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他嫂子,我喜欢他哥,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尾鱼渊渊 2024-09-18 10:18:37

导语:跟暗恋对象他弟一夜情后,我暗恋他哥的事情暴露了。

弟弟嫌我的爱变态恶心,言语如利刃,字字句句往我心口的伤口上戳。

我包容地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其实他跟我没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他说我,何尝不是在骂自己。

噢,你问我为什么我们可怜?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喜欢他哥,而他,喜欢他嫂子罢了。

1

我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吵醒的。

喝了一夜酒的脑子昏昏沉沉,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身体的不适让我下意识皱起眉,我艰难地撑起身子,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似乎就要散架的身体上那明显的痕迹。

我一怔,视线一转,便见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散落在各处凌乱的衣服还有身体上的异样告诉我一个事实:昨天晚上,我跟一个男人酒后乱性了。

我毫无波动,拖着疲软的身子开始穿衣,直到酒店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我看清跟自己一夜情的对象

是昨天在婚礼现场刚见过的年轻伴郎,与此同时,他还是我暗恋八年男人的弟弟,江御景。

亲弟弟。

再怎么堕落放纵,我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跟眼前的人发生这种荒诞关系。

「哟,醒了?」男人通身只腰间系了一条白色浴巾,头发湿淋淋的,他身材优越,六块腹肌肌理分明,从浴室出来时满身裹满了水气。

与我僵硬怔忡的表情相比,他显得平常又自然,江御景看着我,嘴角甚至挂起恶劣的笑:「表面看不出来,原来你居然是个不讲道理的酒鬼啊。」

我无言以对,只觉世界天旋地转,理智逐渐瓦解崩塌。

眼前阵阵发黑,我努力维持平静,用混沌刺痛的脑子拼命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可脑海里依然一片空白,本就不算好的脸色也因此越发苍白。

不等我开口辩解又或是说点别的什么,他继续道:「虞律师,你喜欢江昼吧?」

江昼就是他哥。

我张了张嘴,略微沙哑的嗓音发紧,形成习惯地下意识否认,我没意识到我的回答异常迅速,放在别人眼里完全就是欲盖弥彰:「没有。」

于是他看着我,停顿了几秒,最后展颜一笑:「没有?昨天在床上,你可是一边哭一边一直叫他名字。如果不是我拦着,你还想拿手机打电话给他。」

「怎么,心痛不舍,所以用喝醉做借口,想告白,想当小三?」

江御景的目光那么冷,他的话和他的神情都让我如坠冰窟。

他看到我难看至极的脸色,并没有流露一丝同情,反而继续说:「叫他名字就算了,还一直缠着我不放。本来是出于好心,看见你一个人担心你才把你从酒吧带出来,结果却这样,搞得我挺无语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他再次早我一步开口。

「你让我——」

他说:「有点恶心。」

2

江昼结婚了。

婚礼请柬是一个月前他亲自递给我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的所有感官都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整个人显得麻木又茫然,所以忘了伸手去接。或许是我的模样太过异常,男人用疑惑担忧的目光看我,并叫了我的名字,我这才回神,尴尬地接过请柬。

我的手指摩挲着请柬表面,红色的婚书,四四方方都烫了金边,字体也做的凸版印刷处理,光是摸着就很精致。

「时间过得那么快啊,你都要结婚了。」

我有些维持不住表面体面的微笑,借口用寒暄掩盖,他如往常一般丝毫没察觉异常,就着我的话题非常高兴地说:「是啊,我们一起上大学的日子在我这儿仿佛还在昨天呢。「

我勉强接话:「嗯。」

江昼又说:「这些年,我们认识的人一个个都已经结婚生子,转眼也到我了......小颜,我成家了,你也要抓紧啊。」

说这话的时候,江昼那双广袤干净的眼睛浮现担心的神情,认真地看着我。

我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忧虑不是做假,而是真的在替我考虑,我知道却更觉难堪,避开他的目光,对他说句恭喜便含糊告别,离开的脚步急促而匆忙,好像身后有猛虎野兽在追赶。

一如这些年我对他的态度,避之不及,唯恐相见。

他有错吗?

当然没有。

有问题的是我。

是我擅自喜欢他喜欢了八年。

江昼只是迟钝,不知道而已。

3

婚礼现场,我坐在前排,亲眼见证江昼跟另外一个陌生女人在台上交换戒指并拥吻。

偌大的订婚宴响起了众人雷鸣一般的掌声。

我的手指动了动,随后跟着举手一起祝贺这对新人,心中酸涩,却因为早已习惯而变得麻木,就连脸上也能毫无破绽地露出代表高兴的笑容。

八年间,我无数次想过放弃,可每当我认为自己已经走出来时,他一出现,不消片刻,我在心上建立起的牢固城墙就会瞬间崩塌,再次沉溺。

直到今天,他结婚了。

我那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暗恋,也总算是望到了头。

想到此处,我的心忽的又生出一种终于解脱的畅快。

婚宴结束,嘉宾散场,江昼特意叫住了我。

他特别高兴,喝了很多酒的脸涌上潮红,却还是非常正经地向我介绍给他的妻子:「小颜,这是温雨,许温雨,我很早就想把你们介绍给对方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时间,没想到你们第一次见,居然是在我们的婚礼上。」

「温雨,这是虞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她是我高中大学直到现在关系特别铁的朋友,很久以前我们还睡过同一间屋呢,现在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以后有时间了,咱们可以经常一起约出去玩。」

江昼的话让我心底冒出一阵冷汗,我连连摆手,否认不是,承认也不是。

曾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那是意外,我们中间什么也没发生。

江昼有时候说话,是真的很会挑事。

但哪怕江昼在她面前表现出曾经疑似跟我有过过了界的亲密,许温雨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跟我问好,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她一个浅笑,随后有些艰难,又极其真心实意地,说出那句:「新婚快乐,祝你们永远幸福。」

江昼的妻子是一个气质温婉,又很漂亮优秀的人,即便我对她抱有天然的恶意,我也无法否认这点。

于旁人而言最轻松不过的一句祝福,对我来说却如千斤那样重。

许温雨:「谢谢,我们会的。」

他们相视一笑,当着我的面,接了一个浅浅的吻。

我不知道,可能当时的我笑容真的很勉强,很丑。丑到到一边的江御景都看不下去,以至于他拖拽着椅子,在地面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哥和许温雨的温存,也吸引了我的注意。

迎着我们三人的目光,江御景没有去看江昼和许温雨,而是把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他盯我两秒,开始冷言冷语地出声刺我,语言中带着极强的恶意和攻击性:「不想笑就别笑,笑这么难看,是想膈应谁呢?我哥和温雨姐结婚,你就这么不高兴?」

江昼立刻厉声呵斥他:「江御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江御景脸上露出讽刺的神色:「怎么,是你非要我过来跟她打招呼的,我这不是在打吗,你急什么?」

「什么歪理,你这是打的招呼吗……有谁是这么打招呼的?给我向你虞颜姐道歉,快点!」

面对江昼的责备,江御景始终表现得无动于衷:「这就是我打招呼的方式。」

他的态度气到了江昼,兄弟俩几乎就要在这里大吵起来,可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当时直接怔住了,压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大约明白自己被江御景冒犯了,他并不尊重我,我应该生气。

但我得承认,我慌了。

那时的我,脑子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念头。

很难看吗?

我的笑真的很虚伪,虚伪到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我的心思,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江昼和许温雨不说破只是想给我留一个体面,我在他们的眼里,是不是显得可怜可悲又可笑?

这个念头一出,惊惧和惶恐两样情绪立即包裹了我。

然后,在我更加混乱不堪的时候,我听到了许温雨的声音。

「江御景,道歉。」

许请于的声音清亮,又威严,她很明显地生气了,声音比跟我说话时高了不少。

也是这一声,让我回了神。

我毫无情绪地看去,眸光闪动,也是这会儿,我突然发现,之前面对江昼表现得异常嚣张叛逆的江御景,在许温雨这里却仿佛换了个人。

比起自己的亲哥哥,他似乎更听得进去自己嫂子的话。

江御景被许温雨强制要求道歉,但他显然并不情愿,于是僵硬着表情,默不作声。

许温雨再次重复:「江御景,道歉。」

在许温雨的注视下,江御景这次没坚持多久便败阵下来,他目光看向我,动了动唇:「对不起。」

因为这句话,他前边整段的桀骜不羁都开始垮掉,模样看着,居然还有几分与他英俊深刻外貌不同的乖巧。

许温雨神色缓和许多,她满含歉意地看向我:「对不起,小颜。御景的话你别在意,他那么说是很伤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真的很抱歉。」

江昼也立刻道:「小颜,你别放在心上。你们俩小时候见过面,所以我想让他给你打个招呼,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我不让他过来。」

江御景冷着一张脸,靠在离我们最近的墙上听着,对江昼的话毫不在意。

谁都看得出江御景的勉强。

我当然也是。

但也因此,我慢慢察觉到他们并没有发现我那不堪肮脏的心思,只有江御景看着我的目光从始至终充斥着质疑和审视。

心安定下来,我这才渐渐浮现出被江御景冒犯的怒火,可与此同时,我更加敏锐意识地到:江御景对他哥、对许温雨,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没有任何人比暗恋者更了解暗恋者,江御景看许温雨的眼神并不清白,他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就如同许温雨和江昼发现不了我的心思,江御景却可以一眼命中。

我顿感荒谬。

我不想掺和进别人的家务事中,也怕江御景把我的感情宣之于众,因此我把这当成自己昏头了的臆想,就连江御景之前难听的话语也不再在意:「没关系。」

我无比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并想减少跟他们的来往。

于是,我冲许温雨和江昼笑了笑,随后告别:「工作上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他们没有留我,或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太过尴尬,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谁知道呢?

4

白天的事情让我情绪波动无比巨大,不论是江昼结婚,还是江御景赤裸的羞辱。

尤其后者,他让我有一种自己被脱光衣服扔在人群当中无处遁形的恐怖感和羞耻感,那种感觉我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我感到疲惫,异常。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我独自来到酒吧,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宣泄。

我喝了很多酒,比二十多年以来任何一次都多,那时我什么也没思考,只是单纯放纵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之中,然后默默流泪,发泄,以至于自己喝到最后失去意识。

但我还算清醒的时候,除了哭,应该没做什么更加出格的事。

但那都是遇到江御景之前发生的事。

再后来,不论我怎么回想大脑都一片空白。

等我脑子清醒,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怎么就这么巧,在同一个酒吧遇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江御景上的床。

他说话依旧那么难听,但言语间也间接说出了事情真相,表明自己的清白无辜,是我把他当成江昼,一直在缠着他。

还有......我想给江昼打电话的事。

我甚至不敢想,喝得难醉如泥的我如果真的给江昼打电话,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告白?

哭着告诉他我暗恋他八年?

还是指责他这么久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到底想得到一个什么结果?

他们才刚刚结婚,我.......

对于江御景拦住我这点,我感到无比的羞愧、庆幸和感激。

哪怕他恶意揣测我说我会去当小三,我也无法反驳。

在他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是我放荡。

是我不堪。

但他不信我就算了,竟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吗?

我很羞愧,非常。

但我同时又明白,这跟我和他睡了,是两码事。

当天晚上我是喝醉了,江御景显然没有。

他喜欢着许温雨,那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心态跟我上的床?

可这个问题有种兴师问罪的意思,我很累,不想再跟任何人发生争吵,也不想继续追究,因为就算不是江御景,昨晚也可能会是其他人。

我想着最坏的结果,生生抑制下那股愤怒和冲动,将这个问题独自咽下。

我安慰自己,一个女生深夜独自在酒吧买醉总归是不安全的,昨天的我被情绪操控很不理智,但不管结果如何,我愿意相信江御景一开始的举动的确如他所言是出于单纯的好心。

抛开他江昼弟弟的这个身份,怎么看这都是最常见不过的一夜情。

我早已下定决心,要离他们一家远些,因此以后应该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理清思绪后,我便忽略掉江御景那些难听刺耳的话语,想开口向他道谢,还有道歉。

但我没想到,江御景又说话了。

江御景看着我,说跟我上床很恶心。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受得了这种程度的侮辱。

我的怒气几乎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胸腔剧烈起伏好几下,忍耐到了临界点,但还是最后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我忽略他对我的羞辱,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昨天晚上谢谢你。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全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还有,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晚了,但昨天真的是我第一次喝那么多酒,而且我的酒量很好,只是昨晚没控制住,不然这么多年,你哥不可能到现在都没发现我喜欢他。

「我向你保证,昨晚的事一定不会发生第二次,从今以后除非必要,我也绝对不会去打扰你哥的新婚生活,跟他见面。至于这次我们之间发生的意外,我希望出了这个门,从今往后大家就当陌生人,如果偶然见了面,也不要打招呼比较好,你觉得呢?」

我的忍让没有换来他的尊重。

江御景看着我,神情不屑又轻蔑,他的语言逐渐变得越来越尖锐:「口才很好啊,不愧是专业律师。我看你做这种事后处理挺熟练的,是不是每一个跟你上床睡过的人你都会这么跟他说?」

哪怕我们才做过男女之间最为亲密的事情,他在挖苦我这点上依旧毫不留情:「这么多年一直装作好朋友待在江昼身边,一边喜欢他一边又跟别人约,还在床上叫他的名字,你的喜欢可真够虚伪变态的,江昼知道你这个人这么浪荡吗?」

江御景在故意往我伤口上戳,他想让我歇斯底里,甚至拿我的职业说事,我清楚地知道这点,却还是被一连串的话刺激得彻底变了脸色。

除了有关江昼的事,我无需向他证明或解释我的私生活到底怎样,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让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面无表情,开始回击:「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江御景感到好笑:「什么?」

我说:「喜欢自己哥哥的妻子,很不好受吧?」

我学着他的直白,这话让他脸色微变,江御景失去了之前嘲弄我的淡定自若,他眉头紧锁,用快反胃了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唇瓣动了几下,他骂:「你有病吗?有病就快点去治,别对着别人随便妄想发疯,你当谁都和你一样?」

「别人当然跟我不一样,但你真的不是吗。」

我直直看他,这样赤裸的注视似乎让他感到不适,他避开了我的眼睛,我冷笑:「既然你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哥,那你凭什么以为你那点情窦初开的幼稚爱情瞒得过我?」

取笑他的同时,我扯开属于我和他之间尚存的那最后一块遮羞布:「昨天晚上我是喝醉了,但你呢?好,你好心帮我,我感谢你。但你最后又是以什么心态在喜欢许温雨的同时因为我缠着你就轻易跟我睡了?」

「是以你的力气推不开我?还是说因为你是男人,面对单纯的生理反应无法自控?」

「又或者他们结婚你很憋屈,恰好这个时候我凑上来了,所以顺水推舟用跟我睡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不满?」

我在江御景越发难看的神情中,平静地朝他扔下最后一颗炸弹:「不管是哪一种,你的爱情好像都没有你说的那么纯洁无暇啊?江御景,你怎么好意思说我虚伪变态的?」

5

当天早上,从我最后那句充满嘲笑的反问开始,他的心理防线如我所料地塌陷了。

我和江御景都清楚知道自己说什么话最会让对方受不了,但还是互相选择了最恶毒剜心的那一种,以此暴力撕开对方血淋淋的伤口,并往里撒盐。

最终我们闹得不欢而散,以江御景穿上衣服夺门而出收场。

这跟我最初设想的体面结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怒意过去,我并不讨厌江御景。

他说的话初听刺耳让我无比难堪委屈愤慨,但细细一想又是事实。

我就是如他说的那么卑鄙,想断却始终断不干净,藕断丝连,纵容自己的私心一次一次疏远又接近。

可能是同病相怜,也可能是因为我清楚,他那么厌恶和讨厌我,是因为我像是一面镜子,让他看见了他自己。

一个见不得光的暗恋者。

太可笑了,我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团糟,他对我又是这样一副态度,我却仍然会可怜他、理解他、甚至......包容他。

冷静下来,我开始有些后悔。

那个时候太冲动,我不该那么说的。

我今年二十八,江御景比我小了整整九岁,他才大二,这个年纪正是爱憎分明的时候,当事人一个是他亲人,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作为外人的我有可能插足他最在意的两个人的感情和婚姻,江御景反应过激其实很正常,他骂的那些话影响不了我什么,我明明听着就好,偏偏没控制住。

我一个出来工作快四年,已经被社会摧残打磨圆滑的成熟打工人,怎么就跟一个小孩较上真,还吵起来了?

甚至用那么难听的话激他。

做律师的,我口才确实很好,毕竟要吃这碗饭。

江御景最后离开时,我清楚看到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还有些红,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我犀利的言语给说哭了。

就是不知是气的,还是真被我伤了心。

思及至此,我再次深深、又无比复杂地叹了口气。

作为大人,我深感惭愧,于是我找到江御景的联系方式,把昨天一晚住酒店的房钱转给了他,并给他发了个200块的红包,我真诚道歉,告诉他自己不该那么说。

他的爱情,还是很洁白、美好的。

跟我不一样。

随后我用手机跟律所请了假,拖着快散架的身子离开了酒店房间,在那之后我什么都没想,回家倒头就睡,睡了个昏天黑地。

之后,我和江御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忙碌的工作让我把狗血的现实生活完全抛到脑后,成年人的生活不只有爱情,还有柴米油盐。

我像是完全忘了江昼和江御景这两个人,也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自己又跟谁吵过架,一门心思埋在工作当中。

但事情发生的一周内,我偶尔会垂着自己酸痛的腰,发软的腿,恶狠狠地低骂几句。

没有具体的人,只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还有……

我没有一丁点那晚的记忆,下床后的后遗症缺却一个没落下。

这世界对我实在太不公平。

6

晚上九点,我起身整理好所有资料,在同事的道别声中离开律所,今天早上出门急,我忘带了车钥匙,便没开车,回家的公交车站要途径一个森林公园,走过那时,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御景。

最开始,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但又看几眼后,我发现那个人的确就是他。

他似乎是从旁边公园出来的,心情非常不好,自己一个人在楼梯坎上坐了很久。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从他身边放着的透明塑料袋里堆满的空啤酒罐,还有他手上拿着,脚边堆着的那两罐没开封的啤酒。

我的脚步顿住,视线落在他身上半晌,又重新迈开步子......我本想实行自己那天说过的话,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目不斜视地经过,但没走几步,我还是停了下来。

他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所以我迟疑了。

那天江御景离开后,为了弥补自己无意间伤害到的他的幼小心灵,我给他发了红包并道歉,但江御景没有收我的钱,也没有接受我的道歉。

他不收,那些钱最后又自动退了回来,我工作忙,看到他不要便也没再坚持,遂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直到现在再遇见他,我又重新想起这件事,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跟江御景原来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了。

时间过得真快。

在快点回家休息和多管闲事之间,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并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离我远点。」他头也不抬,嗓音狠戾又暴躁,好像下一秒就会站起来把我揍一顿,「旁边那么宽敞不坐非要坐这,有病?」

讲话还是那么难听。

我并不生气,自顾自从他脚边拿了一听没开的啤酒,用单手打开,同时准备捡点什么话题跟他聊聊。

但我没来得及开这个话头。

在我抬起铝罐啤酒准备喝一口的时候,江御景突然暴起从旁伸手夺过了我手中的酒,他速度很快,我又没有防备,很轻易被他抢了过去。

同时,满灌的啤酒顺着力道撒了一大半出来,浸湿了我的裤子,惊愕中,我瞧见他怒火中烧地抬头:「给你脸了?我让你gu......」

滚字没来得及发出音,他对上我略显怔忡的视线,整个人也愣住了。

肉眼可见,江御景火气消下去了些,但他还是紧皱着眉,嫌弃溢于言表:「怎么是你?」

「是我。」我嘶了声,垂眸,四根手指提溜起湿透的西装裤,看着自己界限分明的狼狈下半身,有些无言。

江御景也看到了,但他一点愧疚和想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是你自己一句话不说,别他妈把这个怪到我头上。」

我好脾气地:「我也没说要怪你。」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忘了这个小狗崽子是个脾气爆的,稍不合他意就要咬人,所以被咬了,自然算我自己倒霉。

裤子虽然湿了,但好在颜色是黑色,夜晚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我用纸巾擦了擦便不再管,向江御景伸出一只手:「可以给我一听吗,口渴。」

他看我一秒,把抢过去的那罐啤酒还给我,江御景别过头,自己也抬手喝了口,嘴上却继续不留情地嘲讽:「是谁说下次见面要当陌生人的?结果现在自己凑上来,还跟我讨酒喝,果然是年纪越大的人脸皮越厚。」

我没对他前面那句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摇了摇手上的铝罐问:「你心情不好?」

咔嚓一声。

江御景一饮而尽,随后单手把啤酒罐捏扁,扔进塑料口袋里,语言粗鄙又简单:「关你屁事。」

我:「跟家里人吵架了?还是跟同学吵架了?」

江御景「操」了声,他转头,无比恼火地警告我:「要喝就喝,不喝滚蛋。别一直跟我没话找话,还装模作样关心我,我们很熟吗?」

路灯下,他那张脸一半都被光影覆盖,离得近了,我这才发现,江御景和他哥光看长相其实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因为气质天差地别,所以几乎没什么人说他们像。

江昼性格谦逊有礼,所以连五官看着都更钝,气质也内敛如水,江御景这个人从感觉上就又野又狂,五官和轮廓便更加深邃立体,人的气质也很外放,像利剑,锋芒毕露,看一眼就能被他周身的剑气划伤。

这兄弟俩的共同点,大概只有长得帅。

他看我的那双黝黑的瞳仁被愤怒照得极亮,我却觉得漂亮。

7

江御景不轻易跟人交心,且我跟他上一次见面就是大吵一架,加之我的身份尴尬,便没再继续追问。

「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我组织着语言,慢慢开口,「当时人不太舒服,后面有些话我说得过分了,你别在意。」

「......谁在意了。」江御景重新开了瓶啤酒,他面无表情,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你说话能不能别总那么矫情?动不动就道歉干什么?你看我跟你道歉了吗?」

我说:「那是你没素质,我不跟你比。」

江御景:"......"

他被我堵得憋屈,反驳不了,异常不爽地开始喝酒。

又是一听下肚,我看他那个喝法,不禁皱眉:「就算度数不高也别这么喝,待会儿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江御景冷冷道:「也没要你管。」

我又说:「你下半夜频繁起夜睡不了觉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江御景自信:「我肾好,从不起夜。」

这次换我无语了。

一时之间,我们都没说话。

可能过了十来分钟。

江御景突然出声:「你怎么......」

听到声音,我侧头朝他看去,江御景没看我,地上最后那罐啤酒被他打开拿在手上,男人喉结动了动,表情意外流露出几分慎重和迟疑,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犹豫,我惊奇于他这性格的人说话居然也需要酝酿,便耐心等着他的后半句。

但我没等到,因为包里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点,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疑惑,待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字后,整个人都滞了一下。

「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催债来的?」

我的变化太过明显,惹起了江御景的好奇,他问得漫不经心,直到视线落到我的手机屏幕,看清上面的名字:江昼。

江御景的视线凝固了。

我不想让他误会,也是自己不愿意接,果断准备将这个烫手山芋挂断,谁料江御景出声制止。

「接啊。」他嗓音略带讽刺,「只有心怀鬼胎的人才需要避嫌,你不是说你很清白么,那就接。」

他着重强调:「当着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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