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写到了阿兹台克人对其他部落的统治。如果科尔特斯要征服阿兹台克,必须要得到这些部落的同盟。但是这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比如,如果有两个部落都仇视阿兹台克,但是他们之间又是仇敌,怎么办?采取什么办法才能消除他们的仇视,或者只能放弃其中一个?如果想要争取,又要采取什么办法?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包括各部落的内部状况,和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如何正确分析敌友,或者只是路人,只凭西班牙人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这一切玛琳辛能够告诉科尔特斯,这也说明玛琳辛是个很聪明,擅长政治的人。否则就算是个本地人也是做不到的。
玛琳辛
另外在和部落交往、谈判中,玛琳辛能够根据对方的一个语调、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这种细微的、文化方面的东西,准确地判断出对方是在撒谎还是真诚,可靠还是不可靠,是敌还是友。就像普通中国人无法判断出外国人的肢体语言,同样,特定语境下如果我们来句“你真聪明”,外国人也不知道这是在挖苦。
所以玛琳辛不仅是一个翻译,她实际上是科尔特斯的顾问、参谋和助手,这是其他人无法取代的角色。
科尔特斯
玛琳辛在成为科尔特斯的翻译后很快受洗礼成为基督徒,取名 Dona Marina。很多人不了解这件事的意义,认为这又是西班牙人的宗教压迫的一个例子。至少沙尘暴本人,书读得少,还没有看到过有人对此做更详细的说明和澄清。实际上,玛琳辛受洗礼,皈依天主教,标志着她已经不再是奴隶。
西班牙的国王在那段大航海时期是伊莎贝尔一世,和后来的查理五世。他们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严格地在殖民地推行天主教教义。特别是伊莎贝尔一世的政治遗产对于后来的拉丁美洲影响巨大。其中有一条规则就是基督徒不可以把另一个基督徒作为奴隶。
当然后来殖民地阳奉阴违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当地的权贵希望用奴隶做劳工以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天高皇帝远,这是没办法,但这从来不是西班牙中央政府的意志。比如我们看电影佐罗,不管是新老版,都可以看到总督和上校是死对头,这就是反映了这种矛盾。不过这个问题已经离本文太远了。
而玛琳辛取名 Dona Marina 是什么意思?这是尊称。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西班牙语是 Don Quixote。Don 是对男性的尊称,Dona 是对女性的尊称,在当时只有贵族才会带这个。堂吉诃德的跟班桑丘可以带 Don 吗?不可以,即使他是个天主教徒。
特诺奇蒂特兰地图
西班牙在美洲殖民地实行一种赐封制度,对那些有功于西班牙的人员给予封地和管理权,就相当于中世纪贵族,虽然不是永久世袭。在推翻阿兹台克统治后,玛琳辛也被赐封,她应该是第一批被赐封的土著人,也是其中最有名的。这也证明了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