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老公说要带我和儿子去冰雪大世界，看零点的烟花秀。
现场人山人海，我们一家三口被人群冲散。
我打电话给老公求救，眼泪直流。
“秦越，儿子不见了，你快来广播站汇合。”
可秦越还没说话，我就先听到了苏晓晓的声音。
“薇姐，孩子丢了你不找警察，反而找老公？你是不是看到越哥和我在一起吃醋了，拿孩子做借口呢。”
下一秒，电话被人挂断，再也无法拨通。
我跟着警察搜寻一夜，只找到了儿子冻得僵硬的尸体。
再回家时，我怀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却被他狠狠打翻在地。
“你做戏前能不能先看看科普，骨灰是有骨头在里面的。”
可他看清落在地上的死亡证明时，眼睛怎么红了呢？
1
“秦越，儿子不见了，你快来广播站跟我汇合！”
我捏着电话，手忍不住发抖。
今天是除夕夜，冰雪大世界人流最多的时候。
刚刚我被人群冲散，回过头儿子和秦越都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只能先到广播站说明情况。
可秦越还没说话，我却先听到了苏晓晓的声音。
“薇姐，孩子丢了你不找警察，反而找老公？你是不是看越哥和我在一起吃醋了，拿孩子做借口呢。”
苏晓晓怎么会在秦越旁边？
人这么多，我们一家三口都被冲散了，她怎么准确找到了秦越的位置？
此刻我已经分不清心里是后悔更多还是恨意更多。
早知道她回来，我根本不会同意带儿子来这儿！
我气得破口大骂。
“苏晓晓，你还是个人吗？把电话给秦越，不然我儿子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下一秒秦越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了，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着急，反而有些不耐烦。
“向薇，差不多得了，老夫老妻了吃什么醋？不嫌丢人吗？”
要是以往，我肯定要好好掰扯秦越的区别对待。
但是现在，我一心牵挂儿子的安危，只想着多个人多份力量。
“我没有说谎，我已经和广播站汇报了，他们一会儿就会通报。”
可秦越根本不相信，无动于衷。
“你这种事干得还少吗？广播能代表什么，给钱就行。”
他不屑的语气，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比零下20多度的天气更寒心。
以前追秦越的时候，我曾经用商场的广播跟他表过白。
他感动得将我抱着转圈。
他说永生难忘，还发了个朋友圈。
“在最好的年纪，恰好遇到了最想娶的人。”
我以为那是我们最好的回忆。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我的。
我刚想辩驳，他就挂了电话。
我赶紧先打了110，说清了儿子的情况。
可等我和警察沟通完，再给秦越打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连续拨了几次，提示对方被拉黑了。
走丢前几个小时是最好的黄金时间。
我不敢想一直拖下去，阳阳会不会遭遇不测。
年底鱼龙混杂，联想最近各种贩卖人口的新闻，我越想越后怕。
我央求广播人员循环播放寻人信息，向一个女工作人员借了电话。
重新给秦越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我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终于，在被挂断之前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怕他又不耐烦，直接说了重点。
“秦越，你听到广播的声音了吧，儿子真的不见了！我已经报警了，你赶快滚过来啊！”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在我旁边再次播放语音。
“现在插播一条信息。秦阳小朋友，你妈妈正在找你，听到请到广播站来，她在这里等你。”
秦越冷笑一声，更加嗤之以鼻。
“你现在手段升级了是吧？报警都敢说了，要不是我听到了阳阳的声音，我差点信了你的谎话。”
“你在哪里听到的阳阳声音？我…”
我去找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秦越挂掉了。
后面不管我怎么打，他都不接。
我无奈只能一个人前往派出所报案。
警察跟着我来到冰雪大世界，我把秦越刚刚说的话，重复给他们听。
“我老公听到过孩子的声音，他应该还在这里！”
说着，我心里也多了一点信心。
只要阳阳还在这里，一定能找到的。
可走的地方越多，我的心越下沉。
几乎把大世界的角落都走遍了，都没有看到阳阳的身影。
我的手和耳朵被冻得通红。
已经0点了，烟花在上空开得绚烂。
所有人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
只有我，我恨不得让时间倒退。
如果不来这里，阳阳就不会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
我已经忘记是几点了，已经走得有些麻木。
警察调取了监控，画面显示阳阳被一个陌生男的诱骗出了大世界。
我们把周边都走了一遍。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我在一个雪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衣服。
是阳阳的！那是我不久前刚给他买的新棉袄。
我喜极而泣，疲惫一扫而光，我赶紧跑过去。
可当我看到雪人后面的场景，却忍不住崩溃大哭。
2
阳阳被扒光了扔在雪地里，已经冻得浑身僵硬，和冰雕一样笔直躺在地上。
我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连滚带爬扑到地上，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阳阳，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妈妈来救你了。”
工作人员连拖带拽把我强行拉开，我眼睁睁看着阳阳被抬上担架。
那一天，我行尸走肉一样从天亮到天黑。
跟着再也无法睁眼的阳阳，从冰场到警局，从警局到殡仪馆。
独自处理完所有事，我终于在焚化炉前失声痛哭。
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我最乖巧听话的儿子，我辛苦拉扯到5岁的儿子。
明明昨天还满脸期待的搂着我的脖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烟花。
怎么才一夜的时间，他就被装进了小小的盒子里呢？
我抱着骨灰盒流尽了眼泪，又呆坐了很久。
脑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苏晓晓和秦越两张脸上。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秦越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的咒骂，
回过头看我，“向薇，你还知道回来！哪有你这种女人，大年三十带着儿子一夜不回家！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没等到我的回应，他才愤愤起身看向我，
“阳阳去哪了，今天要带他回老宅给爸妈拜年，你不会忘了吧。”
砰的一声，我大力将把大门合上，发泄我无声的怒气。
“阳阳在这儿呢。”
我把手里的盒子递到秦越面前，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知道孩子没了，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他手把手教阳阳写字，哄他睡觉，应该会有些不舍的吧。
秦越二话不说就打翻了我精心挑选的骨灰盒。
“你有病呢吧！大年初一，咒自己儿子死了？！”
散落一地的骨灰，就像我的心一样四分五裂。
我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猛地扑到地上，一点一点捧起骨灰，想要重新装回盒子里。
眼泪滴落在手背上，我控制不住颤抖着声音开口，
“秦越，我要跟你离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身轻松。
这段强求来的感情，也应该回到正轨了。
“你又在搞什么把戏？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闹脾气？”
他眼里真情实感的疑惑，让我觉得讽刺。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我。
哪怕我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而苏晓晓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却能当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怀了孕之后，他嘴里开始频繁出现苏晓晓的名字。
我听说两家是世交，早些年双方父母是有意让两个人结婚的。
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
秦越答应我告白那天，我以为这是我们幸福的开始，
没想到是我噩梦的开端。
现在，这个噩梦该结束了。
最后一捧收集完，我小心翼翼的重新抱起骨灰盒。
转身拿出包里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
“你看清楚了，上面有我的签名，我不想再跟你过下去了，懂吗？”
话音刚落，秦越狠狠推上我的肩膀，我早就因为疲惫而发麻的双腿瞬间一软。
踉跄几步，胳膊撞到墙上才稳住了脚步。
“你跟我离婚只能净身出户，阳阳也会判给我，你会舍得？”
我死死抱住骨灰盒，才避免了再此摔落的下场。
深吸一口气，我再也忍不住情绪，冲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别再跟我提儿子！你这张嘴里不配出现他的名字！秦越，我最后说一次，你再敢提他一次，我要你的命！”
3
这一巴掌，我使了全身的力气。
他被推得趔趄，后背碰到电视柜角，疼的脸色都变了。
似乎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注意到我狼狈杂乱的头发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他揉着背，平息了怒火，施舍一般开口，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爸妈，但也不用编出这么拙劣的理由。你不想带孩子回老宅，就陪他在家等我回来吧。”
他施恩一样的语气，说着自以为感动的话。
可我已经清醒了，这个男人，不配得到我的半点真心。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这个房子更是再待一秒我都嫌恶心。
我直接回到房间，三下五除二把贴身的衣服和比较贵重的包包放进行李箱。
拿首饰的时候，余光瞥见他慢慢靠近。
我脑中警铃大作。
这是我自己买的东西，难道他也要抢走？
可他只走到门外就停了。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冲到房门前已经晚了一步。
秦越死死把住门锁，还反锁一道。
我用力拍打房门，震得咚咚响。
“秦越，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你这是非法囚禁知道吗！”
隔着门，只听到秦越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再说什么离婚，儿子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然我不介意年初一就找个医生给你治病。”
我反复转着把手，又踢又踹，发疯一般才终于打开了房门。
可走出房间才知道，秦越把大门也锁了。
秦越这个疯子。
我订了今晚的航班，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我拨打了物业的电话，谎称不小心把自己锁屋里了，叫他们找个开锁公司来。
秦越去老宅来回加上吃饭的时间，最快也要两到三个小时。
我必须要尽快走人。
我说得着急，物业来得也快。
听到开锁的声音，我心里的大石落下了。
可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凝固了。
“薇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呢？不会是因为秦越哥不带你回老宅，你就生闷气拆家吧。”
苏晓晓竟然还敢来！
我平静送走物业和开锁师傅。
下一刻，转身揪住苏晓晓的头发，对她的脸左右开弓。
“苏晓晓，要不是你我的儿子根本不会死，这是你欠他的。”
没了秦越在旁边，她就变了一个嘴脸。
不再是柔柔弱弱的解花语。
她惨叫着想要推开我，却完全没想到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力气能有多大。
只能眼神里啐了毒一样死死瞪着我。
“你儿子该死，要不是有他在，秦越早就厌弃你，跟你离婚了。”
她找到机会推开我，躲进厕所就对着脸自拍，然后带着哭腔对手机说话。
“秦越哥，我只是来给你和薇姐拜个年而已，薇姐看到我就像疯了一样摁着我打，我的脸都肿了。”
她的嘴脸和秦越一样让我反胃。
不是因为她在费尽心思抢男人。
而是她对生命的蔑视，对我儿子死讯的无动于衷。
我气不过，冲进去将她推倒在地。
巴掌还没落下，却被她接住了。
“薇姐，我是看你年纪大让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儿子你救不了，你老公你也守不住。”
她不停地在跟我说阳阳已经不在的事实。
我气得怒火中烧，想一把掐死她一了百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空荡的房间尤为突兀。
是苏晓晓的，她得意地扬起了屏幕。
我看到了电话号码，秦越打来的。
苏晓晓特意开了免提，向我炫耀。
“谁让你给她开门的？你看住她，我马上回去。”
我听到了秦越奔跑的声音，手心出了汗。
他回来我就走不掉了。
我连忙爬起来，不再和苏晓晓纠缠。
苏晓晓巴不得我走，更不会帮着秦越拦我。
我从屋里拉出行李箱，快速出门。
苏晓晓倚在门框，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
“向薇，你要是早这么识趣，你儿子就不用死了。”
我背后一僵，脚步顿住了。
阳阳的死跟她有关系？
我想朝她问清楚，可理智告诉我不能、
秦越马上就要回来了。
我从电梯下去，打的快车就到楼下了。
去机场的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秦越的车。
他向有心灵感应似的，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心一惊，还是下意识卧倒。
到了机场，我怕突然变故，临时改了最近的航班。
起飞前，我给秦越发了两张照片。
【死亡证明】
【第一现场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