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这一辈子考了无数次的科举,终于在年过六旬的时候中了进士,在胡仁县做了一名县官。
这王生与别的县官不同,只要是升堂判案,他手上一定会有一本《论语》。俗话说得好,半部《论语》治天下,王生坚信有这一本论语足够他治理这小小的胡仁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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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上任第一天,就有人来击鼓鸣冤。他立马差人升堂问话:“堂下所跪何人?又为何事击鼓鸣冤呐?”
只见堂下跪着一老一少,那老人须发斑白,抬起头拱手说道:“大人,草民名叫李知,这人是草民的邻居,他趁草民半夜熟睡,竟潜入我家来偷盗草民的家传珠玉,被草民当场捉住,可他还嘴硬不承认。”
旁边的年轻人长得贼眉鼠眼,听此言眼珠子咕噜一转,忙磕头作揖,“大人,小人冤枉啊,这珠玉是我家的,是他偷了我的珠玉,又跑过来反告诬陷我,我没有偷他的。再说了,他一个人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一辈子穷困潦倒的,又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珠玉呢?就是他诬陷我,求大人明察。”
老人一听,气得手脚都打颤,“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是草民家传的珠玉,是被他偷去的。”
王生听后,翻开《论语》,仔细寻找了一番,随后便说道:“这老者是贼,给我拖下去打板子。”
师爷在一旁忙问道,“大人,何出此言呐?”
王生指着论语上一行字说道,“你看,论语上说‘幼儿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就是说一个人从小到大没有亲人,到老了还不死,那他就是贼,所以这老者是贼。”
下人刚要把这老者带下去打板子,王生制止道,“且慢,要处死。”
师爷上前对他说道,“这未免太重了吧。这怎么......”
王生摆摆手,“不重,论语说了,‘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就是说年龄过了四十还做恶事,就该结束他的生命。你看那老人须发斑白,我看七十也有了,当然要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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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有人前来告状,被告是个偷盗的惯犯,连续作案五年多了,今日偷了十匹马后才被乡邻当场抓住。
师爷暗暗想到:肯定是被处死了。可没想到王生翻了翻《论语》说:“放了他,再给他十两银子以作嘉奖。”
师爷不明所以,上前询问,“大人,这又是为何?”
王生拿过卷宗,又翻开论语,对师爷说:“你看,他父亲也是个盗贼,五年前已被斩首示众,论语有言‘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他在父亲死后的第五年还仍然继承着他父亲的遗志,做了盗贼,可谓是大孝子啊,当今圣上推崇孝行,更应该给他些嘉奖啊。”
王生说着便走下堂来,一边扶起跪在地的盗贼,一边弯身作揖道,“大孝子,请受我一拜,领了赏钱,快快下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