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这条街俗称红灯区,我很不喜欢生活在这里,可是我家只负担得起这边廉价的房租。
就连我妈也在街上的一家发廊上班。
我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整日在家游手好闲的。
从小我就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她常常带着各种男人回家,这些男人都是别人的爸爸。
某天我看到楼下新开了一家采耳店。
采耳店是一个女人开的,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五六岁的模样,我二十三。
她和别的店里的女人很不一样,有种不属于这里的超俗感。
她超级美,头发卷卷的,就那么柔顺地搭在耳边。
她的皮肤好极了,耳朵和脸颊都是粉嫩的,让人想亲一口。
周边店里的女孩们,眼神里有嫉妒也有羡慕。
每次看见这种眼神,她都会微笑回应,然后轻轻摇曳走过。
她的大白腿和那鲜红的短裙,简直就像是燃烧的火苗,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1
晚上我总喜欢出门溜达,倒不是我喜欢这条街的风景。
而是楼道里传来阵阵违心的笑声,我知道妈妈又带了客人回来。
我十分识趣地出门游荡。
不巧碰到了街上的小混混,挨了顿揍,身上少得可怜的几张纸币也被抢走。
我失魂落魄的看着天空,好想离开这个地方啊。
等我再次走到家楼下。
“你受伤了?”经过采耳店,我听见低低柔柔的询问声。
循着声音转头,灯牌边,站着那位大家都说不正经的采耳店老板娘。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洋气的卷发,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明亮,红唇若丹。
我脸红了,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性,反射性地想要跑开。
但又不知去哪。
眼看她弯腰拿出了一团绿色的布条,缓慢走到我面前。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布条。
她的手很软,轻轻的帮我包扎伤口。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店里没客人,要进来吗?我帮你擦药。”
她笑了一下,唇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暗影下陷,圆圆的,嵌了两粒黑珍珠。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店里的灯光很暗,暧昧而沉默。
她让我坐在一张红色丝绒椅上,椅背粘着大颗塑料钻石,泛出廉价白光。
“脸都破了,被谁打了吗?”她打开褐色药箱,声音又低又温柔。
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玉器一样润白,指甲染成猫眼蓝色,从塑料包装里取出一支长梗棉签。
“可能有点疼,我轻轻的。”
她的吐息随着药用酒精的气味扑上我的面颊,脸很热,有些发痒。
擦完药,她收好药箱。
我手足无措,目光落在她一字领前细细锁骨的阴影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她微微俯身,柔柔的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妈妈在家接客的话太难以启齿了。
她看出我的为难,笑了笑,不再追问。
“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喜欢甜点吗?姐姐自己做的。”
姐姐?是了,她比我大。
姐姐笑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好像一只困倦的漂亮的猫。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甜点,微甜的,一点也不腻。
等我吃完姐姐收走盘子,回来坐在长沙发的一头,上身懒懒靠在扶手上,白色长腿交叠着,一条黑色缝隙延伸到裙底。
缝隙有种令人羞耻的吸引力,我的目光被它吸住,一寸一寸,往更深处探索。
“在看什么?”姐姐语带笑意的问。
她其实心知肚明。
我脸颊发烫,尴尬的扭转视线,小声否认:“没什么。”
姐姐高兴得笑出了声。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因为姐姐的笑让我无地自容。
“我要走了。”
我红着脸在她面前毫无尊严的溃逃。
她没有挽留,温柔的叮嘱:“楼道暗,爬楼梯慢点,以后要是晚上没有地方去,可以来这里。”
缓慢的语调,春风一样拂过我的耳朵。
我飞快走出光线暧昧的采耳店,上楼时,与一名萎靡男人擦肩而过。
我回头,看见男人掀开了采耳店的门帘。
这就是姐姐的客人吗?他会躺在姐姐白色的大腿上,闻着姐姐身上的香味,被姐姐温柔的抚摸耳朵吗?我内心有种想要折返的冲动。
但我没有这样做,飞奔着逃回了家,正好看见妈妈送客人下楼。
妈妈的客人和姐姐的似乎有着同一张脸,疲惫萎靡,眼睛黯淡。
回到家,我再次投递简历,毕业小半年,我已经投了上千份简历了。
我想离开这个没有光明的地方。
夜晚,我做了一场梦,梦里姐姐穿着红裙子不停朝我微笑招手。
我又觉得这地方也挺不错的。
2
又是一个晚上,我再次有家不能归,当然那地方不能算是个家,我只能站在街对面。
抬头是妈妈房间透着红光的窗户,低头是采耳店微闭的玻璃门。
妈妈在做什么我心知肚明。
姐姐在做什么?我真的很好奇,她应该不会和这条街其他店里的女人一样吧!
我不断给自己安慰,不会的,她这里绝对是正规的。
直到玻璃门从内部打开,我看见她热情的送走一位客人。
她也看见了我,我想逃跑,但脚被粘在原地,动不了了。
“回来。”她轻喊一声。
我讷讷转身,“我能在你这待会儿吗?”
姐姐指尖绕着卷卷的发尾,微微笑说:“当然可以。”
她把我带到帘子遮起来的小房间里,房间里放着很多书籍,很多书我这个大学生都没见过。
房间充满了她身上的味道,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的睡觉的地方。
成熟女性的闺房对我来说是一剂氤氲稀薄的催情药,在维持理智与蠢蠢欲动之间,我根本没有办法专注。
我假意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起来,竟然是本高等数学。
索性大学学的知识我没还给老师。
可是就算如此,这也不能给我找工作带来任何帮助。
她掀开帘子进来,手里端着杯冰冰凉凉的麦茶。
“你也对数学感兴趣吗?”她勾起红唇,风情万种的笑着。
她的手沾着麦茶的凉,不经意摸过我手背上热血奔涌的血管。
顺着肩膀柔柔垂下的发丝中,饱含着某种珍稀花卉的香。
我克制住呼吸,生怕自己摄入过多让人迷幻的女性味道。
“我就随便看看。”
我觉得好热,后背胸口都渗出了汗,胸腔里,一只怀春小鹿不停蹬腿跳动。
书上的字符变得模糊,视觉暂时失灵。
鼻间的香气进入呼吸,疯狂又隐晦的破坏着身体循环。
我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床上坐下,暂时离开我的视线。
我低着头,忽然意识到,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等数学的书籍,难道她也看得懂?
我把书放回书架,回头便看见她懒洋洋的靠着枕头,将裸露的白色双腿伸长,窗外闯入的一点月光,全都洒在了她修长的腿上。
她仰起头,红唇微张,“仔细看,你还长得挺帅的。”
她暧昧不明的夸奖,让我红了脸。
“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她又问,狎促的笑着。
我想起在周围受到小混混欺负,全是因为妈妈的特殊职业,根本没有人愿意接近我。
“没人喜欢我,我也不需要。”我冷淡又别扭地说。
“姐姐喜欢也不要?”她掩面笑着。
我被她轻蔑的调戏搞得猝不及防,她是把我当客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