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程雨和前男友李哲，在众人的起哄下，喝下了交杯酒。
我推开门。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他们以为我会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和程雨吵架，然后不欢而散。
可我并没有。
这一次，我带头为他们鼓掌说道：“气氛都到这儿了，不如你们再亲一个呗？”
1
一个月前，打着同学聚会的名义，程雨陪李哲去自驾游。
当时我气愤地质问过程雨。
可她只说那是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不只是他们两个人。
随后还反过来责怪我敏感，疑心病。
为这事儿，我们冷战了快一个月。
就在昨天，程雨微信给我发了预定的餐厅。
我看了一眼，知道她这是故意给我台阶下。
因为长久以来，我们每次吵架或者冷战后，都是我先主动破冰，哄着她。
她也会再我们和好以后，为我挑选一份礼物，或者关心我，稍稍说些软话，撒娇哄哄我。
然后我就又会兴高采烈地忘却那些不愉快，对她恢复如初。
掰手一算，最近两年，我们好像都是这样过来的。
毕竟这段感情，是我默默陪伴她五年才得来的。
她对我一贯都是给一巴掌，再来个甜枣儿，然后我就不会去计较。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冷是热，全都看她掌握。
我就像她的宠物一样，想如何对我，全在于她。
到底还是怪我自己没出息，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也是我因为对她的爱，从而让我在这段感情里显得格外卑微。
就在昨天，看到她发来的预定餐厅，我没了往日的那种欢欣。
如果换了是之前。
单单只是她记住了我的生日，这一点，便够我受宠若惊了。
毕竟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要提前好几天，每天在她面前念叨一遍，她才会勉强记得，然后送礼物。
今年的生日，说起来其实我自己都忘记了。
没有提醒，没有念叨，她居然还能主动想起。
昨天我工作的时候，收到她发来的消息，我才想起，原来我的生日要到了。
我思忖了会儿回她：“好的，明天晚上我在餐厅等你。”
摁灭了手机，我继续忙活工作，心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她的示好而暗自雀跃许久。
临近下班的时候，程雨的消息来了：“等下我们餐厅见。”
下班了之后，我是慢悠悠地过去的。
就这样，原本预定的时间是七点半，我还是提前了半个小时。
等到八点半，程雨还没来。
我看了看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发消息，也一直没回。
一直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服务员过来问我要不要上菜，说是还有半个小时就打烊了。
我点头。
一个人悠闲地吃完了龙虾，鹅肝，喝了点儿酒。
到了快十一点，我离开了餐厅。
等地铁的时候，我刷到了李哲的朋友圈。
“有你，才算家。”
配图是程雨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背影。
看到这张图片的那一瞬，我没有气愤，也没有难过委屈。
心里异常的平静。
反而有一种，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波澜不惊。
毕竟，我都清楚的。
她的每一次，每一次的食言爽约，都是因为李哲。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了。
回到家，我直接洗漱完倒头就睡。
凌晨，我听到了开门声。
我知道，是程雨回来了。
2
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醒来，而是继续装睡，不想搭理她。
玫瑰香水的味道弥漫开来，周围一片寂静。
程雨好一会儿都没有继续下一步。
感受到她盯着我的视线，我心底有些烦躁。
她是不是有病！
这么晚回来，不洗洗睡了，盯着我看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全屋爆灯，坐在沙发等她，然后吵架，闹的歇斯底里？
她不是应该开心，我终于不像个疯子一样管着她么？
毕竟以前每一次因为李哲我和她都不欢而散，她一直都是冷静的。
冷静的看着我像个困兽一样，冲她质问，争吵。
而她的眼里也永远都是嫌弃，厌烦。
她每次看向我睥睨又冷静的眼神，就像看个无事生非的疯子一样。
以前，我因为李哲和她吵，和她闹。
她还会解释，说只是朋友，没有任何越轨行为，让我别多想。
可是后来，她连开口解释都没有了。
任由我一个人情绪堆积，失控，再自我安慰，消化。
如今回想起以前的我，确实很脑残啊。
每一次的情绪积累到崩溃，然后大吵大闹时，自己的模样一定很丑陋吧？
所以，程雨会厌恶我，也很正常。
现在的我没有了任何询问，争吵的欲望。只想睡觉。
程雨盯了我许久，见我没动静，就试探地喊了一声：“斯越”。
我没有回应，继续装睡。
片刻后，她终于起身离开了。
听到洗手间的门关上，我知道她去洗漱了。
也许轻微的水流声有助眠的效果，我听着渐渐就入睡了。
连程雨什么时候上床睡觉，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就直接去公司了。
一整天下来，我忙的不可开交，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得很快。
下班后，我和同事一起在外面吃饭了才回来。
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程雨，我边换鞋边问她：“今天不忙？”
“没有加班。”
她回我。
“哦。”
我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准备抬脚去书房。
在门口，程雨喊了我：“斯越，你的生日礼物其实我早就买好了，只是我昨天……”
“谢谢了。”
我接过她手上的西装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条包装精美的领带。
我朝她笑：“好看，我很喜欢，明天就戴。”
转身，正当我迈入书房时，程雨又拉住了我的手腕。
“昨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对不起。”
她解释道：“其实我已经快要到餐厅了，结果阿哲打电话过来，说是心口疼。我怕他犯病没人照看，不放心，所以我才会……”
“恩，我没有不信你。”
我打断了程雨的话：“你和你的朋友都说过，李哲有心脏病。如果发病了，他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亲人，的确很危险。现在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先去忙了。”
“斯越！”
程雨还是没不放手。
我疑惑地看她：“怎么？”
“你，我还没有吃饭。”
“嗯？”
我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哦，我在公司吃过了，我给你点外卖吧，先去忙了。”
说着，挣脱了她的手，我进了书房。
刚靠在椅背上，我就听到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知道，程雨走了。
3
她送了我礼物，还解释了昨天的失约的原因，在她眼里，已经给了我台阶，可我没有像之前一样见好就收。
所以，她生气了。
我们两个又开始了冷战。
以前的每一次冷战，我的情绪都会很消沉。
挖空心思的想各种办法，希望尽快能跟她和好。
可现在，冷战几天，我的心里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程雨晚上睡在侧卧，我一个人睡主卧的大床，感觉睡眠质量都提高了不少。
早上也不用早起，给程雨做早饭，每天我都能多睡接近一个小时。
工作的时候，脑子里也不是时不时显露程雨的样子。
不再动不动给她发消息，我连工作效率都提高了许多。
以前每次都会拖到下班，甚至需要加班才能完成的工作，现在我不仅提前完成，脑子里还有更多的方案选择。
而我下班后也不想去超市买菜，做饭了。
为了照顾她的身体，打从我和程雨在一起后，一日三餐，我都会变着法儿的做给她吃，因此我还练就了一手的厨艺。
她的朋友和同事因此还羡慕过。
可是，随着李哲回归。
她的聚会，工作，事情，越来越多。
一个星期，能回来吃两顿饭，就已经不错了。
当我发现自己不围着程雨转后，闲暇时间多出了大把的。
我喜欢的一个类似连续剧的电影，可以两三天就看完了。
在公司，听到同事说他正在考律师资格证。
哪怕已经有稳定的工作，可还是想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把时，我心里有些惭愧。
刚毕业两年不到的小年轻都知道抓紧时间提升自己，为了梦想，拼搏一把。
而我，却还是浑浑噩噩地没有任何方向感，过一天，算一天。
哎！
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恋爱脑啊。
从大学认识程雨到现在，我的梦想就是和她在一起，娶她。
可暗恋五年，恋爱三年。
到了现在，我这个梦想也没实现。
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我的梦想就是程雨，围着她转。
我甚至还想过，如果我和她结婚，程雨哪天想让我辞职做家庭煮夫，我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
和她结婚，有个孩子，照顾我们的小家。
这些对于我来说，就是梦想，就是幸福，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现在，恍然大悟后才发现，我其实挺失败的。
感情上的等待，付出，根本没有得到对等的回应尊重。
甚至程雨连婚姻都没和我考虑过。
工作上，将将就就，没什么波动。
也许是受小年轻的刺激，那股奋斗拼搏的劲儿影响了我。
我想，我也要拼搏一把，努力改变自己。
我开始虚心和同事讨教，买资料，准备考证的事儿。
下班后，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儿，回家就直奔书房学习，一直到睡觉。
这几天程雨好像还在生气，每天都回来的特别晚。
因此家里都很安静，这也更好的方便了我学习。
这天中午。
趁着吃午饭的空闲，我点开了朋友圈扫了一眼。
为此看见了极少发朋友圈的程雨，更新了一张图片。
4
什么文字都没有，就一张餐桌上摆了五个菜，两幅碗筷，外加她那白皙纤细的手。
以及，手腕上我三个月前送她的卡地亚LOVE系列的手镯。
因为对程雨太了解，所以我一眼就知道她是故意发这张和李哲一起吃饭的照片。
目的就是为了气我。
可是，现在我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愤怒妒忌的感觉了。
更不会立马打电话过去质问任何。
我只看了一眼后，又下滑刷新别人的动态。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程雨打来的电话。
“下雨了，我一会儿顺道来接你。”
她的声音清脆，却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我当即拒绝：“不用了，今天我要加班，会晚点儿回。”
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对程雨撒谎，甚至张口就来。
“那你加班到几点？”
程雨又问。
“这个，不是很确定，应该也就八九点吧。”
我揉了揉眉心，继续骗。
“那我八点半到你公司楼下。”
没有给我回应的机会，程雨话完了就挂了。
为了圆谎，等下班后我就拿出资料复习，一直呆在公司快九点钟。
直到估摸差不多了，这才收拾东西走人。
刚出门，我就看到程雨的车子。
刚走到车子旁边，我就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李哲。
他一脸温润微笑的看着我：“斯越，我和小雨刚好在附近吃饭，她说顺路送我回去。”
“哦。”
我点了点头，开了后车门进去。
自从李哲回来，他但凡坐这辆车，我就没有坐过副驾。
之前为了这事儿，我和程雨还吵过好多次。
但她明显的偏向李哲，我每次也只能不了了之。
什么李哲心脏不好还晕车，她不放心，他是个病人……
他只是坐在前面，一个位置而已。
诸多的理由，借口。
让我何必为了这么一丁点儿小事儿去锱铢必较。
那个时候我说，你的车子，副驾驶是我作为你的对象的专属座位。
我的车子，副驾驶是你的专属座位，这是我对你这个女朋友的专属。
她说我矫情，都什么幼稚想法。
但自从李哲回来，我就再也没有座过。
只是每一次因为这个事儿争吵，我就会郁闷一次。
不过现在，我根本没了计较的心思了。
工作了一天，还看了快三个小时的资料，书籍，我真的挺累。
于是刚上车，我就无精打采的眯起了眼。
“阿哲，今天这家的帝王蟹真的很不错，下次我们还来好么？”
程雨一脸欢喜地说着。
李哲笑着回她：“好啊，你喜欢，过几天我们再来。”
“可是，每次都要你帮我开背拆肉，你不会嫌麻烦把？”
程雨的语气里有些俏皮。
“怎么会。”
“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你剥，以后也只给你剥。”
李哲说着，忽然回头看了眼后座的我：“斯越，你别介意啊。我就是习惯了，小雨她又喜欢吃。”
5
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明星综艺。
还是程雨拉着我一起看的。
里面有个女明星说，她很喜欢吃虾。
但如果没有人帮忙剥的话，她宁可不吃，因为她自己不想剥。
还记得刚和程雨恋爱没多久，知道她喜欢吃海鲜，尤其虾蟹。
我就给了剥了满满一碟。
她当时就不愿意吃了，看我的眼神都冷漠了很多：“谢谢你了，不过我想吃，我会自己剥的。”
那个时候刚和她在一起，生怕惹她不高兴，就立马停下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为程雨剥过虾蟹。
我抬眼，看向李哲。
车里的灯光有些暗，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挑衅和得意。
我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总是暗地里激我生气，然后看着程雨和我吵闹，再护着他。
一次又一次，真的不累吗？
不过，现在的我没有被他挑起任何情绪，也没有想跟他多说一句的兴致。
见目的没达到，李哲微微皱眉，随后又侧过头和程雨笑呵呵的聊天。
程雨和他说话的语气，一贯都是温柔的。
我因为实在太困，在他们的聊天声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小区楼下。
程雨安静的坐在驾驶位，副驾的李哲已经不在了。
“怎么到家了也不叫醒我。”
我收拾自己的东西下了车。
程雨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等走出电梯，进了家门，她才缓缓开口：“你很累吗？”
“嗯？”
“车上，我和阿哲聊天，你都睡着了。”
“嗯，最近是有点累。”
我没兴致和她多说，只想洗澡睡觉。
“今天是闫欣组的局，还是我们大雪时候那几个关系好的。阿哲也是她叫的，你应该知道的，她们几个人都很熟，每次吃饭也喜欢叫上他。而且顺路，所以回来的时候我就带上他了。”
她蓦然开口，解释着。
就，挺奇怪的。
以前不管我怎么问，她为什么总是和李哲一块儿，她可是都不屑解释的。
现在我懒得过问了，她倒是积极开口了。
“嗯。”
我点了点头，脱下外套朝洗手间走去。
“原本我想带你一起的，可是你说要加班，我只好吃完饭了才过来找你。”
程雨继续解释。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嗯，我知道了，先去洗澡了。”
说罢，我就连忙走开了。
洗完澡，我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我竟然在楼下又看到了程雨。
这一次，车里没有了李哲。
我还是坐去了后座，程雨回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别说，坐在后座，有一种把她当成了司机的感觉，就挺……爽的。
我真是傻，以前就不该为这事儿计较的。
“今天敏敏搬家，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
程雨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
敏敏是她的大学闺蜜。
巧的是，程雨大学的几个好朋友全都留在了当地。
她们几个人关系很好，经常出去玩儿，或者聚会。
程雨在大学时期追的李哲，她的几个闺蜜朋友都充当了军师，出谋献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