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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红梅站在厨房里,拿着铲子的手微微颤抖,锅里的油已经开始冒烟,但她却迟迟没有将菜倒进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去年春节的场景——张志刚一家人到来的那一天,家里忙碌的景象以及那张一笔一笔往外掏钱的账单。那时,她一心想着要让家人过个好年,却没有想到花费会这么高。
张强从客厅走进来,看到李红梅发呆的样子,皱了皱眉,“红梅,想什么呢?菜都快糊了。”
李红梅回过神来,赶紧把菜倒进锅里,热油滋滋作响,瞬间冒出了香气。她叹了口气,说:“我在想……今年过年怎么安排。”
张强有些迟疑,“不就是和去年一样吗?妈说了,让志刚他们再来,毕竟他们在省城过年也冷清。”
“冷清?”李红梅冷笑了一声,“你忘了去年他们在这儿待了多少天?我们花了多少钱?”
张强有些不耐烦,“红梅,你别这么计较行不行?志刚是我亲弟弟,他过得不容易,咱们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们是亲兄弟。”李红梅放下铲子,转过身直视着张强的眼睛,“可你知不知道,去年我们为了他们一家过年花了6万块!你知道这钱对咱家意味着什么吗?”
张强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我当然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李红梅打断了他,“我们为了让他们过好年,把自己的存款都快掏空了,小宝的兴趣班还得推迟报名。可他们呢?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走的时候还把你买的那瓶好酒带走了。你觉得这合理吗?”
张强默然不语,眼神闪烁。李红梅知道,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面对家人的时候,他总是容易心软。
“强子,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李红梅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但我们也得顾着自己的日子过啊。今年,我真不想再这样了。”
正当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强走过去接起电话,“喂,妈,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婆婆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强子啊,我跟你说啊,今年志刚他们还是来你们家过年,这事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你们准备准备吧。”
张强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婆婆打断了:“别说什么了,家里就你们条件好些,志刚在省城压力大,咱是一家人,过年就得热热闹闹的。你红梅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可得好好劝劝她。”
张强拿着电话,脸色变得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含糊地应付道:“行,妈,我跟红梅商量商量。”
挂断电话后,李红梅已经站在他身后,目光直视着他。“你妈又是要志刚他们来过年,对吧?”
张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红梅,我知道你有意见,可是妈说了,这次是她做主的。”
“做主?”李红梅气得脸色发白,“这是我们家,不是你妈做主的地方!去年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年我绝对不再让他们来。”
张强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红梅,你别激动,我们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李红梅坚定地说,“今年他们要再来,我就带小宝回娘家!”
张强愣住了,他没想到李红梅会这么坚决。这让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母亲的压力,一边是妻子的决绝。
李红梅看到张强迟疑不决的样子,心里更加坚定,她必须要搞清楚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决定暗中调查张志刚一家的情况。她心里隐隐觉得,张志刚一家去年过年时的表现,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2
李红梅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知道自己必须了解更多张志刚一家的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先是通过社交媒体暗中观察李丽的动态。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李丽的朋友圈里经常晒出一些昂贵的奢侈品、时尚的衣服和精致的餐厅美食,仿佛他们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经济压力的影响。
“这个李丽,真是会装样子。”李红梅自言自语道,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为了得到更多信息,她找了个机会和张强旁敲侧击地谈起了张志刚的生意,“强子,最近志刚的生意怎么样了?省城那边竞争激烈吧?”
张强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闪躲,“还行吧,志刚是个聪明人,生意总归会有起色的。”
李红梅心里冷笑了一下,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嗯,做生意不容易,我们得多关心他们,特别是今年过年……说不定他们有些话不愿意直接说呢。”
张强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道:“其实志刚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在省城投了个项目,结果亏了不少钱。”
“亏了?亏了多少?”李红梅追问道。
“听他说,差不多欠了几十万吧。”张强声音越发低沉,“他一直没敢跟李丽说,怕她担心。”
李红梅心头一震,果然如她所料,张志刚的生活并不像表面那么风光。她顿时明白了,张志刚去年突然决定来他们家过年,恐怕并不是为了团聚,而是为了躲避债务的压力。
当晚,李红梅和张强一起吃晚饭时,她再次提起了今年过年的事情,“强子,我觉得我们今年不能再接待志刚一家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是咱们家能一直支撑下去的。”
张强皱着眉头,放下筷子,“红梅,志刚是我亲弟弟,他有难处,我们不帮谁帮?”
“可是我们帮得了一次,帮得了第二次吗?”李红梅坚定地说道,“你知道他们去年为什么来吗?不是为了什么家庭团聚,而是因为志刚根本无力面对在省城的那些债主。”
张强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都说了,他亏了几十万,还不敢告诉李丽。这么大的债务,他在省城还能安心过年?去年他来我们这儿,是为了躲债。”李红梅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你想想,婆婆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来?她是知道真相的,她不希望志刚出事,所以才逼我们接待他们。”
张强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李红梅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依然难以接受,“可是,红梅,这是我亲弟弟啊,亲妈的请求,我怎么拒绝?”
李红梅看着他,目光坚定,“强子,我知道你心软,可是这次我们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你要是不拒绝,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麻烦我们。咱们自己的家也要过日子,小宝也有需要,我们不能把所有的精力和钱都投在他们身上。”
张强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跟妈说清楚的。”
几天后,张强约了母亲见面,准备摊牌。母亲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强子,过年的事你安排得怎么样了?志刚他们这次还要多待几天,毕竟省城的事情让他们太烦心了。”
张强咽了口唾沫,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妈,今年志刚他们不能来我们家过年了。”
母亲的脸色立刻变了,“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志刚有难处,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帮忙,算什么兄弟?”
张强低声解释:“妈,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小宝还小,花钱的地方多。再说了,我们去年已经帮过他们了,今年我们实在负担不起。”
母亲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这话什么意思?忘恩负义,不顾手足之情,你是怎么当哥哥的?”
张强咬紧牙关,忍住内心的痛苦,“妈,我们可以帮志刚还债,但是过年不能再让他们来我们家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要是再这样下去,连我们自己都撑不住了。”
母亲见张强态度坚决,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看见儿子态度如此坚定,也只能怒气冲冲地说:“好,好!我看你们是心狠了!我老了,话不管用了,你们随便吧!”
张强看着母亲愤怒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对话让母亲心寒了,但他别无选择。
3
张强回到家,脸上还带着和母亲谈话后的疲惫。他刚进门,就看到李红梅正在收拾小宝的玩具。看到他回来,李红梅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怎么样,和妈谈得如何?”
张强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妈还是很生气,不过她最后也答应了,不再让志刚他们过年来了。”
李红梅听后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她说话,客厅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张志刚和李丽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李丽甚至还带着点泪光,“张强,李红梅!你们什么意思?妈说你们不让我们过年了,是不是真的?”
张强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志刚,李丽,你们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张志刚冷笑一声,“妈都跟我们说了,你们觉得我们是拖累,对吧?觉得我们来就是占你们便宜,对吧?”
李红梅站在一旁,面色冷峻,看到张志刚的态度,她再也忍不住了,“张志刚,你别在这儿装什么受害者了。你欠了那么多债,不敢回省城过年,躲在我们家里享清福。你以为我不知道?”
李丽闻言,脸色大变,惊愕地看向张志刚,“欠债?你欠债了?!”
张志刚被戳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语气变得支支吾吾,“这……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是,你的债务是你的事,但你躲在我们家,不就是想逃避吗?”李红梅步步紧逼,“我们愿意帮你,但你不能把你的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去年我们接待你们,是希望一家人团聚,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这次我们真的负担不起了!”
张强终于插话,“志刚,我知道你有难处,我愿意帮你还债,但今年我们家不能再像去年那样了。我们也有小宝要养,有我们自己的生活要过。”
张志刚被迫面对现实,脸色铁青,一旁的李丽更是哭了出来,“你怎么瞒着我?这些年我们过得辛苦,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拼搏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没想到你却欠了一屁股债!”
张志刚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语,张强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志刚,我们是一家人,不会不管你,但你得自己面对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帮你还债,但你得和丽丽一起面对生活,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
李丽擦了擦眼泪,目光坚定地看着张志刚,“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坦诚相对,别再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了。”
张志刚低声答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羞愧。最终,张志刚夫妇没再继续纠缠,黯然离开了张强的家。
春节如期而至,尽管家里少了张志刚一家,但李红梅和张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了过去那些不必要的压力,他们能够专心享受属于自己小家庭的时光。大年初一,李红梅和张强带着小宝一起去看望了婆婆,尽管气氛有些尴尬,但婆婆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妈,今年我们一家三口陪您一起吃饭,明年也可以一起过,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不管您。”李红梅笑着说道,端起了刚煮好的饺子。
婆婆看着小宝蹦蹦跳跳的样子,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好,妈知道你们也是为了大家好,这次是我没想周全。”
张强握住母亲的手,坚定地说:“妈,您永远是我们最亲的人,志刚那边我们会帮他,但我们也得有个度,不能什么都往我们头上推。”
婆婆点头,眼角湿润了些,“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再为难你们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尽管没有往日的热闹,却多了一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吃完饭后,李红梅和张强收拾好碗筷,准备带小宝回家。
出门前,婆婆突然开口道:“你们说,志刚以后能不能真地改过自新,过上安稳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