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侠义心肠送爱妾,韩翊功成名就当了员外郎,柳氏痴情偿夙愿

纪实文学百家谈 2024-05-19 19:10:39

天宝年间,昌黎郡的韩诩诗写得很出名。他的性情落拓洒脱,不拘小节,一个人寄居在外,生活十分贫困。有个李生,与韩翊关系很好,家有千金之财,很讲义气,且十分喜爱有才华的人。李生有个宠爱的妾叫柳氏,艳绝一时,爱说爱笑,还善于吟诗作赋。李生把她安排在另外一个住处,并作为招待韩翊宴饮歌咏之地,而叫韩翊下榻于这个住所的隔壁。

韩翊的名气一向很大,来看望他的人,都是当时的名流俊士。柳氏有一次从房门偷偷地看了看韩翊,然后对侍女说:“韩夫子可不是个会久居贫贱的人啊!”于是对韩翊渐渐有了爱慕之意。

李生一向很敬重韩翊,对韩翊一向慷慨,毫不吝啬。后来得知柳氏之意,就准备美酒佳宴请韩。酒喝得高兴的时候,李生对韩翊说:“柳夫人美貌出众,韩秀才文章卓异,我把柳夫人推荐给你,陪伴莺席,不知尊意如何?”

韩翊大惊失色,赶忙起座离席,声音发颤地说:“我承蒙您的厚遇,很长时间里穿您的、吃您的,怎么再能够夺您所爱呢。”

李生坚决地请韩翊接受他的一番美意。柳氏深知李生的真心诚意,便向李施了大礼,整理了一些衣裳,坐到席间。李生又请韩翊坐到客位上,斟满了酒,开怀痛饮。李生又拿出三十万钱,帮助韩翊作为安家之费。韩翊仰慕柳氏的姿色,柳氏景慕韩生才学,二人各得其所,情投意合,那种喜悦情态可想而知了。

第二年,主考官员礼部侍郎杨度,提拔韩翊考中了进士科的优等。可是,韩翊并未求官,却在家里守着柳氏住了一年。

柳氏对韩翊说:“夺取功名光宗耀祖,自古以来就是人们崇尚的,你怎么能为我一个妇道人家,而放弃朝廷的征用误了前程呢?况且家中器物钱财,足可以维持到等你回来的时候。” 韩翊于是起程,先到清池县探望父母。

韩翊走了一年多了,柳氏境况日紧,缺食少用,只得卖首饰等物,勉强度日。天宝末年,安禄山起兵造反,攻克了长安、洛阳,青年妇女纷纷惊慌逃奔,柳氏由于容貌特别美艳,怕难免落入贼手,就剪去秀发改变形貌,寄身在法灵寺。

这期间,侯希逸由平卢调任淄青节度使。他久仰韩翊之名,就让韩翊做了军府秘书。等到唐肃宗以其神明英武平息了叛乱,回到京都,韩翊就派人暗地里寻访柳氏。他用丝织的提袋装上散碎金银,并题诗一首说:“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春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

柳氏见了这首诗,捧着碎金,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很同情她。她回了韩翊一首诗说:“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没有多久,有个异族将领叫沙吒利的,私下得知柳氏的美色,便强行把她抢劫到自己家里,让柳氏独居一室,宠爱非常。

等到侯希逸受命官拜左仆射,要进京朝见皇帝,韩翊才有机会得以随行。到了京师,已经找不到柳氏的住处了。韩翊对柳氏想念不已,时常叹息。有一天,韩翊在长安北面龙首山,偶然遇见一个女奴牵着花牛拉的车,车的四面围着帷幕,车后跟着两个女奴。韩翊无意中随车而行。

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车中有人问他:“这不是韩员外吗?我就是柳氏啊!”然后,就叫女奴悄悄地告诉韩翊她已失身于沙吒利,碍于有人同车不便多谈,就请韩翊次日清晨在道政里的里门相见。

第二天一早,韩翊到了约会地点。柳氏来到时并没有下车,只是从车里交给韩翊一个系着白绢的玉盒,盒里装满了香膏,并对韩翊说:“我们从此就算永别吧,希望你留下这个盒子作个纪念吧。”说完就掉转车头,向韩翊挥手告别。眼见她轻盈的衣袖飘飘摇摇,华美的香车渐渐远去,消失在飞场的尘土之中。韩翊望眼空中,心意迷惘,无限伤感。

这天,正好碰上淄青众将在酒楼上举行宴会,派人请韩翊参加。韩翊勉强答应了他们,可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凄凄切切的。

有个侍从武官叫许俊的,以自己才力出众自负,看到韩翊的样子,按着佩剑说:“您这个样子必有原故,您说出来,我愿意为您效劳。”韩翊不得已,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他。

许俊说:“请您写下几个字,我立刻就把她弄来。”说完,他穿上军衣,带上弓箭,带着一个卫兵,直奔沙吒利的府第。

他先躲了起来,待沙吒利出门走了一里多路的时候,他敞开衣襟,拉着马缰绳,一直冲进大门,又闯进里门,边跑边喊说:“将军得了急病,派我来请夫人。”侍女、仆役们全都惊恐地让开道路,谁也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许俊来到后堂,拿出韩的亲笔信给柳氏看,不容分说地就把柳氏扶上马,掉头就跑,马在尘土中拼命奔驰,马脖子上的皮条都拉断了。转眼之间,来到酒楼。许俊挽着衣襟,把柳氏推到韩翊面前说:“很侥幸没有辱没您的使命。”宴会上的人没有不为之惊叹的。柳氏和韩翊手拉着手,无言而泣。大家的酒也喝不下去。

这时候,沙吒利正受到皇帝的特殊恩宠,韩翊、许俊害怕招惹祸端,就找到了侯希逸求助,侯希逸吃惊地说:“我平生所爱做的行侠仗义之事,许俊也能做到吗?”

于是,侯希逸就给皇帝上了一封奉章,说:“检校尚书金部员外郎闪御史韩翊,进土及第,在臣的幕府中参赞军务已久,屡建功勋。韩翊有妾柳氏,由于叛乱,夫妻失散,为避凶寇,寄身尼庵,如今圣上以文明治国,远近都受到教化。可是,将军沙吒利凶横放纵,破坏法纪凭仗微功,劫夺守志不移的他人之妻,扰乱以德服人的清平政治。臣部将兼御史中丞许俊,幽蓟一带人氏,心雄志勇,夺回柳氏,归还了韩翊。虽然他心怀正义,表现了激愤的情绪,但是他事先没有禀告,自然是臣子训教不严的责任。”

不久,皇帝颁下诏书,诏示:柳氏应该归还韩翊,特赐沙吒利二百万钱。柳氏回归韩翊那里,夫妻团圆。后来,韩翊一直受到提升,官做到了中书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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