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渣爹
我娘靠给人修脚供我爹从本科读到博士。
我爹博士毕业却扭头娶了医院院长千金。
我娘死后一年我爹来接我。
我爹看着我，满脸虚伪：「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我漠然一笑：「可不？您的好日子也在后头呢！」
我爹来的时候我正被村里的几个小混混欺负。
「野种、野种、野种、野种…」
这样的话他们从我记事起喊到现在。
村里的人听到了只是哈哈一笑。
只有我娘听见了会把他们教训一番。
可如今我娘走了，我只能靠自己。
我二话不说，随手捡起地上的砖头，朝领头的小混混猛砸过去。
领头小混混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从小我娘就是这么教育我：在这世上，要想活下去只能靠狠，我不狠，别人就会更狠。
可她对伤害她最深的男人却总是一次次心软，一次次被伤害。
这一幕正好被我爹跟他那高贵的妻女看到。
这辈子我还没开口叫声爹，就已经被他骂上了。
「晓静！你怎么这么冲动？当初你娘也是，就不会理性地解决问题？非得这么暴力极端吗？！」
我那高贵的后妈更是吓得瞬间花容失色：「天呐、天呐，这孩子好恐怖，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废。」
说着赶紧把她身后哭成泪人的女孩紧紧搂在了怀里。
「妈妈，好可怕，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
我爹麻利的取出医药箱帮小混混进行包扎。
并对赶过来的小混混父母一直道歉。
又给了他们厚厚一沓子毛爷爷。
我娘说我爹善后给自己洗白的功夫一流。
当初明明是他背叛我娘，可最后遭殃的只有我娘。
他始终是乡亲们眼中那个最优秀最争气的高材生。
今日一见，果真如是。
跟刚见面的小混混父母都能扯上几句我娘的不是。
「唉，晓静这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也不知道阿慧是怎么教育的孩子，真是有人生，没人养。」
看见没？
对我从来不管不问的我爹，见我第一面就是把我教育一番，接着把我死去的娘数落一通。
我双手环抱，身体靠着他的车，歪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陈鸣？我爹？呵，真是稀罕了，长这么大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我娘把我养的挺好，你要是有意见，我可以不认你这个爹。」
我爹一时语塞。
我后妈见我态度坚硬，上来打圆场：「晓静，咱不提以前了哈，阿姨回家给你好好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咱也做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听听，这不挺会说人话的吗？
既然是看人下菜的主，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该给我下什么菜。
2
就这样，十三岁这年，我第一次离开了村子。
「我不要跟她坐一起，她是坏蛋，她身上好臭！」
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那女孩瞥了我一眼，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爹宠溺地看着小女孩：「娇娇，你忍一忍，一会就到家了哈。」
我爹说完，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冷说道：「哦，晓静，娇娇是你妹妹，以后不准你欺负她。」
小女孩还是不肯罢休，瞪着我大声吼道：「哼，让她滚，我才不要什么狗屁姐姐，我是陈家唯一的小公主！」
说着就把我往车外推。
我爹见状并无任何反应。
我那高贵的后妈只顾看手机，半天嫌弃地说了句：「什么味啊，怎么那么臭，赶紧把空调关了，开窗透透气，我都快被熏死了。」
说完往我身上狂喷花露水，也不管是否喷到了我眼睛里。
小女孩则兴奋地说道：「好玩好玩，姐姐是蚊子，我要打蚊子。」
说着就拿着她的仙女魔法棒往我身上打。
我后妈狰狞的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顿时整个车内欢声笑语。
我打开书包拉链，掏出一条蛇悄悄放在后车座上。
我那高贵的后妈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发出了世界末日般的惨叫：「有蛇、有蛇、有蛇…」
我那娇娇妹妹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就连我爹也吓得“腾”的一下离开了座位。
我配合他们假装也被吓到了。
呵，山村里长大的野孩子怎么可能会怕蛇。
要说怕，还是怕人心。
我娘以前就常跟我说，人心可比蛇可怕多了。
这才哪到哪？
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3
他们的房子豪的像座宫殿。
怪不得我那娇娇妹妹说自己是公主。
刚进门，我后妈拿一大壶医用酒精往我身上狂喷。
仿佛我只是个浑身有毒的物件，而不是个人。
客厅里挂着他们硕大的全家福。
一个比一个笑的灿烂。
而我，此刻只想把我娘的遗照跟灵位摆在正中央。
因为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总有一天，一定会的。
我爹指着二楼一间房跟我说：「以后你就住这间，没事别乱跑，就在屋里待着。」
吃饭时，我发现他们用的都是固定餐具。
给我用的是一次性餐具。
我牙疼，捂着脸吃不下去。
我有很多颗坏牙。
因为日子太苦。
我娘靠烧酒麻痹自己。
而我只能靠廉价的水果糖麻痹自己。
在落后山村，未婚先孕又被男人抛弃对女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我一次次望着夜空，不知月亮上是不是真有神仙。
只知大滴大滴滚烫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我爹见我牙疼，不是担心，心疼。
而是再次指责起了我娘：「你说说你娘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懒，都不知道给你好好刷刷牙，教教你健康常识吗？」
我那高贵的后妈更是一脸不屑：「呵，一个洗脚妹还能指望她带的孩子干净到哪？回头赶紧带她去院做个全身检查，别有什么传染病，把大家都害了，就得不偿失了。」
得不偿失？
虽然我不爱学习，但这个成语的含义我懂。
他们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接我来肯定另有隐情。
听到他们又说我娘，我把筷子一扔，对着他们吼道：「陈鸣、程瑶是吧？你们做个人吧，再说我娘一个字，我让你们去找我娘信不信？你们要是会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话就去跟狗一桌!」
「还有，我没病，不劳你们费心。我就是有病，也比你们的黑心病好治多了！」
我说完，他们再没敢明着造次。
果然，很多时候以恶制恶、简单直接比讲道理、装无辜都好用太多了。
第2章 忍无可忍
4
来这个家已经有几天了。
他们开始给我办理转学的事。
因为成绩太差，没有学校愿意收我。
有天我偶然听见我爹那爱妻跟他闲聊。
我那后妈上来就给我定性：「晓静这样，在学校肯定是问题少女，唉，你说你怎么摊上这么个讨债鬼。」
我那爹也是不吝啬对我的“溢美之词”：「忍忍吧，等我选上了，就把她送走。别说你烦，我看着都烦。」
「修脚女能生出啥好种，说不定她都不是我亲生的。」
「对了，别让娇娇跟她玩，这号人物以后肯定是蹲监狱的主。」
听见没？这些都是我爹说的话，可他真的是我爹吗？
我怀疑我娘当年绝对眼瞎，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
通过他们的聊天，我总算知道了他们接我来的真相。
原来我爹正在竞选院长。
接我来只是怕我被对家扒出来，影响他竞选。
我只是棋子，不是他的孩子。
他们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我果然被他的对家扒出来了。
不过他们显然早想好了对策。
他们对外宣称，当初我娘做修脚女时误入歧途，做了不该做的事，觉得对不起我爹，更没脸嫁给我爹，我爹也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厉害吧，果然是就怕流氓有文化，把自己洗白的功夫比立白洗衣粉都厉害。
别说我娘已经死无对证。
就是我娘活着也得被他气死。
一直以来，他们只把我们当傻子。
我倒是要让他们看看傻子到底是谁。
5
一天，我姥来看我。
被我后妈堵在了门口。
我后妈双手环抱，趾高气扬，阴阳怪气地对着我姥姥嘲讽道：「老太太，您还嫌您那闺女不够丢人是吧？」
「您还想让孩子继续跟着丢人现眼是吧？」
我姥气的直抹泪。
这一幕正好被放学回家的我看到。
我上去给我后妈一巴掌。
「程瑶，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又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姥打的。你最好想清楚，丢人的到底是谁？天下那么多男人非抢别人的男人，你说你贱不贱？」
我后妈捂着脸，一直大喊：「反了反了反了！」
但她好像也只会说这些了。
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高贵的很。
明着跟我这样的人撕扯有损她的身份。
她也聪明的很。
她知道如果今天的事闹大了。
她跟我爹那点事被扯出来就不是简单有损身份的事了。
我姥怕我爹他们为难我。
一直给我后妈道歉。
看着我姥孱弱的背影。
我真想跟我姥回陈家村。
可我姥已经80多岁了。
我那舅舅、舅妈看见我就像看见了瘟神一样。
他们说都是因为我跟我妈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
我姥不知道跟他们吵了多少次。
现在即便我回去，我这个年纪可能也护不了我姥。
只会给我姥添麻烦。
我姥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现实一次次打脸。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我恨。
6
我恨自己不能早点长大。
我恨我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