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接上回。
尤鹞子,本名叫尤明达,字利湘,时年31岁,出身于新民县的一个农民家庭,尤明达粗通文墨,11岁时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拐走,就此不知去向。直到18岁时,尤明达才重新出现在家乡,他的出现让周围所有的人吃惊不已,更让人意外的还是后面,当时适逢县里举办擂台赛,尤明达前去参加,毫不费力就获得冠军,得赏金一百元大洋,而且以独树一帜的轻功大出风头,轰动全县。

据当时亲眼看见的人所言,尤明达表演的轻功有两项:一是站在大树下,让人用长竹竿把树上的鸟儿从窝里赶出来,他原地腾空一跃,竟蹦起一丈多高,双手疾如闪电地捉住了两只正在飞的小鸟。二是以“飞檐走壁”的功夫走上一座高达1丈8尺的石牌坊,然后飞身跃下,双脚着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身子也未打些趔趄。
从此,江湖上给尤明达起了个浑号叫“尤鹞子’。出名之后,辽阳市一家国术馆以重金把他请去当了轻功教师。两年后,“尤鹞子”因见商会会长的一个亲戚当街调戏妇女,他一拳将对方一拳击毙,因此成为通缉犯,最后只能逃上长白山当了土匪。而提供这些信息的这个罪犯,当时就是长白山一个土匪窝里的一个小喽啰,因此见过“尤鹤子”并知晓其上述情况。至于“尤鹞子”后来如何,他因下山七所以不得而知了。

这个犯人提供情况后,青山说话算数还真的当场把他释放了,还送给他一百大洋。大田少佐在得知看守所的通报后,当晚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讨论如何查缉“尤鹞子”。
就在哈尔滨的日本宪兵、汉奸侦缉队特务和警察开始全面搜捕尤明达的时候,尤明达已经在辽宁省省城奉天露面并且作案了。尤明达这次所作的案子,无论社会影响与“破坏程度”都比在哈尔滨所作的那两起案子要小,但问题是,对日本人的震动却远比哈市那两起案子要大。因为哈尔滨地区损失的仅仅是金钱,尤明达在沈阳干的却是把关东军装备给一个师团上万名日军官兵的急救药一箱青霉素给盗取了。

在当时青霉素可谓是贵比黄金,作为全世界当时最贵重的药物,被当时日本大本营指定为只有前线军队才有权定额使用的急救药。日本的本土药厂把青霉素制成一种代号为“H1616”的抗菌药物,由大本营后勤机构定额配发给前线部队。
尤明达这次居然敢盗取青霉素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彻底激怒了关东军大本营,最初在3月上旬,关东军司令部接到东京大本营的密电,称决定将15箱青霉素发给关东军,药品将于近日空运至沈阳。第二天,15箱青霉素运抵沈阳,存放于第三方面军司令部。要知道当时的关东军足足有70万人啊,但只有只15巧箱青霉素,由此也可见当时日本已经不行了,关东军司令部接到15箱青霉素之后,决定把这15箱青霉素分配给15个步兵师团。3月12日,关东军总参谋长笠原车雄中将签发了一道命令,让第九师团等巧个步兵师团速派人赴奉天第三方面军司令部领取药物。

到3月19日,已有14个师团把青霉素领走,但驻防在长春的第一方面军直辖的步兵第28师团是最后一个来领取的,19日下午,第28师团医院药房主任秋山义一少佐带了两名卫兵,驾着一辆军用吉普车抵达沈阳第三方面军司令部,秋山义一凭师团司令部的公函,领取属于他们的一箱青霉素。根据原定计划,秋山义一是准备连夜返回长春的,不凑巧的是他们驾驶的那辆吉普车开到一半坏了,在这种情况下,秋山义一无奈之下,只好往附近的第四军司令部汽车队打电话,请他们派车来把吉普车拖去修理,可这一修当晚肯定走不了。这样,秋山义一三人只好在沈阳过夜了。
秋山义一和两个卫兵凭着军人证件,住进了第三方面军的军人招待所。招待所把他们安排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那箱青霉素尽管价格昂贵且有价无市,但所有人并没有意识到他的价值和重视,被秋山义一随意地行放在床底下,这无疑是秋山义一重大失职。

由于嫌弃招待所的饭菜不好吃,秋山义一就带着两个士兵去外面用晚餐。三个人心还真大,他们找了家三开间门面的酒楼,还上二楼坐定,酒楼老板听说来了三个腰佩手枪的“太君”,吓得忙不迭奔上楼来,也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奉上菜谱。秋山义一三人都不识中国文字,但拿着菜谱还是假模假式地翻了翻,掏出一块银元放下,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好吃的多多的送上来!”老板倒会说日本话,他连忙把银元推回去,说太君光临小店,是三生有幸的大喜事,该由小店作东请客”。
于是,老板吩咐跑堂通知伙房大师傅,拣好菜上,老板还特意送上一箱西凤酒。秋山义一三人吃的满嘴流油,酒足饭饱,这一顿吃喝持续了三个多钟头。秋山义一三人个个皆有六七分醉意。那酒楼老板极会巴结人,这个时候还让伙计去叫了三辆洋车,把他们送回下榻的军人招待所。当时关东军对下辖部队官兵的外出抓得很紧。非紧要公务一般不准在外过夜,所以,第三方面军的军人招待所住客很少,三楼十几个房间,就有十来个空关着。

秋山义一三人回去时,尽管已经是晚上11点钟,招待所却还很热闹。凡是住人亮灯的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喧哗声,他们上到三楼,走廊里也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军人迎面相对,他们看见佩着少佐衔章的秋山义一走来,正待立正敬礼,秋山已经摆摆手从他们中间穿过了。
这时,一个勤务部用钥匙打开门,往里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亮着灯的房间里,桌前坐着一个男子,约摸三十岁上下,身穿一套黑色西装,看上去质地很厚实,西装外面套着一件藏青色的夹风衣,头上戴着一面薄型罗宋帽,这种帽子的羊毛毡顶部放下来就是给耳朵、脸部防寒保暖的护套。那箱原先放在床下的青霉素,此刻已被搬到桌上。

这个男子当时正坐在桌前用钢笔在一张纸上写字,听见声音,他纹丝不惊,转脸朝门口三人瞥了一眼,略略点了点头意思了一下,然后就继续低头写他的字。秋山义一三人受酒精影响,反应迟钝,又因此人出奇的镇定,以为是自己人,根本没触动他们头脑中那根“戒备”的神经。三人愣怔了片刻,方才迈步进人房间。
而走在头里的那个卫兵还以为这个坐在别人房间里男子是自己的袍泽,就用日本话问道:“你是谁?你找谁?”这人已经刚写完最后一个字了,边站起来边拧上笔帽,然后把钢笔压在纸上,说:“你们说些什么呢,我听不太懂王八讲话?”

三个鬼子一听对方说中国话,酒马上醒了一半,秋山义一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下令道:“管他是什么人,你们先抓起来再说!”两个卫兵嘴里叽哩哇啦叫着朝对方扑去。那男子冷笑几声,那两个鬼子还没看清他究竟如何动作的,就已经吃到了苦头,一个撞在墙上后跌倒在地,另一个被凌空抛起来,重重地摔在床上,秋山义一顿时大怒,当即把手伸向腰间就要掏枪时,那个男子已经抱着那箱青霉素跳上桌子,飞起一脚踢开窗子,纵身跃向窗外的黑暗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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