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下一部真的相约院线好吗!”“比第一部强,比今年春节院线电影好看,第三部真的可以去上院线了。最后的决战相对泄气,但不妨碍这是近几年最好的纯正武侠片。”今年春节档,许多观众对非院线电影《目中无人2》发出了这样的观影评价。武侠电影《目中无人2》上线互联网平台,这是导演与制片方对市场的“无奈”妥协,也是新武侠电影顺应时代变化所作出的改变。
传统武侠电影目前面临的问题
武侠电影是中国商业电影的一张独特的名片,作为中国独有的影片类型,不仅深受中国观众的喜爱,也曾经在国际电影市场上大放光彩。
自21世纪伊始,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全面推进,处在领头羊地位的便是武侠电影,从张艺谋的“武侠三部曲”——《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再到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使华语武侠电影真正跻身世界电影主流。但受制于诸多因素,武侠电影经过多年的发展,逐渐走向了衰落。
现如今,传统武侠电影的市场表现惨淡,直接表现为,影片产量减少、大众口碑不佳。据猫眼专业版统计,近十年,中国院线市场仅仅出现了二十四部武侠电影,而且这些武侠电影质量普遍较差,大多数电影豆瓣评分甚至都达不到及格线,不仅难以满足那些武侠电影的忠实粉丝,也难以吸引普通观众走进电影院。
2024年3月2日,武侠电影《陌路狂刀》通过“分线发行”模式在全国部分院线上映,影片累计票房却不足百万,越发显得武侠电影如今的落寞。
现如今传统武侠电影主要面临两个困局:一是故事剧情模式固化。传统武侠电影大多改编自武侠小说,但随着玄幻、仙侠、宫斗、穿越等类型逐渐崛起,武侠小说在中国主流文学中逐渐落没。珠玉在前,经典武侠IP的再次改编费力不讨好,导致了传统武侠电影剧情难以推陈出新。该如何去讲述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武侠故事,成为了一个巨大难题。
二是人才断档,缺乏新生力量。曾经那些家喻户晓的武打明星,例如成龙、李连杰、甄子丹等,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退出了大银幕。就连被誉为新一代的武打演员,释小龙、谢苗、吴樾、王宝强等人也已步入中年。更为致命的是, 如今非武打明星通常占据了影片主角,导致功夫新人缺少磨炼演技的机会, 也无法通过作品来提高其市场认知度。久而久之,“吃苦练功难敌漂亮脸蛋”似乎成了铁律, 这也是造成武侠电影不景气的原因之一。
去年,徐克高调立项了一部纯武侠片——《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卡司用了非动作演员肖战,他将出演郭靖一角,庄达菲饰演黄蓉。“大制作+明星”的模式能否拯救武侠院线电影,还有待时间的考验。
网络武侠电影的表现
与陷入低谷的院线电影相比,网络武侠电影却取得了相对亮眼的表现。据猫眼专业版统计,2023年,武侠院线电影冠军《天下无敌》总票房仅仅260万,而网络武侠电影冠军《奇门遁甲2》分账票房高达3495.4多万;2022年,武侠院线电影冠军《刿心剑》总票房低至19.7万,而网络武侠电影冠军《倚天屠龙记之圣火雄风》分账票房高达1517.9多万。仅在2023年一年,便有14部武侠电影在网络平台与观众见面。电影《目中无人》系列便是其中的佼佼者,酷炫夺目的动作戏与较为新颖的故事表达,则是两部作品取得豆瓣7.1、7.3分的主要原因。同一年,电影《天龙八部之乔峰传》上映当日全网搜索热度一路蹿升,市场与观众的双重认可反映了网络武侠电影的巨大潜力。
武侠电影之所以可以在网络平台有着不错的成绩,主要原因可能有三个方面。一是武侠电影的目标观众与网络电影的忠实用户有着较高的重合度。年轻男性是网络电影的主要观众群体,而武侠电影眼花缭乱的动作戏与充满了快、爽、狠的爆点,更加符合此类用户的喜好。同时,年轻男性观众渴望在电影中寻找刺激与快感,也希望在虚拟世界中体验别样的生活。这种情感需求与武侠电影的内容相契合,使得武侠电影在网络平台上备受欢迎。
二是网络武侠电影的成本相对院线电影更加可控。由于网络电影主要在小屏端观看,对于大场面、特效等没有太高的要求,因此网络武侠电影可以在创作层面上删繁就简,减少大场面和特效镜头,转而重点展现对打戏。例如电影《目中无人2》只重点讲述了成瞎子与张小渔两人,而其他配角都着墨较少,只保留了片尾百人大战的场面,减少了其它大规模的打斗场面。
近几年分账票房破千万的网络电影里,动作电影占比均达到了20%以上,2020年占比为26%、2021年为29%、2022年为21%。这些动作电影中,不少是武侠电影。
三是,网络武侠电影进行了创新融合的探索。网络武侠电影最典型的特点是“武侠+”新模式,通过结合其他元素,武侠电影找到了新的展现方式。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武侠+奇幻”模式,比如今年上映的《封神雷震子》、2022年上映的电影《仙剑风云》;“武侠+探秘”的模式下,有2023年上映的《大捕快之盗画案》、2021年上映的《奇门偃甲师》;“武侠+灾难”模式则有2021年上映的《沙丘虫暴》。此外,也有武侠电影融合了玄幻、悬疑等众多元素,比如在电影《雪山飞狐之塞北宝藏》中,少年胡斐的复仇是故事发展的主线,影片将游戏与漫画相结合。就如同探秘寻宝一样,以主人公视角进入一个封闭空间通过重重关卡,各种潮流元素的融合富有悬疑感和游戏感,符合年轻受众的审美趣味。
网络武侠电影面临的问题
虽然网络武侠电影得了不错的开局,但依然存在着不小的问题。首先是难以精品化,缺乏破圈佳作。虽然网络武侠电影以低成本换来了高产量,但却难以集中资源去制作优良精品,大部分作品仍然存在不合时宜的特效、不合理和古怪的人物设定、部分情节逻辑缺乏合理性等诸多问题。
二是过分追求“网感”,忽略价值表达。“侠”既是一种正义行为,也是一种正义理想的化身。但网络武侠电影为了追求快感而丧失了原有的“侠之大义”,人们记住的,只剩下“惩恶”带来的刺激,“扬善”成为了武侠电影中可有可无的标签。例如《雪山飞狐之塞北宝藏》中少年胡斐为复仇可以认贼作父、不择手段;《目中无人》中的成瞎子人狠话不多,追杀坏人也只是因为赏金猎人的身份。网络武侠电影为了迎合当今“爽文”的特性,牺牲了原有的感化、教诲等传递正能量的桥段,这不仅使得电影的故事阴暗,还会影响人物弧光形成,难以打造正派的武侠角色。如何将传统武侠精神的继承与当今市场观众的观影诉求进行结合,是网络武侠电影目前所需要思考的问题。
武侠题材作为东方文化的璀璨瑰宝,不仅承载了深厚的传统武侠文化,更在主流院线与网络媒介中展现出其独特的魅力。在当下影视行业提质减量的趋势下,武侠电影需要进行与时俱进的调整,创作者在注重展现作品的“网感”以吸引更多年轻观众的同时,不能忘记文化传承和价值表达才是武侠题材作品的灵魂所在。在精准把握并平衡好这两点的基础上,武侠题材网络电影才能更好地走向精品化,赢得更加长远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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