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文学武林中有“逍遥子”,那一定是他:王朔和莫言都五体投地

风语轻吟 2024-12-06 12:0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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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编辑:史在没有钱

前言

在金庸笔下,有一位绝世高手,虽声名远扬,却从未露面;他的武功无敌,令人闻风丧胆,却又与武林的传统正统格格不入。这个神秘人物便是逍遥派的创始人——逍遥子。与此同时现实文坛也有一位如同逍遥子般传奇的存在,他便是作家阿城。凭借着一身脱俗的才华与非凡的智慧,他用文字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江湖,为什么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作家,却在风头正劲之际悄然消失,转向另一种人生?他的“逍遥”之路,究竟是如何成就的?下面小史就带大家一起了解一下。

阿城出生于1949年,那时他的父母随解放军进入北平,给他取名“钟阿城”。阿城八岁那年,他的父亲因言论问题被打成右派,随即被开除公职。作为“黑五类”子女,阿城从小就感受到社会的排斥与边缘化。

那时外国领导人频繁来访,学校会选一些学生去迎接。而每次选拔,老师总是念完一个名单,然后冷淡地宣布:“没有念到名字的,回家吧。”有一次阿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念那么多名字?就念到的几个人去,不就好了?”老师冷冷地答道:“念到的,才有尊严。”他渐渐意识到,尊严对于某些人来说,似乎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面对这种边缘化的境遇,阿城并没有感到压抑,在那些没有特权的日子里,他开始追寻自己的兴趣,学到了许多真正的本领。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生活的空隙中,阿城的知识面日渐广阔,尤其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让他与同龄人逐渐拉开了距离。

小时候阿城常常独自去北京的琉璃厂逛旧书摊,时常一待就是大半天。这里的明清小说和各类笔记成了他最爱的阅读素材,甚至有时候,一本书能够让他沉浸其中几个小时。对阿城来说,琉璃厂是一个通往思想与历史的窗口。

直到多年后,阿城才意识到,自己在知识积累上已经与同龄人拉开了显著差距。他的作品风格逐渐显现,明显受到了明清小说的影响。那些小说的简洁与朴素风格,让阿城的写作同样避免了冗余的修饰,强调文字的力量与内涵。

他极少使用华丽的形容词,却每一字都直击人心,简洁而有力,极具传神之感。正如梁文道所说,阿城写出的正是“中州正韵”,那种深沉又纯粹的白话语言,仿佛回到了古人直率而不做作的表达方式。

17岁时,钟阿城响应了当时的号召,作为“知识青年”下乡接受再教育,开始了他在云南的十年岁月。那个时代他和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一样,怀着热血和理想,来到广阔的田野上锤炼自己的红心。由于身体状况不佳,当地人没有让他干重体力活,而是安排他担任了“孩子王”的角色,负责照看孩子们并教他们各种知识。

每天阿城都会给村里的年轻人和孩子们讲故事,常常讲到紧要的地方故意停下来,立即会有人递来烟、倒水,恳求他继续讲下去。在这些听众的催促中,阿城的故事成了大家晚间生活的一部分,仿佛他讲的不是故事,而是生活本身的延续。类似于王小波在云南插队时的经历,阿城也在那片土地上度过了自己青春最重要的十年。

在这十年中,钟阿城遇到了同为北京知青的女教师罗丹。罗丹对他渊博的知识和深刻的思考产生了强烈的敬仰,很快,两人便开始了恋爱。1973年罗丹回到了北京,并顺利考入了北京师范学院,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教师。

相比之下阿城的未来却显得渺茫且无望,罗丹并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和地域差距而放弃阿城,依旧默默守候,时常往云南的家里跑,照顾他的父母,六年里她始终没有离开过。

对于钟阿城来说身处乡下,前途无望,他也陷入了迷茫与焦虑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城逐渐意识到,生活的乐趣并不来自外部的物质和环境,而是来自于内心的转变。

就像苏东坡当年被贬到海南岛,困于贫困、语言不通、无书无食,但依旧能够快乐自在地生活一样,阿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至少比苏东坡幸运得多。

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和体验,开始向老乡们请教各种手艺,观察生活中的每个细节:两个人如何争吵,农民怎样耕作,小贩如何还价,工人如何砍树,甚至狗与狗之间的争斗。他从这些平凡的日常中,发现了巨大的生活趣味。正是这些细微的观察与体验,塑造了他日后作品的基础。

1979年阿城终于得以返回北京。他回忆起那段乡村的岁月,感叹:“在乡下的十年过得像压缩饼干一样快,可是站在北京,面对那些自行车风驰电掣的街道,我却久久不敢过马路,甚至觉得警察是那么新鲜,十年没见过他们了。”这些日常的细节,都是他长时间乡村生活的鲜明对比,也让他对都市的快节奏和复杂性感到一种新奇和陌生。

阿城与罗丹迅速结婚,尽管他们的婚房只有12平米,设施简陋,但两人依旧过得简单而充实。阿城曾说:“生活就像是在前院弹古琴,后院的炉子却熄火了,你得立马解决炉子的问题,不能一筹莫展。”他认为生活要有优雅与文艺的情趣,也要应对那些琐碎的、实际的困境,保持一种解决问题的能力。他的婚姻生活虽然朴素,但却充满了温暖的烟火气,正如他所说的,“古琴的旋律可以优雅,但炉子的火也得随时烧得旺盛。

婚后阿城的生活逐渐陷入了百无聊赖。他开始尝试写作,初期的作品多集中在自己在云南插队的经历上。这一点,与王小波的写作经历如出一辙。阿城的写作最初并非一时的冲动,而是源自长时间的沉淀和反思。他每天花时间写一两个小时,或者有时写七八个小时,渐渐地写作成了他的一部分。

阿城后来回忆:“写作是一门手艺,熟能生巧。三天不练,手就生了。这就像木匠一样,手艺人从不会停下手里的活,每天都得干。”正是在这些日常琐事与不断实践中,钟阿城的写作才得以成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社会的文化景观处于一片空白状态,精神世界的荒漠感愈加显著,犹如一片杂草丛生的旷野。就在这样的文化断层之中,青年作家阿城凭借1984年发布的小说《棋王》,迅速崭露头角,成为了新一代作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棋王》一经问世,便掀起了巨大的反响。这篇小说斩获了多个文学奖项,成为读者争相追捧的对象,几乎一夜之间,市场上《棋王》的销量如火如荼,蔚为风潮。让人吃惊的是,这篇小说的创作过程相当迅速,阿城仅用了四天时间便完成了写作,且在发表时,最终作品几乎与原稿一字不差。

这种在文学创作中极为罕见的迅捷与精炼,令许多人感到震惊。在那个时代作家的创作常常是慢工出细活,但阿城的《棋王》却以其简洁而富有力量的文字,突破了创作的常规。

面对这份突然的名声与荣誉,阿城却没有因此而心生自得,他依然保持着深刻的自省与谦逊,认为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作者,远不能称得上作家。在他看来自己仍然处于学习与成长的过程中,所写的不过是自己真实的感受和对生活的观察。

他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始终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甚至在文学的道路上还远未达到理想的高度。阿城的文笔,简洁而洗练,充满了一种难得的高格与深度。他的语言直白而有力,既不浮夸,也不做作,恰到好处。

作品中有一种古朴的气息,语言上时常融入文言句式与口语句式的交替,使得叙事自然流畅且富有层次感。他的文字不拘泥于传统,却又能够触及人心,能够在平淡中见真章,既具深度,又不失雅俗共赏的特点。正是这种语言的魅力,使得他的作品在文学世界中脱颖而出,也让他在读者心中占据了独特的地位。

阿城的生活格调和为人风范,也透出了一种非常独特的“叛才美学”。这种美学既与世俗接轨,又远离世俗的桎梏,它并不追求刻意的高远与崇高,而是在真实与细腻中展现出对生命的热爱与感悟。

阿城的文字打动了许多文学界的巨擘。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便曾坦言,阿城的作品令他完全折服。他在心里想象中的阿城,是那种具备仙风道骨的文化人物,但与此同时,他的文字又透出了一丝丝“妖气”,这让阿城在他眼中成了一个既神秘又真实的“大偶像”。

黄章晋也曾对阿城充满崇敬,他被阿城作品中的凝练与克制深深吸引,感叹道这种写作境界实属了不起。在他看来,阿城的文学成就与当时其他作家,诸如冯唐和王朔,之间有着显著的差距,二者仿佛隔着一条没有斑马线的宽阔街道。

对于这种评价,王朔则表现出了与阿城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直以玩世不恭著称、直言不讳的王朔,在面对阿城的文学评价时,却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心怀敬意。他赞赏阿城的作品摒弃了浮华的油脂,留下的是一汪清水,体现了文字的纯净与深邃。他进一步指出,若不是阿城对生活本身的深刻理解和高度重视,其他作家的文学就可能缺乏生命力,甚至无法真正生存。

阿城从未把自己当作“大文豪”,他对写作的态度始终平实,认为活着、活得自在才是最重要的。他关注的是最基本的生计问题,而非文艺理想。九十年代,在国内风光无限时,他选择移居美国,因为他觉得在那里能赚更多的钱,找到更多的可能性。

在美国阿城的生活极为多元。他画画、摄影、织布、当木匠,几乎每一项活动都达到了专业水平,能够养活自己。他从不把自己局限于某一身份,艺术与生活对他而言并无界限。

阿城的聊天也成了一种技艺。无论是谈女人、理想还是匠人精神,他总能把话说得既精辟又富有韵味,令与会者享受其中。他的聚会总是热烈且充满智慧,朋友们都称与他交谈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阿城还涉足了电影美术设计,参与了《海上花》和《卧虎藏龙》的制作,并担任过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他对古物和历史的兴趣,也使得他逐渐投身考古,探索更深层次的文化遗产。

尽管阿城做了很多事,都很成功,但他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的生活态度。他的生活并非追求崇高,而是追求真实与自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但他始终与妻子相伴多年,忠诚不渝。面对人生的风雨,他能自得其乐,坦然应对。阿城曾评价汪曾祺“结结实实和老老实实”,这句话也同样适合他自己。看透了人生的幸与不幸,他从未为这些过多纠结,反而活得轻松而自在。

有些人将阿城的作品归为伤痕文学,认为他通过描写自己曾经遭受的不公与边缘化来表达内心的痛苦。然而这种看法未免过于片面。尽管阿城的作品确实触及了他个人经历中的挫折和困境,但他的笔触并未过度渲染悲愤与自怨。如同莫言所说:“阿城的文字中,能看出一种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境界。” 这是一种对人生的深刻理解,不单是对痛苦的倾诉。

阿城并没有屈服于命运的压迫,而是以一种豁达、从容的姿态面对生活的起伏和失意。他的作品展现出的是对人生百态的宽容与理解,而非单纯的沉溺于过去的伤痛。

文人的相互轻视与竞争,向来是常态。但阿城却在这片文化的汪洋大海中脱颖而出,成为两代人心中的文化偶像。阿城的魅力,首先在于他对待生活得失的态度。他曾在日记中写道:“生活是种过程,感受每一分每一秒,实实在在的,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他不追求轰轰烈烈的成功与名利,也不沉溺于过去的苦痛,而是把每一个当下的时刻都当作宝贵的经验来品味。正是这种淡泊与深沉,让他成为许多人心中的精神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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