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爱尔眼科营收首次突破100亿元大关。仅用3年，2023年其营收就突破200亿元。同期，华厦眼科、普瑞眼科、何氏眼科三家合计营收不及爱尔眼科四成。爱尔眼科无疑成为了绝对龙头。

然而，也是这几年，爱尔眼科的口碑似乎正在与漂亮的基本面背道而驰。贿赂公职人员、医疗事故频发、司法处罚高企……某种程度上，对一家医院而言，上述不容忽视的“黑天鹅”已经触碰了行业底线，这些软肋终将成为爱尔眼科未来的“雷”。

商誉减值，风险凸显2023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03.67亿元，同比增长26.43%；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33.59亿元，同比增长33.07%。

2023年，爱尔眼科公司实现门诊量1510.6万人次，同比增长34.26%；手术量为118.37万例，同比增长35.95%。

需要注意的是，2020年之前，爱尔眼科量价齐增，而自2020年后，出现增量并不增价，客单价近年持续下滑，2023年客单价较巅峰2020年跌幅达到15%。

具体来看，2019-2023年，爱尔眼科门诊量分别为662.82万人次、754.87万人次、1019.61万人次、1125.12万人次、1510.64万人次；对应客单价分别为1507元/人、1578元/人、1471元/人、1432元/人及1348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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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业务来看，屈光项目、视光服务项目、白内障项目收入占比较高，分别为74.31亿元、49.6亿元、33.27亿元，占公司营业收入的比重分别为36.49%、24.35%、16.33%。

长期以来，爱尔眼科坚持激进扩张模式，医疗机构数量随之扩大数十倍。

2003年，长沙爱尔眼科医院成立，这成为后来爱尔眼科的前身。毛利率较高的屈光业务、白内障业务等是其主要业务。2009年10月，爱尔眼科在A股上市，上市之初，爱尔眼科在全国仅有19家连锁医院。2014年，爱尔眼科旗下品牌医院、眼科中心有71家医院，其中，上市公司旗下54家，产业并购基金旗下17家。截至2023年年末，爱尔眼科品牌医院、眼科中心及诊所在全球范围内已经达到881 家。

不断大手笔并购也为爱尔眼科积累了巨大的商誉。截至2023年末，爱尔眼科的商誉净值为65.33亿元，占公司净资产比重超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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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爱尔眼科商誉的累积达到显著水平，当通过高溢价并购获得的资产出现价值减损时，其相关的减值计提将对公司的整体业绩产生不利影响。截至2023年年末，公司的商誉期末余额高达80.65亿元，而目前其实际净值仅为65亿元，显示出商誉减值计提金额已超过15亿元。这无疑增加了公司的财务风险。

除了商誉问题外，公司的高溢价收购策略也引发了监管机构和投资者的广泛关注。特别是关于存在利益输送的质疑。

公开资料显示，绍兴爱尔在2022年前9个月的净利润仅为31.53万元，而2021年甚至出现了88.1万元的亏损，其净资产也仅为148万元。然而，爱尔眼科却以高达5727万元的价格收购了这家公司，溢价率达到了惊人的55倍。类似的案例还有，2021年8月，爱尔眼科计划以3367.5万元的价格收购河源爱尔75%的股权，而当时该子公司上半年的净资产仅为8.95万元，溢价率超过500倍。

这些高溢价收购案例引发了监管部门的深入询问，询问中不乏对利益输送可能性的质疑。不过，爱尔眼科对此矢口否认。

费用方面，2023年，爱尔眼科研发费用、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分别为3.34亿元、19.66亿元、26.69亿元，分别同比增长22.75%、26.35%、16.4%。其中，管理费用中人工费用支出最大，为12.9亿元，销售费用中广告及业务宣传费占比最大，为9.37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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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事故不断除了商誉问题，爱尔眼科激进扩张引起的品牌风险也不容忽视。过去几年，爱尔眼科屡次因医疗事故登上热搜，在不断前进的城市拓展计划和企业机制下，为追求业绩而降低了安全、质量的标准，正在使爱尔眼科的风险项不断增多，这与其千亿市值的基本盘并不匹配。

2023年12月，微博博主“急诊向日葵艾芬”发文称，广西贵港爱尔眼科医院医生冯某某在手术台上用拳头猛击患者头部，再次引起广泛关注。

今年4月，艾芬就“捶打”事件继续发文：“有人不解地问:医生为什么要在手术台上捶打患者?因为爱尔眼科极度缺乏医生，很多医生都多点执业在很多个医院。要赶时间抓效率。比如，贵港的冯桂强之前就多点执业11个爱尔眼科，泉州的金丽文多点执业在11个爱尔眼科，重庆的周奇志连续18个小时工作、跨越3个城市、371公里车程，共做了89.5台手木。在每一个患者身上平均花费7.8分钟，患者的眼睛就是爱尔眼科流水线上的商品。”

图片来自艾芬微博

而此前，爱尔眼科已多次因医疗事故问题被推上舆论的风口。

2017年，武汉爱尔眼科因人工晶体安装失误，导致患者左眼失明；2018年，葫芦岛爱尔眼科因诊疗过失，导致患者视网膜脱落；2021年1月，艾芬质疑在爱尔眼科就诊时，医生没有仔细检查其眼底，以致延误发现及治疗视网膜脱落的时机，导致出现孔源性视网膜脱离以及右眼几乎失明的情况。

不仅如此，爱尔眼科还因频繁发布虚假广告，被市场监督管理局点名。2020年7月，爱尔眼科在多个公众号上宣称“裸眼视力将纳入中考评价指标”，而后却被教育部辟谣。

事实上，爱尔眼科旗下多家医院曾因医保金使用违规、价格欺诈、医生无证执业、手术器械破损等被罚，该公司频繁出现广告违法、过度医疗、重复收费、医保违规等不合规问题。启信宝显示，爱尔眼科司法涉诉超过1000条，其中涉及司法案件743条，超一半作为被告。

另外，爱尔眼科行政处罚达133条，近3月内，行政处罚14条。

比如：5月20日，咸宁市咸安区医疗保障局对咸宁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处罚3.5937万元，处罚原因为超标准收费、无记录收费、重复收费、违反诊疗常规、多计费、进销存管理不规范；

4月9日，黄冈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因过度治疗、超标准收费、重复收费、不合理收费、超医保限定条件用药等多项违法行为，受到黄州区医疗保障局的处罚；

4月1日红安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因为发布的医疗广告含有“医疗技术、诊疗方法、疾病名称、治疗彻底”等违反医疗广告法而受到处罚。

“转介费”不是回扣？除医疗事故不断之外，爱尔眼科还疑似存在行贿行为。

2023年12月，既“捶打患者头部”事件之后，艾芬发布了两张标为“中秋外联明细表”的图片，其中涉及42名公职人员以及59000元额度的购物卡，并在评论中透露上述图片的涉事单位为贵港爱尔眼科医院。艾芬对外表示，她披露的图片是贵港爱尔眼科医院2021年中秋节的外联明细，来源是一个关注她的微博网友，一名2022年从贵港爱尔眼科医院离职的员工。

12月23日，广西贵港市纪委监委官方公众号发文称：“近日，网传贵港爱尔眼科医院‘中秋外联明细表’图片的消息引发网民关注，我委对此高度重视，已成立调查组，依规依纪依法对相关情况开展核查处理。”不过，直到现在仍未发布查处结果。

今年1月6日至1月13日，艾芬又连续公布四份表格，晒出江苏宿迁爱尔眼科“手术回扣明细”，质疑其存在贿赂医生和公职人员的行为。

据该资料披露，在2017-2019年，宿迁市下辖的多个县市区里，多名医生、公职人员以及社会人员以“转介人”的身份，收取了所谓的“转介费”。这些费用的金额从几百元至2000元不等。涉及的患者人数超过500名，累计金额接近80万元。

这一消息迅速引发了公众关注，爱尔眼科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业界对此的看法不一。1月8日晚，宿迁爱尔眼科医院的一位高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所谓的“回扣”在医疗行业中其实就是转介费，这种现象相当普遍。他表示：“这是行业里的一种潜规则，每个行业都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就像我们两兄弟之间，如果我为你介绍了一份工作，你也总会想要感谢我。”

业内人士指出，艾芬所提到的回扣实际上就是转介费，这在一些民营医院中确实较为常见。但他强调，常见并不代表合理。如果艾芬所公开的明细属实，那么这家医院可能涉嫌不正当竞争行为。有律师指出，转介费不仅扰乱了正常的医疗服务秩序，还可能增加公费医疗和患者的经济负担，因此应该依法进行查处。

从历史记录来看，爱尔眼科已经有相关的处罚先例。例如，2020年6月17日，河北衡水市监局对衡水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处以19万元的罚款，原因正是该单位通过医生介绍患者并按手术费的一定比例向医生转账。

在医疗行业的众多领域中，眼科一直被誉为“金眼银牙”，这一美誉不仅象征着眼科行业的高价值，也预示着其巨大的投资潜力。作为业界的佼佼者，爱尔眼科凭借其领先的地位，成为了国内眼科领域的绝对龙头企业，并作为首家上市的眼科医院，一度独占了眼科市场的巨大份额和利润。

然而，爱尔眼科在快速扩张过程中频繁陷入贿赂公职人员、医疗事故频发、司法处罚高企等丑闻，某种程度上，对一家医院而言，这些不容忽视的“黑天鹅”已经触碰了社会的底线，这些软肋终将成为爱尔眼科未来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