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以下简称国常会）审议通过《健全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体系行动方案》（以下简称《行动方案》）。国常会指出，当前我国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已进入规模化退役阶段，全面提升动力电池回收利用能力水平尤为重要。

顶层设计逐步完善

“国常会对健全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体系作出部署，这表明国家将动力电池回收利用提升到战略高度，强调其对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资源安全和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中国企业资本联盟副理事长柏文喜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通过顶层设计和法规完善，可以推动行业规范化发展，为解决行业痛点提供政策支持。

国常会提出，要强化全链条管理，着力打通堵点卡点，构建规范、安全、高效的回收利用体系，运用数字化技术加强动力电池全生命周期流向监测，实现生产、销售、拆解、利用全程可追溯。要用法治化手段规范回收利用，制定完善相关行政法规，加强监督管理。要加快制定修订动力电池绿色设计、产品碳足迹核算等相关标准，以标准引领带动回收利用。

实际上，国家已针对动力电池回收利用问题发布多项政策。比如，2021年8月，工业和信息化部、科技部等五部门联合发布《新能源汽车动力蓄电池梯次利用管理办法》；为规范和指导废锂离子动力蓄电池处理过程，2022年1月1日，生态环境部发布的《废锂离子动力蓄电池处理污染控制技术规范（试行）》开始实施。

此外，工业和信息化部2016年发布了《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蓄电池综合利用行业规范条件》，2019年进行了修订，增加了梯次利用相关要求和公告企业类型。2024年12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再次修订发布了《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综合利用行业规范条件（2024年本）》（以下简称《规范条件》），于2025年1月1日起实施。

《规范条件》重点指出，要优化技术指标体系。将冶炼过程锂回收率的技术指标由不低于85%提高至不低于90%，新增破碎分离后的电极粉料回收率不低于98%、杂质铝含量低于1.5%等技术指标，引导企业强化技术创新，提升工艺水平。

在标准规范方面，《规范条件》增补了《车用动力电池回收利用 拆解规范》《汽车动力蓄电池编码规则》等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拆解、编码标准。

工业和信息化部表示，动力电池蕴含丰富的锂、钴、镍等金属材料，退役后仍具有较高的利用价值。发展废旧动力电池综合利用行业，对于实现废旧动力电池资源的高值循环利用，支撑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动力电池回收市场潜力大

近年来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迅速。中国汽车工业协会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1月，我国汽车行业迎来平稳开局。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分别完成101.5万辆和94.4万辆，同比分别增长29%和29.4%，新能源汽车新车销量达到汽车新车总销量的38.9%。同时，新能源汽车出口好于传统燃料车。1月，汽车出口47万辆，同比增长6.1%；新能源汽车出口15万辆，同比增长49.6%。

随着越来越多的新能源汽车陆续进入退役阶段，动力电池回收市场前景广阔，大有可为。柏文喜预计，到2030年，动力电池回收市场规模将突破1400亿元。随着政策支持和技术进步，市场潜力巨大，有望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在政策大力扶持与市场需求增长的双重推动下，《行动方案》将有力促进行业和相关企业发展。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王鹏分析，《行动方案》的推出首先将推动行业规范发展，提高资源回收利用率，降低对外部稀有金属资源的依赖，稳定原材料供应。其次，具有技术优势、资金实力和完善回收网络的企业将脱颖而出，行业集中度可能会提高。对于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和电池生产企业来说，《行动方案》的实施将有助于降低部分原材料成本，提高产品竞争力。同时，回收企业也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通过技术创新和模式创新，实现盈利模式的转变和升级。

动力电池如何回收利用？“退役动力电池的处理方式有两个，即梯次利用和拆解再生。”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专家委员会委员章弘此前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说，梯次利用是将剩余容量较高、整体满足使用需求的废旧电池适当修复、统一标准后，用在储能、通信基站备用电源、低速电动车、电动叉车等对能量要求不高的领域。拆解回收是将退役电池进行放电和拆解，提炼原材料，从而实现循环利用。目前我国仅有磷酸铁锂电池可以通过梯次利用发挥剩余价值，三元材料的电池仍以拆解回收为主。

从地区来看，车百智库最新相关调研报告显示，目前，电动汽车推广活跃地区和动力电池产业链集聚区，是回收网点的主要分布区域，如广东、江苏、山东、浙江和河南，这五省网点数量合计约占全国的37.5%。

为了加强动力电池回收，多个省份也出台了符合自身情况的政策。比如，2024年1月，四川省成都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发布《成都市优化能源结构促进城市绿色低碳发展政策措施实施细则（试行）》，支持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规模回收，支持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规模梯次利用，支持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再生利用。

安徽省在2024年7月印发《支持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产业发展工作方案》，提出到2027年，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体系进一步完善，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动力电池生产企业、报废机动车回收拆解企业和综合利用企业协同发展水平持续提升，产业集聚效应显著增强，打造全国有影响力的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产业集群。

重庆市于今年2月发布《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行动计划（2025—2027年）（征求意见稿）》，提出重点培育壮大报废汽车、废旧动力电池、再生金属、废旧家电和工业设备等回收循环利用产业。

堵点难点亟待解决

实际上，我国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目前尚处于初级阶段。“由于回收技术、成本、标准等方面的问题，目前回收利用率并不高。动力电池回收市场仍处于发展初期，需要政策引导、技术创新和市场培育等多方面的努力。”王鹏说。

需要注意的是，截至目前，工业和信息化部仅公示了5批符合《新能源汽车废旧动力蓄电池综合利用行业规范条件》的白名单企业，分别是5家、22家、20家、41家、68家，共156家企业。

柏文喜称，截至2024年底，我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已达3140万辆，动力电池装车量多年全球领先。我国已形成以汽车生产企业、动力电池生产企业和综合利用企业为主体的回收模式，建立了超过1万个回收服务网点。但是目前动力电池规范化回收率不足25%，存在大量“黑作坊”，导致市场竞争混乱。

中国城市报记者浏览二手交易平台发现，多个账户发布消息称，面向全国长期大量收购新能源汽车电池包。也有账户挂出出售信息，例如一款使用年限在半年到一年之间的比亚迪秦plus55km电池组，标价为6000元。

柏文喜认为，动力电池拆解和再利用技术复杂，成本高，且回收企业技术水平参差不齐。再加上消费者对回收渠道认知不足，导致部分退役电池流入非正规渠道。

“动力电池的回收价格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电池的材料成本、回收技术、市场需求、政策法规等。目前，由于回收技术尚不成熟，回收成本高，导致回收价格相对较高。然而，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回收利用体系的完善，回收价格有望逐渐趋于合理和稳定。同时，政府也可以通过出台相关政策法规，引导企业合理定价，保障回收市场健康发展。”王鹏说。

《行动方案》能否有效突破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回收困局？中关村物联网产业联盟副秘书长袁帅表示，该方案从全链条管理、法治化手段、标准化引领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具体措施，旨在构建规范、安全、高效的回收利用体系。这将有助于提高回收利用率，减少环境污染，促进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

■中国城市报记者 朱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