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卖萌来拯救地球,这是可以说的吗?

Figure 2022-05-20 16:40:45

被疫情围困许久的我们,真的需要补充点儿「可爱」了——看到大自然的美,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撰稿| Ling

编辑|鲜 于

校对|许 静

出品|Figure纪录片

从《蓝色星球》系列到《地球改变之年》,所有的自然纪录片都在告诫人类爱护自然生态环境的重要性,为什么还需要一部《我们伟大的国家公园》(Our Great National Parks,又名全球绝美国家公园,以下简称《国家公园》)?理由如下:

A、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再就业,为纪录片担任主持人和旁白;

B、人类本质是金鱼,七秒钟就需要一次再教育;

C、小动物实在太萌了!

D、以上皆是。

这部来自《蓝色星球2》原制作团队、奈飞出品的五集纪录片,提供了最具戏剧性的自然奇观:

「猴母三迁」——母狐猴跳过参差不齐的石林,就为了给背上的孩子找个好的生长环境;

6岁的大白鲨必须生活在浅水湾,它通常在独木舟下方游弋,和加州海滩的夏季游客一起挤爆这片海洋;

生活在日本屋久岛国立公园森林中的梅花鹿,目光炯炯等着树上猴子扔下吃剩的水果,为此甘愿担任「滴滴打鹿」……

《国家公园》没有提供像《蓝色星球2》一样革命性的镜头,它主要就干了一件事:安利无比可爱的小动物们,然后暗挫挫地洗脑:保护自然环境,就是在保护这些「可爱」。

也许有批评家可以无视于此,大谈「过度政治化」及「缺乏植物视角」的问题,但爱因斯坦说得好:萌,即是正义!(没有)

公园中那些影响了整个人类的小事

国家公园,是为保留自然而划定的特定区域,通常由政府拥有,目的是保护某地不受人类发展和污染的伤害。通常情况下,罕有景色与珍稀动物一般都位于人类难以抵达的地区,而国家公园是我们可以亲身到访和体验的。

《国家公园》摄制组在五大洲的10个国家进行了33次探险,拍摄了超过1500天,镜头涉足卢旺达火山国家公园、智利巴塔哥尼亚、美国黄石等十几个不同地域地貌的国家公园,记录了这些广阔的平原、潮湿的雨林、清澈的海域和积雪的高山,也记录了生态的美丽与残酷。

其中最不厌其烦呈现的故事,就是动物世界里的亲情——这显然也是观众最容易被打动与共情的。

生活在马达加斯加贝马拉哈公园中的德肯狐猴,是第一集的最大抓手。这些可爱的生物拥有雪白的毛皮,瞪着圆溜溜的无辜眼睛,却表现出惊人的勇气。

整个族群面临着森林资源的枯竭,狐猴母亲必须跳跃过林立的尖锐石峰,才能到达遥远的森林——这就要求它做到每一步都精准,否则就会和孩子一起掉入万丈深渊。

当ta们到达了位于重重岩石包围,布满多汁树叶的乐园时,小狐猴露出了和人类表情类似的喜悦:对这只小狐猴来说,未来岁月中,它将无数次踏上这个征程——为了生存,为了种族的延续。

给人类幼崽喂饭是个难题,但对于智利迭戈拉米雷斯群岛的南跳崖企鹅妈妈来说,给崽喂饭是要冒生命危险的。每次下海捕鱼,她都需要逃脱海狮的追捕,九死一生回到家,才能把嘴里的鱼喂给孩子,直到它长大到可以逃避海狮,自己捕猎。

在智利的巴塔哥尼亚国家公园,一只雌性美洲狮同时也是个「职场妈妈」。她必须把四只幼崽藏在岩石后,独自去捕猎原驼(羊驼的远亲)。作为这片草原最顶级的掠食者,美洲狮妈妈依然有很多次只能空手而归。每当此时,四只幼崽中最活泼的一只,会跳起来搂住她的脖子,凑凑亲亲,仿佛在安慰母亲。

虽然这段剪辑充满了「人类凝视」,但《国家公园》真的知道我们想看什么:温暖的亲情、可爱的幼崽和阳光下的打闹。

纪录片并没有回避自然生态链里残酷的一面:被美洲狮用来喂养宝宝的原驼,同样是另一个幼崽的母亲。

《国家公园》拍摄到了母原驼生产的全过程,先是一双小蹄子,然后是湿漉漉的幼崽滚出来,再颤颤巍巍试图自己站立,无比可怜可爱。

拍摄这段镜头时,第二集的导演艾玛·布伦南(Emma Brennand)也刚刚怀孕4个月。她说:「这是一个体验新生命被带到草原的美好时刻。有一天我希望和女儿一起回来……让她知道为什么这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公园之一。」

因为,即使你从未踏足其上,「这些公园中发生的事情也会影响到我们每个人」。

人类还有机会吗?

国家公园为什么重要?它可以是标志性动物以及珍奇品种的保护区、是最佳观测点,同时,还可以是某个孩子一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自然之力」的所在。

「我感激自己在大自然中的位置,感激自己是这个辽阔系统的一部分。」在黄石公园看到美洲野牛的这段私人记忆,让奥巴马即使登上美国总统宝座后也难以忘怀,并最终促使他成为了美国历史上保护自然空间面积最大的一任总统。

见证地球上的生物是如何坚定、积极地求生,再把基因延续到下一代的过程,近乎于见证奇迹。

出生于美国加州蒙特雷湾国家公园中的象海豹们,每一只都有不容易的童年。它们生于冬天,哺乳一个月后,母亲就会投入海洋一去不返,留下两百多斤的宝宝独立生存。

总有不服输又头脑灵活的少年犯罪分子,会开始偷奶活动。第一次,被哺乳的雌象海豹发现,失败;第二次,险些被两只打架的雄象海豹压死;第三次,他终于趁着新妈妈睡着,一脚踢开她的亲生子,喝上了奶。

只有千分之一的聪明幼崽可以实施这样的战略,成长为「超级断奶者」,为自己争取到了春天第一波出海的优势,而其他老实的小海豹就只能在海滩上饿着,等待春天。

最迷人而最残酷的,是一场全食物链的盛宴。

当阳光和深海海水相遇,就会产生数十亿的深海微藻,它们所能生产的氧气超过了全世界雨林的总和,也是复杂食物链的第一级。闻风而来的荨麻水母会吞食微藻,这宣布了盛宴开始。

数以百万计的凤尾鱼随之而来,它们在享用微藻的同时,自己也会成为加州海狮们的美餐;接踵而来的是座头鲸家族,还有由1000只海豚组成的打卡大队……这场自然界最伟大的盛宴之一,就发生在人口最为稠密的加州海岸视野内。

遗憾的是,即使动物们如此努力求生,人类文明造成的全球气候异常,仍然逼迫它们不得不改变自己延续千年的生存本能。

青海龟在沙滩产卵已经持续千年,但是持续变暖的海洋影响了这个族群:雏龟的性别取决于巢穴的温度,沙子变暖意味着99%的雏龟都会是雌性。同时海平面上升,会淹没筑巢区和龟卵,整个雷恩岛与青海龟族群都岌岌可危。

动物们的消失,水土的被污染,也同样在影响着人类自身。《国家公园》一直强调的是自然界相互联系,每种动物、植物、昆虫甚至单个生态系统中的水和空气,都必须依赖彼此茁壮成长,没有生物能够独善其身——好在,人类还有挽救地球的机会。

国家公园示范了一种可能:保护了多种地貌,帮助动物逃离灭绝边缘 ,同时为当地社区带来大量旅游收入,平衡将会被恢复——这套体系被证明对地球上所有生物都是有益的。

一只树獭皮毛下的真菌产生的化学物质,可以抵抗癌症、疟疾和耐抗生素的超级细菌,「如果我们能保护好热带森林,这只睡眼惺忪的树獭或许就能拯救我们所有人」。

「希望」是长着羽毛的东西

《国家公园》全片的积极和温情的基调,无疑与《蓝色星球2》这样关注气候变暖等更严峻问题的自然纪录片形成了鲜明对照。

但在执行制片人詹姆斯·霍尼伯内(James Honeyborne)——他也参与制作了《蓝色星球2》——看来,《国家公园》和奥巴马的合作,以及着力强调更容易和人类共情的动物而不是植物,都是为了增强纪录片的情感价值。

「我们希望保持乐观态度,因为能够应对气候挑战的伟大解决方案,很多就发生在国家公园中。」制作团队认为,如果想激励人们做更多的事情,就必须提供希望和解决方案。

《国家公园》不但承认了我们对于地球的伤害,也展示了我们仍有能力挽救这一切。正如奥巴马在片尾所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珍贵的自然世界的一部分。我们有责任保护它,照顾它,并将这些野生空间传递给下一代。」

在卢旺达国家公园发生的事,是可以鼓舞人心的例证。

懒猴为了吃到喜欢的食物朱璎花,需要冒险下地,但这些开花的灌木是当地农民种来保护咖啡作物的,这意味着懒猴必须接近人类居住地,也更容易被非法捕猎和贩卖。当地社区参与了一个新计划:不打扰懒猴进食,就可以获得更高的咖啡收购价。而懒猴本身食用朱缨花,也会完成授粉,这也促进了农业种植。

当地还通过退耕还林计划,四年再造了一片森林,动物也在回归,曾经被拐卖的红毛猩猩再次回到了枝头,拥有了自己的宝宝,总有一天它也会像母亲一样,在枝头俯瞰这片家园。

国家公园是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人类已经建立了近25万个保护区,涵盖地球几乎所有国家,「如果要留住这片我们赖以生存的荒野之地,每个人都要担起责任。」

某种意义上,你可以把《国家公园》视为「最强求救法则」的运用:从旁观者中指定某个特定的人,向其求助,会极大提升得救的几率。

是的,当人类作为群体时,会有意无意忽视自然环境及其他生物的存在,只有和生命个体建立了仿佛一对一的情感联系,我们才会意识到自己应该负有什么样的责任。

「据说我们是第一代感觉到全球变暖的人类,也是最后一代能抑制它的人类。」

一个庸俗的人类,比如作者本人,只有把可爱的小狮子和小企鹅深刻在大脑勾回中,才会有动力在下次买菜的时候带上帆布袋,买咖啡的时候递上自己的杯子。

美国女诗人艾米丽·狄金森曾写下这样的诗句:希望是长着羽毛的东西。

在《国家公园》中,希望不但有羽毛,还毛茸茸、软乎乎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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