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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棠葉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小杨哥“复活”了。

9月19日，“三只羊网络”“三只羊网络水果生鲜”“三只羊网络美丽生活”等多个三只羊公司旗下账号在停播两天后全面复播。

在线人数迅速冲过万，粉丝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连喊“加油”。“主播已设置仅粉丝可以评论”之下，直播间一派祥和，毫无月饼风波的影子。

但事情并没有翻篇。

同日，合肥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通报，针对“三只羊”有关问题，已与商务局、公安局等部门成立联合调查组，依法依规核查处理。

▲合肥方面成立联合调查组。

“要为违法违规付出应有的代价。”央广网直接点名装聋作哑的三只羊。

被立案的小杨哥，是否会走到退网的尽头？定论未有，月饼倒是又绊到了另一主播董宇辉和“与辉同行”，还波及罗永浩、俞敏洪。

超级主播们的新一轮危机来袭，“流量饥渴症”越发严峻的当下，行业再次拉响警报。

一边调查，一边复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24年的中秋节，对于小杨哥来说无疑是个“劫”。

最初只是和快手主播辛巴的互扯头花，由谁卖的蟹卡最便宜一路打到卖货的品质、售后，乃至和旗下女主播婚外情等私生活。

结果是辛巴先被快手封了号，小杨哥虽然口碑蒙损，但还在照常营业。

一款月饼，却直接让小杨哥“栽了”。

小杨哥宣称的香港高端品牌“美诚月饼”，被曝是在内地的广州和佛山生产的，且并未在香港市场销售。随后又有网友指出，该品牌的一款黑松露月饼之前的市场售价仅为59元三盒，而在疯狂小杨哥的直播间里，价格却高达169元三盒。

“狸猫换太子”，华丽包装与卖力吆喝就换来了5000万元销售额，小杨哥的家人们直接炸了。

首当其冲的，是大幅下滑的带货数据。

据飞瓜数据显示，近30天内“三只羊网络”销售额最高的是9月1日，达到750万元至1000万元，从9月10日开始，直播间数据断崖式下滑，日均销售额已不到50万，中秋期间销售额更是低至10万元，创下月内新低。

其扶持的两大美妆品牌直接被拖累。

根据蝉魔方数据，9月至今，娇润泉销售额仅为2500万-5000万，相较以往断崖式下跌：今年1季度，娇润泉GMV为5亿-7.5亿，单月来看，7月、8月，娇润泉月GMV均为1亿-2.5亿。

今年7月份开始频繁出现在三只羊网络各主播账号直播间的美妆品牌荔色，也难逃一劫。蝉魔方数据显示，近30天，荔色在抖音的销售额为7.5万-10万，环比下降9.51%；近7天，销售额仅为1000-2500元，环比下滑94.04%。

越来越多的家人选择离开。据第三方数据平台“灰豚数据”显示，“疯狂小杨哥”直播间在7天内掉粉130.1万，30天内掉粉276.7万，90天内掉粉近400万。

▲“疯狂小杨哥”账号9月13日至9月19日粉丝数据变化，图片来自灰豚数据官网。

9月17日，合肥高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情况通报，对合肥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三只羊网络”）在直播中涉嫌“误导消费者”等行为，现已立案调查，将根据调查结果依法依规处理。

当日晚间，三只羊网络旗下直营及达人账号全部停播。

也有“顶风作案”的，说好每天直播的“三只羊网络”未见动作，旗下的个别授权账号已复播。

9月18日5点59分，“疯狂小杨弟（三只羊）”开播，直到下午2点多才下播，7个多小时里带货213件商品，累计观看人次达到477万，销售额约25万，相关带货数据远远高于平日。

据蓝鲸新闻统计，其余一些平日带货销售额仅有几百的授权账号，18日开播后销售额达到上万，是过去的一百多倍。

销售额不降反增，激起一些粉丝的反击，不断在评论区发送“香港月饼、槽头肉、假茅台”等关键词。

对此，“疯狂大小杨哥”直播间主播解释说，“现在笑比哭都难看，大家不要为难小姐姐，天选打工人跟生产队的驴差不多”，其后主播躲开了镜头没有露脸。另有直播间选择直接关闭评论区。

此外，有新获授权的账号因为网暴严重甚至急忙申请解绑MCN认证，与三只羊划清界线。

一派树倒猢狲散画面。

“护身符”还能起作用吗？

这并非小杨哥首次“翻车”。

早在2022年9月，小杨哥直播间销售的一款洗头水的赠品吹风机被曝光为无强制3C认证的“三无”电吹风。

同年11月，小杨哥带货的金正破壁机和绞肉机被曝功率虚标，实际使用效果与宣传严重不符。

去年，在小杨哥直播间推荐下，某顾客在“玖到家酒店类专营店”抖音店铺购买了24瓶茅台生肖酒，经过第三方平台鉴定，这24瓶酒里14瓶为假。

2023年11月，小杨哥在直播间卖湖北鲜多裕公司的牛肉卷，称该产品是原切牛肉卷。但经武汉市青山区市场监督管理局查证，该产品是拼接肉，供货商被市场监管部门罚款50万元。

▲小杨哥此前在直播间售卖合成牛肉卷。

今年，小杨哥带货的梅菜扣肉预制菜，上了“315晚会”，被指使用未经严格处理的槽头肉。

一次又一次，小杨哥屡屡被质疑虚假宣传，带货产品也频出问题，但他始终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要不是始终未正面回应，要不就是拒绝售后。

彼时的小杨哥，对于零星消费者的愤怒确实无须挂齿。

过亿的粉丝群体，单场超亿的GMV成绩，坐拥庞大流量“帝国”的小杨哥，眼里只有远方的星辰与大海。

猝不及防的，一款月饼击中了宝座上的王，信任危机来袭，昔日赖以飞驰的流量开始反噬，日积月累的不满汇成声浪，朝其咆哮涌去。

并不是说这次的月饼事件相比以往的电吹风、假茅台、假牛肉多糟糕多严重，今时不同往日了，电商江湖早已褪去草莽的颜色，粗暴的以次充好套路逐渐失效。

小杨哥的商业帝国就此覆灭？对于事情的走向，市场大致分为了两派。

一方认为，三只羊的结局，大概率是以“虚假宣传”进行重金处罚，但不会封杀锤死，因为其手中，还握有就业、税收两大“护身符”。

根据2023年10月10日合肥市瑶海区投资促进中心公布官方数据显示，三只羊网络2022年直播带货产值超过100亿元，经营服务收入8.6亿元，纳税2.5亿元；预计2023年直播带货产值将超过300亿元，经营服务收入可达15亿元，纳税预计超过4.5亿元。

据齐鲁晚报援引律师的说法，三只羊或将被重罚营业额5倍，甚至吊销营业执照，按照5000万的销售额来算，三只羊可能要赔2.5亿。

另一方则认为，“合肥不能没有三只羊，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的说法实在是太看得起一家直播带货公司了，或者是太看不起合肥其他企业的实力了。

以嘉东光学为例，其为三只羊总部大楼的前主人，是当时全球领先、国内唯一一家高纯度、高精度激光晶体、非线性晶体和大尺寸高精度紫外级光学晶体生产厂商，说倒也就倒了。

月饼“风波”，伤到直播带货？

小杨哥的结局还不定，月饼风波已长出新的枝节。

9月18日，有网友爆料称，“与辉同行”直播间推荐的“澳门葡记流心奶黄月饼”，其监制商在今年5月就已经停止运营。

次日，“董宇辉带货月饼疑有质量问题”“与辉同行所售澳门月饼在澳无门店”等词条登上热搜。

据媒体报道，有网友称从未在澳门听过这家自称“澳门老字号”的葡记食品。

据南方+了解，与辉同行直播间的“澳门葡记流心奶黄月饼”，售价为108元每盒，其产品包装上显示，该款月饼的监制商为“澳门葡记食品有限公司”，而生产方则为“珠海葡记食品有限公司”，产地在广东珠海。

企查查数据显示，“澳门葡记食品有限公司”注册地为香港，其状态虽然是“仍注册”，但是不仅已经“注册撤销”，而且已经于2024年5月31日申请处于“休止活动”状态。根据《香港公司条例》第327A条，公司可以通过特别决议决定进行休止活动，但是休止活动的条件之一，就是“公司无法继续经营或暂时停止运营”。

另外，据天眼查App，2022年2月和8月，珠海葡记食品有限公司该公司两次抽检结果为“责令整改且整改已完成”。

“我们在香港是没有注册，只在澳门和珠海注册，香港那个是他人抢注，属于假的注册信息，我们的产品均是品质保证的，网上那些属于造谣，请勿相信。”9月19日，葡记旗舰店客服如是表示。

据客服提供的，一份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经济及科技发展局在2021年12月印发的商标注册证显示，“葡记”商标的注册日期为2021年11月10日，有效期至2028年11月10日。

账号主体为珠海浩亿达贸易有限公司的“葡记手信”在微博发布声明称，其产品在质量方面并无问题，澳门葡记食品有限公司即“与辉同行”销售款品牌，与网传的在香港注册的“澳门葡记食品有限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如此，网络上依旧流传“董宇辉接棒小杨哥陷月饼风波”等声音。

另一超级主播罗永浩，近期也曾因为月饼事件引起网友关注。

9月，“交个朋友直播间”称接到用户投诉，发现已售的“芬迪卡萨FENDI CASA 月饼伴手礼”与奢侈品品牌“FENDI（包括FENDI CASA系列）”存在品牌关联性涉嫌造假的情况。

9月11日，罗永浩就售卖“假洋牌”月饼致歉，决定退一赔三。

▲罗永浩就月饼事件发声。

有意思的是，当晚，罗永浩还直接喊话俞敏洪，“把东方甄选历史上所有的恶性问题产品主动做退一赔三”，舆论又开始转向俞敏洪和东方甄选。

不夸张地说，一个月饼几乎卷进了所有大主播。

超级主播，“折”在月饼？不止是月饼。

信任坍塌席卷整个直播带货行业，对这些超级主播们来说，如今的小杨哥和三只羊相当于给他们上了一堂“必修课”。这也是各大主播们共同面对的课题，学好了，这个行业才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