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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大山,今年已经68岁了。我在一家国企里当了40年的工人,终于退休了。根据我的工龄,我的退休工资每月可以拿到8000元。我有一个儿子小明和儿嫂阿英,他们也在同一家国企里工作。我退休之后,就一直在照顾我5岁的孙子小宝。

一天,我兴高采烈地对小宝说:"小宝,今天爷爷带你去买东西,想吃什么爷爷都给你买!"小宝开心地说:"我想吃巧克力!"我心想反正退休工资有8000啊,买点小零食犒劳一下孙子也无妨,就带着小宝去了超市。

在超市里,看到一大堆水果和零食,小宝高兴极了,不停地往购物车里扔东西。最后,他看到了一盒大大的巧克力,两眼发光地看着我:"爷爷,我最想要这个巧克力!"我爱惜地摸摸他的头:"好,既然小宝最喜欢,那我们就买这个巧克力!不过下次不可以买这么多啦,要学会节制。"

结账的时候,我看到小票上的金额不算少。心想反正我的退休工资有8000,这点钱还是可以花得起的。况且也舍不得孙子的失望。我看了看表,小明和阿英大概这个时候也下班回家了。于是我带着一大堆东西,兴冲冲地带小宝回家,想给小明和阿英一个惊喜。

一到家,果然看到小明和阿英已经到家了。阿英看到我买了一大堆水果零食回来,疑惑地问我:"大山叔叔,您买这么多东西,钱够花吗?"我兴高采烈地说:"我的退休工资每月8000元呢,买买果子零食很轻松啊。"

听到这话,阿英脸色一变,说:"什么?您的退休金有8000元?不可能吧?"我很惊讶,当即反问:"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按我的工龄和国企的退休办法,每月8000是正常的啊。"

这时,小明走过来,拉着阿英的胳膊,低声说:"阿英,大山叔叔退休工资确实是8000元,你不要在这事上纠结。"我听见了小明的话,更加迷惑。阿英的表情也

很尴尬。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我听后怒不可遏,大声质问:"你怎么可以私自挪用我的退休金?!那是我40年辛苦工作攒下来的养老钱!"

小明苦着脸解释:"叔叔,我也是不得已啊。我和阿英买房子欠了好几十万房贷,压力太大了。我申请您的退休手续时,看到可以多拿出5000元,就私自替您只申请了3000元。这几年我都在偷偷挪用差额,请您原谅啊!"

我气得脸色通红,拍着桌子道:"无耻!你们夫妻二人加起来收入也不低,凭什么挪用我的血汗钱?还房贷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没关系!"

阿英在一旁拉住我,语气软下来哀求道:"大山叔叔,您就原谅我们吧。儿子确实是不对,但他那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补上差额的。"

我甩开阿英的手,怒道:"不行!今天的事情我必须报警处理,由法律给我一个说法!"

小宝在一旁听到我们大声争吵,害怕地哭了起来。我心疼地抱起小宝安抚他,同时恨恨地瞪了小明一眼。

这时,阿英走过来,正色对我说:"大山叔叔,您就别报警了。我们一家人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小宝还小,您不忍心让他有受苦的童年吧?"

我看着抽泣的小宝,心中十分难过。的确,如果这件事报警反而会给小宝的成长带来阴影。我放软了语气:"那好吧,只因为我心疼小宝,这事我暂时不报警。但是你们必须想办法每个月都把余下的5000元退休金如数退还给我!否则,我绝不会手软的!"

小明和阿英连忙点头答应下来。我让小宝到自己房间玩,然后对小明夫妇二人严肃地说:"听着,你们欠我的不是小数目。每月如数补齐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这把老骨头靠的就是这点退休工资过日子,你们必须证明自己还有点人性,不能剥削老人的退休金!"

小明满眼歉意地点点头:"叔叔,我知道这是对不住您。我一定同阿英想办法,通过加班或者打零工,每个月都会补齐那5000元给您。再过一年我们房贷就还清了,届时一定会退还您这些年来欠下的钱。"

我哼了一声:"一年后还清就算你们走运了!我可不指望你们还我什么钱。我就看你们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都按时把全额退休金给我。不然的话,养老院我已经盯上一家了,我会直接搬去养老院的!"

小明忙保证一定会兑现承诺,再三向我道歉。我这才冷静下来,但心里对他们夫妻两已经失去了信任。我警告他们,从现在开始必须老老实实归还我的钱,我会严格监督的。

这一晚,我失眠到很晚。即便躺在床上,也久久难以入睡。我反复回想小明他们的种种言行,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亲手拉扯大的儿子,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不久,小明起床下楼,看见我坐在院子里,脸上显出内疚的表情,试探着叫了声:“大山叔叔,您起得真早。”

我冷冷道:“我一夜没睡好。你和阿英的事让我心里很堵,一晚上脑子里全都是这事。”

小明红着眼圈坐到我身边,自责地说:“叔叔,昨晚我也失眠到天亮。我整夜在想这事,觉得自己对不起您。从小到大,是您把我拉扯大的。我不能无端剥夺您的退休金,这种事我此生都难以原谅自己。”

我叹了口气:“那现在还来得及回头啊。你和阿英从现在开始,给我补足每月退休金,以后也别再做这种缺德事。”

小明苦涩地说:“我知道错了,叔叔。我会想尽办法赚钱,既支付房贷,也退还您的退休金。就算加班到半夜,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这时候,阿英抱着小宝也下来了。小宝见我,亲昵地喊:“爷爷!”

我心中一软,把他抱在怀里,暖暖地说:“小宝,以后你爸爸妈妈会努力赚钱的,爷爷以后也会过得很好,我们一家人会更团结的。”

小明和阿英都有点惭愧,默默点了点头。

从那天开始,小明加班加点,每个月按时交足我的退休金。而我也没有搬去养老院,依然和他们住在一起,照顾小宝的生活。

一年后,小明终于还清了房贷。那天,他兴奋地对我说:“大山叔叔,我们房子终于贷清了!这个好消息必须请您吃一顿大餐!”

我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就吃简单的家常菜就行。房贷能还清,你和阿英也算是熬出头了。以后就轻松些,别为了挣钱累坏了身子。”

小明激动地说:“叔叔,您对我们的恩情和宽容,我这辈子都难以报答!我会永远记住这次教训,好好珍惜您,也像您一样疼爱小宝长大。”

我心头一热,拍拍小明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当年拉扯你长大,你现在也一样拉扯小宝,这就是人世间最平常不过的故事。别说那些宽容不宽容,我就是你亲生父亲,也会原谅你的过错。咱们一家人多团结才是最要紧的!”

从那以后,我和小明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我也放下了芥蒂,和小宝天天打成一片。儿子虽然年轻时候做错事,但毕竟及时回头,赎回了错误。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该有的模样。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去了十年。小宝长大成人,考入了大学。我也老迈到了78岁的高龄。

我身体上的毛病越来越多,老是背痛腿酸的,行动也不太方便了。小明和阿英夫妻两人工作也忙,没能频繁照应我的生活起居。我渐渐觉得住在他们家里也成了负担。

有一天,我郑重地对小明说:“儿子,你看我这把老骨头也快入土了,住在你家里怕是要累着你们。不如我搬去养老院吧,建国路上那家环境不错,我打算去那里长住。”

小明着急地说:“大山叔叔,您这是何必呢!我们一家人不还住在一块儿么,您就住在家里多好,我和阿英会细心伺候您的。”

我摆摆手说:“我住养老院就挺好的,你我都轻松。我这把年纪,没事就打打麻将看看电视也称心如意了。你们家里还有小宝要照顾呢,我去住院免得耽误你们。”

我心里一软,安慰地拍拍小明的肩膀:“好了儿子,十年前的事我早就原谅你了。我搬去养老院是真的习惯了独立生活,你们家里跟不上我的作息时间也比较自由自在。你就放心吧,我住在那里会过得好好的。”

小宝这时也走过来,抱着我撒娇:“爷爷,您不能搬去养老院呀!我想天天陪着您玩呢!”

我笑呵呵地揉揉他的头:“傻孩子,爷爷搬走后你放假的时候还是可以天天来看我的嘛。我给你准备了许多故事要讲呢!去养老院有大叔大妈陪我下棋聊天,我也能交到新朋友的。”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小明会明白我搬来养老院的用心。作为父辈,我更希望他把时间和精力放在陪伴小宝成长上。人生的道路我已然走过大半,如今我只求心安理得地享受晚年时光。这就是我一生所求的答案了。

在养老院的日子平静而惬意。我不用再为生活发愁,吃穿用度养老院一应俱全,医生轮值看护着我们这些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享受难得的清净时光。

我在养老院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老友。我们经常一起下棋聊天,打发漫长的时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着年轻时的种种趣事,不亦乐乎。

偶尔我也会主动跟年轻护工们聊起我的经历。我发现这些小护工们都很尊重我这个“老前辈”,也愿意耐心听我讲过去的故事。能够回顾一生,把故事娓娓道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常常自豪地对小护工们说:“我可是干过真正的体力活的人!那时候我们企业的产值全靠我们这帮老工人们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小护工们听我说起辛劳岁月,个个都敬佩地点点头。我也由衷地佩服他们大学毕业后来这里照顾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一定也不容易。

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爱与人交谈。或许这是衰老的表现吧,但我丝毫不介意。因为这些年少有人倾听的故事和感慨,我终于有倾听者了。我也从别人的故事中学习到很多人生的道理。和这些老人家们聊得越多,我就越觉得这就是我享受天伦之乐的方式。

有一天,小宝放暑假来看我。我高兴极了,忙给他介绍养老院的各个角落。小宝好奇地看着这里的老人家,问我:“爷爷,你们每天都聊什么呀?那么多大叔大妈聚在一起说个不停的。”

小宝虽然不太理解,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临走时,他抱着我说:“爷爷,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也想听你讲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我心中一暖,感觉这一生真的没有白活。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年。我在养老院生活得很是惬意。健康状况在医生和小护工的精心照料下也稳定了很多,除了耳朵稍微有点胡涂,其他身体机能都还过得去。

小明和阿英偶尔会来看我,还经常带些家里的好吃食物过来给我加餐。小宝高中毕业了,考上了离家不远的大学。每逢周末他都会骑车跑过来看我,絮絮叨叨地跟我抱怨学习压力大之类的烦心事。我就笑呵呵地听着,给他出出主意或分析分析人生道理。

看着小宝长大成人,我有种丰收的喜悦和满足感。转眼这小子都要大学毕业了,不知道他未来的人生道路会怎样呢?

我哈哈大笑,兴奋地说:“好啊好啊!这是你的人生大事,爷爷当然全力支持!等你们见面时记得也带她来见见我这个老头子。”

当晚,小明也接到了小宝的捎话,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激动万分地赶来看我。“大山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成全小宝的!等他们毕业结婚,家里准会办个热闹的喜宴!”我笑眯眯地说:“好啊好啊,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一家人欢聚乐融融的场面啦!”

我这把年纪的人啊,最想看到的,就是儿孙们平平安安、兴家立业。从出生到长大,孩子们终于也要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这就是人世间最美满的画面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试图维系这个美好画面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