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不知战况的老将
抗战打响3年了,阳泉还没有听到过枪声。
这并不奇怪,因为阳泉是日军一个旅团司令部的所在地。抗战3年来,中国军队连一个日军联队的常驻地都很少攻打过,又有谁来袭击一个旅团司令部的常驻地呢!
现在这里的司令部是独立混成第4旅团司令部,旅团长是片山省太郎。
阳泉居正太路的中点,距石家庄和太原都是200多里。阳泉以南,有一条主要公路通往平定、昔阳、和顺、辽县(平辽线);往北,则有公路连接孟县方向。可见,阳泉不但是正太路腹地的中心站,而且也是三晋的交通枢纽之一。
在这时的中国行政区划上,阳泉还是平定县的一个镇,但它有居民2000多人,是一个大镇。
阳泉还有不少工厂,数量最多的是煤厂,共有12个;规模最大的是铁厂,光高大的烟囱就有10余个。
阳泉的另一特色是“侨民”多, “仅兴隆街和新市街就居住着敌国移民 1000余名”,其中日本人有500多名。他们取代战前的中国老板,在这里大发横财。再加上日本驻军和来来往往的日本军队, 阳泉不但在统治权上,而且也在人口比例上,成了一个“日本人的世界”。
阳泉有座庙,建在城南面的一个小山岗上,是全城的制高点。战前,人们常来这里烧香拜佛, 祈求神灵的保佑。徐徐香火从庙里飘出,笼罩在这座小城的上空,为它添上了几分灵气。
日本人也喜欢烧香拜佛,但他们来了,中国人就不想来了。因为就在距这座庙300米远的地方, 有一个大堡垒,那是阳泉日军警备队的队部。佛门清静祥和之气全被那乌黑的枪口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破坏了,如此污浊的地方,菩萨还会显灵吗?
1940年真是有点反常。
整个中国战场,除了宜昌那一仗还能引起全国注目外,大半年过去了,几百万中国军队都没同日本军打什么大仗,倒是中国人自己同自己打了好几次大仗。
正太路也出奇的平静,事故大大减少。
认为反常,并为这种反常担忧的是中国人。日本人认为,这是皇军的威力所致,这表明彻底解决中国事变的时机正在成熟。
一年一度的盂兰盆会又到了。这个节日每逢农历七月十五举行。1940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是公历8月18日。
“盂兰盆”是梵文的音译, 意为“救倒悬”。传说有一个叫目连的人,梦见其死去的母亲在地狱里头朝下,足朝上,处境极苦,就求佛祖解救。佛祖令他在每年夏历七月十五日,即僧众夏季安居终了之日,准备百味饮食,供养十方僧众,即可解脱。
中国从公元6世纪开始传入这一佛教节日,并与汉族的祭祖、庆丰收、集市贸易等习俗相混合, 成为北方民间最大的鬼神祭祀节日之一。
3年了,阳泉的盂兰盆会已名存实亡。战火纷飞,哪来的“十方僧众”? 铁网密布,谁又愿踏进这座大军营呢?
片山希望今年的庙会能有所改观。他下令庙会期间白天撤掉城门的岗哨,以显示他的中心防区已成为“模范治安区”。
8月18日,盂兰盆会的日期到了。
片山脱下戎装,换上和服,手挽着女人,带着随从,也赶会去了。华北方面军曾下过一项指示, 要求各治安区“恩威并行”, “触及民众的实际生活,促其迅速安定向上,以完全掌握民心”。相对那些只相信暴力的“少壮派”军官而言,年过半百的片山中将还比较愿意执行这一指示。
嗬,今年赶会的人比往年要多得多,提篮小卖、摆摊设点的人至少是往年的一倍。买东西的人也多多了,不但那座有庙的山岗上熙熙攘攘,就连街道上逛来逛去的人也增加了不少。特别引人注目的是,来来往往的人中,还有很多平时很难见到的健壮汉子。建碉堡、筑沟坝、修路开矿,处处需要劳动力。日占区的青壮年,能跑的都跑了,跑不赢的,都被抓走了。健壮汉子逛庙会,实在令人惊讶。
片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但转念一想, 又高兴起来。健壮汉子和从没见过的生意人敢来阳泉, 这不正是表明阳泉开始“迅速安定向上”了吗?
“要西, 中国人的,大大地有!”片山感叹了一句。
“皇军神圣威武,良民心悦诚服,治安大大地改善。”一个汉奸急忙讨好地说了一句。
片山一行拾阶而上,向庙高地走去。
“买卖的, 好不好?”片山开始“触及民众的实际生活”了。
“生意不错, 大君,来瓶汾酒吧,真正的好酒,一块钱一斤,价钱的公道。”
“这是什么? 这么香!”片山掀开一个坛盖,闻了闻。
“醋, 上等的老陈醋,光绪年间酿的,稠得似蜜,又甜又酸,五块大洋一斤,如何?”
这位老板好胆大,竟然同旅团司令拉起生意来了。
“哈哈,要西,要西,发财的,大大地有。酒的,醋的,我都要。”片山好不高兴,居然真的买了几斤酒和醋。
片山中将当然没想到, 在这些健壮汉子中,也有一位将军, 也是一位“旅团长”,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钢炮”、129师385旅旅长陈锡联。那时,他身穿团花黑锦长袍,头戴一顶春服呢礼帽,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玳瑁的养目镜, 一副大老板的模样。
盛况空前的阳泉盂兰盆会余波久久未散,一直到8月20日白天,阳泉街上还有“许多居民往来闲逛”。
平静已久的夜晚终于开始不平静了。8月20日傍晚,刚刚用完晚餐的片山中将得到了一份密报:“在阳泉以南约80公里的地点驻有兵力约2000人的共军。”
“山猴子的,不要管他,继续侦察,明天再出兵扫荡。”说完,片山就回宿舍去欢度良宵去了。
噼里啪啦的枪声将片山从美梦中惊醒,他急忙穿好衣服,用心地听起来。
轰隆隆的爆破声从约1公里处的北面传来。不好,共军又开始炸桥了。这种可恼的爆炸以往常有, 致使运输任务极为紧张的正太路大多数日子里只能在白天对开两列列车,还要安排几个车皮专门装载铁轨道钉等修路工具和工兵,以随停随修。直到最近几个月,这种爆炸声才大大减少,才使正太路能夜间行车。这不是阳泉车站刚刚才发出一列驶往石家庄方向的运载回国退役军人的火车吗?
“啪、啪、啪”, 距宿舍区700米远的旅团司令部附近也响起了枪声。
“要西! 山猴子的进城了。”
“嘀、嘀”,一辆汽车驶进宿舍区,司令部的值班参谋土田兵吾中佐急忙从车上下来。啊,好险, 车身都打了几个枪眼。
“枪声的,怎么回事”
“司令部遭到共军袭击,汽车也打坏了。还有,娘子关、寿阳已来电话,说他们那里也遭到了共军的袭击。”
“八格牙鲁,榆次、平定、昔阳的情况如何?”
“电话已断,无法联络。”
“无线电的,如何”
“也叫不通。”
“继续呼叫,加强城内警备! 准备明天扫荡!”
“哈依!”
土田参谋回到司令部,指示城内各部加强警备,但能用无线电联络上的这时已只有寿阳、娘子关、盂县等少数据点了。
片山留在宿舍区的地下工事内,他还没有想到要回司令部去指挥。
“丁零零”, 电话响了。
“庙高地已被共军占领, 正在向我射击。”
“八格牙鲁, 立即派兵夺回来!”
这是阳泉警备队队长、独立步兵第15大队大队长德江光中佐的来电。
“丁零零,”电话又响了,这是土田参谋的来电。
“报告,狮域山已被大批共军占领!”
“浑蛋, 立即组织一个混成大队的兵力,天一亮就去把狮山夺回来。”
狮域山距阳泉城4公里,是一处扼制阳泉的战略要地,但从未受过攻击的阳泉日军因兵力不足, 没有在那里设防,只设了个哨所。
这时,阳泉城一片混乱,四处都是枪声、炮声、叫喊声、吆喝声、哭叫声。
反攻庙高地的战斗在紧张地进行着,但一次又一次,日军都“徒有伤亡而未能成功”。
枪弹不断地从庙高地射来,不时传来一阵死亡重伤前的惨叫。更使阳泉日人胆战心惊的,还是从庙高地传来的那一阵阵日语喊话:“投降吧! 不投降就全部消灭!”
庙高地久攻不下, “在阳泉的日侨(约500人)中,已经认定绝望,甚至出现了穿起好衣服准备就难的景象”(日方记录)。
作为一名帝国中将,片山当然不会绝望到去“穿起好衣服准备就难”,但问题的严重性片山是很清楚的。
此时阳泉城内的日军共有680人,另有可出动作战的伪军四五十人,当天晚上又鬼使神差地来了400名退役军人,合计1100多人,兵力还不算弱。按5至10倍的攻坚要求,共军要5000至1万多人才有绝对把握。
据报,当晚阳泉周围的共军只有2000人,主力在狮山布防,这样算起来,威胁还不是很大。
问题是一远一近的两个制高点都被共军占领了。如果共军在这两个制高点开炮轰击,几百发炮弹飞来, 阳泉岂不会打得个稀巴烂! 现在还只听到共军的轻火器射击,谁又能担保他们不会突然开炮呢? 就像他们天兵般地出现在阳泉一样。一想到这里,片山不寒而栗。
更使他紧张的是阳泉同太原军部的联系完全中断,有线电话、无线电都联系不上。
空前严重的局面!
突然,片山又想起了庙会上出现的那些健壮汉子,那位气度不凡的“阔老板”,那份大股共军在80公里外出现的情报……
对个人荣誉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应感到羞耻呢? 一位中将,要听到枪声才知道大战爆发,不等于一位医学教授要等自己的诊断对象死了才知他患了重病吗?
更严重的是,枪声只告诉他战事已发,但共军来了多少,在哪些地方打,那些地方的战况如何,并没有人告诉他。日军后来承认:“旅团司令部,开始根本弄不清各方面的情况,经过两三天后, 才逐渐判明。……阳泉以西的无名桥梁,辛兴镇、坡头、测石、落磨寺等据点全部被摧毁,至24日,即全部被中国军队占领。”
“妈里个巴子,山猴子的大大厉害!”
片山沮丧地骂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也起不来。
10天才派出一个小队的军长
太原没有受到袭击。
全山西日军的最高司令,第1军军长筱冢义男中将在这个晚上没被惊醒。
8月21日清晨,尚在洗漱的军长听到一声报告,值班参谋走进来说:
“报告军长,接到一个电话,石太线到处受到八路军的袭击。”
“‘到处’ 说准确一点。”
“不清楚,电话还是同蒲路一个据点打来的,石太线完全失去联系。”
“快派飞机进行侦察。”
“嗨!”
第1军配有一个飞行团,主力在太原。
飞机返回,报告说,正太路已变成一条火龙,因天下大雨,除火光烟雾外,什么也看不清。
“独立混战第9旅团立即返回石太线。”
旅团司令池上吉贤少将接到命令,为难地陈述道:
“37大队被康家会共军阻击,无法出兵。39大队的现有防区同蒲路忻太段受到共军主力袭击,铁路受到严重破坏。同蒲路西部的36、38、40大队各据点全面受到袭击。”
调驻汾阳一带的独立混成第16 旅团增援正太路。
这个旅团的处境同第9旅团是一样的。
129师陈赓旅一部和榆次独立营已截断了榆次南段的铁路交通。
120师的359旅一部(该旅主力调往陕甘宁, 留有一个团在晋西北)、独1旅一部、决死2纵一部、决死4纵一部、工卫旅一部四处袭击第16旅团的各据点,破坏各公路,第16旅团哪里抽得出兵力!
一南一北的两个邻近正太路的旅团调不动,必须考虑新的对策,那就是准备从晋南的3个师团调兵。
在日军军制中,独立混成旅团是守备部队,机动性不强,师团是野战部队,守备任务不重。
3个师团是:
驻临汾的41师团。
驻潞安的36师团。
驻运城的37师团。
华北方面军共9个师团,为什么会有3个师团集中在小小的晋南地区呢?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晋南中条山地区, 驻有由卫立煌指挥的26个师, 其中大部分是装备优良的中央军。卫立煌在忻口会战中表现勇敢, 指挥能力较强, 日军对他有几分畏惧。蒋介石后来任命卫立煌为中国最精锐部队——缅甸远征军的总司令, 看中的也就是他在忻口会战中的名气。
中条山驻有26个师的中国军队, 他们会不会乘虚出击呢? 这还需要观察。
除此之外, 第1军还有一个旅团——驻崞县(今原平)的独立混成第3旅团。这个旅团此时还只受到120师续范亭部(暂1师)、独2旅一部及雁北支队的攻击,相对而言, 受到的冲击较少。但既然同蒲路北段已受到严重破坏, 又怎么南下呢?
一个拥有3个师团又4个独立混成旅团的第1军,一时竟无兵可派。
1936年6月,日本天皇亲自裁定一个《用兵纲要》,设想1937年用5个师团进攻华北五省,如有必要, 可考虑增派3个师团。
1937年7月11日,陆军大臣杉山元提出一个出兵华北的方案: 从朝鲜出动1个师团,从中国东北出动两个旅团,从日本国内出动3个师团,一举灭华。天皇草草一看,裁定了这个计划,杉山元信心十足地对天皇说:“事变大约用一个月时间可以解决。”
5个师团就可在“一个月内”“一击灭华”, 多狂妄啊!
现在好了, 相当于5个师团的兵力摆在一个省,被打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还敢宣称“一击灭华”吗? 还是快去救自己部下的命吧!
8月21日下午,第1军召集紧急参谋会议,最终做出了一个可怜的决定: 派一支临时混成小队去阳泉联络。
小队由军部参谋泉莱中佐和朝枝大尉带队,共40人,兵员主要为军部的卫兵。
中佐者,中校也,足可以指挥一个大队,甚至联队,但现在只有一个小队带。
小队坐火车来到榆次,即正太路与同蒲路接轨之处。
榆次为11独立步兵大队驻地,8月21日,这里还是安全的,小队在这里饱饱地吃了一顿,足足地睡了一觉, 再好好地洗一洗,换上干净衣服, 反复检查食品、药品、枪械弹药。从8月22日起, 这些军部的“贵族”官兵就要像他们所嘲笑的“共军匪团”一样昼伏夜行, 露宿野外,翻山越岭了。
好在日本人长得同中国人差不多,这个小队穿上八路军的军装还没有人认得出来。他们出城后, 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化好装, 就钻进大山中去了。
在高高的山岗上,他们看到, “共军的哨兵”在沿线制高点站岗放哨。正太路,十几个人一队, 布满了军队和老百姓。老百姓戴着草帽,撬的撬道钉,挖的挖枕木,抬的抬铁轨,干得热火朝天。军队有的参加劳动, 有的则游动着进行警戒。
他们看到,挖出的枕木像木柴一样堆着,上面摆着几根铁轨,引燃后,渗有沥青的枕木呼呼地燃烧, 铁轨烧得红红的。烧完后,“铁匠”们抡起大锤, “趁热打铁”把轨道打成扁状、弯状及各种各样的怪形状。拿得了的,就拿走,制枪制手榴弹造地雷, 打刺刀、马刀、锄头,用途可多呢。拿不了的, 就四处乱丢。
他们还听到,一阵阵爆破声传来。一座座大桥小桥,一个个山洞水塔,在爆炸声中倒塌。有一座铁桥,已被炸成数段,但八路军的工兵还认为不彻底,又把这几段炸得七零八落。
当时连降大雨,脑瓜子灵活的中国军民挖出深沟,引来山洪,让洪水拼命地冲击着路基,这种地段的铁路,就这样被洪流“连根”拔掉了。
那些从军部出来的日军参谋卫兵,经常听到这样的吹嘘: 正太路已成了一条“钢铁封锁线”,沿线地区已成了共军“不可接近”的地区。真可笑,现在是谁“不可接近”呀?
日军小队小心翼翼地行动着,左拐右拐,走了3天才来到寿阳。寿阳至榆次不过100多里山路,八路军游击队一天就可走到,但提心吊胆的日本兵庆幸的是自己安全到达了一个自己的据点。
日军在正太路平均不到10里就有一个据点,现在这批军部派来的“钦差”却经过3天步行才由一个据点走到另一个据点。日军的这种狼狈处境几乎使中国人民忘了这还是1940年,是“中国空前投降危险与空前抗战困难”的1940年。由于日军在中国关内战场没出现大溃败就投降了,百团大战时期日军的这种窘况, 即使在1945年也少有。
寿阳为14大队驻地,他们的处境已极为糟糕,城内的兵力由于一次一次地派出救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队的兵力了,而城外则由约1200名八路军兵分三路地包围着。只因县城的伪军县警备大队还有几百人,堡垒比各中小据点坚固,又有炮兵部队、机关枪部队和充足的弹药,才守住了城。一见军部派来了一个小队,寿阳守备队喜出望外。日军的“贵族兵”虽有“贵族”气,但也还不含糊,很有点像八路军总部和师部的特务部队,比一般部队更为精锐。他们一到寿阳,竟拿起枪杆子, “支援当地部队最初的反击”。
8月28日,经过一周步行的泉莱、朝枝小队终于到达目的地——阳泉。9月初,又坐飞机返回太原。至此,太原军部才具体掌握正太路的大体情况。
一支现代化的军队要依靠原始方式来进行联络,还能树立什么“绝对权威”!
还必须指出的是,在8月30日以前,泉莱、朝枝小队是拥有3个师团又4个独立混成旅团的第1军派往正太路增援的唯一一支军队。
对八路军来说,这不是抓住了最好的战机吗
“文革”中, 彭德怀在种种压力下“承认”了一个“错误”:“过早举行了那次战役(百团大战)”。他说, “再熬上半年时间,或者等敌人进攻长沙、衡阳、桂林以后,兵力更加分散时,我军再举行这次大规模的破袭战役,其战果可能要大得多,其意义也要大得多。”
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假设。但我们知道, “进攻长沙、衡阳、桂林”,是1944年4月至12月日军发动的一次出兵50万,打通湘粤、湘桂交通线的巨大战役。这时还有百团大战这种出乎敌人意料的战机吗? 如果单凭实力可以打的话,这时的八路军新四军已有近百万大军,照样可以打一个“意义也要大得多”的大战。更重要的是,当时八路军的思想是“保卫大后方”,哪里有“文革”中的那种怪念头,希望日军去打长沙、衡阳、桂林的呢?
彭德怀的真实思想可用他1940年9月25日在中共北方局高干会议上做报告的一段话来证明。他说, “百团大战的胜利”,有使“华北战局更加严重的可能”,因为敌人可能“从华南、华中及日本国内调3个至5个师团到华北来”。但是, 彭德怀非常自豪地说:
这虽然将增加我们的困难,但可减轻敌人对我大后方的压力,减少投降的危机。今天的小的牺牲可以免掉将来大的困难,这是我们所希望的。
这才是真正的彭德怀,这才是共产党能得民心、能夺政权的关键所在。
总之,前线日军的动态表明,百团大战对战机的分析判断和把握,简直是到了绝妙的地步。这样的战机还要挑剔的话,那真是没仗可打了。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也就是八路军没有那么多炸药、弹药和重武器,否则,在这最初的10天中,不知要干出多少轰轰烈烈的壮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