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执意娶青梅,榜下妻黯然赴岭南

故事放映员 2025-02-10 17:47:20

我爹榜下捉婿,让探花郎谢观玄娶了我。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已有心上人。

后来,我爹蒙冤下狱,被判贬谪岭南。

他接回了自己的青梅,说要娶她为平妻。

婆母训诫我:「你进门三年无所出,难道还不许我儿再娶?」

谢观玄嘲讽我:「你如今已没了倚仗,不要再闹了。」

他不知道。

我还留着他当初一气之下写的放妻书。

再过七日。

我便要与我爹一起去岭南了。

1

我爹下狱那日,谢观玄将他刚和离的青梅接了回来。

他来到我的院中,不咸不淡地告知我:

「七日后,我会娶惜棠做平妻。」

「我已经辜负她太多。你纵有万般不愿,也得先忍着。」

我爹才下狱。

他连一日都不愿意等。

我抬眸看他。

他眸光冷得像早春未融的冰。

连一丝情意都看不见。

成婚三年,我还是没能打动他。

我仓皇地偏过头,掩盖神伤。

「好……」

反正,我就要走了。

也无所谓他将谁接入府里。

谢观玄有一丝意外。

他唇瓣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他对我总是惜字如金。

待他离去后,我打开了妆奁,翻出了压在首饰底下的一张纸。

那是三年前谢观玄给我写的放妻书。

上面签了他的名字,摁了手印。

只需要交去官府。

便能让我们一别两宽。

2

三年前的琼林宴上,我对探花郎谢观玄一见钟情。

不出三日,他便托人上门向我提亲。

我以为这是天赐良缘。

直到,宋惜棠的婚讯传入京中。

那一日,谢观玄喝得酩酊大醉。

我为他煮了一盅醒酒汤,送去书房。

他趴在书案上,红着眼睛,唤我的名字:「裴昭意。」

我以为他需要我,快步上前。

他却拿起镇纸,朝地上一掷。

陶瓷镇纸重重地落在我的裙边。

碎瓷四溅。

我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向温润如玉的谢观玄咬牙切齿:「裴昭意,都怨你。」

「若非你看中我,若非你有个做吏部尚书的爹。」

「我怎会被迫娶你,怎会眼睁睁看着惜棠另嫁他人。」

语气里竟有滔天恨意。

原来。

我以为的琴瑟和鸣,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梦境。

一口气堵在胸口。

上不去,下不来。

憋得我止不住地落泪。

谢观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提笔,潦草地写下放妻书。

签字、摁手印。

然后将那张轻飘飘的纸甩了过来。

他说:「我要与你和离,去接惜棠回来。」

他醉得不轻。

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我压下情绪,哽咽道:「你醉了。等酒醒再说吧。」

我低头捡起那张纸,转身走出去,带上门。

泪如决堤的江水,顺着脸颊流淌下去。

我一个人回了院子里。

夜风很凉,还是没能把我吹清醒。

第二日。

谢观玄酒醒,照旧温和有礼地待我。

他没再提宋惜棠。

也没再提和离。

我将那张纸压在了妆奁最底下。

哄骗自己。

谢观玄的心上人已嫁作人妇。

我与他来日方长。

3

宋惜棠所托非人。

两个月前,谢观玄亲自给松阳县令写了信,助她和离。

他又怜她只身一人,孤苦伶仃,将她接来京城安置。

如今,要迎她入府做平妻了。

谢观玄带着宋惜棠来见我时,我正在清点我的嫁妆。

当初嫁给谢观玄时,我带了八十抬嫁妆。

如今要一件件清点好,换成银票,去狱中打点。

谢观玄踏进门。

我将册子收好,站起身。

他说:「惜棠想住这个院子,你腾出来吧。」

声音冷漠,且果断。

不容我商量。

这个院子离谢观玄的住处最近。

院子里繁花似锦,有他亲手栽下的海棠。

紫藤花架下,是新婚时他为我搭的秋千。

宋惜棠站在他身后。

娇娇怯怯地探出头。

露出一双带着艳羡的杏眼。

我抬眼,第一次拒绝他:「不可以。」

「官邸足够大,并非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为何非得是这里?」

她拽了拽谢观玄的衣袂,有些不高兴。

谢观玄面色阴沉:「因为惜棠喜欢。」

「因为这里的海棠花,本是为她种下的。」

原来,这里自始至终都是为宋惜棠准备的。

宋惜棠对我弯了弯唇。

笑意温柔,像青砖黛瓦边生长的垂丝海棠。

我盯着她看。

谢观玄便将她挡在身后,语气森冷:「你今日便搬出去吧。」

「乖一些,别让大家难堪。」

我垂下眼睫,低声说道:「好。」

我爹已下狱。

我最大的倚仗没了。

谢观玄,再也不用与我相敬如宾了。

4

日暮前我便搬到了偏僻的小院子里。

然后将谢观玄先前送我的首饰拿出来,去珍宝阁中卖掉。

我曾经在这里一掷千金。

老板娘一见我,便笑着将我带入厢房。

我将东西一件件摆在桌案上。

第一件,是谢观玄来提亲时送我的一对金钗。

他那时刚及第,两袖清风,全身的家当用来给我打了这对小而精致的钗子。

第二件,是他擢升吏部主事后,用俸禄为我买的一只玉镯。

第三件,是他那次醉酒失态后给我的赔礼,一支步摇。

我很喜欢戴着这支步摇奔向他,步摇上的珠串晃得叮当响,他便笑着拥我入怀中,说我总是无拘无束,与那些端庄的女子不一样。

......

老板娘睁大了眼睛:「这些,好像是谢大人几年前在这买的,夫人当真要卖?」

我说:「当真。」

她仔细查看了这些首饰,最后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我。

我不会讨价,接过银票便往外走。

外面很热闹。

我听见了谢观玄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你喜欢这支簪子吗?」

宋惜棠羞涩地回道:「喜欢。」

谢观玄便毫不犹豫地为她买了下来。

他付钱时,抬眼看见了我,目光有一丝诧异。

他下意识地看向我的手腕。

我原本从不离身的玉镯已然不见了。

谢观玄放下了手中的银两,扼住我的手腕,盯着我的眼睛。

「裴昭意,你的镯子呢?」

我偏过头去,目光与他错开,谎话张口就来:「没有戴。」

他面有愠色,手上的劲更大了,疼得我蹙眉。

宋惜棠慌忙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袂:「观玄……」

他才如梦初醒般松了手。

又恍惚地对她笑:「方才是我失态了。」

我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独自离开。

5

准备离开的第二日。

婆母唤我过去,让我尽快准备谢观玄与宋惜棠的婚事。

我还有事要做,便婉拒了。

她一改先前的和颜悦色,训斥我:「你进门三年无所出,难道还不许我儿再娶?」

我垂首答道:「自然是允许的。只是近日事务缠身,不得闲暇。」

谢观玄娶平妻,从来不问我允不允许。

为何还要我着手准备?

我懒得争论,温吞地堵了她的话。

回院子的路上,我又碰上了谢观玄。

他着月白色的常服,朗目疏眉,陪着宋惜棠,在后院里煮茶。

她头上戴着红玛瑙珍珠步摇,笑盈盈地为他倒茶。

弯腰时,步摇也不曾晃动。

滚烫的茶水倾倒进品茗杯里,他们的目光在氤氲的白雾里缱绻万分。

他年少为官,经常借口政务繁忙,在书房里待上一整天。

这样的事,从未陪我做过。

我脚步一顿,却未驻足,逃似的快步回到了院子里。

思绪很乱。

连账本都看不进去了。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足足困了我三年。

时至今日,我才清晰地看见。

谢观玄对我是假意。

对宋惜棠是真情。

我对着账本愣神。

直到侍女濯雪将我嫁妆的册子送来:「夫人,已对好了。除了当初为大人打点而卖掉的一部分,还少了几件。」

我蓦然抬眼:「哪几件?」

当初爹娘给我的陪嫁太多。

我记不全。

她说:「一对红玛瑙珍珠步摇,一顶点翠凤冠……」

红玛瑙珍珠步摇。

我在宋惜棠的头上见过。

6

我闯进了宋惜棠的院子里。

她正对着锃亮的铜镜,试戴凤冠。

她与谢观玄的婚期在六日后。

太过仓促。

我以为是谢观玄早有意娶她,将一切都提前准备了。

没想到,她去库房里,拿了我娘给我的点翠凤冠。

我气得肝疼。

上手摘下她的凤冠。

那些繁复的发钗被我一一拔下,掷在地上。

有些牵扯到她的长发,我也强硬地扯了下来。

她疼得直吸气,头发凌乱,被迫仰首求我:「求求你,先松手,我会自己摘。」

我抱着我的凤冠,冷眼看她。

宋惜棠从椅子上跌倒在地,鬓发凌乱。

几缕头发被扯了下来,落在地上。

她狼狈不堪,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夫人,你说一声我便摘了,何必呢?」

我冷着脸,用足尖踢了一下她:「我的东西,你不问自取,还说何必?」

她埋头,只是哭,宛若梨花带雨。

身后倏然响起脚步声。

谢观玄大步迈进来,推开我,将宋惜棠揽入怀中。

我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扶住了身侧的梳妆台,稳住身形。

凤冠脱了手,重重地落在地上。

赤红的宝石隐隐有了裂痕。

他看着我,目光憎恶又陌生。

像是从未认识过我。

「裴昭意,你为何要为难她!」

我满腹委屈卡在喉咙里。

最终也只是哽咽道:「她拿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冷下来:「一顶头冠罢了,让她戴几日,有何不可?」

「你宁肯摔坏它,也不肯借给惜棠吗?」

「你如今已没了倚仗,不要再闹了。」

我站在原地。

分明已经开春,却觉得遍体生寒。

谢观玄最知道如何刺痛我。

凤冠上的宝石裂了。

宋惜棠埋在谢观玄的怀中,蹙着眉。

她不喜欢了。

他低声哄她:「我再去为你打一顶,一定赶得上婚期的。」

我弯下腰,捡起摔坏了的凤冠,只身向外走去。

心像是被攥紧了,疼得我呼吸困难。

再熬几日。

等一切的事情安排好。

我就走。

7

我将大半嫁妆换成银票,好好攒着。

谢观玄冷落了我一日,才来找我。

他说我爹被降为通判,三日后便要前往岭南赴任。

我娘会随他一同去。

而我作为外嫁女,可以留在京中,继续做官家夫人。

谢观玄倚着门框,背光。

清隽的脸笼罩在暗色之下。

「裴昭意,若非你嫁了我,现在只能去那种瘴雨蛮烟的地方了。」

我不置可否。

若非当初对谢观玄一见钟情。

就是宗室子,我也能嫁。

安稳顺遂,又何必受这些气。

他见我沉默不语,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镯子,重重地放在了我的梳妆台上。

「你骗了我。」

「你将它卖了。」

「骗」这个字,他咬得很重,像极为不满。

我轻声说:「我不想要了,便卖了,很难理解吗?」

他眉梢染上愠色。

「管家说你近日还将部分嫁妆变卖了。」

他盯着我,目光像是要将我灼出一个洞。

「你如今不戴首饰,也不与外人交际。你要那么多钱,去做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

「我爹被贬谪,岭南路途遥远,处处需要打点。」

话是实话。

谢观玄不疑有他。

转而将我前几日卖掉的物件,一件件地丢在我的梳妆台上。

珠翠碰撞出琅琅声响。

他眼眸森然。

「你将我送你的东西都卖了。」

「裴昭意,你在与我置气吗?」

我低头不语,将步摇的珠串理好,放进妆奁里。

带去岭南卖吧。

他的手不至于伸得那么长。

「啪嗒」落锁。

我轻声说:「没有。」

我没有与他置气。

只是如今,他给的一切,我都不需要了。

谢观玄嗓音冷淡,带着嘲讽:「我的发妻本该是惜棠。你没有资格与她争锋吃醋。」

我只是木讷地回道:「我知道。」

他的发妻本该是宋惜棠。

他和宋惜棠才是一对有情人。

这种话我已经听了许多次。

不需要他再强调了。

他没再说话,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我兀自做着手上的事情。

拆下繁复的发髻,自己编发。

往后去了岭南,便没有侍女为我梳妆了。

或许是见我今日很安分。

谢观玄的语气缓和下来:「这种事情,交给侍女做便是了。」

我扯了扯唇角。

敷衍道:「好。」

8

离谢观玄与宋惜棠的婚事只有两日了。

檐下挂起了大红的灯笼。

连我这处偏僻的院子里也有。

推开窗便能看见。

灯笼被红绸牵连着,上面是谢观玄的字迹: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和谐愿百年。】

【愿为双飞鸿,百岁不相离。】

三年前我与他成婚的时候,没有这些。

我望着窗外。

宋惜棠出现在了长廊的尽头。

她今日很高兴,眉眼弯弯,步履翩跹,朝这边走过来。

赤色的衣角像一尾游动的锦鲤。

她在我的门前驻足,柔声唤我:「裴姐姐,你说,大婚那日,我该梳什么样的发髻呢?」

她身上穿着刚裁好的嫁衣,只是还未挽发,像未出阁的少女。

我说:「你又不是头一次成亲,连这种小事都要来问我?」

她神情一僵,面色也白了几分。

唇动了动,却好像说不出话了。

谢观玄不知何时从长廊边绕了过来。

目光凛冽,为她说话。

「裴昭意,你也是女子,为何非得用从前的事情刺激她?」

「是惜棠想与你缓和关系,才和我说,要来亲自问你。」

她又何尝不是来刺激我的?

谢观玄看不见。

他的眼里只有她。

我站在门槛边,居高临下地睨她。

「从前嫁人时怎么梳,如今便怎么梳。」

「好了,我告诉你了,可以回去了。」

她红了眼睛,后退了两步。

脆弱又无力地跌入谢观玄怀中。

谢观玄皱着眉。

威胁我。

「裴昭意。你已经犯了七出。」

「我大可用一纸休书,与你一刀两断。」

我看着他的脸。

心底一片苦涩。

我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倏然就笑出了眼泪。

「不用了。」

谢观玄,放妻书,我已经有了。

他嗤笑一声:「不用?若不是喜事将近,我立刻便能写给你。」

他习惯了对我恶言相向。

什么话都变得能轻易说出口。

我倚着门框。

一言不发。

看他带着宋惜棠离开。

宋惜棠依偎在他怀里,对他笑。

走廊上悬着的灯笼在他们的侧颜上晕出一片红光。

郎情妾意。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对身边的侍女说:「备好马车。明日,我要去礼部衙署一趟。」

我回到屋里。

从妆奁中拿出放妻书。

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摁下手印。

一气呵成。

9

和离手续办得很顺利。

有夫妻二人的签字与手印。

如今裴家衰落,谢观玄要与我划清界限,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礼部的人没有多问。

我又将户籍落回了裴家。

处理好一切回府时,已经是接近正午。

明日便是婚宴。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

无人顾及我。

我回了屋子里,清点好要带走的东西。

有两个红木箱子的东西。

先托人送出府。

银票很薄,可以随身带着。

我与爹娘通了信。

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屋子里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我生活过的痕迹。

入夜的时候,谢观玄身边的侍女为我送来一套华服。

她低首道:「这是大人让奴婢给夫人送来的。这是大人两个月前亲自挑的布匹。明日观礼便能穿。」

料子是上好的绸缎,在泛红的烛光下流光溢彩。

屋内的侍女接了过来。

她却仍未走。

站在阶下。

「大人让奴婢给夫人带一句话。他昨日说的是气话,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出的话如覆水难收。

刺痛宛在。

我默了默,只是颔首。

表示已听见。

她谨慎地抬眼,小声问:「夫人没什么想与大人说的吗?」

夜风很凉。

吹得我眼睛有些干涩。

我缓缓道:「没有了。」

「你早些回去交差吧。」

她很快便退下了。

这夜,我睡不安稳。

门前有家丁与侍女来来去去。

明灯彻夜不熄。

谢观玄要成婚。

下人能得大笔的赏钱。

人人都很高兴,日夜忙碌也不觉疲倦。

10

我起得很早。

天才刚亮,我便换上不显眼的素衣,戴着幕篱出门。

管家还认得出我,随口问了一句:「裴夫人出门做什么?再过一个时辰,婚宴便要开始了。」

宋惜棠也要做夫人了。

为了区分,他连着姓唤我。

我只是笑笑:「去城门,送我爹娘。不必告诉家主。」

他俯首说:「是。」

我坐上马车,往城门去。

车辚辚向前。

观礼的人朝谢府的方向去,与我方向相反。

我放下帘子,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足尖。

三年前。

我与谢观玄成了亲,有过一段相敬如宾的日子。

那时天真。

我以为宋惜棠成了亲,他又娶了我,这日子只能如此过下去。

我以为只要对他好便能打动他。

直到一年前,他又收到了宋惜棠的信。

他与我成婚后,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几乎是一年便能擢升一个品级。

我爱他,我爹扶植他。

他日子顺遂,前途似锦,比登科时还要意气风发。

但宋惜棠婚后过得并不好。

她的丈夫宠妾灭妻,她的日子很难过。年仅十九岁的人,心力交瘁,日渐消瘦。她难以自抑地向竹马诉苦。

那封信上的墨都快要被她的泪染花了。

她本该嫁给谢观玄的。

他们本该是少年夫妻的。

谢观玄对她有愧,对我有恨。

从那时起,便暗中接济她,也疏远了我。

我想。

我还是醒得太迟了。

11

一个时辰后,我坐上了去岭南的马车。

爹娘知道我已与谢观玄和离。

他们只是叹气。

叹当初没有看准人,让我白白受了这些苦。

我抿着唇,不敢说话。

是我糊涂。

一错再错。

去岭南的路很长。

但好在我身上有钱,走水路时可以租大一些的船,也可以上下打点,去驿站牵几匹快马。

抵达岭南的官邸时,已是大半个月之后。

我本以为我会不习惯的。

但只是最初因水土不服病了几天,往后便适应了。

阿娘在院子里栽了瓜果,种了菜。

这里气候湿热,什么都长得很快。

爹的俸禄变得很少。

我将带来的钱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跟着阿娘学织布、裁衣。

这里没有柔软的绸缎,也没有闪闪发光的首饰。

但我过得很自在,很快活。

能吃上京城没有的瓜果,能看见京城没有的风光。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我渐渐地忘记了从前的日子。

忘记了从前和谢观玄在一起时的感受。

与谢观玄相敬如宾,难得恩爱的日子。

被谢观玄冷落,守着孤灯的长夜……

像流水一样淌了过去。

事如一梦了无痕。

从阿爹同僚之子的婚宴中归来后,阿娘拉着我的手,蹙眉问我:「我瞧见你刚刚在出神,可是又想起了那个人?」

我一愣,耿直道:「我在想席上的白切鸡是怎么做的,与娘先前做的不一样。」

她噗嗤一笑。

「明日让你爹去问问。」

我抱住阿娘的手臂,黏糊糊地撒娇。

言笑晏晏。

12

婚宴开始前。

谢观玄在裴昭意的门前驻足了片刻。

他想说,和离是他无心说出口的。

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只是想告诉她,她如今只有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他习惯了对裴昭意说重话。

谢观玄其实有些后悔了。

后悔对她恶言相向,后悔总是刺痛她。

屋里没有动静。

他问管家:

「夫人呢?」

管家误以为他在问宋惜棠

文章转载自知乎,书名《点点情寄灯》

0 阅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