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八原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从小到大，我就对母亲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不同于其他家庭的母子情深，我和我妈并不亲近。
甚至步入社会后，就慢慢减少了联系。
直到三年前母亲去世，我彻底“遗忘”了老家。
可就在昨天大姐给我打了通电话，我这才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
但是为时已晚，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了。
01我十几岁的时候，正值青春年少，本应该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但是我却是非常安静，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我的母亲。
我清楚记得母亲对我的严格，她从不允许我有任何松懈和懒散的迹象。
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上面只有两个姐姐，按理来说应该得到所有的宠爱，然而母亲似乎并没有因为我这个“男孩”而对我有任何额外的宽容。
每天放学回来，姐姐们都可以像小鸟一样，轻松地跑进屋里，丢掉书包，吃零食，闲聊打闹。
而我，站在门口，迎接我的是母亲的严厉目光和一堆家务。
每当我抱怨时，母亲总是冷冷地瞪我一眼，语气生硬地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不能娇气，得学会干活，照顾好自己，以后要顶起这个家。”
我听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甚至有时候觉得她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可以帮忙分担家务的工具而已。
家里有两个姐姐，姐姐们在家里比较宠，尤其是大姐，她从小就是母亲的“心头肉”。
无论是做饭还是做家务，母亲总是先照顾大姐，毕竟她是家里最年长的那个女孩。
而我，在她们完成一切任务之后，才轮到我。
起初很多人都不相信母亲会偏心女儿，放着我这个儿子不管不顾。
但事实上母亲却是对我有着更高的要求，一点点的错误都不能犯。
我总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母亲和姐姐们的互动，看着她们聊着天，吃着零食，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曾经偷偷去问大姐：“妈为什么不疼我，为什么我总是得做那么多事情？”
大姐从来不回话，只是低头叹气，目光中有一种无奈的柔和。
“你能理解她的心情吗？她是为了我们好。”大姐的这句话我听过无数次，可每一次，我都不以为然。
她比我大了快二十岁，性格也是温柔安静的，更何况大姐从来不反抗母亲。
每当我抱怨的时候，她总是低头沉默，似乎觉得我的话很无意义。
她不和我争辩，也不去和母亲争论，仿佛母亲的严厉是天经地义的一部分。
而我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受气包，母亲对我从不展现出温柔，所有的关爱都落在姐姐们身上。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冲母亲发火：“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行，为什么你总是批评我，为什么你只疼姐姐们？”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转身盯着我，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
“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我不能让你过得那么轻松，得让你早早懂得责任。”
她的声音很冷，我甚至觉得她并不在乎我是否能理解她、可是，这句“责任”两个字，却让我心里有一种无言的压迫。
渐渐地，我开始害怕和母亲的对话，开始躲避她的目光。
我不再去和她争论，也不再去向她抱怨，甚至开始变得沉默，默默承受着她的一切。
也许母亲的严苛真的是为了我好，但那时的我，根本无法理解。
我只知道，我是家里最不起眼的那个孩子，总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宠爱。
每当想起这些，我的心里总是涌上一阵委屈。
02进入大学后，我终于离开了家乡，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从母亲的阴影下走出来了，身上的那种压抑感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我
不再是那个每天都要面对母亲严苛目光的孩子，我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打游戏、熬夜、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再也不用担心母亲的责骂了。
母亲从不干涉我做什么，她的电话偶尔还是会打来，问我吃得好不好，课业进展如何，偶尔也会告诉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每次我接到她的电话，尽管心里有些不安，但很快就会被电话两端的尴尬所打破。
她说的都是家常话，偶尔也会唠叨几句：“别玩得太晚，身体要紧。”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就觉得她离我越来越远，似乎没有了小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权威感，母亲也像是变得温和了些，只是和我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
但我还是很少回家，每年的寒暑假，我总是选择和朋友一起去旅游，或者呆在学校，过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家里还有大姐，他们也都能照顾好父母。
大姐早早就成了家，似乎是那时候，母亲的责任已经全部交给了她。
大姐总是忙于工作，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知道，她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我。
每当我看到朋友圈里的家人合照，看到大姐带着父母去旅游时，我总是下意识地转身离开。
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仿佛家里的所有一切，和我无关了，母亲和父亲已经不再是我生命中的中心，而我也不再是他们的中心。
我们渐行渐远，虽然母亲从未责怪我，但我知道，我的心里总有一块空缺，无法填补。
直到三年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时我刚刚结束一段感情，心情低落，工作也处于瓶颈期，正打算放下所有去休息几天。
大姐打来了电话，说母亲突然生病了，病得很重。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沉重：“小弟，妈病了，你赶紧回来吧。”
那时候，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即使和母亲的关系平淡，甚至有些疏远，但听到她病重的消息，我还是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
我甚至没有马上回应大姐的话，只是愣在电话那头。
大姐催促我：“快回来吧，爸妈都需要你。”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的无情无感，母亲的离去，真的让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空虚感。
回到家里时，母亲已经不在了。
她的病情并没有告诉我多么严重，甚至连一次探望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所有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母亲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依旧带着她从未给过我的严厉和温柔。
我没有哭，也没有发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洞感。
那几天，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浑浑噩噩地处理着母亲的后事。
每次看着母亲的照片，心里都有一阵痛楚。她不再是我身边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而变成了一个静静躺在那里，不再发号施令的存在。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面对大姐。
母亲的死，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我突然发现，我从来没有好好回忆过她的笑容，没有好好地陪伴过她。
她在我生命中始终扮演着一个严厉的角色，而我，总是带着一种反抗的心态去面对她。
母亲去世后，我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无法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
空闲时，我会翻看母亲曾经做的饭菜，看到她曾经修补过的衣服，听着周围人提起她的名字，我的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涌出。
无论是因为母亲去世后的痛苦，还是那份挥之不去的愧疚，我始终无法面对那个曾经让我痛苦的家。
我开始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和母亲渐行渐远。我想，或许这样我才能不再感到那么痛苦。
三年来，我从未主动联系过大姐，甚至与家乡的一切断绝了联系。
大姐几次给我打电话，我总是借口忙碌，敷衍过去。
我知道，大姐想让我回家，她也一定很想我，但我始终没有勇气面对她，面对那个老家，面对我的过去。
直到昨天，接到大姐的电话，一切才彻底改变。
电话铃声响起时，我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看到是大姐打来的电话，我犹豫了几秒，最终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大姐疲惫的声音：“小弟，爸的病越来越重了，医生说他没多久能撑下去，过来一趟吧。”
我瞬间愣住，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几乎不能呼吸。大姐继续说：“妈去世后，你也没回家，爸他......他现在真的撑不住了。”
我没说话，心里充满了惶恐与不安，大姐接着说道：“小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其实，妈妈一直把你看得很重。你不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承受了多少。你一直觉得她偏心，其实她对你一直是最严格的，因为她想让你走得更远，想让你成为家里唯一的希望。”
我的心猛然一震，原来母亲的严苛并非出于偏心，而是出于她对我的期待。
大姐慢慢地告诉我，父亲一家人一向重男轻女，当年为了生下我，母亲几乎死在了生产床上。
为了能够有一个儿子，父亲与奶奶不让姐姐们深造读书，而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决堤的河流一样喷涌而出。
我终于明白了母亲那份沉甸甸的爱，她一直在为我做出牺牲，却从未告诉我。
她希望我走出大山，走向更远的未来，帮助姐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不舍得给我任何的宠爱，却默默地为我承受了所有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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