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河南郑州的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是全国军校中排名很靠前的一所正军级高等学府,现经合并、整改后隶属于战略支援部队。
曾任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副政委的高小燕当时是副军级,少将军衔。
据统计,建国以来,我国共产生的女将军人数不超过50人(影视明星、教授等文职人员除外)。
高小燕能晋升为武职(行政类)少将,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她的晋升背后,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在高小燕晋升为少将军衔的两年后,也就是2014年11月27日,解放军发布消息称:
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副政委高小燕因贪污受贿被军队纪检部门带走调查。
高小燕成为十八大后中央高压反腐以来,首位落马的女将军。
但高小燕的落马,对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学校也没有人受其牵连。
某位学校的知情人士在接受采访时向记者表示:
“高小燕是在北京309医院任职时犯的事,和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高小燕是怎么升任的少将?她又是犯的什么事被查的呢?
一、 借丈夫光进京,却后来者居上1957年,高小燕出生在山西石楼的一个军人世家,受家庭氛围的熏陶,她从小就对军队有着一种强烈的向往。
或许注定要成为军人,高高壮壮的高小燕从小身体素质就非常好,她在例如短跑等一些田径项目中的成绩,甚至超过了一些同龄的男孩子。
1974年,17岁的高小燕因体育特长,被兰州军区第47军特招入伍,从此开启了她非同一般的军旅生涯。
入伍10年后,高小燕被调入西安的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任学员队副队长。
在四医大任职期间,高小燕解决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因为她平时接触、交往的都是军人,所以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一位军人结婚,组成了双军人家庭。
可以说,四医大是高小燕起家的地方,她在这里交了很多朋友,积累了不少部队的人脉。
高小燕在四医大后来又先后担任了政治部办公室主任、大学团委副书记(正营级)。
后来,高小燕的丈夫被调到了北京的解放军总后勤部工作。1996年,高小燕也随着丈夫一起被调入了总后,任总后科学研究所的政治部干事。
这时,高小燕已经在四医大干了12年,虽说调到北京只是被任命为一名普通的政工口干事,但这次调进总后,对高小燕来说,绝对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因为总后勤部是正大区级单位,总后部长是中央军委委员,上将军衔。像中将、少将军衔的领导,在总后更是不少。
这样的单位,无疑是给高小燕提供了一个更大的平台,当然也更有利于她军政仕途的发展。
据知情者透露说:
“高小燕在仕途上的起色和她的丈夫有关,她调进北京也是沾了她丈夫的光,但是后来,她在职务和军衔上都超过了丈夫,后来者居上。”
高小燕之所以能后来者居上,这和她出了名的“会来事儿”是分不开的。
作为一名政治部干事,其实是比较辛苦的,写材料、组织会议、协调各方面关系等,工作繁重而复杂,加班加点是经常的事。但也有好处,那就是和领导接触的机会多。
而高情商、“会来事儿”的高小燕,正擅长和领导打交道,她总是能猜中领导的心思,博得领导的欢心。
后来据高小燕的一名男下属说:
“印象中,她认识很多人,朋友非常多,她很懂酒桌文化,酒量也很好,和人交往时,她挺豪爽的,胆子也大,放得开,有点像男人的性格。”
高小燕凭借自己大胆泼辣的作风和广交朋友的豪情给许多人留下了人缘很好的印象。
她也因此在总后勤部混的如鱼得水,职务也是节节高升,先后担任总后科学研究所政治部主任、总后司令部政治协理员、司令部党委委员等职务。
高小燕当时的同事后来回忆说:
“她当时没什么钱,好像也没什么坏心思。”
高小燕真正获得实权并“学坏”是在2005年之后。
因为2005年年底,不知道在哪位“贵人”的帮助下,高小燕被调到京西百望山旁的309医院任政委(正师级)。
这是高小燕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二、 大刀阔斧,只为腰包鼓鼓高小燕之前的职务虽然也在按部就班地晋升,但她始终没有做过单位的主官,无论是科学研究所政治部主任还是司令部协理员,都需要服务于军政首长。
一个军队的单位之中,能称得上首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政委,一个是军事主官(在医院就是院长)。
到309医院任政委,高小燕是“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终于成了一个单位的首长,手中有了实实在在的权力。
高小燕刚上任,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医院部分高层干部贪占住房的问题很严重。
当时,有的干部分到了新的住房后,却仍然霸占着原来分的住房,不肯上交。
这些干部长期霸占着两套甚至三套单位的住房,这导致本该分到住房的新同志迟迟分不到房子,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
时间一长,分不到住房的人就到院领导那里去闹。
高小燕只能下令清查住房,一些在职的干部不敢和她对着干,就上交了老房子的钥匙。
但一些退休的老干部不怕她,甚至公开宣称:
“反正占着两套房子,我就不退,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为此,高小燕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将被多占的房子的备用钥匙分发给等着分房的人,让他们自己去清房。
这些人拿着钥匙就去了住宿区,能打开门的就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扔了出去,打不开门的,就强行把门撬开,进行“清理”。
有知情人士说:
“当时的分房风波影响特别坏,闹得整个医院的住宿区都不得安宁,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通过高小燕想出的这个损招,医院的住房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决,高小燕自己也趁机占了一套120多平米的房子,她还将此次清理出来的一辆公车占为己有。
高小燕占的房子和公车,到她后来调到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后也没有上交。
后来高小燕被带走调查时,她在309医院的房子被军队纪检部门进行了查抄,至此,房子和公车才得以被医院收回。
通过这件事能看出高小燕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同时她也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在309医院任政委期间,高小燕对医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改革的就是营房部门的编制。
高小燕认为医院原来的营房科内部分工不明确,而且力量比较薄弱,于是她将营房科进行拆分、升格,改制成三个办公室,分别是:营房办,管理房产,负责营房部门的职责;生态办,负责医院的绿化、生态建设等工程;新建办,负责医院的建设和改造工程。
改革编制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高小燕却并非出自公心,她趁改制的机会,将这三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都安排给了自己的心腹。
后来在高小燕落马之前,就有两名张姓心腹早于她被查,一个是新建办主任,另一个是分管营房办等的院务部部长。
按理说,高小燕是政委,她的职责是思想政治工作和人事工作,而工程建设本该是由院长负责的。
但高小燕通过自己的手段,将医院的工程建设权力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里。除了工程建设,高小燕将很多重要位置,都安排给了她从四医大调过来的自己人。
由于高小燕的强势、蛮横、揽权行为,她和院长的关系闹得很僵,甚至可以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据说高小燕背后有某位领导做她的“靠山”,医院里的人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高小燕之所以大肆揽权,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她敛财。
营房科改制后,高小燕提出了“建设生态医院”的口号,开始大搞工程建设。
在高小燕的指挥下,建筑面积3万平方米、可停放超过1000辆车、具有“全国医院车库之最”称号的大型地下停车场动工了,设计时,停车场甚至还配有超市。
另外,当时医院门诊大楼的右侧是医院幼儿园,和一些其他建筑。高小燕说幼儿园和这些建筑挡住了百望山,影响医院的整体美观,必须拆除。
为了让医院“显山露水”,高小燕决定在幼儿园的位置修建水池和花园。
除此之外,高小燕在政委任上,309医院共建设了15栋宿舍楼,新盖了干部医疗保健大楼和结核病研究所大楼,又改建了医院的门诊大楼。
这么多的大项工程建设,耗费的巨资从哪里出呢?
医院的知情人士跟记者说:
“当时309医院一年的收益有十几亿之多,但高小燕上任后,大搞工程建设,花费了巨额的收益,有段时间医院还欠着银行8个多亿的贷款,而她的房子盖得乱七八糟的。”
高小燕上任后的一顿操作,把医院折腾地乱七八糟,医院从每年巨额收益变成巨额欠款,但高小燕自己却靠吃工程企业的回扣,“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其实,有魄力地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本身并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你的出发点是为公还是为私,高小燕明显是为了中饱私囊。
三、落马究竟是何原因?高小燕在任309医院政委期间的工程腐败问题,是明摆着的事实,但她后来是因何而落马的,却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一种说法是,高小燕落马的直接原因是309医院的一名退休副院长,长期带着几个人对她进行实名举报。
举报理由是高小燕贪污工程款,导致宿舍楼质量不过关。
因为高小燕吃了巨额的工程回扣,工程实施方为了压缩成本,只能偷工减料,盖出来的都是豆腐渣工程。
有几栋宿舍楼的窗户有问题,还有的宿舍楼顶层漏雨,住户都苦不堪言。
其实不光是宿舍楼有问题,其他工程完成得也不怎么样,有的甚至还是烂尾工程。
所谓的“全国医院车库之最”的地下停车场,上面就是干水池,停车场的超市里面也只有几个空着的货架,始终没有营业。
“显山露水”工程,幼儿园倒是拆了,最后也只是挖了一个水泡子。医院的人都说:
“过去转转就知道,这哪叫什么‘生态医院’!”
更有甚者,2012年秋的一天,高小燕为新建好的门诊大楼举行隆重的落成仪式,邀请总参首长出席剪彩活动(当时309医院已经转隶到总参谋部)。
高小燕特意安排工作人员在大楼前并不宽敞的地方铺了红地毯。但是,当人们走上红地毯时,总感觉脚下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原来,红地毯下面竟是没有完工的工程,是还没来得及进行铺装的路面,铺上红地毯也只是为了赶时间临时装点一下门面。
高小燕之所以如此着急地为这个“形象工程”举行落成仪式,是因为当时她已经55岁了,如果再不晋升,就很有可能在大校的军衔上退休了。
大楼落成仪式的几个月后,高小燕被调到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任副政委兼纪委书记,被授予少将军衔,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将军梦。
晋升少将的两年后,高小燕被查、落马。
关于高小燕的落马,309医院里有一种说法是:
“高小燕从309医院调走后,那位退休副院长的举报引起了新来的领导的重视,后来他可能查出了高小燕在工程中偷工减料的问题和其他腐败问题,这才扳倒了她。”
但是也有传言,说高小燕的落马另有原因。
据传言说,高小燕之所以能晋升少将,是因为她和总后勤部的某位高级领导关系非同一般。高小燕在309医院任政委时,这位领导曾视察过医院,当时高小燕就眉飞色舞地在旁边进行陪同介绍。
有知情人士透露,高小燕和这位领导的关系十分暧昧,“会来事儿”的她凭借独门绝技,很会讨领导欢心。
后来高小燕通过这位领导,搭上了一位更高级别“大老虎”的“末班车”,花巨资在他那买来了一个晋升少将的机会,而她落马的背后原因就是因为上面的两位“大老虎”落马,她才被牵连出来。
不管是何原因,高小燕在309医院任政委期间的工程腐败是证据确凿的,她的落马、坐牢也是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贪欲和过分的野心作怪,以高小燕的性格和能力,她干干净净、老老实实地干工作,也很有可能在部队干出一番成绩,即便升不到少将军衔,但至少能平平稳稳退休,不至于“登高跌重”“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