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经历某件事的时候就会对自己的人性进行判断,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是胆小的还是勇敢的,是理性的还是冲动的,是有耐心的还是急躁的,是聪明的还是笨的?
人如果缺乏了从某段经历中判断和发掘自己本性的意识,这样的人生也就不值得去过了,因为再也不会有新的进展,没有反思,没有自我认同,没有改变。
对于故事来说,想让人物发生转变,必须要让她经历很多事情,不断地形塑她的自我认知,然后再打破自我认知,在故事的最后成为一个有自省能力的完整的自我。
例如《终结者》中,莎拉·康纳在一开始的对工作中发生的摩擦感到无奈,只能默默承受,对待男人的爽约,只好抱着自己养的爬行动物并且亲吻它,到李斯出现,对她讲了她生下的孩子对她的积极评价,她对原来的自我认同产生了怀疑。
终结者的追击让她和李斯之间的感情升温,让她从一个被保护的弱势渐渐变成了会保护自己爱的人的勇敢的战士,而随着李斯的死亡,终结者机器人最后的身体部分顽强的追逐下,莎拉态度坚定地摁下液压机的开关,最后取得了胜利。
至此,我们相信这个人物塑造完全了,相信她能够坚强地迎接任何困难。
壹
过日子也许和写小说差不多,都是看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是复杂。其实我过去给自己人生的定调就是活着=写小说,但是那个时候还太乐观,没真的写出来一部作品,也没靠这个挣到钱,盲目乐观,真到写的时候觉出来困难了。
什么能支撑我写下去呢?我以为是有钱有闲,可是我现在也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闲的时间也挺多的,可是还是没有写下去的劲头。
问题出在哪了?说明这有钱有闲不能让我写出东西,就得是没钱没闲才行,没钱了,必须快点写,没有闲工夫,时间比现在花得充分、充实,写东西一定比现在快,脑子也就转得快了,我现在是这么猜想的,可是没办法实践。
也许我也需要一个李斯和一个终结者。
壹
真希望我的逻辑能力和精神力量能足够强大,否则绝对否定不了人生的意义。
胆子小,怕人跟自己作对,即便我做的事也不是正确的,即便也找不出适当的理由确定不安来得确凿,但是胆子小,怕被人难为,心情就会忐忑不安,而且这样的心理状态还总会跳出来。
能对抗这个的就是记性差,可这件事还是必须做,总要想起来嘛,想起来的时候要怎么缓和自己的心态?我想到的办法就是诉诸文学,哪怕一切都没有了,即便只剩下了负面情绪,那我还可以写东西。
但我不是总能写出东西,我需要的是文学的思考方式,我想否定掉一切,否定掉我的人生具备的价值,这样,就能否定我的由于胆小而产生的糟糕情绪,否定掉怕被人为难的那件事的价值,也就不怕我在那件事上失败了。
“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
那件事虽然有解,但心里习惯挂念的却只是即将可能发生的阻碍,因为不自信自己的能力。
别人可以从容应对,我却不行,到那时候,我肯定会办出些蠢事,肯定会比别人多受到些为难,计划肯定会被打乱,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带着我个人烙印的问题,是我的特色问题。
——到这里,我就想开了,这个问题只有我会犯,只有我会把手机摄像头那样摆放,别人都有更完备的对策,但我的对策虽然简陋,倒是也没失败过,这次即便是失败······失败哪有这么容易。
感受到压力后,如果想要舒缓,就得以面概点,明明是一件小事,非要扯个天大的网,把网能网住的东西连带着骂了,心里才能平衡。
因为害怕失败,所以对于需要在特定时间内完成、需要设定程序的、需要按部就班完成的事,就心生厌烦,生怕哪个环节出了错,就功亏一篑,可见层层环节就是折腾人。
是不是世间的事情要被完成,都必须设定一套套的环节?是不是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要严丝合缝地完成才行?意识流?
文学的东西,不论悲观与否,我喜欢悲观的文字,它们写得优美,是过去的某些人情绪的优美的表达,黑暗能给人的漠视一切的力量比乐观地融入社会的文字更能让我感到振奋。
把一切都踩到坑里,把一切意义都踩到坑里,我现在只被这东西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