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冬，一列开往北京的火车在德州站短暂停靠。车厢内，毛泽东放下手中的文件，突然回身问警卫员马武义：“武义，你的老家是德州吧？”

毛泽东

马武义一愣，随即纠正道：“报告主席，我老家是河北沧州献县。”

毛泽东笑着摆摆手：“离得也不远嘛！给你放20天假，回家探亲，顺带替我办件事。”随后他递给马武义一张写满字的调查提纲和40元钱，叮嘱道：“给家里带点礼物，再回去看看合作社的情况，问问乡亲们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马武义回到献县后，顾不得与父母寒暄，便一头扎进田间地头，他走访了10个合作社，发现许多干部只顾私利，社员们怨声载道。更让马武义揪心的是，乡亲们的主食竟是黑黢黢的高粱面窝窝头——这是一种未脱皮的粗粮混着糠皮，硬得像石头，连牙口好的壮汉都嚼得费力。一位老农对马武义苦笑道：“这窝头吃下去，3天拉不出来啊！”

马武义在回北京前，向邻居讨要了几个刚蒸好的窝窝头，他心想：“光靠文字汇报，主席哪能体会百姓的苦？”

毛泽东和警卫员

马武义回北京后，向毛泽东汇报了自己走访调查的情况，并从衣兜掏出窝窝头，声音发颤：“主席，这就是乡亲们吃的……”

毛泽东接过窝头，仔细端详，发现表面粗糙如砂纸，掰开时碎渣簌簌掉落，他咬下一小块，牙齿却因年迈和长期劳累使不上力，窝头在口中硌得生疼。马武义急忙劝阻：“主席，您别吃了！”毛泽东却摆摆手，眼眶渐渐泛红，泪水滑落……

毛泽东吃完一个窝头后，突然起身说：“把大家都叫来！”过了一会儿，卫士、厨师、秘书们齐聚书房。毛泽东将剩下的窝头掰成碎块，分给大家：“你们都尝尝！这就是种粮人自己的口粮啊！”

卫士长李银桥回忆，那窝头“沾满了主席的涕泪”，分到众人手中时，警卫员们含泪吞咽，有人被噎得咳嗽，却不敢吐。此时毛泽东又心痛地说：“建国8年了，老百姓还吃这样的苦，我这个主席没当好……”他攥紧窝头，指节发白，仿佛要将这沉痛捏进骨血里。

毛泽东和李银桥

第二天，毛泽东召集中央领导开会，他在会上痛心疾首地说：“合作社的问题必须解决！干部若不为民，要他们何用？”会议结束后，毛泽东下令整顿农村工作，并亲自起草文件，要求各地“以粮为纲”，确保农民基本生活。

1959年至1961年，自然灾害席卷全国，饥荒肆虐，忧心忡忡的毛泽东在1960年给自己定下了“三不”饮食规矩：不吃肉、不吃蛋、吃粮不超定量。这一年，毛泽东连续7个月没有吃一口肉，也曾经连续20多天不吃一粒米，经常一盘马齿苋充一餐饭，一盘菠菜支撑着工作一天。

长期的营养不良使毛泽东得了浮肿病，他有时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着。但毛泽东没有一点怨言，他说：“我不吃猪肉和鸡了，猪肉和鸡要出口换机器。我看有米饭，有青菜，有盐有油，就可以了。”

毛泽东吃饭

厨师程汝明很担心毛泽东的身体，他决定在菜谱里加一些肉，但又不能把肉做到明处，于是他决定“把肉放在暗处”，最好能化肉于无形。程汝明偷偷往葱花饼里加了猪肉，恰巧毛泽东平时爱吃肥肉，于是他就用肥猪肉熬了一碗大油，在做葱花饼的时候，把这碗“液态猪肉”和进了面里，而且还在葱花里掺了几个肉丁。

当时毛泽东并没觉察出饼的异样，吃了以后觉得非常香，就对程汝明说：“以后多给我做这个饼，好吃啊！”然而没过多久，毛泽东就发现了饼里有肉，程汝明随即被告知“不许再做大饼”。

即便是在粮肉丰足的年代，毛泽东的饭食也很俭朴。程汝明曾记得毛泽东的年夜饭只有这么几个菜：红烧肉、豆豉腊肉、豆豉苦瓜、辣椒圈、鱼头豆腐、盐水鸡、扒双菜和一小盆三鲜馅饺子。倒是有几次除夕中午剩了菜，晚饭的时候，毛泽东还一定要让程汝明端上桌来。

毛泽东和程汝明

如今，中国早已告别粮荒，白面馒头成为寻常食物，但毛泽东手握黑窝头落泪的画面，依然铭刻在一代代中国人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