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会上,我遇见了顾欣雅。
她温文尔雅,家世显赫,我对她一见倾心,爱得无法自拔。
直到她将一份文件甩在我父亲面前。
“林先生,您的儿子涉嫌参与家族财产侵吞,她不仅背叛了家族,还
背叛了我。”
顾欣雅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原来她接近我,只是为了报复我父亲曾经对她家族企业的打压。
后来,我被逐出家族,一无所有。
七年后,我再次遇见了顾欣雅。
1
“老地方,1203包间,来接我。”
我回了个好字,穿了个外套便出门了。
打车到酒店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张瑶的消息不要钱似的狂轰滥炸:
“你到了没?怎么这么慢?”
我一边回信息一边小跑:
“到了。”
刚走到包厢门口就听见张瑶的声音:
“一个月六千,随叫随到,比老公体贴,比鸭干净。
哪天玩腻了随时都可以结束。”
隔着门缝,我听见了里面人的哄笑:
“要不说还是瑶姐会做生意啊!
什么时候给哥几个也介绍介绍?”
我像是没听见她们的议论,推门进去:
“瑶姐。”
张瑶转身看向我,摸了摸鼻子:
“那个……你来了?”
她向我招手,像对待一个小猫小狗。
我乖顺的低头走过去,张瑶将我搂在怀里。
手不规矩的在我的腰间游走: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动,我朋友。”
她将手从我身上移开,指向对面的几人:
“这位是顾欣雅,我朋友;旁边的那位是她的未婚夫,江辉。”
“林先生好。”
顾欣雅礼貌的向我点头问好。
“张小姐好。”
我客气的回道。
旁边的江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满道:
“瑶姐,咱们今天是来谈生意的,您叫他来是几个意思?”
张瑶听见这话,脸上的神情一僵:
“江先生这是什么话?林先生是我的人,你能来,他怎么就不能来了?”
张瑶除了喝点酒会这样,其他大多数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
就像现在,她再不济,也会在外人面前护着我。
江辉不屑的别过头去,他们这些正牌女友大抵是看不上我这样的。
顾欣雅耐心的哄着面前的人,画面看上去格外和谐。
“好了,我自罚一杯,向江先生道歉。”
张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瑶姐这话就严重了,大家都是朋友,开个玩笑罢了。”
周围人解场道。
气氛在几人的带动下,又开始升温,我坐在张瑶的腿上,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张瑶已经喝的不省人事。
我扶着她出包间,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依旧不安分。
我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木讷的扶着她出去。
张瑶整个人趴在我的肩上:
“顾……顾欣雅啊,你也喝酒了,就别打车了,我让林动开车送你们。”
顾欣雅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极重。
“嗐,不麻烦,我家林动一向最温柔体贴了。
不过……要先送我,我回去还有事。”
张瑶大着舌头道。
“林动,你帮我好好送送张小姐和她的未婚夫。”
我点头,张瑶将车钥匙给我,自己坐到副驾驶。
2
“开车小心点,我在家等你。”
张瑶探着头嘱咐我,眼神暧昧。
我见怪不怪的点头:
“好,醒酒汤已经在锅里了,记得喝。”
张瑶探进头来,在我的脸上狠狠落下一吻:
“我家林动最贴心了!”
说完边离开了,我升起车窗,启动车子。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江辉皱着眉看向我。
顾欣雅坐在她旁边,两人挨得很近。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
“先送小雅回去,我还有点事。”顾欣雅突然开口道。
“好。”我答。
轿车七拐八拐,进入了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我主动下车给江辉开门,顺便给他递上了一个毯子:
“天冷了,注意身体。”
江辉一怔,他看向我,眼里满是疑惑,他开口劝我:
“你这样,不好,找份工作好好生活不好吗?
如果你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帮你……”
“江先生。”我打断他,“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他叹了口气,踩着定制皮鞋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就想到了七年前的自己。
曾经我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如果是那时的我,或许也会鄙视现在的林动吧。
可人总要活着的不是吗?
“看够了吗?”顾欣雅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转头有些局促看向她。
说不清是因为江辉,还是即将与顾欣雅的独处。
总之,我低下头,轻声细语的向她道歉:
“抱歉,我这就开车送您回去。”
“你很会道歉?”
顾欣雅看向我,眼神里带了些打量。
我哑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从七年前开始,我似乎就学会了道歉。
道歉能省去好多麻烦,不道歉的话……
“不会道歉活不下去的。”我答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没用。”
我没答话,顾欣雅也没再讲话。
一路上,我都快忘了车上还有一个人了。
去顾家的路,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和顾欣雅曾经在顾家的老槐树下相拥。
她抱着我,深情的和我表白:
“阿动,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依偎在她坏里,笑容甜蜜:
“有多喜欢呢?”
“大概……从这里道月球那么喜欢。”
我用下巴蹭我她的头发。
“那我对你的喜欢从这里道月球,再从月球到这里。
总之,就是比你喜欢我还要多。”
顾欣雅捧起我的脸,说我是幼稚鬼,随后抬头吻了下来。
我们吻的难舍难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那一刻就是一辈子。
我也从未想到,顾欣雅额演技竟然这么好。
好到……骗了我,也骗了爸妈。
3
“张小姐,到了。”我看向后座闭眼假寐的女人。
顾欣雅没动,我再次出声提醒:
“张小姐,我还要回家,张……”
“你就这么贱?”顾欣雅出声打断我。
“好歹也是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没有?
偏偏给人当见不得光的情人,你林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
她看向我,满脸的不屑,似乎我给人当情人丢的是她的脸一样。
“张小姐说笑了,我早就被林家逐出家门了。”
我平静的陈述事实,顾欣雅一愣,随后愤怒的看向我:
“林动,你真是活该!”
她起身摔门而出。
我没反驳她,这一切确实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该。
是我轻易相信了她,害的自己被逐出家族。
爸爸被竞争对手恶意针对,最终跳楼自杀。
妈妈受不了打击,变得疯疯癫癫。
一夜之间,家里负载累累。
我要还债,还要照顾疯癫的妈妈。
哪还有资格去什么国内顶尖大学上学呢?
顾欣雅现在应该是开心的吧,毕竟她那么恨我们一家。
我将车停在路边,看向她的背影:
“顾欣雅,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我这些年的苦难与艰辛,然后让你开心吗?”
4
我蹑手蹑脚的帮妈妈掖好被子,可她还是醒了。
她睁着眼,空洞的望向我:
“你是谁?”
我帮她将鬓边的白发掖到耳后:
“我是你儿子。”
妈妈拍开我的手,语气生硬:
“你胡说,我儿子怎么会是你这样?
我儿子可是我的盖世英雄。
他可是盖世英雄……”
看着妈妈喃喃自语的样子,我的心头一阵酸涩。
是啊,我曾是爸妈眼里的盖世英雄。
我的父亲是林氏集团的总裁,我的母亲是李家的小姐。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虽算不上多富有,但总归是不愁吃喝的。
如果没有遇见顾欣雅的话,我应该是整个A市最幸福的男生。
可惜,我就是遇到了顾欣雅,并且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所以,我的爸爸死了。
我没有兄弟姐妹。
父母也都是独生子女。
就连父亲的葬礼,来参加的人都寥寥无几。
丧事过后,妈妈就变得沉默寡言。
我知道,她应该恨我的。
毕竟是我毁了爸爸,也毁了这个家。
是我该死。
可她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吃也不喝。
我曾无数次哀求她打我出出气。
可她却麻木的摸着我的头:
“我恨你什么呢?恨你害死你爸、恨你毁了这个家吗?
可你也不过就是个孩子,我能怪你什么呢?”
再后来,妈妈就疯了。
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都被我用来还债了,可远远不够。
我只能卖了房子,带着妈妈搬进了鸽子楼。
妈妈的病也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妈妈这辈子就只能疯疯癫癫了。
那一刻,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一个身无分文的、只有高中文凭的、未经世事的公子哥,要如何负担这一切呢?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找工作,但我没有学历,很多公司都不愿意要我。
我只能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工资勉强过活。
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来帮我。
昔日和我父亲有生意往来的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难得有人愿意伸手帮我一把,可一看到妈妈的情况便都偃旗息鼓。
我知道的,我的妈妈就是个无底洞,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身边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墙倒众人推这句话我从未如此深刻的体会到。
我无法想象自己卑躬屈膝的乞求别人施舍时会是多么下贱。
每天,我看着电视里的那些男主。
他们身上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活力。
有时,我也会想。
会不会我的生命中也出现那样一个。
脚踏七彩祥云救我于水火的盖世英雄?
可事实是,连我自己都不想救我自己了,又怎么会有那样一个盖世英雄来拯救我呢?
救得了病,也救不了命。
要不是对妈妈的那点牵挂,我早就结束这荒诞的人生了。
5
我就是这时候遇见张瑶的。
她说不上多有钱,但她是唯一一个见到妈妈的情况没有转身就走的人。
她坐在主位上,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像是看一件满意的货物:
“每个月六千,你妈的医疗费我来出,你当我的情人。”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会自甘下贱到给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女人情人。
可我没得选,我要还债,还要负责妈妈的医药费。
几乎是没有犹豫,我就同意了。
张瑶对我算不上多热情,也算不上多好。
说是让我给她做情人,可她从未碰过我。
更多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摸两下、亲两下。
这对我来说,几乎是天上掉馅饼。
我开始渐渐地接受自己的身份。
安静的呆在她身边,做好一个情人该有的本分。
有时候,她也会带着我出席各种场合。
她和别人介绍我,说我是她的人。
她在众人面前对我上下其手。
我的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我想,我应该是愤怒的。
可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庆幸。
庆幸她还愿意包养我,庆幸她没有因为我的难堪而抛弃我。
我的生活渐渐有了转机。
许是见我比较乖,张瑶让我搬进了她名下的一处房产。
一室一厅,说不上有多好。
但至少,我不用窝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鸽子楼里了。
张瑶隔三差五的会到我这来,也不让我陪她上床。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在厨房为她忙碌。
我很好奇,张瑶为什么让我当她的情人,却不睡我。
当然,我并不是下贱到乞求她睡我。
只是她睡了我,我们之间便有了交易,我们是各取所需的。
我图她的钱,她图我的身体,这很公平。
可张瑶不图我的身体,这会让我很焦虑。
毕竟我除了身体,一无所有了。
我曾经很小心的问过她,可张瑶却只是给我夹了一筷子肉:
“多吃点,你太瘦了。”
后来,我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做情人,就该有做情人的自觉,不该问的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