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会所偶遇前任。
他搂着美艳的女明星和一帮商界大佬谈生意。
我蓬头垢面被被喝醉酒的客人扯进包厢。
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几秒，讨好着问，「顾总，您感兴趣？」
他未曾开口，一声嗤笑把对我的嫌弃显露淋漓。
当夜他强势把我堵在出租屋门口，我用啤酒瓶给他脑袋当场开了瓢。
01
重逢后，顾峰在我的生活里阴魂不散。
搅黄我在会所的兼职，警告对我不怀好意的老板。
于是乎，我理所当然地成为无业游民。
我把他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却说想见我。
为了生存，我没拒绝。
翻箱倒柜找出最体面的衣服，甚至还让隔壁邻居帮我化了个淡妆。
看着镜子里那个容光焕发的女人，我忽然产生一种错觉，我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许家大小姐。
见面的地方是我以前常去的店。
看着摆放精致的点心，我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让他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却说自己早就放下昔日的仇恨，让我给他一个机会弥补我。
他的仇恨能过去，那他把我爸爸送进监狱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02
想起以前的事，我气的胃疼，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着。
眼底的黑眼圈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两拳。
出门找工作的时候，小区的保洁阿姨喊住我。
「闺女，和男朋友吵架了？
「小伙子整晚都守在这，这么痴情的好男人可不多见。」
我看着地上成堆的烟头否认：
「不是男朋友，是仇人，他亲手把我爸送进了监狱。」
阿姨自知失言：「原来是仇人啊，那姑娘你可得小心点，能搬家趁早搬家。」
我「嗯」了一声。
可比脸还干净的口袋，又能让我逃到哪里去。
03
六岁那年，我随爸爸参加公司的公益活动——探访本市孤儿院。
顽劣的小孩对身着精致漂亮公主裙的我心生恶意，联手把我推下水池。
顾峰把浑身湿漉漉的我从水里捞起来，拿出巧克力哄我：
「别哭，吃糖。」
我被他的笑容所蛊惑，央求爸爸把他领回家。
爸爸看他的眼神复杂，但碍不过我的软磨硬泡，终是松了口。
我也在日渐相处中对他动了心。
二十岁生日那天，在我期待以久的订婚宴上。
爸爸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带走，举报对象正是顾峰。
他进入公司三年，联合外人设下陷阱。
把爸爸送进监狱，把公司蚕食的一干二净。
他幼时的青梅从豪车上款款走下，一脸倨傲。
「一幅小家子做派，亏我还担心阿峰会假戏真做爱上你。」
顾峰没有看我一眼，自然而然地揽住小青梅的腰。
口袋里的怀孕报告单被我捏的发皱。
我只庆幸，还好没告诉他。
03
家里破产后，我变成阴沟里的老鼠，活在不见天日的下水道。
时时刻刻提防那些讨债的人。
我被人揍的遍体鳞伤没钱看医生的时候，顾峰搂着他的小青梅出席慈善活动，豪掷千金。
我因为省钱每天只用一包泡面打发自己的时候，新闻上的顾峰为博红颜一笑拍下千万游艇。
我跟曾经的设计师梦想背道而驰，苏桥绵却在顾峰的力挺下成为国内家喻户晓的设计师。
在各种大赛上频频刷脸，风头无两。
孕吐反应把我折磨的憔悴不堪。
我摸着日渐凸显的小腹，趁着天黑咬牙进了一家小诊所。
「打胎五百，先交钱后安排手术，不接受砍价。」
上班的护士见多识广，讲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我却因为她的漠然羞红脸。
从诊所出来那刻，我两条腿都在打摆。
泪水布满整个脸颊。
我捂住脸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可耸动的肩膀还是轻而易举地透露出我的悲伤。
我想，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我不能、也不应该为此后悔。
04
手里的钱并不足以支撑我的骄傲，一个月后，我还是向顾峰低了头。
他把我带回家的第二天，苏桥绵出现在别墅里。
我被她堵在楼梯口，任由她奚落。
「这几年过的很苦吧，所以抛弃尊严也要紧紧攀附住杀父仇人。」
「可惜我和顾峰之间的羁绊远比你想的要深，要不要比一比在他心里谁更重要。」
下一秒，我懂了她的意思。
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捂住脚踝大哭。
她对自己，一向很狠。
大厅的动静惊动了在书房办公的顾峰，他看到摔倒的苏桥绵沉了脸。
「别怪许绵，是我自己没站稳。」
「我送你去医院。」
顾峰声音冰冷，抱起苏桥绵大步流星往外走，余光都不曾看我一眼。
我并不意外，这样的对峙在过去发生过无数次。
顾峰毫无例外地偏向苏桥绵。
我只是觉得，她很蠢。
偏偏这个蠢货还沾沾自喜地对我露出自以为胜利者的笑。
她以为，我真的还爱顾峰？
05
顾峰回来的很晚。
高大的身影不知在我床边站了多久。
到底还是我沉不住气，腾地一下坐起来：
「来找我问罪的么，来，掐我脖子，给你心尖尖上的女人赔罪。」
他往后退几步，声音无奈中带着叹息，「不是你做的又认什么错？」
我该感动他的信任么？
可他的信任一文不值。
从苏桥绵叫我谈话的那刻，我就偷偷打开了摄像机。
与毒蛇共舞，不得不防。
就像高二春游那次，我眼睁睁看见苏桥绵趁蒋芸休息偷走了她包里的项链。
苏桥绵只是红着眼眶装无辜，顾峰就无条件站在她身边。
我为此不依不饶，顾峰却整整一个月没理我。
最后还是熬不住的我低头向他求和。
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
06
被他接回家的第三天，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要带我出门买衣服。
都是我曾经喜欢的品牌。
可时光飞逝，主打少女系列的衣服在我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晚上的时候，他问起我小腹的疤。
是我换衣服时被他不小心瞧见的。
他探究和关怀的眼神让我情绪彻底爆发。
「好，我今天告诉你。」
「这里曾经住过你的孩子，在你宣布和苏桥绵订婚的那天，我亲手打掉了他。」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他颓然的低下头，眼底满是痛苦。
那天晚上，他的大掌紧紧扣住我的小腹。
黑夜里，我彷佛能听到他的叹息。
然而我终究还是高估了他的良心。
第二天，他牵着一个公主头的小姑娘走进别墅，「绵绵，她叫小茉莉。」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脸色不好，唤佣人把小姑娘抱进房间。
「你可以把小茉莉当成我们的女儿，让她叫你妈妈。」
那一刻，我懂了苏桥绵的意思。
顾峰这个人没有真心。
07
顾峰刚夺走公司不久，他和国际超模的绯闻八卦闹得沸沸扬扬。
有新闻媒体拍到他和该女子出现在妇产科的照片。
知情人士透露，该女子怀了顾峰的孩子。
网络上有很多苏桥绵和顾峰的CP粉丝为此鸣不平，纷纷跑到顾峰的微博底下留言骂他。
就连和我一起上班的同事也忍不住激情开麦：
「顾峰的眼睛是瞎了吗？苏苏长的又漂亮能力又强，他怎么敢出轨啊。」
「可是那个超模也好漂亮，她的腿好长，有钱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习惯就好了。」
我没吭声，下意识摸了下腹部。
只觉得无比讽刺。
从情窦初开到成为他女朋友，我整整用了五年时间。
我以为他只是慢热、不善表达、开窍晚。
却从来没想过他不喜欢我这种可能。
他对别的女人都很好，除了我。
假若我没有趁着他醉酒爬上他的床，或许他也不会同意跟我订婚。
订婚后，我迫不及待发朋友圈官宣。
有和苏桥绵关系不错的同学故意留言恶心我：
「哇，你们居然在一起了，我一直以为顾峰是我们苏苏的男朋友呢。」
我被气的睡不着，让顾峰也发朋友圈秀恩爱，他却淡淡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何必为了不相关的人影响心情。
朋友圈终究还是没发。
可网络上浩浩荡荡的澄清却来的飞快，伴随而来的还有他即将和苏桥绵订婚的消息。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于是那天，趁着天黑我踏进了小诊所。
08
原来那条新闻是真的，当年那个孩子居然悄无声息中长得这么大。
顾峰把她保护的真的很好，从来没让媒体朋友拍到过她。
「凭什么要让我养她？」
「苏桥绵不可以照顾她？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我的语速越来越快，愤怒委屈和不甘在胸腔中猛烈撞击。
没有人打我，可我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因为我很喜欢你，妈妈，你可以照顾小茉莉吗？」
小姑娘冷不丁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住我的大腿，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向我撒娇。
面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到嘴边的「不」硬是生生咽了回去。
我接纳了小茉莉的存在，也趁机向顾峰提出要求，要去旭阳上班。
顾峰对我心怀愧疚，同意的很爽快。
09
「拼错了，应该放这里。」
拼图被摆放到正确的位置，小茉莉激动地拍手欢呼。
「妈妈好棒，我太喜欢妈妈了。」
我突然感觉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孩子留下来，是不是会像小茉莉一样乖巧惹人爱。
「苏桥绵……平时不陪你玩吗？」
小茉莉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声音突然变得低落：
「桥绵阿姨她工作很忙，没时间陪我玩。」
忙？
是挺忙的。
忙着参加上节目，忙着写新书，忙着在社交帐号上充当观点新锐的先锋设计师。
我想这或许是苏桥绵迟迟没能和顾峰结婚的原因。
饶是她再大度，也不可能真心实意接受顾峰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这或许是我报仇的绝佳机会。
10
「设计部的许绵什么来头，身上穿的可不便宜呐。」
「听说是大老板的金丝雀，以后可千万别得罪了她。」
我被孤立了，在苏桥绵的推波助澜下。
那些曾和我交好的同事纷纷疏远我，热热闹闹的办公室会因为我的出现陷入诡异的沉默。
「识趣点自己离职，我们设计部不需要你这种高中学历的垃圾。」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设计师，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我平静的擦干自己手上的水，扫了眼镜子里正在补妆的苏桥绵：
「你这种剽窃他人创意的人都能做总监，我当然也能留在这里。」
那个热浪滚滚的夏天，爸爸在监狱病重。
走投无路的我卖掉准备参加全国设计师大赛的稿子。
她在舞台上亲吻冠军奖杯潸然泪下，诉说这些年为成为设计师的辛苦付出。
我焦急守在病房外等待手术结果，寸步不敢离。
苏桥绵没料到我知道她的老底，捏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你听谁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我反手送她一个过肩摔。
她狼狈倒地，昂贵的白色连衣裙被地上的污水染的惨不忍睹。
不做包子的感觉，真的很爽。
11
「这个案子交给许绵负责，周五前把初稿交给我。」
我从同事的偷偷议论声中缕清思绪，这个大客户脾气刁钻，及其难伺候。
就连苏桥绵自己都不一定搞得定。
她这是存心给我使绊子。
我不想轻易认输，熬夜啃资料。
终于在截稿日期前把稿子交了上去。
恰逢庄女士在附近喝下午茶，临时起意来公司当面聊。
翻到后面，庄女士的脸色由晴转阴。
我被叫进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