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被家暴两年半。
我终于悟了。
第一天,趁老公睡着,在他旁边阴恻恻的唱大悲咒。
第二天,趁老公不注意,给他一套拳打脚踢。
第三天,趁老公愧疚万分,送他一条皮带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后来,老公他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看着眼前这个憔悴沧桑的男人,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别以为你现在成了精神病,我就不敢打你。”
1.
陆归是我老公。
他是个龟儿子。
起初,我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真的很难不爱。
我是个孤儿,领养两次均被退货。
众所周知,买个商品都还有个七天内无理由退货,而我就不一样了。
因为我不是商品,所以我往往三四天就被退回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保质期还算长。
我拒绝了第三次领养。
众所周知,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我对此深表认同。
这是来自本过来人的现身说法。
自此,我开始和生活硬碰硬。
当然,有时候也软碰硬。
毕竟生活在我这里,永远都是硬的。
直到陆归的出现。
大三那年。
成功人士,优秀青年,颜值顶端,腿长担当,霸总本总。
集齐以上五个标签的男人来我们学校演讲,不出意外的掀起一阵热潮。
我没去听,下午还有家教的活。我不是闲人,我需要工作。
然而生活就是这么操蛋。
谁能想到如此狗血且离谱的事情会发生五分钟后呢?
我和陆归撞了个照面。
比不上火星撞地球,但也算一次小型事故。
我被撞得摇摇晃晃,重心不稳,鼻子隐隐作痛。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还好我的鼻子没整过,不然又是一笔开支,这会让本就不富裕的我雪上加霜。
陆归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两眼一黑。
再次醒来是在学校医务室。
我有低血糖,可我总是忘记身上带点糖应急。
陆归见我醒了,先是递给我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又给了我一颗水果糖。
我眨了眨眼。
嚯,好亮的光,少说也得有二十五瓦功率。
我一直在黑暗里摸索,骤然出现一道光,只想抓住光。
陆归就像萤火虫,我好久没见过了。
所有人都说我攀了根高枝,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我不以为然。
从前,我超爱。
现在,我爱不了一点。
我顶着鼻青脸肿的脸,露出标准式八颗牙齿微笑,结果扯到伤口,痛得五官乱飞。
“陈老师,你的脸怎么了?”小二班的王老师发出一声惊呼。
我没再笑,语气淡淡:“早上出门太急,摔地上了。”
王老师半信半疑:“那可得小心点。”
末了,她小声嘀咕道:“明明更像是被人打了。”
我默不作声。
猜的很对,下次继续。最好到处去散播我疑似被家暴,揭发陆归的真面目。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老师端着餐盘坐到我旁边。
她划拉着手机屏幕,举在我面前。
“陈老师,你怎么看?”
视频内容是一个女生跟博主说她男朋友老是拿巴掌扇她,博主给的建议是分手报警,她说扇巴掌还好吧,打得又不重。
底下评论全是爱能止痛,这很难杀。
我擦了擦嘴:“隔行如隔山,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曾经,我CPU自己爱能止痛。
如今,爱能止锤子痛。
2.
陆归不是一开始就打人的。
他只是没找到机会。
结婚半周年纪念日,陆归非要去餐厅庆祝。
我满心欢喜,只觉得嫁了个好男人。
结果吃到一半,陆归就气冲冲的拉着我回家。
门一关上,拳头就落了下来。
我被打懵了,陆归连忙抱住我,嘴里不停道歉:“对不起老婆,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陆归说因为我看了别的男人,他吃醋了,没控制住,他只是太爱我了。
我想,他大概真的很爱我。
现在想起来,他爱个锤子。
纪念日是借口,吃醋是借口,唯独想挥舞拳头是真。
我真是个傻逼。
大学刚毕业,我就被陆归安排到他们公司实习。
陆归他妈——王素雅得知这件事,直接杀到公司大吵大闹。
王素雅一点都不素雅,她是个泼妇。
她看我特别不顺眼,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看上一个孤儿,搁别人身上她还能看看笑话,搁她身上她要发疯。
陆归收到消息,火急火燎的从机场赶到公司,连飞机起飞都不管了。
王素雅看到儿子来了,她起飞了。
“儿子,别理这个狐狸精,妈妈给你找更好的。”
陆归怎么回答来着?
他安抚王素雅:“妈,我肯定要和陈筝结婚的,你就忍着点吧。”
我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内疚。
陆归他好爱我,爱到连孝心都只有一点了。
在王素雅眼里,我就跟个灰扑扑的麻雀没什么区别,哪个父母不想自己孩子找个优秀的另一半呢?
可惜,我没有父母。
我是师范系的,如果不是陆归让我去他公司实习,我会去当老师。
为了避免再起事端,我对陆归说想去应聘老师。
他沉默了许久,幽幽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开幼儿园的,你去试试?”
我稀里糊涂就去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拿捏我的工作,拿捏我的自由。
费尽心思铸造笼子来关我这只灰麻雀,毛都快给我薅秃了。
结婚三年,被家暴两年半。
原本我想的是忍忍就算了,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陆归每次打完我都会对我特别好,估计是想打一巴掌给个红枣。
我就像巴普洛夫的狗,忍了又忍,忍到快要变成一种习惯。
晚上,陆归抱着我道歉,说不该无缘无故生气,不该动手打人。
这样的话我听了太多次。
我板着脸,唯有疼痛是真实的。
哦对了,愤怒也是真实的。
玛德。
陆归这个龟儿子。
他打我从来都不打脸,估计是确实喜欢我这张脸,打难看了他瞧着也糟心。
结果昨天这龟儿子专挑脸打。
今天在幼儿园,我领着唱歌,要做出偏夸张的表情动作,把班上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喜提魔鬼老师称号。
虽然我对外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没人知道我正在透过这群三四岁的小孩缝补自己残缺的童年。
人嘛,要懂得换位思考。
如果我上幼儿园有这么一个鼻青脸肿还嘻嘻哈哈的老师,妥妥童年阴影。
决定了,我踏马不忍了。
小的时候,我幻想有个脚踏七彩祥云的孙悟空帮我解决妖怪。
长大了,我才明白,能打倒妖怪的从来都是我本身。
趁陆归睡着,我点开音乐软件,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大悲咒。
床头柜开了一盏小夜灯。
陆归应该是在做梦,还是个美梦,嘴角都勾起来了。
我唱得抑扬顿挫,真情实感。
唱了快五分钟,陆归醒了。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老婆,你在干嘛?”
我阴恻恻的说道:“老公,我在给你唱安睡曲啊。”
3.
觉是睡不着了。
因为我发疯了。
陆归试图劝我停止发言,原地入睡。
我不听,一个劲儿的唱。
“老婆,你不听话了。”他说。
不要脸的龟儿子。
真把我当狗呢。
我皮笑肉不笑道:“老公,你又要打我吗?”
闻言,陆归眉毛跳了跳,作出一副温和的模样:“怎么会呢,老婆你继续。”
终于安静了。
陆归有很强的自制力,他只要动手打了我,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
感谢他的自律,方便我实施报复。
唱到凌晨两点半,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要冒烟了。
“老公,我不唱了,睡觉吧。”
陆归放下手机,脸色不太好:“嗯。”
闭眼前,我想,我佛不渡傻逼,打扰佛祖清梦了。
次日,我向领导请了假。
一来,我脸上的伤还没消下去,影响校容。二来,我要沉浸式折磨陆归。
论武力值,我绝对打不过陆归。
所以,我只能走旁门左道。
中午,我给陆归发消息,让他回来吃晚饭,准备了惊喜给他。
惊喜就是——一顿毒打。
趁陆归给我挑鱼刺的间隙,我对着他一通拳打脚踢,每拳每脚都使出了全部力气。
以防万一,我悄悄戴了护具。
陆归被打得猝不及防,猛地把我按到在地。
我疯狂挣扎,正巧和陆归阴沉沉的目光对上了。
他脸色极其难看,阴森森的问:“你是不是发疯了?”
我下意识打了两个冷颤。
龟儿子。
都给我打出条件反射了。
我立马两眼泪汪汪:“对不起,我最近压力有点大。幼儿园过几天有防爆演练,我想先提前练习一下。”
陆归松开手,把我拉起来:“要不要老公给你报个班?”
好,这个提议好!
我认真的点点头:“谢谢老公。”
狠狠学,学成归来第一个就揍你。
虽然我力气不大,但我会偷袭,专门挑人体不经造的地方打。
陆归疼得直抽气。
我表面满脸心疼,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原来打人的感觉这么舒坦,尤其是打讨厌的枕边人。
我兴奋得睡不着,又有些后悔没能打到陆归的脸。
问题不大,明天再来!
经过这两天我异常的行为举止,陆归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我赶紧使出一招卖惨连招。
“老公,我是不是被你打出脑震荡了啊,耳边总是嗡嗡的。”
“老公,就算你把我打成脑震荡也没关系。我知道你爱我,不会把我打得半身不遂。”
“老公,我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实在不行,你就打我吧。”
三句话,让陆归愧疚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