子,你确定不去送送?」

「我可不去,免得让他记起来我这藏了他好些功法秘籍。」

「哟!莫不是嫉妒那山庄门口的热闹不是自己的?」

该死,这人怎么还没走,还公然到我院里来了。

「哼,谁稀罕,我自个落个逍遥自在!」

「莹莹,若没人娶你,你给我服个软,我倒是可以好心收了你。」

「你快点走,我就是做鬼哦都不会嫁给你,死了都会爬上来拒绝你!」

这家伙怕黑,打小怕鬼。

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我诓骗喝下那壮胆酒。

他走的到也是干脆,却把姚师傅留了下来,教授我武艺。

5

「听说他这次回去,是议亲的?」

我被姚师傅抓着学了半个月的拳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算是吧,七公主已开始物色夫婿,听闻夫人是铁了心要攀亲的。」

哦!

原来他是要回去娶公主的。

「七公主?是那个传闻很美的玲琅公主吗?」

姚师傅纠正着我的身法,漫不经心地应着。

「是啊,听我入宫当值的同僚说,那可是位美人尖子。」

唔,是啊,这世道,谁不喜欢美人呢?

琅齐珏这小子,偷偷溜回山庄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丫头灵宝来跟我报信的时候,声调都比以往好了几分。

「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将军夫人的嘴脸着实是凶啊,都快把净庐的门板给拍碎了!」

「他娘追来了?啥故事快说说!」

「那位夫人喊的凶,说什么为娘能为您寻得的只有这一条安稳路。

难道要像你几个堂哥和弟弟一样,葬送战场吗!」

唔,我是知道他有一个小一岁的亲弟,备受父亲喜爱从小带入军中。

怎么,他竟然死了?

「然后呢?」

「那位夫人气不过,非要问为何不喜欢玲琅公主。

你猜琅公子怎么说,他说他喜欢好看的,不喜欢好命的。」

哟,这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的小子,竟然还觉得公主不够美?

6

半夜,我的窗户被人拍的啪啪作响。

「莹莹我瞧见你的烛火刚熄,我知道你在!」

我踢开窗,没好气地问。

「干什么?半夜到我院子里来,小心我喊护院进贼了!」

「那你喊吧,我顺道说我来偷个人!」

到底是我家的药池出了什么问题?

我刚见他时明明是个害羞的小少年,怎么在我家竟养成了这样一副无赖性子。

「你到底来做什么?」

「有酒吗?」

「没有!」

「你个小骗子,你屋子里会没有酒?」

我瞧了瞧我院中的梨树,那树下果然被挖了个大坑。

那是我平日里埋酒的地方,他竟然寻摸了一遍。

我从床底掏出一翁,没好气地递给他。

「喝吧,喝不死你!」

这是气话,他虽说在我山庄养了多年。

可爹娘给我立了规矩,这小子绝对不能饮酒。

梨花酿是我每年开春都会偷偷酿的酒,这小子偷喝过几次,竟然倒也没什么大碍。

7

他有心事,因为这梨花酿,不是一般的酒。

「这是解忧酒,不醉人,但缓心。」

少时我同他说过,自然也就是框骗他的胡话。

可我记得他喝过三次。

一次是父亲请来了名医,下诊后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一次是他生辰,没有等来将军府的半点问候。

一次,是他离开前一夜,来我这偷酒,被我抓个正着。

「怎么了?有心事?」

我取过一个茶盏递给他。

瞧见他脖子上多了好几处伤,像是被人挠的。

「莹莹,听说你娘给你议亲了?」

是有这么个事,沾了我小妹的光。

她的未婚夫婿家里,推了个画像看着还不错的少年。

模样我不太记得。

只觉得似乎是柔弱,大抵能压他一头。

「怎么?来嘲笑我的?知道你被公主瞧上了,你放心,你的喜酒我是绝对不会去喝的。」

他笑了,难得见他笑得勉强。

「你把这带着金丝封线的酒挖了出来,你说过,这是你给自己酿的女儿红,要放到出嫁时候喝的。」

这傻子还真信啊。

每年我都会捆一坛带金丝封线的。

那是我挑好的上等梨花和果子酿的佳品,为了就是不让这小子偷喝。

刚才没注意,把床底我私藏喝的这坛拽了出来。

我与他打闹了好一阵才睡过去。

8

琅家男儿世代为将。

祖上用血换来的安宁,是他琅家男儿用命搏出来的。

如今这一代的琅家。

已经没有几个男丁,琅齐珏因从小身子不好,不宜为将。

便不如他那个弟弟受家人疼爱。

偶尔我也会很心疼他。

纵使我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儿,至少,我还在爹娘身边长大。

那夜里,我比他喝得多。

听灵宝说,我们两个人半夜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

「凌莹,这辈子你若敢嫁给别人,我铁定是要去抢婚的!」

这话,是灵宝跟我复述的。

她听了一夜的墙根,这句她记得最牢。

我知道他是来和我话别的,娘亲白日里就告诉过我。

前线琅将军连连败绩。

如今家族岌岌可危,琅齐珏是受了皇命,去了北境前线参军。

他离开时,还有三日便是他十六岁生辰,这一去,大抵我是不会再见到他了,因为那个活不到二十岁的断言,是我拉着他偷听来的。

9

姚师傅在他离开以后,也跟着离开了。

留给了我一屋子的功法心得,和刀剑利刃。

没人知道拂梦山庄的秘密,直到我大姐第一个孩子满月以后。

凌家世代在这山庄中以绝世酿酒技艺而生。

可真正的生意,是金贵的后山药酒。

那一日,药池后面的土堆里,多了一具药尸。

那尸体,是我的大姐夫。

我是眼见着小妹秘密派人挖出来的。

此时的她,烧着纸,脸上挂着一脸的泪。

「别哭了,你才刚成婚不足一月,娘亲也快要告诉你这凌家的秘密了!」

我站在她身后,表情坦然。

因为那日大姐闹时,我瞧见了她在窗外的身影。

凌家世代规矩。

凡是入赘之夫,来日生下儿子,定去夫留子。

若是女儿,则可安心留命。

大姐是知道规矩的。

可是她还是心软了,和阿娘闹了一场。

这拂梦山庄里。

我娘才是那个留着凌家血脉的话事人。

而大小跪祠堂的我。

早就从那成堆的牌位籍典里,悟出了端倪。

10

「莹莹心里可是喜欢那位琅家公子?」

这是娘亲许久前问过我的话。

我摇摇头。

这世上,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人,何苦要拉进这个劫里。

况且凌家女儿的规矩是,绝不外嫁,只招入赘之夫。

而此刻的小妹,约莫是自个知道了山庄的秘密,哭得更是伤心了。

我知道她爱那位夫婿,爱得紧。

「有什么好哭的,你若怕失了他,也是有万全之策保下的。」

「阿姐知道?」

「去子,留夫,这样简单的道理,只不过大姐舍不得罢了!」

我留下这话,走的倒是干脆。

因为今日等在我院里的客人,怠慢不得。

灵宝早早给我准备好了木盒。

我将从药池旁的药罐中选出的药材逐一从怀里掏了出来。

「何嬢嬢切记,这批药不可见寒,得尽快给他送去。」

那人浅浅向我行了行礼,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

「姑娘,劳烦您还惦记着我家公子,这是……」

「我跟您说过了,衣衫首饰我一应不缺,莫让那小子送这些来了。」

她显得有些拘谨。

每年我的生辰,她都会前来,说是替人送礼。

「姑娘,这礼,你看看再决定吧!」

我打开那精美的木匣。

嘿,真是晦气。

这家伙给我送了一座,写着他名字的精细雕琢的小号牌位来!

「怎么个说法?」

「公子说,眼下北境三邦已经联合围攻,想必他是无缘回来见故人了。

若是姑娘还有良心,就把这礼埋在院中的梨树下,酒坛旁,给他留个念相。」

11

「哪有人生辰送牌位的,真是晦气!」

送那人出院后,灵宝怒气冲冲地折回来,要把那盒子扔出去。

「别动,我觉得,这个礼,比他往年里送的,都要好!」

是啊,我也像娘反复提的一样,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那桩拖了许久的婚事,是该办起来了。

「我不同意阿哥娶她!」

禅雁归的声音,是我在这山庄里最讨厌的。

自打她住进小妹的客院以来,没少找我的麻烦。

我知道,她想搅黄我和她三哥禅阙之的议亲之事。

如今江湖动荡。

北境战事多年,朝廷下了限酒令。

山庄的库存被征调之名搜去了不少。

为了打通往日南北客商的官路。

这些日子险些把半个家底掏了出去。

我是这家中,目前唯一指望的招财进宝之人。

只因那禅家,着实是皇商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婚期,就定在明年秋吧!」

我娘的话,无人敢驳,这日子我和她议过。

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夏日里,便是某个故人,二十岁生辰。

我没能如愿等到秋日。

禅雁归的心思,比我想的要歹毒。

我和灵宝,还有带的五个护院,死在了幺鸣山的后山小径上。

她禅雁归怕是做梦都没想到。

我这个平日里插科打诨的废人,竟然也会武功。

我闭眼的最后一刻,那把匕首精准的插在了她的胸口。

呵,琅齐珏,你怕真是个讨债鬼。

少时你说过,若是你短命,做鬼怕寂寞一定拉我下去。

如今是不是应了你的愿了?

12

「这丫头醒了,醒了醒了!」

头疼得利害,睁眼瞧见着山洞的峭壁,我这是,到地府了?

「快,把药喝了!」

我这才瞧见,同我说话的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大娘。

刚想开口,却发现我说不出半句话。

「哎,山庄里现在的采药娘,是命越来越不值钱咯。

你是个命好的,我这月在山崖下埋了五个,你是唯一一个有气的。」

等等,采药娘?

那不是净庐里在外山养着的那些?

从小捡回来的女婴,毒哑了用作采药炼药用的?

我扒开这具身子的手臂,上面的青色脉线,刚游走到腕间。

还好,这身子身上用的毒还不算深,活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

可我自己个的身子呢?

半夜我拖着一身的伤痛,跨越了山庄的禁制线,回到了那条小径。

齐刷刷躺着一地的尸体,包括,我自己的。

瞧那样子,身子都僵了。

怎么会无人发现?

我撑着身上的伤痛往山庄阁走去。

夜半烛火通明,我瞧见那在烧着的,层叠的尸身。

「夫君从此你便带我离开这地方吧!」

「怜儿莫哭,从此禅家便是你的依仗。」

我捏着拳头,瞧见我小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那火光之中。

我根本分不清爹娘和阿姐是否活着。

只听到内院里仆人抢物奔走的声音。

「糟糕,净庐!」

我红着眼奔向了那座旁人平日不可去的后山小院。

却瞧见我那位未婚夫君,正派人搬运着那一坛坛百年药藏。

凌家的命脉,终究是断送在了我那个心狠的小妹手中。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等我去时,焦尸堆里早已分辨不出是谁的骸骨。

我把他们连同我自己个和灵宝的尸身,一起埋在了净庐外的空地之上。

诺大的地方堆着十来个坟包。

我插着高高低低的碑木,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13

我想哭,可眼眶里早已哭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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