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村东头老李家媳妇生了个怪胎!"吴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跟着她往老李家跑。远远就听见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不似寻常婴孩,倒像个成年人在哀嚎。
挤进人群,我看见了那个婴儿。他右臂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一把匕首。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神,那绝不是婴儿该有的眼神。
"这孩子..."我喃喃自语。
"长得好像张屠夫。"吴婶在我耳边低语,"张屠夫去隔壁村喝酒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没多久他屋子也着火了,感觉很邪门。"
我浑身一颤,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张屠夫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想要过来抓我,月光下他狰狞的脸,触目惊心。
婴儿突然停止了哭泣,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有冰冷的刀尖抵在我的后心。
"你...回来了?"我颤抖着后退。
婴儿的笑声在屋里回荡,那声音既像婴儿的啼哭,又像张屠夫临死前的惨叫。我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还我命来..."
我回过头去看,根本没有说话的人。
晚上,我看见张屠夫站在我床前,右臂上插着那把匕首,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惊叫着起床,原来是做梦,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翻身想再次入睡,隐约间又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声音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让我无法入睡。
我虽然害怕,但还是被婴儿的啼哭声吵得心烦,决定起床去看看。
我顺着哭声走到了老李家。
"这孩子从出生就不喝奶,"老李媳妇抹着眼泪说,"整天哭个不停,尤其是晚上..."
我凑近去看婴儿,婴儿和白天一样再次停止了哭泣,直勾勾看着我。
老李媳妇见状,擦干眼泪,“这孩子肯定是喜欢你,一见你就不哭了。”
我的心里却一直发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躲在张屠夫回家必经过的山道上,看着他打着伞,醉醺醺地走过来。月光下,他右臂上的刺青格外醒目——一把滴血的匕首。那是他杀害我妹妹后,为了炫耀而纹的图案。
我摸出藏在怀里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他的右臂。他惨叫一声,伞丢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混着雨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他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想要来抓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向山崖,他的惨叫划破黑夜,最终淹没在深不见底的山谷中。
这天之后,我每晚都会梦见张屠夫,再也无法安眠。
一日,我家门前来了一个道长讨水喝,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拿着杯子却迟迟没喝,开口道:“看你气虚血瘀,似乎被不详的东西缠上了。”
我大惊,深知遇上了高人,欲求他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老李媳妇抱着婴儿走了过来,婴儿在她怀里依旧哭个不停,走道我跟前,又停止了哭泣,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花妹,我们家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了整天哭个不停,还是看到你,才不哭。”老李媳妇说道,我看着她,这几天似乎也被孩子折磨得不成样,面色死灰。
道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后又取出一张黄符,在烛火上点燃,将符灰撒入清水中。符水泛起诡异的绿光,他蘸了一点,点在婴儿的眉心。
"啊!"婴儿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道长的瞳孔猛地收缩——在符水的作用下,婴儿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青黑色的血管,右臂上的胎记变得血红。
“道长,你对我家孩子做了什么。”老李媳妇大叫。
"这是锁魂婴!"道长后退一步,从袖中抽出一把桃木剑。
“什么意思?”我问。
“有鬼魂附身在这个婴儿身上,利用怨气锁住婴儿的魂魄,占领婴儿的身体,据为己有。”
道长继续说,“鬼魂本是至阴之物,如果让他继续附身在此,只会不断吸食孩子的阳气,只怕孩子就保不住了。”
“那该怎么办,道长,救救孩子。”老李媳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道长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下一道血符,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婴儿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我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道长收起桃木剑,取出一串铜钱,在婴儿周围摆成八卦阵。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又开始发出刺耳的啼哭。道长盘腿坐下,开始诵念《度人经》。
慢慢地,婴儿停止了啼哭,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逐渐变淡,直至恢复到正常肤色,婴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道长掏出一个葫芦,用刀割破了婴儿、老李媳妇以及我的手,每人各取了三滴血滴入葫芦里,摇匀后,道长把我们三人混合的血,滴在了婴儿右臂的胎记上,胎记慢慢燃起一阵黑烟,然后从婴儿手臂上掉了下来,皱皱巴巴一张皮,乌红乌红。
道长把这张皮交到老李媳妇手上,叮嘱她:“三日后,给这张胎记皮安排下葬,并请个得道高僧超度。你孩子就可保住。”
老李媳妇连忙点头应允。
下葬那天,我也跟着去了,偌大的棺材里,摆着一张半掌大的胎记皮,就在棺材盖棺的一瞬间,我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分明是张屠夫的尸体,右臂上赫然纹着一把滴血的匕首,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我阴森地笑了起来。
我慌张地逃走,路上遇到吴婶,她拉住我,悄悄说:“蒋家媳妇生了,和老李家一样,孩子怪异得很”。
我心跳如鼓,冷汗涔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