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三年，早就离开大山的妻子恢复记忆。

她不信我已经死了，恨我曾经玷辱她，伤害亲人威胁我。

烧了我爷爷的茅草屋，把他扔在乞丐堆，还仍不解气地抓了我妹妹尝受她的“苦”。

就在她以为我会回来摇尾乞怜，低三下四认错，手下却找到所有真相。

「他确实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死因是举报拐卖团伙被报复捅刀。」

「死前给他妻子写了一封信，小姐你要看吗？」

1.

一场大火点燃了我住过十多年的茅草屋。

爷爷被人摁在原地，浑浊的眼珠布满泪光。

「孙媳妇，你疯了吗？这也是你曾经住过的房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念欣的视线带上嫌恶，猛地扬起一巴掌，嫌憎开口。

「老不死的你乱攀什么！谁是你孙媳妇？！」

「要不是张泽安救了我，你这种下贱人一辈子也和我攀不上关系！」

「他玩烦后敢把我扔在深山，怎么不想想如今会被我报复！」

「我不想再听你再胡说八道，张泽安已经死的假消息，快点把他的行踪给我！我再考虑考虑放你一马！」

爷爷被一个小辈当众打脸，神情恍惚一刻，随即屈辱低头满身灰败死气。

「我没骗你，他确实死了……」

我眼眶欲裂，恨不得冲过去替爷爷承受，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愤怒心酸。

周念欣不耐烦地招呼保镖把爷爷扔进黑色面包车。

瞬间，从未离开故土的爷爷恐慌，浑身颤抖，惊恐万分地跪在地上，可怜卑微地磕头乞求。

「孙媳……周小姐，我错了，您饶了我吧……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快死的老东西一般见识，老头子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爷爷老眼含泪，悲泣哀嚎像狗一样在地上四处乱爬，却被保镖面无表情强硬拖行，挣扎间十指流血，划出鲜血淋漓的血道。

眼眶泛酸心脏泛疼，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愠怒瞪着周念欣。

「你放开我爷爷，他是一个老人啊！你有没有心？！」

「我求求你了，看在我当初救你的份上，你放过他……」

可我已经死了，这些话泛不起波澜。

周念欣嫌弃地移开视线，眉头紧蹙威胁。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张泽安的行踪告诉我，让他跪地求饶，后悔扔下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提到我，爷爷嘴唇嗫嚅几下，浑身泛着死气，认命低头闭嘴。

一瞬间，整个人老了十几岁。

周念欣怒极反笑。

「好好好！真是感天动地的爷孙情，既然你选择包庇他，那就先替他赎罪！蛇鼠一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怀好意地在人流量最多的十字路口，把爷爷踹下车。

翻滚间，爷爷躺在地上疼痛哀嚎，眼角渗出泪光。

车鸣声不断响起，司机怒骂声传来。

「老不死滚远点，挡什么路！真晦气。」

爷爷条件反射爬起来，脸上挂起讨好，双手合十不断道歉，激烈刺耳的喇叭声再次从身后响起，再次转身低头道歉。

身上的棱角被磨平，身上没有活气，佝偻一团。

绿灯亮起，人流奔涌，爷爷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跟着人群走，周围传来小声的议论。

「什么人啊，那么脏，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爬出来的！」

「真脏，真恶心！离他远点，碰到这种人一整天都晦气了！」

……

面对鄙视嘲笑，曾经爱笑的小老头满眼空洞。

我看着他微缩在一个桥洞，眼泪汹涌流出。

几十年的自尊在这一刻彻底破碎，整个人泛着死气，有气无力地呼吸。

周念欣见此，玩弄手机满脸轻蔑。

「这种人，最会给自己找老鼠洞藏身！张泽安还有一个正上大学的妹妹，派人去找她！」

她嘴角扬起，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我不顾自己是灵魂状态，挣扎地跪在地上哀求。

「你别碰我妹妹，有什么冲我来……」

「我错了，我不该救你……」

「我给你磕头道歉，你放了我家人吧……」

2.

周念欣自然听不到我说什么，驱车回家到厨房做饭，动作熟稔。

她被一双手搂在怀里，瞬间僵硬，半晌才自然平常地问。

「斯文，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去客厅坐，饭菜一会儿就好。」

我看着她温柔的动作，神情一阵恍惚。

周念欣失忆被我救后，死缠烂打地要嫁给我，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乞求我，猝不及防心动，顺理成章和她结婚。

那时候她还不会做饭，每日搂着我的腰，像挂件一样陪着我。

此时此刻，我爱护的女孩，却开始为他人洗手羹汤，甚至折辱我的家人。

与曾经失去记忆的温柔不同，真实的周念欣偏执固执，浑身长满刺。

嘴角泛起苦意，心脏发涩。

男人西装革履，透露精英气质，面容俊美精致，却隐隐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宋斯文站到一旁，试探性询问。

「今天找到那个男人吗？」

提到我，周念欣脸色瞬间阴鸷，语气挂上寒霜。

「没有，人不知道逃到哪里！要不是我恢复记忆想起来，这种恶人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报应！」

「他居然敢把我扔了，谁给他的胆子！」

「我一定要他跪下给我道歉！」

宋斯文松口气一般笑着摸了摸周念欣的头，露出手臂上的伤疤，怅然开口。

「你想起来就好，我还记得你刚回来时，不记得我这个未婚夫，只记得那个男人，哭闹着要回去，甚至经常发疯打我，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订婚，我不想出差错。」

看见伤痕，周念欣眼神变得内疚讨好，依偎在他的怀抱。

「斯文哥，你放心。我们的订婚不会有岔子。一个月时间，够我找到张泽安报复他了……」

两人又调笑几分，才坐在餐桌宠溺地互相喂饭。

我闭上眼，不再看刺眼的一幕。

吃完饭，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周念欣坐在沙发上，却空洞地拽着脖间我送她的护身符。

她既然恨我至死，为什么还保留东西？

睡梦中，周念欣紧蹙眉头，惊恐地哭泣。

「泽安，别扔下我，别扔下我……」

「你要去哪，快回来，我害怕！」

周念欣额头泛起冷汗，猛地坐起来，扇了自己一巴掌，捂住心口。

「蠢货，现在还想那个男人干吗！就是他扔了你啊！找到他，他就能任你报复！」

她闭了闭眼，将扰乱心神的护身符塞到抽屉里，下楼带着保镖去了桥洞。

3.

夜里风大，爷爷找了一堆纸箱子把自己围起来，周念欣冷笑着让人移开。

动作聒噪，爷爷却没有睁眼的迹象。

她提起一桶冰水，愤怒泼过去。

「我让你装！你这个老不死的！快点回话！」

刺骨的寒冷让爷爷被迫清醒，看见周念欣的一瞬间，他颤抖着身子，爬到她的脚下，攥紧周念欣的衣角，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乞求。

「周小姐，我求你放过我吧，泽安真的死了……」

「你看在我们之前救了你，对你还不错的份上，放过我吧……」

额头渗出血迹，爷爷整个人卑微到极点。

不知道哪个词触及周念欣的眉头，她狠狠踹爷爷背上，怒火中烧。

「救了我算什么！在他抛弃我的一瞬间，那些情意就没了！」

「谁给他的胆子抛弃我！既然这样做了，就要承受我的报复！」

周念欣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一群人围着爷爷。

「现在让我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老骨头硬！」

一脚接一脚，一拳接一拳，爷爷的哀嚎声越来越小，抽气声渐渐低下去。

我攥紧拳头，扑过去挡在爷爷身上，却被拳脚穿过，心脏被密密麻麻地针穿过，愤怒卑微。

「周念欣，你放了我爷爷……我真的已经死了，他没说谎……」

「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

没人能听见我的痛苦，周念欣眉头紧蹙，不耐烦地啧啧。

「还不说实话？！等保镖抓到张泽安，你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张泽安自私自利，让你们替他遭报应，你真的要维护这么自私的人吗？！」

爷爷毫无反应，双目无神地死死盯着天空，周念欣怒极反笑，死死瞪着他，狠厉开口。

「给我拿开水来，我看看他的嘴有没有骨头这么硬！」

爷爷被保镖摁住，极力挣扎，却仍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滚烫的水灌到嘴里，喉咙不断冒出热气，灼热让爷爷获得力量，四肢激烈挣扎，却被大力摁死在地上，最后像濒死的鱼，再也不动弹。

我彻底跪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放了我爷爷，他是无辜的，我真的死了，我错了，我不该救你的……」

周念欣仍不解气，用脚踩在我爷爷脸上不断摩擦。

「张泽安的妹妹也在这里上学，你猜，我会对她做什么？」

爷爷瞪大双眼，挣扎着想要起来，却一次次被周念欣踹倒，最终无力躺在地上。

周念欣皱眉嫌弃地移开脚，对着保镖吩咐。

「把他送疗养院去，不死就行！」

我看着她往大学城的方向走去，痛到极致地跑过去。

「你放过我妹妹吧，我真的死了，你为什么不相信，保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证据，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深夜，张泽兰被一群壮汉摁住，看到周念欣的一瞬间，她顾不上困惑周念欣为什么在这里，止不住尖叫提醒。

「嫂子？嫂子你快跑，这些都是人贩子，你快跑啊！」

周念欣在她震惊的视线里一步步向前，最后死死摁住她的下巴，语气冰冷。

「告诉我，你哥去哪了？你说实话，我就放过你……」

提到我，张泽兰脸色瞬间灰败，苦涩开口。

「我哥死了……」

话音刚落，周念欣瞬间冷脸，动手将小兰的脸扇到一旁，冷笑开口。

「连你也敢骗我，我只是想要一个道歉，为什么都不对我说真话！」

小兰脸上瞬间红肿，我心疼地扑过去触摸，小心翼翼地在那边吹气。

她是我娇养长大的妹妹，我自小舍不得她受一点苦。

心脏被怒火燃烧，恨不得周念欣立刻查出我死的真相，哪怕对我鞭尸，挫骨扬灰，我也认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家人替我受苦。

周念欣死死盯着小兰，眼神阴毒，恍然大悟地开口。

「我记得你哥很宠你。之前，送我的东西偏偏也要给你准备一份。我对此生气，他却毫不在意，他对你那么好，怪不得你不肯说实话！」

「既然他对我们两个事事一样！那你也应该受受我的苦，把你也卖了，怎么样？」

一瞬间，我意识到周念欣要做什么，无助崩溃地凑到她面前。

「不！不要！我就在这里，你报复我吧！别伤害我妹妹！」

周念欣听不到我的声音，眼神冰冷，死拽着小兰的头发把她扔进车里。

山路越来越窄，小兰颤抖着身体，不断哀求。

「嫂子，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周念欣瞥她一眼，讥讽嘲笑。

「一家人？在你哥扔了我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他现在躲着不见我，也是消磨我们的情分！」

不等小兰继续问，周念欣停下车，一个浑身肥胖，眼神猥琐的男人激动搓手把小兰拖进屋子。

我崩溃的尖叫地死死拉住小兰，却改变不了现实。

周念欣吸着烟，脸色在夜里更加阴沉。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女孩的尖叫痛哭，我跪在地上，懊悔地扇自己一巴掌。

「都怪你乱做好事！害了一家人！不该救她的，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周念欣倚着车喃喃自语。

「谁让你不见我，还让他们还骗我！这是你的报应！」

半晌，小兰才被拖出来，眼神空洞地看向周念欣诅咒。

「我哥永远不会见你了，他不会原谅你的，你一定会后悔！」

周念欣皱着眉头狠踹她膝盖，小兰支撑不住躺在地上，整个人像破布娃娃，在寂静夜里凄厉疯狂大笑。

「周念欣，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

周念欣皱眉恼羞成怒地让人把小兰拖进车里。

「把她也送到疗养院，真是被她哥养刁了，一点苦都不能吃。」

「还有，快点给我查张泽安在哪！我等不及看他后悔的样子！」

「只要他向我道歉，后悔扔了我，我就原谅他！」

保镖被她疯癫的态度吓到，查找速度加快。

一周后，一封泛黄的信递到她桌前。

「小姐，他确实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死因是举报拐卖团伙引来报复。」

「临死前给他妻子写了一封信，小姐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