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接上回。
就这样厉有威成为“复仇堂”的第二任堂主,厉有威老爹是土匪 ,后来金盆洗手置地开店为生,不被仇家看见,后来在一个夜晚,派出几个杀手将将其全家灭门,还放了一把火,不过这厉有威命真硬,身中三刀一枪竟然没死,不过一条腿却瘸了,留下终身残疾。一个偶然机会,厉有威结识了任逸冠,他向任逸冠说明了情况,意思就是请任逸冠帮他报仇。

最初任逸冠并不想帮厉有威报仇,因为厉父是土匪出身,这样的人必然是杀人越货,此番遭灭门之祸,人家也是替家人报仇,但在任逸冠苦苦哀求之下,任逸冠最终答应了厉有威,将组织灭门血案的两个为首头目给杀了,胁从不问。他还让厉有威发下毒誓,报仇到此为止,永远不再对其他仇家下手。厉有威表示同意,但他后来继任“复仇堂”老大后,修改了任逸冠制定的堂规。
厉有威当上老大之后,把“复仇堂”变成了一个付钱就干活儿的暗杀公司。为防止泄密,他停止了原先那种为人复仇后即将其吸收为堂会正式成员的做法,而是搞一锤子买卖,又担心作案多了容易出事,他又规定一年作案不得超过十二起。以前,任逸冠把堂口设在重庆朝天门他经营的旅馆,厉有威接手后,关了旅馆,离开重庆,在川东、川西多地轮番落脚,滥用堂款,吃喝赌嫖。厉有威的这种做法,固然对于防范官府和仇家有一定作用,但其做派为堂会内部成员所不齿,后来终于发生黑吃黑的火拼,在恶斗中,厉有威战死当场。

厉有威死后,“复仇堂”经过协商,最终由自贡人杜白手当了第三任堂主。按照堂规,规矩,杜白手当初能够进入堂口,也少不了为己报仇这一关,杜白手的公开职业是摆地摊卖中药材的,但实际上是职业杀手,一旦有活儿,就以采药为名失踪一段时间,杀了人再回来摆摊头。
早在任逸冠时代,他就受雇替“复仇堂”杀人了,最远一趟差使曾跑过南京。这种老关系,到了厉有威掌管堂口的时候,自然要延续下去,最后索性就加入堂口了。不过,杜白手跟厉有威不对付,二人谁也看不谁。

所以,在厉有威当上堂主之后,就说自己身体不好,为此还去道观养伤,可就在这个时候出大事了,就在他道观“养伤”的时候,他的女儿竟然遭到当地一个警察头目的强奸,这个警察头子是刚刚从外地掉过来的,不知道杜白手在黑白两道的地位,待到事情发生后方才清楚也就晚了,一寻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职权把杜白手解决掉算了。
这个时候杜白手还不知道这事,当他从道观刚回到自贡即被警察拿下进了看守所,进去之后,杜白手才从其他犯人口中知道事情的原委,而看守所里也有杜白手的人,当晚就被偷偷放出来了,此时他不敢再待在自贡,遂径奔成都向“复仇堂”求助。厉有威一听自家兄弟吃了这么大亏,当时就派人干掉了那个警察头目,而杜白手就此对厉有威俯首帖耳,磕头认老大,在厉有威出事之后,杜白手当了堂主,杜白手当老大之后,将堂口驻在成都,对外是一家专向寺庙提供香烛的店铺,只搞批发,不设零售。但此时堂口基本上不接活儿,即便接活,也是自己亲自出马。他恢复了任逸冠制定的那套堂规,但谁也没有想到是在1938年杜白手突然失踪。

1938年,由于杜白手从此不知去向,这家香烛铺只能关门歇业。当时这家香烛铺有两个师傅(并非堂会成员),还有一个伙计,这个伙计就是此时加入“复仇堂”的尤龙。一天,杜白手带着那口平时很少动用的绿皮箱说,要出趟远门,去哪里没说,也没说离开多少日子,七天后,杜白手回来了,使尤龙感到惊奇的是,那口皮箱并没有带回来,但杜白手拿出三百枚大洋。
之后给两个制作香烛的师傅每人一百,说我这里要关门歇业了,这是发给你们的遣散费。把香烛师傅打发走,杜白手又拿出一百枚银洋给尤龙,说你也不用跟我了,这是给你的遣散金,你回灌县去吧。于是,尤龙就回到了灌县,当了一名厨师。从此,他再也没见过杜白手,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讯问到这里,刑警景浩天就问尤龙,杜白手的年龄、体态、容貌特征。尤龙一说,其他几个刑警也马上会意:这个杜白手,不正是十二年前那个拎着一皮箱名贵中药前往“六顺典当行”的中年汉子嘛!尤龙还表示,好友宋今云曾跟他聊起一件事,有一次宋今云去拜访成都的朋友贾天祥,贾天祥无意中提到腾四海请表兄丁老爷子誊抄《少林拳术要义》。
后来就扯到那口绿皮箱,尤龙也顺口讲起了“复仇堂”与绿皮箱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推断,莫非杜白手已经去世,把堂主位置留给了那个丁老头,毕竟信物在丁康达手里,于是,尤龙便拜托宋今云去打听那口皮箱是怎么落到丁康达手里的。

宋今云江湖经验丰富,于是他去了“六顺公寓”附近的一家茶馆,就只去了一次,就从茶客那里打听到,丁康达原是“六顺典当行”的账房先生,后来典当行破产,他只拿到了一个半新不旧的绿皮箱作为遣散金。
听宋今云这么一说,尤龙就明白,当年杜白手关掉香烛店可能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一种退出江湖的表示。但杜白手不敢宣布解散“复仇堂”,否则,江湖上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必定有人找杜白手以及其他堂会骨干分子寻仇。因此,杜白手也不敢把堂主信物——绿皮箱随意处理掉,担心引起堂会内部争夺权力。杜白手很聪明,最后的选择是把绿皮箱寄存到当铺,以便日后万一堂会成员找到他时有个交代。

宋今云一听,顿起邪念,他就对尤龙说:“我们如果把那口皮箱弄到手里,拎着它在江湖上晃荡一阵,必定有堂会成员前来晋见巴结,肯定还有人送钱,因为他们已经有十二年没交纳堂费了。宋今云这么一说,尤龙也是深以为然,于是两人便开始密谋策划如何获取绿皮箱,继而就有了抢劫、盗窃未遂案和绑架丁胜利的案子。至于绑架成功后又把人质送回去,那是宋今云的主意,他说这事只怕已经惊动公安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至于那口箱子再想办法。
案子侦查到这里,案犯已经落网,案情已经清楚,按说可以结案了。5月6日,专案组长李成道让刑警张凡、斯遇春负责起草结案报告,案犯移送预审部门。虽然案子还没审结,但实际上等同于审查结束,可让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案子还没完——被捕的案犯隐瞒了部分案情。

这一秘密,是被刑警张凡、斯遇春发现的,二人既然负责起草结案报告,自然要对整个儿案情进行系统的回顾,这一回顾不要紧,张凡立刻就发现了令人不解之处——尤龙是做过“复仇堂”末任堂主随从的主儿,难道不知道凭他的道行,就拿一个绿皮箱子是根本冒充不了“复仇堂”第四任堂主的?至于另一个叫宋今云的主儿,恐怕连“复仇堂”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可以想象,如果这两个宝货带着那口绿皮箱招摇过市又恰恰让原“复仇堂”成员看到的话,大概是会被乱刀砍死,因此,张凡认为这件事似乎不可信。
斯遇春也分析到,若说是宋今云一个人导演,那倒还情有可原,可尤龙不但参与其中,还招供说他和宋今云确实是想拿着绿皮箱冒充堂主招摇撞骗,那就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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