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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生,要经历多少次悲欢离合,才能坦然面对命运的无常?有人说,真正的强大,是在一次次被生活击垮后,还能站起来面对阳光。
11月24日,我们失去了叶嘉莹——这位享年100岁的“中国最后的女先生”,她的一生,就是这样一个从坎坷中挣扎、在不幸中重生的传奇故事。
她曾是书香门第里的掌上明珠,却在18岁失去了母亲;她曾远渡重洋追求幸福,却发现婚姻是一场悲剧;她在52岁时痛失爱女,心如死灰,却用一生的热爱与执念,把古典诗词的火种传递给世人。
今天,我们将走进叶嘉莹的一生,看看这位命运多舛的女性,如何在苦难中开出最绚烂的生命之花。
1924年,一个北京的冬天,叶嘉莹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她的出生原本是家族的荣耀,因为她的家族并不普通——她的本姓是“叶赫那拉”,是满清贵族的后裔。
她的祖父是光绪年间的进士,父亲毕业于北大英文系,家里藏书无数,文化氛围浓厚。从小,叶嘉莹就浸润在诗词的韵律中,父亲常常教她吟诵古诗,《红楼梦》里的诗句更是她的启蒙教材。
然而,这样的锦绣童年,却在“七七事变”后戛然而止。1937年,北平沦陷,父亲被迫离家迁往后方,家道中落。叶嘉莹跟着母亲和姐姐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为了填饱肚子,她们不得不吃掺了杂粮的混合面。叶嘉莹后来回忆:“路边常常见到冻死、饿死的人,那时候我才知道生活的残酷。”
而这还只是命运对她的第一次考验。
1941年,18岁的叶嘉莹正值青春年华。她的母亲却因肿瘤病重,不得不去天津动手术。叶嘉莹满心期盼着母亲康复归来,然而,一场术后感染让母亲病情急剧恶化。她的母亲在一辆颠簸的火车上离世,母女俩甚至未能见最后一面。
母亲的离世让叶嘉莹悲痛欲绝,她将所有的情感倾注在诗歌中。她写下了八首《哭母诗》,字字句句都是思念和无助。
诗中写道:“死生茫茫两不知,唯有梦中见。”从此,她的诗歌创作不再只是文学的表达,而是她与逝去亲人的一种精神连接。
如果说丧母是她人生的第一道坎,那婚姻则是她人生中最无解的一次劫难。
1948年,24岁的叶嘉莹随着丈夫赵东荪离开故土,辗转到了台湾。她以为婚姻是避风港,却没想到,丈夫的性格扭曲成了一生的梦魇。赵东荪因政治风波被捕入狱三年,这期间,叶嘉莹带着幼女被迫寄人篱下,过着寄居亲友家的日子。
叶嘉莹与丈夫和孩子们的合影
丈夫出狱后,性格变得更加偏执且极端。他不仅从不工作,还将怨念撒在妻女身上,甚至在叶嘉莹生小女儿时,冷漠地转身离开医院。
叶嘉莹曾说:“我讲过那么多歌颂爱情的诗歌,可我却没有真正体会过爱情。”她的这段婚姻,成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遗憾和伤痛。
1976年,命运再次向她挥下重锤。她的大女儿和女婿在一场车祸中不幸身亡。那一年,叶嘉莹已经52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巨大的痛苦几乎摧毁了她的精神世界。她闭门不出数十日,用十首《哭女诗》将悲痛书写到极致。
“此生此日不相逢,悲泪空流满旧痕。”这些诗句直击人心。她曾在诗中写道:“人生的苦难,原来没有止境。”但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被痛苦击垮时,叶嘉莹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与命运对抗。
经历了丧母、丧女的双重打击后,叶嘉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将古典诗词的美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叶嘉莹与台湾的大学校长合影
从21岁大学毕业起,叶嘉莹就未曾离开讲台。她的讲课风格深入浅出,充满激情,总能让学生们感受到诗词的魅力。
上世纪60年代,她作为交换教授前往哈佛、密歇根等大学,成为在国际舞台上弘扬中国古典诗词的先行者。1969年,她举家搬到加拿大,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尽管漂泊异乡,她始终心系祖国。
叶嘉莹与父亲在加拿大合影
1978年,叶嘉莹终于有机会回国授课。她在南开大学一站就是几十年。2013年,她决定定居南开,90多岁仍坚持站着讲课,96岁时甚至坐着轮椅为新生讲开学第一课。这样的执着,令人动容。
叶嘉莹一生生活极其简朴,独居在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中,家具简陋,饮食简单。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包括变卖房产所得的3568万元,全部捐赠给南开大学,专门用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
2016年,她获得“影响世界华人大奖终身成就奖”,被公认为在海外传授中国古典文化贡献卓越的学者。但她却淡然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做了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100年的人生,叶嘉莹经历了太多的不幸,但也留下了无数的荣耀。她用一生诠释了什么是坚韧与执着,什么是信仰与奉献。她的故事告诉我们,即使生活给了你最沉重的打击,你依然可以用一份热爱去点亮自己,也点亮别人。
叶嘉莹曾说:“诗人是最悲哀的人,但诗人也是最幸福的人。”今天,这位诗人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悲哀,去追寻她的母亲、爱女和那些她深爱的诗句了。
再见了,叶嘉莹——中国最后的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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