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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天选之女
“井天，你是被这桃花潭的水泡傻了吗？你们只能被选择，没有选择权！”他手心升起一道红色的烈光，“拼命的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这人身上透出来的妖力强横得不行，怕是整个桃花潭的鱼精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爹爹跟河豚大叔一脸严肃，看样子是想应战。
我身上的缚妖索解了便能恢复人形，我在红毛动手前，抢到他面前：“大人大人，你别生气，我愿意去的，这桃花潭我早就待腻了。”
“小鲤！”是爹和娘气急败坏地喊声。
红毛阴恻恻地笑了，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眼，终于收回了手中的烈光，抬起双指点向我眉间。
我只感觉刺骨的凉意传遍全身，爹娘想上前阻止，却被红羽反手一掌推了出去。
“身体不错，姿色不错，很好，就你了。”他收回手，“十日后我来接你，好好跟你的族人告别吧。”
他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井天，你在这桃花潭的万余年是太舒坦了吗？现在连一掌都接不住？比以前还废物。”
……
可恨！这红毛的嘴真恶毒。不过话说回来，他跟爹爹旧认识？
这次红毛没从正门出，而是一眨眼消失在原地。
河豚大叔招呼大家散了，有不少人因为没选上而唉声叹气，只小姜对着红毛消失的方向，满眼不舍。
我低着头找爹娘认错，等着他们夫妻九百回合的双打和说教。但这次没有一个人责难，我等来的是他们的沉默。
我们回到潭水边的家中，娘亲开始收拾包袱，爹爹开始唉声叹气。
不至于吧！因为我要去联姻，娘亲就要离家出走了？这个家就要散了？
娘亲把包袱扔到我怀里。
果然我想错了！被扫地出门的是我？！
“走吧。”爹说。
“啊？走去哪里？”我问
“去你该去的地方。”娘说
“咱就是说，咱能说点我能懂的吗？”我哭
“我送你去妖都。”爹往门外走去。
能出桃花潭的喜悦，掩盖了要离开娘亲的悲伤。事实上，我娘亲也不打算给我道别的机会。
出得结界，我才知道，原来桃花渊被隐在一片桃树林里了。
九千年了，我终于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多吸几口气，嗯，太新鲜了。
路上爹爹跟我说，他和那个红羽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红羽是妖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最厉害的是冰灵术，可以在妖的魂灵上打下印记。他双指触我眉心时，便是在我身上打下了冰灵印，不管我跑到哪，他都能找到我。
所以爹娘也是没有办法了，联姻还能活着，抗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逃也逃不掉。
此时的我一点也不懂他们那天为何要把我藏起来，甚至觉得多此一举。
爹爹说咱们要先去凡间，见个人。
没想到爹还有凡人朋友呐，不会是被敲晕的那些个冤大头吧？
我作为一个小旮旯里出来的小鲤鱼精，一下就被凡间琳琅满目的街市和密密麻麻们的人头给震撼了。
难怪河豚大叔要封渊啊！这花花世界，一旦出来了，谁还愿意回去呀。
精彩精彩！
在我的鱼生居然有幸吃到了裹着糖衣的山楂，还有入口即化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不过，当小二给我们推荐糖醋鲤鱼的时候，我差点把桌子掀了，被爹爹拦下来了。
“淡定淡定，小鲤呀，不是所有鱼都能成精的。有些鱼生来就是被吃的。像我们活了这万万年的，却没有能力护好自己的女儿，还不如它们痛快呀，死得其所！”爹爹如是教育我。
我翻了翻自己的鱼眼，作为回应。
在十日期限的最后一天，我们等来了爹爹要见的人，而我也在那一刹那，晓得了说书人的一句话。
一见君子误终生。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肩宽腰窄，刀削般的面庞，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贵气。他在我们对面落座，举起茶盏：“井天，我来晚了，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自他在我们桌边落座，我就感觉到了无数炽热的目光。
我面对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一脸得意的笑，与有荣焉，怕是如此。
又来一个大人
爹爹对着那人却是一脸恭敬：“大人，不敢不敢，小老儿乃是有求于你呀，您愿意下来一趟，我是感激不尽。”
我托着腮默默大量眼前的大人，心神荡漾。
下来？莫不是从天上下来？神仙？爹爹硬拉着我苦苦等待，难道是……
我桌子一拍，喜上眉梢：“你就是要跟我联姻的神仙吧！甚好甚好，我满意得很！”
对面大人举着水杯的手，明显抖了一抖。
爹爹一掌拍在我脑门上：“童言无忌，大人莫怪。”又拉着我站起来，“小鲤，大人喜欢吃街角百花堂的香酥糕，你去给买点。”
他对着我挤眉弄眼，让我赶紧消失。这意思很明显，他跟大人有要事说。
我边不情愿地往外走，边多看了大人几眼，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不过他喜欢吃这么甜腻的零嘴，有违他英俊神武的形象。
等我提着两盒香酥糕回来时，大人已不见了踪影，而我爹正摇头晃脑嗑着瓜子，看样子，大事谈妥了。
“女儿，走，爹爹送你去妖都！”
我探头探脑地张望：“爹爹，刚刚那位大人呢？他什么来头？是神仙吗？你们聊什么了？”
爹爹掸了掸手上的瓜子屑：“早些年我帮了他一小忙，今天我给讨回来了，你上一趟天，少不得要打点打点的。”
“他欠你人情，你还对他那么客气？”
“你不知道这世道，欠人的才是老大吗？”
“可是，他真的不是跟我婚配的神仙吗？”
爹爹欲言又止，隔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但这不可能。”
唉，我心里觉得很是可惜。
我们赶在天黑前到了妖都，红毛对于我们擅离桃花渊，害他白跑一趟表示很生气。不过我爹爹对于他的聒噪置若罔闻，还偷偷跟我说，鸟呀，果然天生就喜欢叽叽喳喳。
红毛发脾气甩袖子的时候，掉下来一串彩石链，我认出来了，那是小姜的。这莫不是定情信物？
我和爹爹被拦在了妖王殿门口，红羽一脸不耐烦：“井天，你一条鱼就别在妖都晃悠了，小心待会儿被吃的骨头也不剩。”
我爹不跟他计较，只是把我拉到一边。给了我一颗白溜溜的药珠子，让我吃下去。
我吃完感觉身上升起一股热气，还怪舒服的。
“这是爹爹以前的主人送的，能保命。你到了天界不比桃花潭，凡事都得小心。上去之后，冰灵印记红羽会给你解除的。”说完，递给了我一个拇指大小的剑形挂坠。
“藏起来别被发现了，你想回家了，就拿着这个挂坠去万剑宫，找白天茶馆里的那人，他会帮你离开的。”
交代完这些，爹爹抬手撤了泯音结界。转身对着红毛深深一揖：“红羽，望你能顾念当年情谊，此去天界，能多多照拂小鲤。”
红羽侧身避开了这一拜，只不冷不热的说：“她将来做了仙侣，就能位列仙班，你无需担忧。”
爹爹也不再多说，未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上前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声爹爹，但他头也未回。
红羽把我拉住，我挣脱不了，被拖进了妖王大殿。
爹爹的背影，离开前的字字交代……
此时分别的愁绪一点点涌上我的心头，这种感觉让我想哭，可明明离开桃花渊是我最想做的事。
我们鱼精没什么武力，只擅结界术，遇到其他妖神，仅可保一时之命。但爹爹仍然想尽办法，替我铺好后路，想到这些，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不过留给我伤怀的时间不多，入得大殿，我才发现里面竟已站了数十人，都是姿色姣好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有悲有喜。
大殿正前方高座上有一白衣人，看不清容貌，辨不清男女，但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寒意，即使整个大殿燃满红烛，我依旧感觉凉飕飕的。
红羽进殿后，那白衣人便缓步走了下来，所及之处让那些还在说悄悄话的小妖怪，冻得住了嘴。
他走近了，我不禁深吸一口气，除了冷还有震惊。
他的容貌过于艳丽，若不是敞开的白衣露出上半身，我绝对会把他错认为一位绝色佳人。
红羽解开自己身上的红色外袍，双手奉给那人：“妖王，请穿衣。”
这位就是妖王？不应该是个凶神恶煞的巨兽么？如此阴柔，管得住人么？
妖王直接忽略了红羽，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红羽又重重喊了一声：“止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