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22年初春,北方依旧寒风刺骨。后赵王石勒坐镇襄国城,决定再次派遣大军南下,目标是位于今山东省泰安市的泰山郡,讨伐那位降而复叛的兖州刺史徐龛。
提到徐龛,他在公元320年八月曾向石虎投降,并将自己的妻儿送往襄国作为人质。然而,到了公元321年二月,他却突然背弃后赵,转而投靠东晋。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自然令石勒大为震怒,但当时由于其他事务缠身,石勒并未立即采取行动。
直到成功收复整个冀州后,石勒才将目光转向兖州。事实上,兖州不仅有让石勒头疼的徐龛,还有北伐名将祖逖的身影。不过,祖逖已于公元321年九月病逝,这为石勒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可以趁势夺取兖州乃至黄河以南的广大地区。
根据史书记载,石勒此次依然任命中山公石虎率军南下。石虎当时驻守在魏郡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香菜营乡邺镇村),对徐龛的反复背叛早已深恶痛绝,因此由他亲自出征再合适不过。
接到襄国传来的旨意后,石虎迅速集结四万精锐部队,向东进发,直逼泰山郡。从邺城到泰山郡约有八百里路程,经过十余日的行军,石虎的大军终于抵达泰山郡城下。徐龛深知自己的兵力远逊于石虎,同时也明白东晋不可能及时派兵救援,于是选择坚守不出。
无论石虎如何挑战,徐龛始终拒绝派兵出城迎战。泰山郡的城防果然十分坚固,或许正是这一点给了徐龛再次背叛后赵的底气。石虎连续围攻数日,却始终未能取得任何进展。
石虎,时年二十八岁,是一位以勇猛著称的将领。他行事果断,心狠手辣,从不拖泥带水,但同时他也并非莽撞之人,而是颇具谋略和耐心。
在讨伐徐龛的过程中,石虎面对泰山郡坚固的城防,意识到强攻不仅困难重重,还会造成巨大伤亡。因此,他并未贸然行动,而是冷静思考对策。最终,他决定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通过长期围困耗尽敌方粮草后再行进攻。
石虎命令士兵在城池四周修筑长墙,将泰山郡团团围住,切断了城内的所有补给线。为了确保围困能够持久进行,他还下令在城外修建营房,并安排士兵耕种田地,自给自足,解决了后勤问题。
石虎展现出了惊人的耐性,整整五个月的时间,他坚守围困战略不动摇。直到公元322年七月,盛夏未过,泰山郡城内粮草耗尽,徐龛已无力继续抵抗。
此时,石虎认为时机成熟,立即调动四万精锐部队发起总攻。由于守军早已士气低落,毫无斗志,泰山郡城池迅速被攻破,徐龛也被活捉。城内的三千余名将士见主将被擒,纷纷放下武器请求投降。
然而,石虎却因性格残暴而怒不可遏,拒绝接受投降,命令部下挖坑将这三千余人全部活埋。这场战役以石虎的胜利告终,但也充分暴露了他残忍冷酷的一面。
石虎将徐龛押送至襄国,后赵王石勒闻讯勃然大怒,命令把徐龛装入布袋,抬至百尺高楼顶端扔下,使其摔死。
石勒还让王步都的妻儿食用徐龛的肝肺。因王步都曾侮辱奸污过徐龛的妻子,所以石勒此举不知是为王步都复仇,还是对王步都进行惩罚。
东晋兖州刺史郗鉴得知后赵中山公石虎攻取泰山郡并俘获徐龛的消息后,极为恐惧,于是率领部众撤退到徐州下邳郡(今江苏省睢宁县)境内。
一时间,徐州与兖州之间的众多坞堡首领纷纷向后赵派遣人质表示归附。至此,后赵的东部边境向南扩展至兖州与徐州的边界。
公元322年二月,汉赵秦州刺史陈安与皇帝刘曜产生矛盾,此事还得从刘曜远征仇池(今甘肃省西和县南)的氐王杨难敌说起。
仇池位于秦州武都郡境内,因著名的仇池山而得名。据史书记载:“仇池方圆百顷,周边有二十多里的平地,四面陡峭高耸,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盘旋三十六回才能到达山顶。”
最早居住在仇池的是秦州略阳郡清水县(今甘肃省清水县)的氐族首领杨驹。他的孙子杨千万归附曹魏后,被封为百顷王。
杨千万的孙子杨飞龙逐渐壮大势力,并迁回略阳(今甘肃省天水市东)。他收养了外甥令狐茂搜为义子,令狐茂搜改名为杨茂搜。
公元296年十二月,为了躲避齐万年之乱,杨茂搜率领部落四千余家返回仇池,并自称辅国将军、右贤王,由此正式建立了仇池国。
公元317年十二月,杨茂搜去世,其长子杨难敌继位。杨难敌与弟弟杨坚头分别统领部众。杨难敌自称左贤王,驻扎在武都郡下辨(今甘肃省成县);杨坚头则称右贤王,驻守武都郡河池(今甘肃省徽县)。
公元318年十月,刘曜即位后,杨难敌占据仇池,未表示臣服。
公元320年正月,刘曜亲自率军前往陈仓(今陕西省宝鸡市东陈仓镇),讨伐司马保任命的雍州刺史杨曼和扶风郡太守王连。王连战败身死,杨曼逃至仇池投靠杨难敌。然而,刘曜并未进攻仇池,而是攻克阴密(今甘肃省灵台县西南)和草壁(今甘肃省灵台县东)后便撤回长安。
公元322年二月,由于杨难敌持续抵抗汉赵政权,刘曜决定亲率光国中郎将王犷、卫将军呼延瑜、将领呼延寔等人从长安西征,目标直指仇池的杨难敌。
话说仇池的左贤王杨难敌接到密报,得知刘曜亲率大军前来进犯,便决意亲自领兵出城迎击。然而,双方甫一交锋,杨难敌便大败而归,只能撤回仇池城内坚守。
此时,仇池所辖的氐族与羌族首领纷纷向刘曜投降,甚至连司马保的旧部杨韬,以及秦州陇西郡太守梁勋等人也相继投诚。刘曜随即下令将陇西的一万余户百姓强行迁徙至国都长安安置。
随后,刘曜继续对仇池展开围攻。然而,军中却突发瘟疫,刘曜本人也不幸染病。他权衡再三,决定班师回朝,但又担心杨难敌会趁机袭击其后方,于是派遣光国中郎将王犷入城游说杨难敌归降。
王犷进城后对杨难敌说道:“赵国皇帝陛下连日围困仇池,却始终未曾强攻,正是为了以德服人,希望大王能归顺赵国。大王如今仅凭这弹丸之地,若不依附强国,又如何能够立足?现今凉州势单力薄,难以自保;李雄的成汉远在巴蜀,鞭长莫及。大王理应尽早作出抉择!倘若大王愿意归附赵国,陛下定会赐予您显赫的官职。”
杨难敌听后心中动摇,随即派使者出城拜见刘曜,表明愿意臣服于汉赵。刘曜遂赐予杨难敌假黄钺,并任命他为都督益宁南秦梁凉巴六州、陇上、西域诸军事,封为上大将军、益宁南秦三州刺史,晋爵武都王。
刘曜率领部队从仇池返回长安,途经秦州刺史陈安驻守的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陈安请求拜见刘曜。
由于身体抱恙,刘曜不便接见陈安,便派人婉言谢绝。这令陈安心生不满,他愤然对弟弟陈集说道:“我们原本是司马保的手下,我将秦州归顺赵国刘曜,让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一州之地。然而如今刘曜攻打氐王杨难敌未果,反而任命杨难敌为都督六州陇上西域诸军事、三州刺史,并赐予假黄钺,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陈集也附和道:“两年前,赵国的游子远平定句渠知后,巡视到陇西时,兄长也曾亲自出城迎接。现在皇帝刘曜回师长安,竟然拒绝我们的拜见。作为一国之主,他对秦州毫无恩惠可言,我们又怎能心甘情愿地效忠于他?”
陈安继续说道:“我想刘曜这次征讨杨难敌,恐怕已经战死沙场,所以才无法接见我们。”
陈集点头回应:“兄长分析得很有道理。既然刘曜已死,我们就没必要再臣服于赵国了。我认为可以派兵去抢夺刘曜部队的辎重。”
陈安表示赞同,于是派遣军队对刘曜的部队进行劫掠。
当刘曜得知陈安派兵前来抢掠的消息后,感到十分愤怒。但由于身体状况不佳,他无法骑马,也没有能力亲自指挥作战,只能乘坐由车马牵引的轿舆返回首都长安。
刘曜在返回长安的途中,担忧陈安会派遣军队袭击,于是命令部将呼延寔率领一支部队殿后,并负责保护辎重。不出所料,陈安果然率军来袭。只见陈安身材虽矮小,但武艺非凡,左手挥舞七尺大刀,右手持丈八蛇矛,勇猛无匹,迅速缴获了刘曜的所有辎重物资。
随后,陈安对负责断后的呼延寔喊道:“呼延将军,刘曜已死,你还打算辅佐谁?不如与我共谋大事!”
呼延寔听后勃然大怒,斥责道:“你受主上恩宠,享受封爵厚待,却背信弃义,反叛主上!你的智谋又怎能与主上相比?和你这样的人谈什么大业?速速杀了我吧!”
陈安听罢,怒不可遏,当即挥舞大刀和长矛,将呼延寔斩杀于阵前。呼延寔的残部在长史鲁凭的带领下投降了陈安,陈安任命鲁凭为参军。
之后,陈安派遣其兄长陈集率领三万骑兵向东追击刘曜的部队。汉赵卫将军呼延瑜领兵迎战陈集。然而,陈集并非呼延瑜的对手,仅十余回合便被呼延瑜斩于马下。
得知兄长陈集被杀的消息后,陈安下令停止追击刘曜,撤军返回上邽。
回到上邽后,陈安认为既然已经与汉赵决裂,不如进一步扩大势力范围,于是再次派兵攻打秦州和雍州边境。边境城池纷纷失守,落入陈安之手。陇上的氐羌部落见状,也相继背叛汉赵,转而归附陈安。
陈安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十余万部众,自封为大都督、假黄钺、大将军,并兼任雍、凉、秦、梁四州牧,还称王于凉地。他任命赵募为相国。
然而,参军鲁凭却悲痛地对陈安说:“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走向死亡,但你的行为已经注定了你即将灭亡。”
陈安听后勃然大怒,斥责道:“看来是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鲁凭依然冷静地回答:“我确实该死,但我死后,请把我的头颅悬挂在上邽的大街上,我要亲眼见证赵国是如何消灭你的。”陈安被激怒至极,立刻下令将鲁凭处斩。
消息传到长安,汉赵皇帝刘曜得知陈安杀害鲁凭之事,愤怒地说道:“贤才乃是民心所向,陈安正值需要贤才辅佐之时,却残杀忠臣,这足以证明他难成大事。”
恰在此时,匈奴休屠王石武献出了其所驻守的桑城(位于今甘肃省临洮县南),归降汉赵政权。于是,刘曜任命石武为秦州刺史,封其为酒泉王,以对抗陈安的势力。然而,由于身体欠佳,刘曜未能亲自率兵讨伐陈安,暂时搁置了对秦州的军事行动。
张宾之死提到后赵王石勒,在其收复泰山郡(今山东省泰安市)之后,他将战略目光投向了黄河以南的祖约,意图全面收复兖州,并进一步将领土拓展至豫州境内。
时间来到公元322年十月,黄河两岸刚刚享受了两年安宁的百姓,再次被战火波及。正值深秋时节,石勒任命桃豹为豫州刺史,命其率军渡过黄河,向兖州陈留郡(今河南省开封市)以及豫州地区挺进。同时,他还委任石佗为征虏将军,负责对黄河以南的豫州一带发起攻势。
这里需要提及的是,石佗在《晋书》中写作“石他”,这位神秘的后赵将领身份成谜。他是否是石勒的同族?还是石勒的养子?这些问题至今没有明确答案。根据推测,石佗很可能与石勒一样,属于羯族人。
再来看另一位关键人物——祖约。作为祖逖的弟弟,他在兄长去世后接管了部队,并担任豫州刺史。然而,面对石勒的强大攻势,他的处境愈发艰难。
祖约,字士少,以清谈闻名且嗜财如命。
《世说新语》中记载了两段关于祖约的故事。
其一,东晋丞相王导曾邀祖约深夜至家中清谈,从黑夜直至黎明未曾合眼。次日清晨,有客人来访时,王导尚未梳洗,神情略显疲惫。客人询问:“您昨夜似乎未眠?”
王导答道:“与祖士少(祖约)彻夜清谈,竟让人忘却倦意。”由此可见祖约清谈造诣之深。
其二,便是祖约与阮孚的对比趣谈。祖约贪恋钱财,阮孚则钟爱木屐,二人皆沉迷于自己的爱好,不分轩轾。
有一次,有位访客到祖约家,见他正在盘点财物,即便客人已到,仍未整理完毕,最后仅将两个竹箱藏于身后,还侧身遮掩,面露不安之色。而另一位访客去阮孚家时,发现阮孚正亲自吹火熔蜡修补木屐,一边涂沫还一边感慨:“不知此生能穿几双木屐。”其神情怡然自得,毫无拘束。由此,二人高下立判。
闲话少说。且说祖约本就对北伐毫无兴趣,受命出征已是满心不情愿,如今听说后赵大军南下,更是惶恐不安。
祖约干脆选择不战而退。他的部队原本驻扎在兖州陈留郡(今河南省开封市)一带,却一路向南撤退至豫州谯郡(今安徽省亳州市)。
后赵军队迅速攻占了兖州陈留郡,随后长驱直入,接连攻克豫州襄城郡(今河南省襄城县)和谯郡城父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东南),直逼祖约据守的谯郡。
后赵征虏将军石佗率军逼近谯郡,祖约不愿继续撤退,毕竟再退下去就要离开豫州,他这个豫州刺史岂不是徒有虚名?于是决定派遣将军卫荣迎战。卫荣领兵前往谯郡鄼县与石佗展开交锋。
然而,在鄼县一役中,卫荣不敌石佗,最终被俘。
祖约得知卫荣被擒的消息后,再次决定撤退,并一路南下退至扬州淮南郡寿春(今安徽省寿县)。
此时,后赵王石勒又派遣十八骑之一的王阳驻守豫州,伺机行动。自此,豫州的梁国(今河南省商丘市)与故郑国之间的地区战火不断,局势动荡不安。
暂且按下后赵将领击退祖约、将势力深入豫州之事不表,单说后赵大执法张宾(字孟孙)与后赵王石勒之间的一段佳话。
后赵王石勒对大执法张宾极为敬重,几乎言听计从,常常回应张宾时说:“右侯所言甚是!”
不仅如此,在每次接见张宾之前,石勒都会整理仪容,认真准备。
石勒与张宾商讨军政要务时,言语间格外谨慎,始终尊称张宾为“右侯”,从未直呼其名。张宾所受的宠信无人能及,但他本人却始终保持谦逊,待人以礼。在选拔官员方面,他秉持唯才是举的原则,绝不任人唯亲。
张宾上朝时尽心尽力为石勒出谋划策,退朝后则将所有功劳归于石勒。张宾的官职从右长史一路升至大执法,还被封为濮阳侯,待遇十分优厚。
然而,张宾受到如此礼遇,自然也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右司马程遐便是其中之一,他对张宾掌握大权颇为不满。程遐不仅是石勒世子石弘的舅舅,还是石勒妃子程氏的兄长。遗憾的是,史书中并未明确记载程遐投奔石勒的具体时间和出身郡县。
据推测,程遐很可能是在公元312年秋天石勒占据襄国之后才投奔而来的。而程遐将妹妹程氏嫁给石勒的时间,应该就在他投奔石勒不久之后。
石勒与程氏所生的儿子石弘出生于公元314年,由此推断,程遐投奔石勒的时间应晚于张宾入仕时期。
程遐最初担任冀州长乐郡(今河北省冀州市)太守。公元316年十一月,石勒击败刘琨后,因冀州境内有三个郡国发生叛乱,便任命程遐为宁朔将军,负责监督冀州七郡军事事务。
不久,冀州叛乱的各郡国被平定。此后,程遐调往襄国担任右司马,并参与了劝进石勒称王、建立后赵的重要过程。
话说张宾向来以才取人,但在任命张披一事上,却让程遐心中大为不快。张披本是程遐的长史,多年来一直追随左右,即便程遐返回襄国后,张披也随同而来。
张宾见张披才华出众、能力非凡,便提拔他担任别驾,并参与朝政事务。这一举动令程遐愤懑不已,既恼怒张披投靠张宾,又嫉妒张宾权势过大。
程遐暗自盘算,想要削减张宾的权力,同时给张披一个教训。然而,他知道若直接向石勒进言,恐怕难以奏效。于是,他决定求助于妹妹程妃,请她代为劝说石勒。
程遐心想,凭借程妃身为世子石弘之母的身份,她的建议必定能打动石勒。于是,他入宫对程妃说道:“如今张宾在朝中权势滔天,我们始终无法得到大王的重视。更可恨的是张披,原本是我的长史,为了高官厚禄竟背弃我转投张宾。我打算设法除掉张披,借此削弱张宾的势力。”
程妃听后答道:“后宫之事并非由我做主,一直是大王原配刘氏皇后掌管。兄长可有什么良策?”
程遐说道:“虽然刘氏是皇后,但她的儿子石兴已经去世。如今弘儿是世子,未来的国君,而妹妹作为弘儿的母亲,大王定会听从你的劝谏。只要你在大王耳边多说张披几句坏话就行。”
程妃又追问:“兄长希望我如何劝说大王?”
程遐回答:“你就说张披和张宾一样,都是游侠出身,每日门客往来不断,多达百余人,这些人唯张披马首是瞻。如此结党营私,对国家极为不利。”
几日后,赵王石勒留宿于程妃宫中。程妃对石勒说道:“大王可知,别驾张披实为一名游侠。”
石勒听后笑道:“孤自然知晓,张宾亦是游侠出身,这有何妨?”
程妃却道:“张宾虽无大碍,但张披则不然。他家中每日门庭若市,来往门客多达百余人,仅门口停驻的车马便有数十辆。”
石勒依旧微笑道:“这些人皆在为孤效力,爱妃无需忧心。”
程妃正色道:“这些门客唯张披之命是从,并非完全听从大王号令。即便如今他们暂且服从大王,可大王百年之后呢?弘儿的命令,他们又是否会遵从?”石勒闻言沉默不语。
程妃接着说道:“大王不如除掉张披,削减其势力,同时也能给张宾一个警示。”
石勒点头称赞道:“程妃果然思虑周全。”
次日清晨,石勒于建德殿紧急召见张披。张披接到消息后匆忙赶至建德殿,然而石勒仍嫌其来迟。
石勒怒斥道:“孤召你前来必有要事,你为何姗姗来迟?莫非还有比孤之事更为紧要之事?”
张披惊恐万分地答道:“臣接到消息后即刻赶来,不敢有丝毫耽搁。”
石勒更加愤怒地说:“你还敢狡辩,难道是孤错怪你了?你心中还有孤这个君王吗?”随即下令左右将张披拿下,准备处斩。
大执法张宾得知此事后欲进宫劝谏石勒,后来听说是程氏从中挑拨,便打消了求情的念头。张披被斩首后,程氏暗自欢喜,而张宾只能在心中长叹不已。
石勒万万没有料到,公元322年十二月的这个寒冬,张宾会在襄国城突然离世。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张宾是因病去世,他的确切年龄也无从考证。
如果张宾是无疾而终,那确实算得上英年早逝。
得知张宾去世的消息,石勒悲痛万分。他立即赶到张宾家中吊唁,痛哭流涕,其悲恸之情让众臣深受触动。
在张宾下葬当天,石勒亲自送行至正阳门,失声痛哭道:“天意难道是不想让我成就大业吗?为何如此早早地夺走了我的右侯?今后我还能和谁商讨国事呢?”
张宾辞世后,石勒追封他为散骑常侍、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赐予“景”这一谥号以表尊崇。
随后,石勒任命程遐为右长史,接替张宾的职位,总揽朝政。自此,朝廷官员无不心生畏惧,纷纷投靠程遐寻求庇护。
然而,程遐无论能力还是谋略都远逊于张宾。每当石勒与程遐商议军事征伐或国家大事时,总会感慨叹息:“右侯弃我而去,竟让我与程遐这般人共事,上天何其残忍!这实在令我痛心疾首。”每每念及张宾,石勒都会泪湿衣襟。
张宾作为石勒的重要助手,他的离世无疑给石勒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自公元309年三月加入石勒阵营以来,张宾在三年间与石勒并肩作战,不断探索和制定战略。
到了公元312年三月,张宾与石勒在葛陂进行了一次关键的对策讨论,这标志着石勒事业发展的第二个重要阶段的开启。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在以张宾为首的众多文臣武将的协助下,石勒从最初仅占据襄国,逐步扩展势力范围,最终掌控了西晋时期的幽、并、冀、兖四州,并部分控制了司、豫二州,同时对青州形成了战略包围。此外,辽西的段氏鲜卑也归顺了后赵政权。
然而,张宾去世之后,尽管石勒又继续奋战了六年,成功消灭了青州的曹嶷以及汉赵势力,达到了个人权力的顶峰,控制了西晋十九州中的十个州,军队甚至推进到荆扬二州边境,其威名震慑凉平二州,迫使东晋退缩至不足四个州(扬州、荆州、广州、交州)的狭小区域。
但这些成就显然离不开之前十年奠定的基础。
石勒未能实现北方的完全统一,更不用说全国的统一,这一未竟之业或许与张宾的英年早逝有着一定的关联。
刘曜,为帅者,喝酒误事,为君者,不甚贤明,但是假如把身为匈奴人的他穿越到古龙或者金庸先生笔下,当个侠客还是不错的,豪饮快意、快意恩仇、放荡不羁、仗剑天涯,更适合他。石虎吧,我总怀疑他和他的后代们有遗传性精神病,而且是那种有严重暴力倾向那种变态。能与之一比的,也就北齐高氏家族那一家子精神病了。十六国南北朝时期,昏君不少,暴君也不少,但是又昏又暴的,也就这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